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殺辛憲英、羊徽瑜的人,正是司馬昭派出去的陰養死士。


    司馬家之所以能和曹爽放對,除了朝堂上的盟友多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陰養了三千左右的死士。


    陰養,顧名思義,就是暗底下眷養, 不為外人知曉。


    在司馬家內部,知曉司馬懿這個秘密的,也隻有司馬師、司馬昭兩兄弟,就連司馬孚,也不是十分清楚。


    當然,在王元姬嫁給司馬昭之後, 這個秘密又多了一個知曉的人。


    這一次領令刺殺辛、羊兩女的人, 是一個叫汲布的人,這人早先是魏軍逃卒,後來被司馬懿陰養,散於民間為遊盜。


    相比刺殺劉封,殺兩個正在逃亡荊州的女人,在汲布看來,頗是輕鬆,就憑他手底下的三百餘盜寇,就能完成這一任務。


    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保護辛憲英的辛家部曲之中,也有幾個來自隴右的勇悍之士。汲布三次出擊,都沒有能將辛家的人給殺掉。


    司馬懿能養士,辛家當然也能養部曲。


    隻不過,相比司馬懿在民間陰養,辛家的這些仆從親騎人數上要少得多, 多半是家族中挑選出來的勇武之人。


    一個從全國範圍內選士。


    一個從家族內部選人。


    兩者之間,選拔的範圍差距太大,這也使得辛家的護衛就算拚了性命,也沒有能擺脫汲布死士的追殺。


    辛憲英棄車騎馬,是最後的一招脫困招數。


    能不能瞞過汲布?


    能不能借著這個分兵的煙幕彈騙過追兵?


    隻能依靠老天幫忙。


    幸好的是, 汲布的出身低微,論拚命,他是一把好手,論謀略,那隻能算不入流。要是他真的文武全能的話,也不會隻當一個外圍的死士小頭目。


    “追!”


    汲布遠遠的瞧見官道上的車轍痕跡,當即下令向那輛馬車追了過去。


    隨後,辛家的護衛也是拚了性命,保護著不存在的辛憲英繼續向前,兩邊一番撕鬥,等汲布砍下那個健碩的辛家護衛首領人頭,掀開車幔一看,身子一下僵住了。


    他上當了。


    這車裏什麽人也沒有。


    怪不得駕車的車夫會拚命的揮鞭子,也不怕車內的人受傷跌倒。


    “大首領,剛才的路口,還有一條小道通向章陵郡,那兩個女人,可能去了那裏?”一名心思活絡的死士湊近汲布跟前,好意的提醒道。


    汲布蒙巾的臉上一紅,揮手一鞭,打在這提醒之人的身上,同時厲聲叫喝道:“還不快追。要是跑了,老子先拿你們的腦袋是問。”


    ——


    章陵郡。


    這一塊地方,在劉表為荊州牧時,曾是荊州八郡之一。名士蒯越、黃祖之子黃射都曾擔任過章陵太守。


    曹操南下取荊州之後,曾一度廢除並入南陽郡,劉備複奪荊州,劉封曾有一段時間遙領章陵太守。


    但由於當時章陵被曹仁的部將呂常所占領,劉封並沒有真正占領章陵,一直到襄陽收複、呂常死於城中,章陵才被蜀漢正式拿下。


    隨後,兩次襄樊大戰,陳到、邢道榮的白毦兵最終占領這一處邊郡,這一支蜀漢強軍的存在,也讓章陵徹底的回歸了蜀漢荊州轄下。


    辛憲英在江陵學堂教授了一段時間,對章陵一帶的情況有所了解,因此,在見到直奔新野已是不能的情況下,她決定轉向章陵,尋求白毦兵的保護。


    相比蜀漢的新野守將張泉,章陵郡的白毦兵將領邢原,辛憲英要熟悉得多,這位曾是劉封身邊的親將。


    汲布一個草寇遊盜,自不清楚章陵郡的蜀漢將領是誰?


    他的眼界,頂多也就到軍侯一級,再往上的話,那就要伸長脖子仰看了,所以,等到發現前麵出現一隊蜀漢軍隊時,他整個人傻掉了。


    辛憲英、羊徽瑜的運氣很好。


    她們朝著章陵郡跑出沒有多遠,還沒有進入蜀漢境內,就遇上了一支北上的小規模漢軍,率領這支軍隊的漢軍將領,不是別人,正是趙雲之子趙廣。


    趙廣在荊州學堂時,曾聽過辛憲英的課程,對這位博學的女教授甚是熟悉。


    聽到後麵還有追殺的刺客,趙廣立即帶著麾下的漢卒迎了上去。


    汲布中了辛憲英棄車之計,心中正自惱怒,見到前麵隻有一個小隊不到二十騎的漢軍逼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滅了漢狗?”汲布高聲狂叫,指揮著盜寇死士們縱馬迎上。


    趙廣年輕氣盛,到了章陵正無所事事,這一回前出魏境,他本來想看看有沒有便宜可占,沒想到遇上汲布這一群不按常理出牌的遊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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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找死的家夥!殺!”


    趙廣舉槍大喝,手中的龍膽亮銀槍寒芒閃閃,血色殺氣彌漫,這杆亮銀槍正是趙雲當年征戰所用,這一回趙廣出征,趙雲也是鄭重的把趁手的兵器交給了趙廣。


    相比大哥趙統,趙廣自小崇武,趙雲的百鳥朝鳳槍法,趙統學到了三成,趙廣則已經達到了四成,至於要和趙雲一樣如臂所使,那還需要長期的實戰考驗。


    趙雲真正在戰場上大放光彩的時間,是在其四十歲左右的時候,而在之前,趙雲雖然是公孫瓚白馬義從中的一員,戰績卻不是那麽出眾。


    這一點從界橋一戰的結果就能看出,白馬義從在麵對鞠義的弩兵時,損失巨大,而趙雲此時並沒有顯示出扭轉乾坤的能力。


    不過,趙廣雖然隻學到了四成的槍術,對付汲布這些盜寇卻已足夠。


    死士,雖然無懼生死。


    但擅長的戰法,是小範圍的暗殺,不要命的突襲,換到兩軍交戰的戰場上,趙廣的二十精騎,可以來回將汲布這些雜亂無章的盜寇一下衝散。


    汲布不信邪。


    等到他迎上趙廣撕鬥之時,才發現自己錯了。


    對麵的蜀軍精於陣形合擊,而自己的手下死士,卻隻會單打獨鬥,這來回幾次下來,汲布的人就死了不下七、八十人。


    “撤!快撤退!”


    汲布急聲大叫,就這麽不明不白的被蜀軍屠戮,實在讓人太過憋屈,他決定暫時先撤退一下,等以後有機會,再尋對麵的蜀將晦氣。


    “噗!”


    趙廣見麵前的賊將分心叫喊,猛得挺槍挽了三個槍花,然後於中央處突刺,徑直一槍刺入汲布的胸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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