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闓不敢上前相救。


    鄂煥僅靠兩條腿逃跑,又怎麽快得過王雙騎馬追趕。


    這一逃一追,結果已經注定。


    僅片刻功夫,王雙就殺至鄂煥的身後,他正想一刀削了鄂煥之首級,卻聽到後麵劉封高聲叫喝:“子全,且留這蠻將一命,還有用處?”


    王雙聞言,一刀背拍向鄂煥的後背,直接將其拍翻在地。


    一眾漢軍兵卒擁上,未等鄂煥起身,即將其捆綁起來,為防鄂煥出聲叫罵,有軍士還將臭哄哄的破帛塞進鄂煥的嘴裏。


    張嶷、邢道榮各領一彪軍掩殺,眾夷兵見神勇無敵的鄂大將軍吃了敗仗,心中膽戰不已,正不知所措時,雍闓一拔馬頭,率先朝著後方就逃遁了去。


    雍闓這一逃,就如雪崩一樣,讓萬餘夷兵再興不起一點的戰鬥欲望。


    劉封見大局已定,令旗一揮,眾漢軍將士大舉壓上,一時間漢夷兩軍喊殺聲震於山野,漢軍眾將校如文布、陳式等人衝殺於夷陣之中,殺了一個痛快之極。


    雍闓在逃遁途中,被臨陣反叛的蠻王洞主楊鋒截住,慌亂中雍闓掉落馬下,被亂軍踐踏而死,屍體隨後被楊鋒獻於劉封陣前。


    楊鋒是迤西銀冶洞洞主,相比其他還在觀望的洞主,其母親是漢人,實際上屬於半漢半夷的土豪。


    雍闓是什方侯雍齒之後,卻起兵反漢,這等行徑讓漢軍將校怒不可遏。其已經被踐踏的不成樣子的屍體被漢軍將士找到,再次被砍成肉泥。


    有感於蠻夷屢降屢叛的行徑,劉封下令追亡逐北,此一役,眾夷兵被俘者約千餘眾,死者四千餘,死的夷蠻比俘虜的要多了三倍。


    漢軍席卷整個南中西部,凡敢於反抗者,一律殺無赦,如雍闓的部族直接被漢軍滅了滿門,一時間血水塞於瀘水,使之成為一條血河。


    高定在越嶲正做著一統南中的美夢,卻忽然得到鄂煥大敗的消息,嚇得從床榻上滾落到地上,好半天才算是回過神來。


    “這.......,雍闓這雜種害我?”高定拍著大腿,恨恨罵道。


    鄂煥被劉封所擒,他的麾下再無可戰之將,這還能怎麽辦?就算他想打下去,這會兒估計也沒人聽他的話了。


    在大漢連戰連勝的赫赫軍威麵前,瀘水兩岸的眾夷寨頭人、洞主驚怖不已。


    高定走投無路,隻能帶著餘眾頭人來到劉封軍前請降,夷王洞主們雖然不情願,但情勢所迫,也隻能先保了性命再說。


    味縣。


    劉封軍帳中,漢軍一眾將領頂盔貫甲,神情倨傲的注視著高定等一眾來降的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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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些漢將中間,鄂煥高大的身影甚是醒目,他已經換過一身漢軍的鎧甲,挺直了胸膛,站到了王雙的身邊。


    不打不相識。


    鄂煥在吃了敗仗之後,對漢軍諸將特別是王雙的本領甚是心服,兩人一番敘談,倒是成了莫逆好友,有王雙的周旋,鄂煥對投奔劉封也沒了抵觸情緒。


    劉封對鄂煥投漢也早有準備,諸葛亮征南中時,鄂煥就投降了蜀漢,並被任命為先登執銳的牙門將。穀


    隻不知是什麽原因,鄂煥的記載到此為止,後麵就沒有出現了。


    高定看到鄂煥成了漢將,眼中閃過一絲厲色,但隨即就黯淡了下去。


    劉封坐於正中的虎皮榻上,這塊後世已經滅絕了的華南虎虎皮,是楊鋒獻上的見麵禮。


    “越嶲王,你作亂南中,殺我官吏,擄我子民,還有臉來?”劉封看著跪在麵前的高定等人,陰沉著臉,冷聲喝道。


    也不知高定等人從哪裏聽來的消息,一個個背著荊條來到劉封軍中,這一出“負荊請罪”的戲碼,讓劉封見之無語。


    “大將軍息怒,大將軍息怒,小人不知天兵厲害,又聽了雍闓這奸人的.....。”高定急喘了口氣,連忙解答道。


    在他想來,雍闓已經死了,這黑鍋推到他身上,也沒可能辯解。


    “哼,你們也是被雍闓騙了?”劉封冷笑一聲,朝著伏在高定身後的眾夷王問道。


    “是,是.....,大將軍.....。”夷王們一見劉封的臉色不善,哪裏還敢多言,一個個神情緊張的低著頭,生怕劉封一句話,就要了他們的性命,平了他們的寨子。


    “楊洞主,你來說說,高定之言可是真話?”劉封突然朝著站在夷王們後麵的楊鋒問道。


    楊鋒有獻雍闓之功,早就和劉封聯絡上,這會兒趕緊站了出來,上前道:“稟大將軍,高定說的都是慌話,三年前,他就帶著我們北上打過江陽,後來被犍為李太守打敗,才又退了回來,兩年前,高定和雍闓、朱褒相約,共同起兵自立,這事情不隻我一個人知道,這裏的不少洞主都知道,大將軍不信,可以詢問他們。”


    劉封滿意的朝楊鋒點了點頭,又轉向眾洞主,問道:“楊洞主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楊洞主說的都是真話。”高定身後的眾洞主趕緊點頭,這會兒他們也明白了,楊鋒早就投了劉封,既然這樣,他們還有什麽可堅持的,幹脆也跟著楊鋒一起投降就是。


    “高定,你還有可話說,來人,將此叛賊推出去,削首示眾,傳於諸夷。有反抗大漢天兵者,皆如此下場。”


    劉封厲喝一聲,命人將已經癱軟在地的高定給拖了出去,不一會,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就拎了出來,高定雙眼圓睜,不甘心的樣子,讓眾夷洞主個個驚懼不已。


    殺戮,是為了讓諸蠻心中生出敬畏,從而產生不敢相抗的從奴心理。


    在威懾的基礎上,再施以恩惠,比單一的安撫要有效的多,這是劉封治理南中的主要策略。


    南中之亂,根源在於缺威,而不是缺撫。


    劉焉、劉璋治巴蜀時,施政過於軟弱,對南中一帶多以安撫為主,這在無形中助長了諸蠻作亂的氣焰。


    等到劉備入蜀短暫治理時,由於有漢中之戰、荊州孫權背刺的牽製,鄧方這個庲降都督在處理南中事務時,也繼續了兩劉的安撫策略,基本不動刀兵,這使得高定、孟獲等夷王越發的看不起漢人。


    劉封對此並不認同。


    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


    陳湯的這一句名言,如雷貫耳兩千餘年,到了後世依舊擲地有聲,成為漢人尊嚴和領土凜然不可犯的豪言壯語。


    為一時的安逸,放棄大漢的疆土、大漢的尊嚴,助長蠻夷的氣焰,這樣喪權辱國的事情,劉封決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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