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又一季。


    建安十五年過去,建安十六年如期到來。


    在過去的一年裏,孫權、劉備在南方動作頻頻,這個攻打合肥,那個攻打荊南,忙得不亦樂乎?


    與之相比,曹操在赤壁之戰失利之後,回轉北方安安靜靜的休養生息,如同一隻受傷的老虎,默默的舔著傷口,等待傷好重振雄風的時候到來。


    在合肥方向,孫權領十萬大軍前來,曹操一眼看穿了孫權的虛張聲勢,不僅自己沒有親征,就連夏侯淵的主要精力也放在追殺江淮雷氏等強豪上,合肥靠著蔣濟一封信直接嚇退了孫權。


    在襄陽方向,曹軍的戰略由進攻轉為防禦,開始時襄陽還有樂進、徐晃、曹仁等名將與關羽對峙,到了年末,守城的隻剩下了樂進、呂常兩人,徐晃、曹仁、曹洪都奉命回歸,另有任務差遣。


    內政方麵曹操這兩年成績斐然。


    人才選拔方麵,有感到誇誇其談的名士太多,而踏實做事的人才太少,曹操頒布了影響力甚大的求賢令。


    這道命令中,最為重要的一個舉措,就是唯才是舉。也就是不用孝廉、不問出身,隻要有才能,都可以推舉上來,朝廷一定會好好任用。


    自古以來,孝廉都是官員任用的一個重要標準,曹操的求賢令卻打破了這一慣例,這使得被認為有才無德的那些鑽營之人也有機會成為朝堂一員,這一變化的影響極為深遠。


    從好的方麵來說,唯才是舉打破了兩漢以來憑聲望、憑門弟、憑關係做官的舉孝廉製度,也為後麵南北朝隋唐的科舉製度推行,奠定了基礎。


    從不好的方麵來說,朝堂充斥唯利是圖之徒,品行高潔的人遭到排斥,也導致五胡亂華時漢人官員投靠胡族蔚然成風。


    建安十六年,正月。


    鄴城被大雪覆蓋,一片銀白之色。


    由曹操一力督造,曆時兩年修建的銅雀台在漳水畔落成,整個行台高約十丈,殿宇百餘間,歌伎舞者千餘人計,這一恢宏建築也預示著曹操一統天下的決心和信心。


    為慶賀台成,曹操連續十餘天,宴請王粲、劉幀、陳琳、徐幹、蔡文姬、邯鄲淳等有名之士,聚於銅雀台,書寫吟賦,抒發渴望建功立業的雄心壯誌。


    徐晃、曹仁、曹洪、許褚等武將也在邀請之列,相比興高采烈的文人,他們的神情有些低落,長久沒有仗打的日子實在太難熬了。


    “諸君,吾聞劉玄德假子劉封,曾有‘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驚語,我曹孟德亦有子恒、子建,才華詩賦皆是一時之選,今作登台賦數首,且聽來.....。”


    開席之後,曹操端起酒樽站起,手捋須然大聲說道。


    曹丕、曹植都是建安七子之一,兩人文采雖然不及曹操,但也是建安文學的領軍人物,曹丕當先而出,登台作賦,賦詩中“飛間崛其特起,層樓儼以承天”之語讓劉幀、陳琳等人驚歎不已。


    曹植不甘示弱,援筆立就,《登台賦》二篇,其詞藻之華麗,語言之優美,令人讚歎不已。


    隨後,王粲、劉幀、陳琳等人也跟著上台賦詩起來,這些人的文集合起來,在後世被稱為“建安文學”。


    在宴會進行到高潮時,曹操把酒樽一飲而盡,站起身高歌一曲,座中的官員、名士紛紛應和,席間的將領則效仿舞劍助興。


    曹洪、許褚等人開始時還有些拘謹,隨後酒勁上來,就痛飲淋漓起來,酒到酣處,他們更是放浪形骸,醉眼盯著歌舞的年輕女子不放。


    曹操喜好人妻。


    男女之事上,也深得其中三昧。


    相比文人的詩賦風流,武將們更鍾愛酒和女人。


    在喝酒作賦的同時,曹操的眼睛沒有閑著,他會觀察部下們的一舉一動,當發現麾下親信對某個女子感興趣時,曹操會哈哈一笑起來。


    又是一個沉淪於美色的家夥!


    宴席之後,曹操會吩咐侍從投其所好,將看中的女子賞賜給部下,這個套路很俗套,後世的某紅樓就是銅雀台的翻版。


    但不可否認,效果相當的不錯,甚稱是籠絡人心的絕佳手段。


    這些被送入銅雀台的女子,多是被曹操攻滅的諸侯及其官員、下屬的家眷,其中不少人的長輩還和徐晃、曹洪等人撕殺過。


    能夠有機會與曾經顯赫一時的諸侯、敵將、罪官的女兒、兒媳行就好事,試問,哪個男人經受得住。


    幸好的是,劉月、劉蘭托劉封的福,避過了被充入銅雀台的悲慘命運。幸好的是,呂玲綺遇上的劉封,沒有被夏侯淵擄掠。


    一夜風流之後,在女人身上耗盡了精力的部下們對曹操的忠誠度,就會直線上升,而漢室的地位則變得越發的不重要。


    權力的遊戲就是這樣。


    這些歌婢最後的命運是可想而知的,她們的平均年齡不會超過二十歲,在以後的某一天,這些可憐的女子被一個個大人物玩夠了後,油盡燈枯拉到亂葬崗丟棄。


    曹操在利用銅雀台、求賢令等網羅到一個個有才能的人才後,同步開始了新一輪的征討行動。


    正月末,曹操在銅雀台發布號令,命司隸校尉鍾繇出兵討伐漢中的張魯,別遣夏侯淵等率兵與鍾繇軍會合,開始圖謀關中三秦之地。


    這一次,曹操的戰略方向和之前大不一樣,他要重新在長安舊都恢複漢室的秩序,他要結束關中被董卓、李催、郭汜、韓遂、馬超等西涼軍閥輪番洗掠的屈辱曆史。


    要是能夠順利打敗韓、馬,北方全境統一,曹軍將再次興兵南下,再與孫劉決一雌雄。


    曹操出兵關中,名義上討伐張魯,但實際上就是假道滅虢,要伺機拿下關中,馬超、韓遂得悉這一情況,立即召集張橫、梁興、楊秋、侯選、程銀、李堪、馬玩、成宜等十部共十萬人馬起兵反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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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抵禦曹操的進攻,馬超又試圖拉攏南山賊劉雄、東三郡劉封等外圍勢力壯大實力。


    劉雄一草寇,對投靠馬超沒有興趣,反而是武關道另一頭的劉封積極響應,並對馬超的使者保證,會親率一部精兵前往潼關增援。


    劉封想幹什麽?


    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


    就是給曹操搗搗亂,添點堵。


    另外,劉封也想近距離看看,曹操被馬超追得割須棄袍是如何的狼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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