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長安和鄭小蝶頭上冒出了巨大的兩個問號。


    在場的所有人頭上都冒出了無數的問號。


    這是什麽意思?


    坐守江南三大名門望族之中的兩位在這蘇州不亞於九五之尊的人物,竟然均拜躬身在這個不知道是誰的人麵前,要說此人確實是個人物,或者是提出名字眾人皆知還則罷了,可是但凡長著眼睛鼻子耳朵的人都沒用見過,聽過這個穿著白衣的少年到底是誰。


    且不說那其他的人,光是說麵前躬身的這兩個少年, 哪個不是不可一世的絕頂天才,哪個不是即便是連神都來的大要都得親自迎麵的江南新領軍人物。六府三洲境地之內,但凡是有點兒名號的人見了他們二人都要親自下馬拜會,再加上二人脾氣都不好,能夠受此大禮之人,恐怕天下除了那個九龍金座上的天帝,在場的人真想不到哪兒還有第二個。


    當然, 民眾之想最是誇大其詞。


    真的要說起來,這三個名門望族即便是再如何在江南地界上無法無天, 四年前武思燕單騎下江南的時候,不要說是什麽少爺,就是江南天老爺也得在門前跪迎,門閥世家怕的不是什麽皇朝權貴,他們怕的是兵,若是惹怒了這個真正大慶天下第一大小姐,說不定武王真的心血來潮,帶著三四十萬鐵騎給這江南來個大洗牌,到時候什麽大司馬大司空就隻能在後麵望塵興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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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不過那件事情之後,所有的人都對武家這個大慶最恐怖的軍閥又怕又喜,那一段時間之內若是情急之下,江南道上的人經常會說自己是武家人,久而久之,武家在江南也暫時不管用了。


    倒不是真的武家不管用,而是說自己是武家人不管用。所以才有了鄭長安這個被大家忽略的行徑, 畢竟這年頭喝多了的醉漢倒在地上也大叫自己是武家人。


    鄭年並不了解這些,隻是知道麵前這兩個人代表的是是什麽勢力, 背後的名劍山莊和龍嘯山莊雖然名氣頗大,但是對於他這種光腳的來說,根本不足為慮,說不上膽不膽怯的問題,而是隻有開不開心的問題,他若是不開心,今日照樣回去那客棧住下,不給他們麵子也沒什麽。


    隻是現在騎虎難下,一麵要殺人一麵要宴請,鄭年看來看去也已經看明白了麵前的情形。


    高搭大轎緩緩開來,將另一側的人群撥開,轎子上走下來了一個年級並不大的中年人,看樣子不過四十歲左右,一臉的官場氣,還沒說話鄭年仿佛就聽到了一股文縐縐的氣息迎麵撲來,酸腐惡臭。


    那之前揮了兩刀並且打斷自己兩刀的將領在轎子上的官員走出之後立馬下馬迎接,躬身道,“刺史大人。”


    “嗯。”刺史大人此時臉上的表情是詫異和驚訝,走到了鄭年麵前,先是看了一眼前方躬身的兩個六府三洲最大的二世祖,再次審視了一下鄭年,看其麵容便知道,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由於忌憚二人,並沒有輕易說話。


    鄭年有些發懵,難不成薛家的事情,旁人都知道了,你薛家還不知道?這當然有些說不過去,不過想來也很有可能,旁人才會在百花穀存有眼線打聽,而薛家自己人怎麽會盯著自己人?


    “你的朋友?”刺史問道。


    他先問的是龍嘯風。


    龍嘯風這次直起腰來,擺了擺墨綠色的衣衫,笑了笑,“時常沒見蘇州刺史,都忘了薛大人出門還要坐個轎子,如今確實氣派,讓人好生羨慕。”


    一點麵子都不給?


    這可是大慶從四品官員。


    這若是放在神都,四品官可以直接給這孩子抹了脖子教訓一下,但是這裏是江南。


    薛刺史看著麵前的龍嘯風,麵色不悅道,“他辱薛家,自然是要帶走的,即便是你朋友也不行。”


    “不是在下的朋友,而是我父親的朋友。”龍嘯風道。


    這一句話出口,薛刺史的臉上掛不住了,龍嘯風是龍嘯山莊的長子,對於蘇州刺史來說,並不是什麽人物,在他的世界裏,若非龍嘯山莊,這人連和自己說話的資格都沒用,但若是龍嘯山莊的莊主出來,那就截然不同了。那個光是坐在山莊裏就能算盡天下事情的龍紂,可不是他一個刺史能夠對付的了的。


    既然這個不好對付,薛刺史轉頭看向了葉心。


    葉心早已經直挺挺的站在那裏,優哉遊哉的看著身旁背著一把巨劍的婢女。


    名劍山莊有一個特立獨行的規矩,首先便是莊內的弟子無論是誰,身上必須要配置至少兩把劍,且另一把劍一定要有一個劍奴攜帶,這算是直接從年少時期就給弟子們來了一個雙修的劍侍,就因為這個規定,趕赴名劍山莊的弟子數不勝數,可是後來大家夥才知道,劍侍是配置的,但是劍要自己打。


    幾個人能打得出名劍山莊承認的劍?所以大批量的弟子剃禿了頭衝到了名劍山莊之中想要一個劍侍雙修名震天下,最後都成了劍爐裏麵打劍的勞動力。不得不說,這筆買賣,名劍山莊穩賺不虧。


    作為名劍山莊大少爺,葉心自然派頭十足,而且這個足就足在劍侍身上。


    他的劍侍和別人的不一樣。


    名劍山莊選劍侍也是別具一格,不光要處子之身,還要對武道有一定的基礎,不是是個女的就行,而給大少爺準備的必然是這劍侍之中最好的,別看現在大少爺僅僅六品的實力,劍侍卻早就在大少爺加冠成人之時,就已經達到了六品,現如今更是有望突破五品的境界。


    若是劍侍先一步突破五品,這雙修之力會源源不斷讓葉心修為暴漲。


    當然這是尋常人看不到的。


    而尋常人能看到的就是葉心的身邊站著一個個子雖然不高,但是絕美的女子,女子紮著麻花辮,英氣逼人,身上的衣服光是翡翠就足足掛了六枚,玉佩銀環更是束身,光是抖動一下身體,就發出丁零當啷的聲響。


    背後背著一把巨劍,這把巨劍的名頭是這個大慶之下名頭最為響亮的武器之一,二十一年前名劍山莊大少爺出生,名劍山莊莊主葉寒生親自操刀,以名劍山莊第一劍爐天下爐為鼎,聚集山莊好手七百餘名,於蜀地織炎山巔之上鍛造,共錘砸十八萬九千餘次,以三明靈火,六雲仙火,九幽冥火三火共鑄,以星雷鐵雜糅十七種寒鐵打造而成,且最後收官時利用自身一成靈元祭劍。


    劍鋒大成之時,盡收三明靈火與劍柄,六雲仙火與劍鋒,九幽冥火與劍身,從而通體碧藍,乃是九幽冥火之色。大巧不工,即便不用功法催動,仍常年散發灼熱火氣,若無人壓製,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可撩起熊熊烈火,吞噬一切。傳言此劍一出,如天火入凡間,斷風絕塵,風雲色變,故以【三千冰裂】為其名。


    這巨劍比鄭年還要高出三尺,被劍奴斜斜背在身後。那巨劍並沒有劍鞘,中間一道劍鋒之上暗淡的藍色火焰擺動搖曳。


    劍奴身側還有三把長劍,均是巧奪天工,鄭年粗略看去,也不知那把劍是她的,哪把劍是葉心的,隻知道她是葉心的。


    薛刺史看著葉心,“難不成此人也是尊上的朋友?”


    “我想請他,我便請他,是誰的朋友,你說了算麽?”葉心的眼神很冷淡,和方才恭請鄭年的樣子截然不同,更像是一個威嚴的二世祖,一言一行之間都十分在意自己的羽翼,霸道又不失莊重。


    薛刺史的臉上和吃了屎一樣的難受,麵頰兩側抖動了一些,低著頭陰狠道,“你名劍山莊的客人是客人,我薛家的辱豈非就這麽過去了?”


    “若是你還想受辱,我不妨可以代勞。”葉心冷冷道。


    赫然一股熱浪衝出,每個人都感覺到了麵容一陣滾燙,再看當空,那葉心身旁劍奴背後的三千冰裂竟是臨空而上,像是一個帝王一般俯視著下方。


    鄭年仰頭看去,對於不遠處的糾紛他沒有絲毫的興趣,但是看到三千冰裂的時候,手卻已經放在了長鐧之上,心裏思索道,‘這鐧可破天下兵刃,若是退了黑鐵鞘殼,不知道能否將這種絕世神兵打碎呢?’


    這種想法若是說出來,名劍山莊估計得舉全莊之力將鄭年給殺了。


    “你在嚇本官。”薛刺史道。


    “你可以試試。”葉心道。


    薛刺史的臉陰冷了下來。


    正當此時,一個腳步聲從錦軒樓裏慢慢傳出,林瑤提著一個籃子踏步而出,她麵帶笑容看著鄭年,絲毫沒有搭理身旁的人,徑直走向了鄭年,伸出手將他的手臂一挽,“看來你住不了客棧了,不妨去我家住,我家大,你有多少親戚都能住得下。”


    鄭年笑了笑,“也好。”


    葉心看著鄭年,臉色並不好看,輕聲道,“閣下,我名劍山莊想要請的人,還沒有請不到的,若是不想惹火上身,還是鬆開林瑤,我不想去請你的時候,將那本就不大的林家,變成一間鬼宅。”


    “你怕麽?”鄭年歪著頭問道。


    “六府三洲誰不知道葉心大少爺絕世天才,說話自然是狂破了大天,且心眼極小,做事不擇手段不說,心思狠辣,但是這人有個好處,說一不二,他說會殺了林家的人,那自然殺了林家的人。”林瑤道,“隻可惜我林家在江南,隻有我一個,其他的不過是些奴仆家丁管家之流,且我回去將他們全遣散了,不就剩我一個人了?”


    “那你就是不怕了?”鄭年道。


    “可是小弟弟你要知道,姐姐不怕葉心,是因為葉心起碼還算是個正人君子,他要殺了你,明著殺,一人一劍走到你家門口光天化日之下讓你知道你錯了。但是有些人啊,從來不做那明著的事情,這個人要殺你,那便是真的陰著殺,就算你死了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麽。”林瑤說話的時候,瞥了一眼龍嘯風。


    “哦?看來姐姐你怕的是龍嘯山莊。”鄭年笑道。


    “哎喲,你小子真是什麽實話都往外說。”林瑤哼哼一笑,“這龍嘯山莊莊主乃是天下三十七甲之一的算甲,當年號稱三卦知天命的劉知善也沒有這龍莊主的手段,可想而知若是這龍莊主出手,即便是死人也能給你算出一條活路來,那麽想把活人算死,豈不是路路暢通?”


    “那要你這麽說,你我不是非死不可了?”鄭年問道。


    “既然都要死,自然是要選好怎麽死了。”林瑤嫣然一笑,望向鄭年,“我虛長你幾歲,占個便宜叫你一聲弟弟,弟弟你想怎麽死啊?姐姐陪你。”


    “哎,可惜啊可惜。”鄭年道。


    “怎麽個可惜法?”林瑤問道。


    “我這人平生最喜歡的兩件事就是唱歌和美女。”鄭年道。


    林瑤嗔笑,“你怎可在江南諸多大家之前如此不堪?”


    “玩笑玩笑。”鄭年道。


    “我就說嘛。”林瑤扶唇。


    “我這種人怎麽可能喜歡唱歌呢。”鄭年大笑道,“我喜歡的是喝酒和美女,隻可惜你不能陪我喝酒,雖然算得上是美女,卻也不是我心中之人。”


    “那你的心中之人是誰呢?”林瑤問道。


    “那自然是在百花穀和我私定終身,且剩下了一個女兒的薛靈了。”鄭年道。


    鄭小蝶懵了,警惕的看著鄭年,‘你這時間也來不及吧?貓還得三個月呢。’


    懷裏的北落師門正睡著,忽然打了個寒顫,吃驚的看著鄭小蝶。


    “此女是薛靈所生?”葉心一怔,怒道。


    鄭年點點頭,“當然。”


    “雜種!”葉心赫然一眼看去,天空之中的三千冰裂直接刺向了鄭小蝶。


    鄭小蝶方才還在看戲,突然進入戰局,一時之間竟然反應不過來,還未等出手,一抹紅衣擋在了她的麵前,橫刀迎上。


    突然發力的葉心雖然沒有準備什麽,但是實力卻早已超然,再加上三千冰裂冰火相融,本身就強大無比,雖然沒有打碎鄭長安手中的刀,卻是將她連人帶刀打在了地上。


    鄭年一驚,大步前去,抱起了鄭長安,“長安!你沒事吧?”


    長安捂著胸口,搖了搖頭,“我……我沒事……咳咳……咳咳……”


    鄭年先將鄭長安伏在一旁坐下,轉身看來,“你叫她什麽?”


    “雜種。”葉心的表情已然冷到了極致。


    “你才是雜種。”鄭年渾然一抖,雙手抓握的黑鐧直奔而去。


    所有在場的人均是一驚。


    “少爺小心!”劍奴一聲喝,左手拔劍直出,一抹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擋在了葉心的身前,硬生生將鄭年的攻擊擋了下來。


    這一檔,右手的鐧強壓,左手的黑鐧劃過了劍奴手中長劍的劍鋒。


    鄭年找到了這把劍的弱點所在。


    “找死!”鄭年一喝,右手鐧桶刺而來。


    劍奴立刻找到了鄭年攻擊而來的弱點,揮劍抵擋。


    “放肆!”天空之中忽然傳來一喝。


    可是這一喝並沒有阻止鄭年的動作,隻見右手鐧被閃身之後,劍奴的長劍直接貫穿而來,卻不料鄭年左手鐧竟是直接砸在了那長劍身上。


    隨後金石碎裂的聲音傳來,那劍奴手中的長劍還沒等到鄭年身上,卻被一鐧打斷!


    鄭年順勢向後退卻,刹那之間一把從天而降的劍直接插在他方才站著的地方。


    居然是一把純琥珀打造而成的劍!鄭年一愣,細細看去,那劍鋒雕琢細致,光是百字細細布於劍鋒就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出來的,要說巧奪天工,這把更甚那三千冰裂。


    “洗心?你是葉鴻禪?”林瑤驚訝道。


    “自然你知道老夫,還敢如此?”


    鄭年一抬頭,看到房屋之上站著的那老者,一身金玉綢緞,華貴不已,笑道,“喂,我可不知道你是什麽玩意,不過你們名劍山莊的人都這般浮誇?恨不得把自己家裏那座宅院都穿在身上?”


    “你可知道你在與誰說話?”葉鴻禪怒道。


    林瑤立刻走到了鄭年的身旁,小聲道,“這是名劍山莊十大劍工,相當於長老之流的人物,少惹為妙……”


    葉鴻禪聽道林瑤如此介紹,捋了捋胡須,“小子,你打碎名劍,今日便將你的武器和雙臂留下,便可饒你不死。”


    說著伸手虛空一抓,直接將那名為洗心的琥珀寶劍抓在手中,輕柔一揮劍就將腳下屋簷的一角切了下來。


    旁人紛紛叫好。


    果不其然是神兵利器,削鐵如泥,吹毛立斷。


    可是鄭年確實笑道,“名劍?我這普通破鐧碰一碰就碎了的東西也叫名劍?看來你們名劍山莊盡是一派沽名釣譽之輩,說什麽名劍,其實一碰就碎了,這兵器一碰就碎了,還不如和少弄些花花架子。”


    “你說誰是花花架子!”葉心的劍奴厲聲喝道。


    “難道不是麽?”鄭年笑道,“我這黑鐧雖然算不上什麽名貴神兵利器,但是起碼不是用來打人家房頭磚瓦的吧?若是你什麽十大劍公還是十大劍母真有本書,把我這黑鐧打斷,我便將雙手給你,讓你砍。”


    “哈哈哈!好!”葉鴻禪聽鄭年如此說,笑道,“既然如此,今日便讓你這黃口小兒知道何為天下神兵!”


    瞬間,持劍虛空化出一道劍氣,直奔鄭年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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