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馬家,從高堂滿座,闔家數百口,家族興盛遍於河西,到現在廖廖二、三人,部眾四散流離,不過短短的十餘年時間。


    馬超一心一意要割據涼州,但卻命運不濟,碰上曹操這個亂世梟雄。


    這幾年,馬超投奔劉備出鎮隴右,屢屢進兵與魏軍交戰,他的想法就是要借劉備之勢,再行複起西涼之實,但可惜,屬於他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最終,馬超也隻能鬱鬱而終。


    親姑姑,假舅媽,半真半假是姨媽。


    “秋兒在什麽地方,快快帶他過來?”馬雲祿猛然聽到馬秋的名字,先是一愣,隨後就狂喜起來。


    馬家的嫡支,馬休、馬鐵跟著馬騰死於曹操之手。


    馬超這一支,隻剩下馬秋還活著,這還是得了劉封的蔽護,要不然的話,馬秋早在建安二十年就被張魯殺了。


    也就是說,馬秋是馬家的獨苗,由不得馬雲祿不驚喜。


    馬岱眼神一黯,在馬家嫡支心中,他終是旁支,就算能力再強,也不被放在眼裏。


    “小妹,你看那裏?”馬岱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手指向岷山山腳下的一小隊打著漢軍旗幟的使團。


    馬雲祿順著方向看去,隻見一個八、九歲的小童正跌跌撞撞的向她奔來,山風熾烈,吹得小童小小的身體有些搖晃,隨後一個踉蹌就又滾落了下去。


    “姑母!”小童一聲驚叫。


    “秋兒.....。”馬雲祿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掛念和悲切,朝著小童的方向奔了過去。


    馬秋被劉封從張魯手下救出後,一直由母親董氏陪著在南鄭就學,馬超鎮守隴右時,考慮到漢中更為安全,又有名士大儒教授學問,也就沒有再帶到身邊。


    也幸虧馬超這麽想,要是真讓馬秋跟著他的話,很有可能馬秋又要被魏軍所擄,到時候,可就沒有第二個劉封救他了。


    “成將軍,請代我向劉君侯表示感謝!馬家不會忘了留後之恩。”馬雲祿緊緊將馬秋摟在身邊,向成公英一字一句的保證道。


    馬雲祿對劉封的印象本來不是很好,覺得劉封看她的時候,眼神充滿了侵略性,仿佛要把她衣服給扒開一樣。


    但現在,馬雲祿感覺她的直覺似乎錯了。


    有馬秋從中周旋,成公英和馬雲祿之間的溝通很順暢,他們本來就屬於西涼聯盟中的一員,隻不過一個效力於韓遂,一個是馬超的親人而已。


    劉封委托成公英代為說項,由馬雲祿領頭,聯合興國氐王阿貴、百傾氐王楊千萬、興和氐王竇茂、陰平氐王雷定等餘部會盟遝中。


    劉封這個都督隴右諸軍事的大漢後將軍也會現身於盟約場上。


    四大氐王中,阿貴、竇茂、雷定俱死於夏侯淵之手,他們的子孫肯定對曹魏恨之入骨,楊千萬僥幸逃到仇池山上,氐羌各部與曹魏之間連年交戰,雙方仇怨深結。


    當然,也有想要投奔曹魏的氐王,比如陰平氐王強端這個坑貨。


    這家夥是典型的二五仔,不僅坑了吳蘭,而且還差一點讓趙雲也折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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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的是,劉封上一次征討隴右,一記反推,將強項弄了一個身死族滅。


    有強端的鮮活血淋淋例子在,劉封相信,等他現象在會盟場上時,氐羌諸部的繼任者們,就算想要有異心,也不敢出聲反對。


    而等到馬雲祿把漢羌聯盟的大旗樹起來,那就是正式北上反攻曹魏的時候。


    ——


    劉封出兵隴右的消息,如同一聲春雷響起。


    被壓抑了多時的親漢勢力歡呼雀躍,習慣了節節勝利的親魏部族一個個驚惶失色,劉封的厲害,他們已經領教過一次,而現在這個殺神又要回來了。


    涼州州治,金城。


    曹魏雍涼都督曹真最近日子過得不錯,與前一次跟著曹休時的輕狂相比,曹真此時已經褪去青澀,漸漸顯露出代替曹休,統軍大將的才幹來。


    半年前,曹真在隴右一次突襲野戰中,將蜀國的大將馬超給打了一個大敗。


    隴右這一魏蜀必爭之地,也以魏勝蜀敗而暫告一段落。


    但讓曹真萬萬沒想到的是,馬超病逝後,劉封卻又從南中回返,當初在下辯被劉封打得灰頭土臉的經曆又浮上心頭,讓曹真心中驚兢。


    在緊張不安中,曹真一麵向洛陽的皇帝曹丕報告,你的便宜女婿不講武德,竟然出兵攻打涼州,另一麵立即召集在涼的將領、官員和佐吏商議對策。


    接到曹真的將令,雍涼魏軍諸部及重要官員紛紛趕到。


    曹真左右,將領有張郃、郭淮、費曜等將,另有郝昭、夏侯儒、牛金等將領分駐雍涼各地關隘,相比蜀漢一方,曹魏在後續的潛力方麵,確實要勝出不少。


    謀臣方麵,張既是涼州刺史,坐鎮金城,治理地方,震懾河西諸胡,扶風人蘇則為參軍,能言善辯,頗有計謀,曾經轟動一時的蘇衡、鄰戴叛亂,就是在他的分化下,漸漸式微。


    “鄚侯,劉封小兒再犯我隴右,此僚心計詭異,用兵莫測,汝可有應對之策教吾?”曹真傾了傾身子,向一旁武將中的頭一位張郃問道。


    張郃紫膛色的臉龐上,溝壑縱橫,聽到曹真發問,挺了挺胸膛,傲然道:“劉封從漢中舉兵西進,想要聯絡諸羌謀我隴右,他這是打錯了算盤,蜀兵雖然擅長山地作戰,但卻缺少騎兵,在行軍速度上不如我們。”


    “要是大都督能誘敵深入,將劉封從武都吸引到南安、安定一帶,則郃有信心,堵住街亭要隘,將劉封圍殲於渭水與隴山之間。”


    張郃說罷,一對環眼從郭淮、費曜等人臉上掃過,那眼神似乎在說,你們誰也別跟我張郃搶功勞,取劉封首級的頭功,一定是他張某人的。


    曹真聽張郃如此自信,也是信心大增,在取過帛圖察看了武都、陰平至南安的行軍路線後,曹真重重的一拍案桌,道:“鄚侯,街亭之戰,關係我軍之勝敗,本督再調郝昭一部歸你指揮,拜托了。”


    張郃朗聲應和,從曹真手中接過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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