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封抵敵不過馬超,退守陷陣營中,然後憑著陣勢困住馬超。


    這情形變化,讓一眾觀者大跌眼鏡。


    冀城城頭的韋康、王異離得遠,看的不是很真切,就近的劉封、馬超兩人部下,則已經張大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馬雲祿氣怒交加,劉封剛才氣宇軒昂的說要和大哥單挑,怎麽打著打著就成了群毆了,這人的臉皮怎麽這麽厚?


    心急之下,馬雲祿策馬馳奔而出,想要救援馬超,另一邊,關銀屏得了劉封的提醒,早就盯著她多時,立時迎了出去。


    同性相斥,異性相吸。


    馬雲祿早瞧著關銀屏不順眼了,見關銀屏上前,藍色眼睛一轉,手中弓箭慢慢瞄準關銀屏的身影。


    而在另一邊,關銀屏的大長腿挾的戰馬一聲嘶鳴,兩女箭對著箭,誰也不相讓。


    龐德、傅肜等人性情要持重些,見單挑變群毆,心中不由得大急起來,連忙下令麾下眾將克製。


    馬超手下無謀士,龐德文武全才,劉封這次言語相激,馬超一時沒領悟過來,龐德卻是看得分明,劉封一定是另有計較,隻是一時不說出來罷了。


    輜重營中。


    張苞和關興兩個小子爬到帳蓬的頂上,津津有味的看著劉、馬這一場撕殺,一邊看著,兩人還一邊點評。


    “伯兄原來是這麽打仗的?”張苞瞪圓了眼睛,看著劉封將馬超引入陷陣營中。


    “嘖嘖,我姐箭術很準的,對麵那胡女肯定不是對手。”


    “哇,陷陣營擋住馬超了,真是厲害!”


    兩小關注點不同,各說各的看得津津有味,雖然嘴上不承認,但劉封在力敵不過的情況下靈活的改變打法,在他們兩個心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


    冀城。


    刺史韋康已經心灰意冷,六神無主。


    足智多謀的王異將信將疑,從直覺來講,她根本不信劉封和馬超會反目,這兩人在潼關之戰時是戰友,怎麽可能說翻臉就翻臉。


    但從眼前看到的情形來看,劉封和馬超似乎打出真火來了,兩人撕殺是動真格的,沒有虛假的成份,難道說,劉、馬之間還有不為人知的隱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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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異這裏拿不定主意,城中的楊阜、薑敘、楊嶽等人則更是心思活泛起來。


    人心最難揣磨。


    在沒有希望的時候,冀城城內的各級官員、將領會同心戮力,心無雜念的守城,而在有了希望之後,他們開始動搖起來。


    薑敘和楊阜是姑表兄弟,薑、楊兩姓也是冀城大姓,宗族子弟數以千計,冀城要不是有他們,這會兒早就被馬超攻下了。


    苦守無援,這冀城再堅持下去,也還是一個破城人亡的結果,韋康京兆杜陵人氏,家小不在冀城,死傷於他來說,也隻是哀傷悼念而已,而薑、楊兩家卻是實打實的痛入心肺。


    薑敘看了一眼楊阜,歎息一聲道:“義山,劉備和馬超不同,劉備就算與魏公不睦,卻也是大漢左將軍,兩州州牧,勾結羌胡攻打郡城,這名聲可不好聽,我們不如遣人與劉封接觸下,萬一要是劉封心有大漢,那這困局就解了?”


    楊阜聽薑敘這麽一說,心中也動搖起來,馬超是亂賊,劉備可不是。


    皇帝劉協認了劉備為皇叔,左將軍的官職也是經過朝廷認可的,即便荊州牧、益州牧是自領,那也沒什麽,黃巾以來這已是慣例了,就連曹操的兗州牧也是自已先認領了,再遣了使者到朝廷那裏報備一下。


    劉封和馬超內訌,雖然可能是陷阱,但萬一是真的呢?


    夏侯淵那裏,已經指望不上了。


    劉封也許可以提供幫助。


    “伯奕,那你看誰出城去見劉封為好?”楊阜問道。


    薑敘想了想,看了一眼身邊的功曹薑囧,道:“就由仲奕去見劉封如何?”


    薑囧是薑敘的族弟,也是薑敘手下的一員勇將,此番守城,薑囧數次衝殺在前,前襟處傷痕累累。


    “仲奕忠心耿耿,當不負吾等!”楊阜拍了拍薑囧的肩膀,鼓勵道。


    相比刺史韋康,楊阜、薑敘是下屬,相比薑囧,楊、薑兩人又是上級,而且他們還是兩族的族長。


    “屬下遵令。”薑囧接了命令,下城頭回到本族族人中間,準備囑咐兒子薑維一番後,再從另一側城門處尋機出城。


    薑囧有一子薑維,年有十一,身量已經和成年人一般無二,此次馬超攻冀城,薑維也跟著父親上城守禦。


    看見薑囧回來,正在書寫輜重所需的薑維抬起頭,梭角分明的稚臉上露出歡欣和喜悅的笑容,父親每天能平安回來,於薑維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


    “伯約,你回家中一趟,和你母親說一聲,我領了將軍之令,要出城與劉封麵談。”薑囧將薑維叫到跟前,低聲吩咐道。


    薑維一怔,心思靈敏的他一下想到城外劉封、馬超的激鬥來,連忙勸解道:“父親,劉封遠道而來,怎麽可能一仗未打就和馬超反目,這其中必定有詐?”


    薑囧拍了拍薑維的頭,搖頭道:“這城中情形你也清楚,守不了多久,所以,有無欺詐,現在也顧不得了,但凡有一線希望,我們都要爭取。”


    薑維見薑囧心意已決,定了定神,搶過薑囧的甲袍,道:“父親,你且留在城中,我代你去見劉封,他堂堂左將軍之子,當不會為難我一個十歲稚兒。”


    說罷,薑維也不待薑囧答應,即飛奔著朝冀城的另一個城門方向奔去,薑囧剛想要阻攔,卻被一人給喊住了。


    “薑功曹且慢,吾夫人以為,令郎此去,正是合適?”薑囧回頭看去,說話的人正是參軍趙昂。


    原來,王異在考慮再三下不了決心後,想著和韋康、楊阜、薑敘等人再商議一番,等經過薑囧、薑維父子身邊時,聽到兩人之言,王異頓時有了主意。


    薑維這少年郎,自小聰明機敏,又博學鄭玄等名士的書著,在冀城有“神童”之名。


    由薑維去探一探劉封的真假,是目前能想到的,最為穩妥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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