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維仰起頭,疑惑的目光看向劉封。


    從劉封的神情中,他感受到了其中蘊藏著的深切悲痛,是什麽讓劉封如此動容,禮遇曾經的我,這話薑維聽不明白,而蜀漢大將軍......,這官職應該很厲害,誰能當此重任?


    還有,為什麽是蜀漢,建立在蜀地的漢王朝嗎?


    那許都的大漢朝廷呢?


    沒有了嗎?


    也許是罷,薑維已經聽長安返回的同窗說了,曹丞相在正月的時候,晉為魏公,可佩劍上朝,見皇帝而不拜。


    這不是權臣是什麽?


    難不成這大漢到了最後,還是曹氏篡位,薑維心裏七上八下。


    稍臾之後,薑維才始定下神來,向劉封揖禮道:“劉將軍,實不相瞞,維這次受楊、薑兩家宗主委托,前來說項,隻未有相識之人,所以暫留輜重營想結識張、關等好友.......,等相熟之後,再請為引見。”


    “如今,冀城危殆,闔城百姓,心憂恐懼。若是羌胡入城,則我漢人必遭淩辱屠戮,涉及漢胡矛盾,吾等皆是大好漢兒,斷不可坐視不管,將軍是漢室宗親,當和我們想的一樣。”


    薑維隻是一小少年,臉龐稚嫩,但話語卻是鏗鏘有力,讓劉封突然有“少年強則大漢強”的自豪感。


    漢末三國,不是五胡亂華之時。


    魏蜀吳三國鼎立,正是漢家英雄輩出之時,曹魏痛毆烏丸、蜀漢吊打南蠻、孫吳圍殲山越,這個時代的漢家少年,對胡虜的態度就應該是薑維這樣。


    “天下九州,涼州也是其一。我義父是大漢的皇叔,我之親族羅侯寇氏,更是漢家之將門,祖先打下的大好江山,自然不能容胡虜肆意踐踏。”


    劉封在穿越前,也是大漢民族主義者,或者說是大漢憤青中的一員,薑維這一馬屁正好拍到他的癢處。


    話到此處,劉封停頓了下,又繼續道:“我劉封可以發下誓言,冀城聽我之言,歸附左將軍,全城百姓由我劉封保著,哪個羌胡不長眼要來,那就試一試我的刀鋒不鋒利!”


    “馬超呢?他可是勇冠三軍,相當的厲害,將軍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他的人馬最多,還有諸羌助戰,萬一要是不認.......。”薑維眼眸中有些不信,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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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封哈哈一笑,拍了拍薑維的肩膀,道:“馬孟起勇雖勇矣,但缺一樣東西:腦子。你再好好想想,關中十萬聯軍大敗,我劉封吃虧了沒有?”


    薑維臉上恍然大悟,迭聲應道:“十一路聯軍,唯將軍一路毫發無傷返回,還收編了餘散諸部,這事略我早已看過,當時還甚是佩服,將軍能否說說,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劉封見勾起小薑維的好奇心,遂賣了個關子,笑道:“你要想知道細節,那就來我這裏投效吧,等回了成都,我把老師介紹給你相識,說不定,他一時興起,還會收你為徒。”


    薑維對諸葛亮臥龍的名聲早有耳聞,隻有苦無機會相識,這回聽到劉封可以代為引見,心頭一下火熱起來。


    “劉將軍放心,這冀城之事,就交給我了,不瞞將軍,城中之事,韋刺史雖是刺史,但畢竟是外任,真正做主的,還是我們涼州人,等我回去,和兩族族長還有王姐姐報備.........。”


    劉封見薑維上勾,湊近其耳邊,鼓惑道:“伯約,你說的王姐姐,可是趙昂夫人王氏,聽聞她機智百變,計謀出眾,可有此事?”


    薑維不疑劉封話裏有什麽別的意思,點了點頭,說道:“王姐姐神人也,維在軍中,也多和她請教,前番馬超遣氐王強端來犯,就是姐姐運籌帷幄,將其挫敗。”


    “伯約,涼州之地,漢胡矛盾尖銳,漢人要想自保,唯有聯合,若是內鬥,則隻有玉石俱焚,生靈塗炭,真到那時候,怕不隻是冀城,連整個涼州皆不複為大漢所有了。”


    從薑維處得到王異是城中主謀之人,劉封心中忽生起要和這三國奇女子較量一番的心思,從薑維喊其姐姐來看,年齡估計在二十六、七歲,不知道是不是和神龍教主夫人蘇荃一樣,既有智謀,又有美貌。


    薑維目光一凜,劉封話中的警告、悲愴和肅殺之意,他聽得出來。


    冀城打的是大漢的旗幟,但究竟是曹操擁立的漢,還是劉備擁立的漢,其中又大不一樣。


    涼州刺史韋康是關中京兆人氏,韋家是曹操的親信,韋康刺史官職是曹操一手任命的,肯定要聽從魏公曹魏那一邊。


    楊阜、薑敘、趙昂等人是涼州冀城、曆城等地人氏,他們的官職雖然也是許都朝堂任命,但頒下詔書的是皇帝劉協。


    從本質上來說,他們和劉備一樣,應該忠於漢室,而不是忠於曹操。


    劉封一番勸說之後,讓王平送薑維出營,鄧艾就不用送了,萬一兩人再打起來,那壞了大事就麻煩了。


    勸說冀城歸附之事,還需要等城中商量出一個結果。


    馬超這一邊,雖然靠畫拿下冀城的大餅,暫時震懾住了。


    但以馬超涼薄的性情,想當涼州牧的野心,以及手底下羌、氐胡族的掠奪本性,要讓他們收斂蠻性,不屠戮冀城百姓,難度極大。


    劉封一時眉頭皺結,苦思無計。


    這一次出兵隴上,由於劉備地盤橫跨兩州,人手極是緊張,徐庶、馬良等相熟的謀士都沒有跟來,劉封想要找人商量一下,也沒有合適的人選。


    “元通,吾弟秦朗,想要回轉許都,看望乳母,你看可否放行?”呂玲綺掀開劉封的營帳門,一邊說著進來。


    這些日子朝夕相處,呂玲綺對劉封的態度也自然親熱了許多,而更主要的是,孫尚香對劉封再納夫人持開放態度,這讓呂玲綺心生希翼。


    劉封抬頭,見呂玲綺臉色如紅潤珠玉,讓人忍禁不住,再看其細細的腰身處係著束帶,端是戎裝颯爽。


    “秦朗,他要回去,回去也好,留在這裏也是礙事?”劉封一陣口幹舌燥,呂玲綺身材高挑,走路的姿勢一搖一擺,更突顯出豐臀蜂腰。


    秦朗就是一個大電燈炮,早早離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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