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杜兩位夫人千裏迢迢,從襄陽來到冀城,看上的是絲綢之路的富庶。


    她們不僅親自來了,還帶來了一大群熟悉河西、西域等地情況的寒門士子、工匠、商人以及耕種的農夫,這些人多數是曹魏那邊被冷落的一個群體。


    九品中正製的選拔方式,給魏國的士族階層帶來了代代延續的大福利,同時, 也讓出身貧苦的寒門子弟向上的階梯越來越窄。


    讓劉封驚訝的是,在這些人中間,他發現了一個未來的宰相大才:範陽人張華。


    張華是留侯張良的十六世孫,名相之後,其父張平曾任漁陽郡太守,但在張華少年時就亡於抵禦匈奴鮮卑的胡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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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華孤苦貧寒, 靠幫別人牧羊來養活自己。後來得到了同郡名士盧欽、劉牧賞識後,才迎來轉機。


    這一次, 剛剛十歲的張華跟著範陽郡的同鄉南下,與甄像等人結識之後南投蜀漢。


    劉封欣喜之下,立即吩咐將張華叫來,等一番詢問之後,才知張華南來的原委,原來因為劉封連續的對曹魏施壓,大將軍曹爽不得已,將盧欽派到了宛城,會同陳泰一起,死守這座魏國在荊州的最後一城。


    盧欽滯留宛城,自然也無暇回家鄉範陽,張華失了盧欽的引薦,後續的一係列際遇也不複存在,就連他辛苦創作的《鷦鷯賦》,也隻能束之高閣,成為蒙塵之物。


    劉封對張華的才學佩服之至, 蜀漢後期, 不僅將領缺乏,朝堂上能挑大梁的賢才,也是少之又少。


    蔣琬、費禕還算是不錯的,之後的董允、陳祇等人,不過是中上之資,距離一個優秀的宰相差距很大。


    而若是能把張華培養起來,劉封在接下來的數年間,就不用擔心大漢後繼乏人。


    張華是意外之喜。


    甄宓也沒有想到,這個範陽放牛少年,會受到劉封的重視。她這一次來涼州,除了絲路的生意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把小甄環帶過來。


    甄家要想在蜀漢獲得長久的權勢,成為外戚是唯一的選擇,甄宓現在隻感歎,她的年紀要是再小幾歲就好了。


    年紀太大,縱算劉封不嫌棄,甄宓也沒了爭寵之心。


    她現在主要的關注點,就是女兒曹綾什麽時候能生下一兒半女,還有甄家的小輩甄環,什麽時候能被劉封收入府中。


    這兩件事,甄宓很是在意。


    曹綾這裏還好, 劉封既然能和別的女人生兒育女,自然也能和曹綾生育,兩人之所以一直無子,主要是聚少離多,這一回,曹綾跟到了涼州,也是準備豁出去了。


    甄環其實還小。


    她對劉封這個大漢的丞相、天下威名赫赫的名人,更多的是敬佩,而不是愛慕,但在父親甄像一遍又一遍的洗腦之下,甄環屈服了。


    既然早晚要嫁一個男人,那自然是選人中之龍劉封,而不是其他人。


    劉封對甄宓這個強行拉郎配的做法也是無語,他再是急色,也沒有硬要一個不怎麽熟悉的小娘獻身的意思?


    甄宓對劉封拒絕甄環很是不滿,在摒退了眾人之後,逼近劉封跟前,問道:“元通,你執意不收甄環,是不是想著收下鍾琰那小娘?”


    劉封被甄宓的無限聯想給弄笑了,隻好解釋他暫時沒有收小娘的想法。


    一番解釋之後,甄宓對劉封的說法並不滿意,最後的最後,甄環還是被留在了劉封身邊,充作服侍的磨墨女侍。


    在甄宓看來,隻要甄環留在劉封身邊,總會有受寵的機會。


    ——


    劉封將重心轉向經略河西,讓逐步收縮兵力的郭淮鬆了一口氣,他這段時間,最擔心的就是劉封對雍州發動猛攻。


    關中,是秦漢的龍興之地。


    也是洛陽的西麵屏障,一旦關中平原有失,那魏國的地位,將從三國中老大的位置上跌落下來,這是郭淮不能承受的結果。


    河西一帶,魏軍全麵收縮,胡遵、胡奮父子領著安定郡兵,回轉家鄉,涼州刺史徐邈,振威將軍徐質等人,從河西的各郡收攏了將近一萬的郡兵,走關隴道回撤到了陳倉,然後依托這座堅城,作固守計。


    魏延領兵羊攻了幾次,都被徐邈給擋了下來。


    在東進關中暫時不可能之後,劉封下令魏延轉向,渡渭水攻打安定郡、北地郡,爭取在黃土高原台塬一帶,撕開一個口子,為下一步迂回進入三輔之地作準備。


    就在涼州戰事漸漸轉入相持之時,柏靈筠從洛陽轉道漢中,向涼州而來。


    她此次回轉,主要是向劉封稟報魏國朝堂的最新趨勢變化。


    隨著涼州失守的消息傳回,魏國三方勢力內鬥又暫時平息了下去,司馬懿、曹爽再有私心雜念,麵對占據了四州之地的劉封,也不敢再有絲毫的放縱。


    郭太後那邊也是一樣。


    她的感觸,實際上要比其他兩人更加的痛苦些,因為郭太後的家鄉就在涼州的西平郡,這裏如今已不再是魏國的疆土。


    為了西平郡失陷之事,郭太後連續的召堂叔郭芝、從弟郭建、甄德等人進宮議事,甄德也就是郭德,改姓之後,如今已經控製了無極甄氏,成為中山郡的顯赫家族。


    郭家幾人在幾番商議之後,最後聯係上了潛伏在洛陽的柏靈筠下屬,提出要將西平郭氏的族人遷到魏國境內,至於說劉封這邊的條件,則雙方再細談為定。


    柏靈筠考慮再三,覺得這是一個分化離間魏國三巨頭的好時機。


    要是同意了郭太後的請求,等到西平郭氏的族人到達洛陽,曹爽、司馬懿必然起疑,而到時候,不管郭太後說什麽,估計他們兩個也不會信了。


    劉封好久沒有見到柏靈筠,見其臉色疲憊,不由得關切心疼起來。


    柏靈筠對此倒是不甚在意,她現在樂在其中,覺得自己的能力得到了發揮,特別是這次郭太後主動的接觸她的下線,更讓柏靈筠成就感滿滿。


    “西平郭氏的族人,我可以放回,不過,漢魏之間是兄弟之爭,漢胡之間是民族之爭。郭太後也要保證,在河西諸郡,魏國不再為虎作倀,暗中資助胡虜。”


    劉封義正詞嚴,向柏靈筠表達自己的民族主張,這一次盧水胡入侵事件,也讓他明白了,一旦胡虜得了中原的先進武器,將會造成什麽樣的嚴重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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