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烈站在門外踱步,此時東方已然躍起魚肚白。


    天亮從不等人。


    再去看刻鍾,早已快到辰時!


    上朝的時間是五更三點(6點12分),一般父親回到家的時候,就是辰時(7點)。


    張烈想要去外麵看看,卻聽到母親的房間裏傳出了嗚咽的聲音。


    “烈兒……烈兒……”


    是娘的聲音!


    張烈焦急地走到了房門口,看著天已經漸漸亮起,不做等待,闖入了門中。


    鄭年已經不在了,而自己的母親倒在地上,麵前吐出了一大灘黑血。


    張烈大步跑去將母親攙扶而起,焦急道,“娘!怎麽回事兒!這是咋了?那……鄭大人做了什麽?”


    “噓!”母親雖然虛弱,但是明顯看出臉上已經有了光澤,她按著張烈的肩膀說道,“鄭大人沒有來過我家!你切記!”


    “娘……什麽意思?”


    “聽為娘的就是了,你不認識那鄭大人,我也不認識那鄭大人!明白嗎!”母親似乎在用著全身的力氣告訴張烈,手指都要扣入他的肩頭。


    “是……是!”張烈趕忙將母親抱上床,“娘你休息一下,我叫小歡來給您做飯燒水。”


    母親點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此時的臉上已然被淚水覆蓋,她雙手合十,不住地叨念,“保佑我兒無事,保佑鄭年無事,保佑我兒無事,保佑鄭年無事……佛祖保佑,保佑這鄭年答應我的事情,莫要反悔……莫要……反悔啊……”


    她癱軟得躺在床上,神情渙散。


    ……


    鄭年一躍而下,此時他的心頭百感交集,但又不能耽擱,現在說不定抓張遠博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周圍的每一步都是危機,必須立刻離開。


    剛走了幾步,看到了門口等著的胖子,鄭年大步走去,忽的道,“趕緊走!帶著黃金走。”


    “去哪兒啊?”胖子問道。


    “張侍郎家很可能得罪了朝中權勢,你躲得越遠越好,將黃金藏起來,不要被發現。回家,快點回家!”鄭年催促道。


    “我……”胖子指著張烈家旁邊的院子,“這是我家,我爹是工部員外郎,就在他家旁邊……”


    鄭年一把拍在自己腦門上,“這黃金咋辦!”


    “你拿走啊!”胖子趕緊丟給鄭年。


    鄭年思來想去,“胖子回去告訴你爹,把該藏的東西都藏起來!”


    “好好好!”


    二人這才分道揚鑣。


    好在官坊裏現在人並不多,鄭年避著人躲躲藏藏,成功逃出官坊之後,立馬回到了善惡寺之中。


    陳萱兒知道鄭年肯定是有事沒有回家,今日也沒有練劍,就在門口等著,當鄭年回到家門之後,二人立刻關上了房門。


    “偷東西去了?”陳萱兒不解,看著滿床的黃金,幾乎喪失了表情管理,一半臉抽抽著,一半臉驚訝著。


    她倒不是沒見過錢,而是沒見過相公帶回來這些錢。


    鄭年說道,“藏起來,沒問題吧?”


    “沒問題。”陳萱兒道,“你幹嘛了?一晚上這麽多黃金,比花魁都能賺。”


    “屁。”鄭年連忙脫下衣服換官服,“今兒個要出大事兒,這是有人藏在別人家裏的黃金,企圖栽贓陷害的。”


    “和你有關係嗎?”陳萱兒方才還在收拾黃金,聽到栽贓陷害四個字立刻如同驚弓之鳥,整個身子不自然的向後一靠,略有失聲問道。


    鄭年趕忙搖頭,“沒關係。”


    “哦……”陳萱兒這才呼出了一口氣,“這些黃金是不能用的,上麵都有記號,我先暫且藏起來,你要用的時候再拿。”


    鄭年點頭。


    看著忙碌的陳萱兒,鄭年心中宛如刀割一般。


    他想起了張烈母親。


    她身上確實是蠱毒,可能是因為自己身體內蠱練聖童的原因,那些蠱毒在咬了自己之後,全部死亡。


    身體之中的母蠱也都被她吐了出來。


    鄭年要將那婦人扶上床的時候,婦人死死地抓著他的肩膀道,“那些人就是來害我家的!”


    鄭年茫然,“伯母……我已經將那些證據……”


    “沒用的!”婦人搖頭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可是錦衣衛啊,鄭大人,我知道你是長安縣縣令,這種事情你自身難保,若是和我們有關係,別說你了,你家都難以保全,千萬不要伸手!千萬不要管!”


    “可是……”鄭年一時之間難以言喻,心裏像是被砸了一拳。


    “我隻求你如果可以的話,幫幫烈兒,他什麽都不知道,這些事情與他無關,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婦人跪了下來。


    “好,我答應你。”鄭年的表情安靜了許多。


    ……


    今日的外城格外的熱鬧。


    早朝結束之後,張遠博和幾個同僚說說笑笑一同出了皇城,可就在城門口的時候,遇到江燁。


    江燁微笑著走來,和幾位官員一一打了招呼,“工部侍郎,張大人,別來無恙啊。”


    張遠博沒有給他什麽好臉色,但是也不好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去駁錦衣衛指揮使的麵子,於是道,“指揮使大人今日無事啊。”


    “今日有大事。”江燁的身後,站著上百名錦衣衛。


    飛魚服,銀劍銀衣。


    他微笑著說道,“方才接到聖令,要抄大人您的家。”


    “你說什麽?”張遠博大驚失色。


    他雖然沒有資格上朝,但是在外麵也能聽到一些消息,這個訊息他根本不知道!


    “帶走。”江燁的神情如同翻書一般,唰一下極為寒冷,手中拿出了一份金黃色的布卷,宣讀道,“陛下手諭,錦衣衛特此偵查工部侍郎張遠博府宅,查詢是否有貪贓枉法,黨同謀私,勾結邪祟之為,壓入錦衣衛府,待朕審查。”


    張遠博跪在地上,四把長劍均在周身,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江燁,“這……你……”


    江燁則是走到了張遠博的麵前,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聲道,“張大人,恐怕你還不知道吧,昨天夜裏,我給你家,送了些禮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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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遠博張著嘴,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癡癡地等待了片刻,終是被江燁踹在臉上的一腳打醒了,大吸了口氣,怒罵道,“江燁!安文月!你們這兩隻閹狗!”


    江燁一腳將他直接踹倒在了皇宮正門口。


    沒有一個人出來製止。


    方才的同僚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連門口的值守,都已經退入了宮門之內。


    江燁蹲在地上,用手不重不輕的拍在張遠博的臉上,“安父讓你做事你不做,跑去和宰輔大人共進晚宴,你可知道,在劉宰輔的眼裏,你本就可有可無?”


    張遠博趴在地上,死死地看著江燁。


    “侍郎大人,錦衣衛府裏可是有很多有趣的東西,我在裏麵等你,你多想一想,還想見誰?我都給你帶來。”


    這一刻,張遠博苦笑了三聲,一口血噴了出來,氣急攻心,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一人探手鼻息,回來稟報道,“廠公,死了。”


    江燁鄙視地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冷哼道,“走,去侍郎府上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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