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硬是從天寒地凍走到了春暖花開,整整二十三天才到達邊關,比預計的速度要慢了不少,畢竟不是行軍趕路,龐大的婚嫁車隊以及商隊,走走停停耽擱了不少事。


    “誰說邊關苦寒來著,這不是水肥草美嗎……”


    趙官仁坐在車轅上四處張望,邊關與他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樣,沒有荒涼的戈壁與沙漠,盡是鬱鬱蔥蔥的崇山峻嶺,大大小小的自然村散落在山地間,完全就是一副詩情畫意的田園風光。


    “不說關外苦寒,老百姓豈不是都往吉國跑了……”


    宋吃豬騎馬與大車同行,說道:“吉國幅員遼闊,一半的草原、一半的丘陵和平原,不缺糧食也不缺肉,不是通天河時常發水災,吉國幾乎是年年大豐收,但咱們總不能說敵國好吧,隻能說他們水深火熱!”


    “宋大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一名龍騎將領說道:“吉國有支狡猾的遊騎兵,騎的盡是山地矮馬,一不留神就會溜進來劫掠百姓,若是起了戰事還得抓壯丁,所以沒百姓願意住在這,村子裏都是軍戶或者匠戶!”


    “讓大夥加快速度,進了軍鎮好好休整兩天……”


    趙官仁悠閑的欣賞起風光來,大概中午時分便到達了邊關重鎮,順堯帝自然是不會住在關隘內,他來整頓軍務就一直住在鎮子裏,特意命人大開城門,親自來到城門外迎接。


    “雲軒!”


    順堯帝興高采烈的站在城門前,幾月不見他沒見蒼老,反倒在邊關錘煉的硬朗了些,金無命也跟著曬的黢黑,還有幾位不成器的皇子和皇孫,如今各個都有了些爺們的樣子。


    “大師!可算見到您啦……”


    順堯帝與趙官仁客套了幾句之後,領著兒孫們上前給賈不假行大禮,金無命更是分外的激動,恨不得當場跪下來認師父,一群人在城外聊了半天,這才進城來到順堯帝的行宮。


    “皇爺爺!”


    郡主三姐妹落車便跑進了行宮,隻有永寧跟順堯帝又是親又是抱,永維和永平皆是規規矩矩的行禮,她倆自小就生活在宮外,見了皇上連大氣都不敢喘,順堯帝自然是不喜歡。


    “快去吃飯去吧,咱們議完事便過去……”


    順堯帝笑著把三姐妹哄了出去,趙官仁和賈不假已經等在了書房,他也隻帶著金無命走進去關上了門,坐下來就問道:“聽說你們遇襲了,究竟是何人所為啊?”


    “老賈的姘頭,紅鸞……”


    趙官仁笑著端起了茶碗,順堯帝和金無命眼珠子一突,讓賈不假鬧了一個大紅臉,尷尬道:“不要說的這麽難聽,我跟她年齡相仿又是舊相識,互相慰藉一下就不行嗎?”


    “大師!我沒聽錯吧……”


    順堯帝滿臉錯亂的問道:“您跟紅鸞互相慰藉,您跟她不是死敵嗎?”


    “上個世紀的恩怨啦,總不能帶進棺材裏去吧……”


    賈不假喝了口茶才說道:“我跟紅鸞已經商量好了,處理完屍毒一檔子事以後,咱倆就雲遊四海、流浪人間去啦,反正再也不管國家之事啦,讓你們這幫孩子自己鬧去!”


    “您不會要娶紅鸞做媳婦吧……”


    順堯帝差點蹦了起來,金無命也驚愕的張著嘴,不停摳著自己的耳朵,總以為自己幻聽了。


    “走腎!目前還在走腎階段……”


    賈不假笑著說道:“雲遊四海才是走心的開始,若是處的好咱倆就搭夥過日子,處的不好就一拍兩散,不過這事你們可別往外抖落,吉國有人不希望小喇叭活著!”


    “皇上!我來說吧……”


    趙官仁擱下茶碗事無巨細,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兩人這才明白賈不假跟紅鸞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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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我所知吉國如今分為三派,一派是由國師刹帝羅率領的強硬派,他雖不主張使用屍毒粉,但也要與我大順一決高下……”


    順堯帝眯眼說道:“第二派是以紅鸞為首的和談派,如今局麵皆是紅鸞一手促成,而第三派則是吉國小皇的保守派,他們不想和談也不想打仗,說白了就是坐山觀虎鬥,看刹帝羅如何鬥紅鸞!”


    “基佬三不知死活,他為了鞏固地位,什麽事都做得出……”


    賈不假說道:“實際上小皇帝也是強硬派,可他心中忌憚小喇叭,作為一國之君他不敢輕易表態,將三公主嫁於小喇叭為妻,這是一種示好加試探,隻看小喇叭的反應如何了!”


    “雲軒!”


    順堯帝說道:“我的心意你是了解的,咱大順不想再起戰事,最後倒黴的都是老百姓,所以你這回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軟,一定得拿捏的恰到好處,吉國才會敬你三分!”


    “你們也知道我的,有句醜話必須得說在前頭……”


    趙官仁拿起顆蘋果啃了一口,說道:“三公主若是真如傳聞所言,美若天仙我也就認了,但要是醜八怪或者大肥豬,抱歉!我絕對不伺候,我是一個可以委屈自己,也絕不委屈老二的人!”


    “無命!將畫像拿給雲軒觀賞……”


    順堯帝輕輕招了招手,金無命立即從櫃子裏取出一副畫卷,走到趙官仁麵前展開。


    “嗯!”


    賈不假探頭過來說道:“不錯!果然是沉魚落雁啊,你小子賺大發了,這回吉國沒坑你!”


    “你哪就看出沉魚落雁來了,紅鸞給你塞紅包了吧……”


    趙官仁沒好氣的說道:“這種水墨畫都是一個模子,要是照這水平去發海捕公文,逃犯躺大街上都沒人能發現,你看看這身材比例,這特麽是人嗎,猴子成精了吧!”


    “至少不是個大肥豬不是,吉國人都知道你不喜歡胖的……”


    順堯帝笑道:“吉國那邊管公主叫帝姬,三帝姬乃是皇後嫡女,據說是才貌雙全,不過一向深居簡出,沒幾人見過,而且吉國知道你喜大不喜小,所以這三帝姬比你大了一些!”


    “切~原來是個老姑娘,但再大也不能比十七大吧……”


    趙官仁不屑的撇了撇嘴,誰知道順堯帝居然不說話了,趙官仁猛地站起來震驚道:“不會吧?十七都已經三十了,比她還大豈不是奔四去了,這是讓我娶個老娘嗎?”


    “沒有!比十七小,小四歲呢……”


    順堯帝皺眉道:“隻是這丫頭有些古怪,她與十七不同,二十六歲了既不嫁人也極少見人,一直在宮外私宅獨居,但吉國不可能用醜鬼糊弄你,並且讓她來接待你,說是先培養感情!”


    “靠!獨居宮外,怕是個破鞋吧……”


    趙官仁一臉的狐疑,但順堯帝卻拍桌道:“若是敢用破鞋辱你,你就進皇宮當著文武百官的麵,罵爆他葉家祖宗十八代,朕親率大軍為你討回公道,咱大順不想打仗,


    但也不怕打仗!”


    “好!皇上這話說的硬氣,敢辱我,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


    趙官仁也拍桌大笑了起來,四個人密議了一會之後,便起身準備去吃接風宴了,但順堯帝忽然拉住了趙官仁,偷偷問道:“雲軒!你跟我說實話,十七的孩子究竟是誰的種?”


    “我的種,龍的魂,不然生出來就是個怪物了……”


    趙官仁滿臉認真的忽悠著,順堯帝便皺眉道:“十七現在如日中天,滿朝文武皆交口稱讚,大有捧她做千古第一女皇的趨勢,剛剛大師也在誇她,這事……你怎麽看?”


    “這種事我不參與,若是吉國之行順利,我可能就此回去了……”


    趙官仁拍拍他的手走了出去,接下來便在鎮子裏修整了兩天,順堯帝派了五萬大軍護送他們出關。


    多了一大批民夫搬運物資,行進的速度倒是加快了不少,三天之後便抵達了吉國邊境,吉國派了五千名騎兵前來接應,雙方就好像交接人犯一般,在曾經的戰場上交割人馬。


    “唉~還得走上半個多月啊,真累死人了……”


    羅檀坐在營帳外唉聲歎氣,兩國之間是一片三不管地界,山巒起伏的風景倒是不錯,可還得走上三天才能正式入關,抵達吉國皇城怎麽也得半個月,商隊一年也就最多跑兩趟。


    “秋大人!您怎麽回來了呀,不是接待使臣去了麽……”


    白玉從馬凳上抬起了頭來,秋寧拎著油燈走了過來,苦笑道:“吉國民風太開放了,帶了一幫舞姬進來陪酒,酒沒喝幾杯,衣裳倒是脫的差不多了,我一個女人家實在不方便!”


    “今晚沒談正事吧……”


    羅檀揮手把白玉趕進了帳篷,秋寧坐到她身邊說道:“談什麽呀!吉國能做主的都在皇城,今日不過是禮貌性的接觸,一件正事都沒說,倒是捉了兩個母夜叉給老爺玩,紅頭發、綠眼睛的呢!”


    羅檀詫異道:“你說的是番邦胡姬吧?”


    “不是!胡姬我咋能沒見過呢……”


    秋寧說道:“據說是夜叉國的女野人,看著倒像個人樣,可那皮膚白的跟鬼似的,頭發跟著了火一樣,眼珠子直冒綠光,大人們在背後直罵晦氣,讓人關在籠子裏等老爺發落,惡心死了!”


    “吉國真是沒開化,野人也捉來當見麵禮……”


    羅檀不屑的撇了撇嘴,狹促道:“小蹄子!你今夜可有的受嘍,小郡主已經開始浪了,等老爺吃完酒回來,讓她弄個不上不下,準招你瀉火,你就等著喝她洗腳水吧!”


    “切~她不也喝咱的洗腳水麽,刷鍋水她都喝呢……”


    秋寧輕蔑的翻了個白眼,回頭笑道:“白玉妹妹,今夜你就跟姐綁一塊啦,我剛得了一盒金首飾,待會你挑幾樣去!”


    “我不去!老爺今晚準喝多,一多就上頭,你可別拉我一塊哭去……”


    白玉走出來怕的直搖頭,可秋寧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忽然聽到一陣轟隆隆的悶響,好似浪潮一般滾滾而來,她連忙蹦起來驚疑道:“怎麽回事,為何有如此多的馬蹄聲?”


    “砰砰砰……”


    一連串的紅色信號彈射上了天空,整個山穀營盤瞬間就沸騰了,龍騎兵們瘋狂的往外跑去,跟著又響起了號角聲和開炮聲,秋寧終於色變道:“糟了!吉國人襲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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