秦風已經略帶微醺,雙手抱著兩個姑娘搖頭晃腦,一個姑娘喂酒,一個姑娘夾菜,愜意之極。


    鄭年闊步進來的時候,剛好四目相對。


    但是還未走近,就被兩個護衛攔了下來,其中一個還底氣十足的嗯了一聲。


    “你是誰?”一人問道。


    鄭年沒有做聲,而是看著不遠處的秦風。


    張烈見此狀,立刻道,“讓這位朋友進來!”


    鄭年麵前的兩條阻攔他的手臂放下,二人一前一後走入了院落之中。


    四五個男人,十幾個女子,確實是杏花樓的做派。


    這裏從來不缺姑娘,也不缺消費的客人。


    張烈起身舉著杯,看著鄭年,“你是何人?來此是為何?難道是找我?”


    “是找你。”鄭年麵帶善意,微笑道,“有些事情,需要找張公子詢問一下。”


    “你是誰?”張烈問道。


    “長安縣縣令。”鄭年道。


    “哈哈哈哈。”


    哄堂大笑。


    張烈將手搭在鄭年的肩頭,笑道,“縣太爺,你大半夜的跑到青樓裏來,別告訴我是為了查案子。”


    “自然是為了查案。”鄭年並不害怕,輕聲道。


    “那你可知道我是誰?”張烈問道。


    “工部張侍郎之子,張烈。”鄭年說道。


    “既然你知道我是誰,你還敢來?”張烈滿懷詫異,震驚地問道。


    “就是因為知道你是誰,才會來問你關於案件的事情。”鄭年道。


    張烈難以置信笑了笑,隨後他的麵色陰沉了下來,“你一個縣令,也配來問我?刑部都不敢審我!”


    “我隻是來問個問題。”鄭年道。


    “滾。”張烈道。


    “如果張公子不願意,我就要帶你走了。”鄭年道。


    張烈驚了,萬萬沒有想到鄭年會如此,他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摔在了地上,雙手展開,“來,抓我走,讓我知道我犯了什麽罪,記住,如果我沒有罪,你便是栽贓朝廷大員之子,什麽罪你心裏清楚。”


    鄭年的臉色沉了下來,他不願意多生事端,但是眼下這個案件對他至關重要,於是靈機一動,可卻在話說出口的時候,一隻手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秦風。


    他的手很結實,也很有力。


    “不必如此,問個問題而已,都是我的朋友,何必兵戎相見?”秦風道。


    二人都是一驚,異口同聲道,“你的朋友?”


    “是啊,我的朋友!”秦風點頭。


    “早說啊!”張烈欠身道,“既然是秦大哥的朋友,你想問什麽便問,想帶我去哪裏便去!”


    鄭年也有點兒懵了,“啊……這個……那……你的意思是?”


    “坐下來喝酒。”秦風左右手抓著兩個人,將他們帶到了酒桌上人,“既然有話要說,就要喝酒,最好的下酒菜不就是人說的話?”


    “秦大哥這麽說,自然沒錯。”張烈道,“這位小兄弟,方才多有得罪,還請諒解,這三杯算是我自罰。”


    說自罰就自罰,這張烈當當當三杯下肚,一點兒不含糊。


    “張烈啊。”秦風支著頭,醉意已經上頭,“我勸你好好對待我這個好兄弟,他叫鄭年,記住了,鄭大人要問什麽,你老老實實告訴他,莫要藏匿,莫要隱瞞,若他高興了,你家的事情,鄭大人就可以輕而易舉幫你解決。”


    “果真如此?”張烈一臉驚歎。


    “他可是父母官,什麽事兒父母官能解決不了的嗎?”秦風哈哈大笑。


    張烈掰開秦風自己坐在了鄭年的身側,這一掰也讓秦風直接倒在一名女子的懷中呼呼大睡,任憑那女子如何推搡也不醒來。


    “鄭大人,鄭大人,你要問什麽便問吧。”張烈道。


    鄭年雖然納悶,但是現在走到這一步已經實屬不易,當即問道,“你可去過金鈴賭坊?”


    “去過。”張烈回答的很快,不假思索道。


    “那你可見過曾廣壽、周東?”鄭年問道。


    “額……”張烈沉聲道,“鄭大人不瞞您說,我們去賭坊玩錢,不可能上來自報家門你說是吧?有沒有什麽特征或者是好辨認之處?又或者在外場還是內場?如果是內場便好說的很。”


    “內場便是將銀子全部換作這枚銅板吧?”鄭年從懷中拿出了一枚銅錢。


    “喂!”看到這枚銅錢之後,張烈仍舊麵不改色,向後招呼手,一個肉墩墩的胖子走了過來,已是滿臉醉意,張烈竟是直接一把將茶壺掠起,茶水揚了他一臉,怒道,“清醒點,鄭大人問你話,若是說錯,給你醃了明年做成鹹菜!”


    “好好好。”那胖子當即情形三分,拱手道,“鄭大人,我是金鈴賭坊的常客,你有什麽事便來問我。”


    “張裁縫和一個賭坊夥計王樂,你們可認識?”鄭年問道。


    “王樂我知道。”胖子坐在一旁,將身體傾在桌子上道,“你要這麽說,張裁縫我也知道,公子,就是那個經常帶一個小姑娘來的,叫叫叫……叫什麽來著?媽個巴子忘了!”


    “雀兒。”鄭年道。


    “對對對對!就是他!”胖子拍桌子道,“還有一個貨郎我知道,去過我家挑貨,那家夥經常去賭坊!幹他娘的,手氣特別差,玩的也不怎麽樣,就是他娘的愛玩!”


    張烈一巴掌抽在胖子的臉上,“你他娘的給老子好好和鄭大人說話,滿嘴汙言他娘的穢語,丟他娘的老子人,老子什麽他娘的時候說過如此他娘的渾話!老子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子,就讓你他娘的給老子敗壞了名氣!”


    “好好!他娘的好!”胖子被扇的暈頭轉向。


    “還說!”張烈又要打,胖子連忙抵擋。


    “他們都死了。”鄭年道。


    “對!這事兒我他……我知道,”看著張烈伸起來的手,胖子該忙改口,“這曾廣壽欠了一屁股的債,還不起從而殺人,這事兒我知道。”


    “我問你,這事兒和一個叫玲兒的,和一個張屠戶有沒有關係?”鄭年皺著眉道。


    “玲兒?”胖子一拍手,“這名字熟。”


    “我記得了!”張烈說道,“你記不記得之前有一次,那個貨郎帶著個姑娘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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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對對,對對對,就那一次,那個玲兒也在,對,這麽說起來,鄭大人問的便是那一次了。”


    “我他娘的知道了你滾吧!”張烈按著胖子的頭將他退了出去,說道,“十月的一次,我們一起賭錢,那時候就有鄭大人你說的這些人,有張裁縫帶著一個雀兒,然後曾廣壽帶著玲兒,王樂也在,嘶……”


    “不對啊,還有人,是兩個木匠,關係還不錯。”張烈道。


    鄭年點點頭,“繼續說。”


    “對,還有兩個木匠,一開始我在玩牌,後來兩個木匠先來的,入局和我玩,輸了些銀子,然後那曾廣壽和王樂就來了,還有周東,周東也在,對,接著就是張裁縫,也來了,對!都在!他們都在。”張烈喜道。


    “發生了什麽?”鄭年道,“還有沒有其他人?”


    “其他人……哦!我想起來了!”張烈拍了拍腦袋,“還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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