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笑眯眯的伸手捧著旁邊那碗,隱隱還在冒熱氣的湯藥,像是漫不經心般的狡黠提醒道:“阿飛,這是倒了的第三次了哦,願賭服輸要記得。”


    苦著臉的阿飛一改之前的冰山氣息,伸手指著門口的展雄,怒:“他!”


    慢慢的喝了一小口湯藥,林殊神色悠閑,語氣卻認真的說著:“阿飛,你要記得,無論有什麽理由,輸了就是輸了。”


    阿飛苦惱的垂下了腦袋。


    又喝了一小口後,林殊淡淡道:“阿飛,你和小班打賭,因為小班賭輸了,所以他去喬家了。而你跟姑姑打賭,賭輸了,三局,隻要姑姑輸了一局就是輸,前兩局輸了還有第三局,可是第三局,無論是什麽原因輸的,輸了就是輸了,沒有任何理由和借口。”


    看著眼前的少年,林殊意味深長道:“阿飛如果不想要接受賭輸了的代價,那麽一開始就不應該賭。好了,我們阿飛是好孩子,去把小班接回來,記得要跟他道歉,這是你之前答應了姑姑的。”


    阿飛悶悶不樂的站起來,應了一聲:“哦。”


    看著阿飛的樣子,林殊歎了口氣,對著少年招手。


    展雄知道林殊和阿飛有話要說,見她的麵色雖然還是有些的蒼白,但是精神看起來也還好,便沒有插話,等待了一旁。


    之所以這麽著急的過來,是接到了宋醫生的那個“不想她死就過來”的電話。展雄從電話裏麵,聽出了宋醫生氣的夠嗆,急匆匆的趕過來,不是擔心林殊出什麽事情,對於宋醫生來說,沒什麽事情的時候會吼著,然而真正有事卻偏偏什麽都不會說了,因為說了也沒有用。


    現在見林殊還有力氣教導阿飛,不由得又覺得好笑,又有些歎息,正當展雄這邊走神的時候忽然就聽到了一句:“阿飛!”


    “不要張小天!”


    xxxx


    而這邊張小天雖然在想著應該要怎麽賺錢,但是在賺錢之前,張小天現在在幹的事情,卻是怎麽看怎麽花錢。


    本來今天張小天是應該去醫院的,呃,這個上一回去醫院,張小天都忘記是哪一天了,要是真的在市醫院掛職的話,那張小天現在的行為就是無故曠工,小一點的被扣工資,大一點的話,那被開除了都是有可能的。


    不過有後門就是好啊,張小天想著,現在蘇琪的小命還在自己手上捏著,蘇老爺子就算不看在以前和那個不聽其名,不見其人的死鬼老爹的份上,就是看在蘇琪還病著的份上,那都是要熱情的,客氣的三請四請的。


    所以當張小天無意間遇到了小糯米的時候,對於這個跟在林殊身邊的小女孩,張小天還是非常喜歡的,所以在小家夥的一句:“天哥哥一起去玩嗎?”的問題後,張小天立馬決定今天再礦工一天。


    隻是張小天沒有想到的是,現在從小糯米身後的車裏下來的,站著了小糯米身後的人,竟然是紫蘇。


    “你認識小糯米?”


    張小天和紫蘇異口同聲的說著。


    眼睛最好的是小糯米,看到張小天後就讓車子停下,風一樣的跑了出去,抱著張小天的脖子後,很是開心的對著跟著下車的紫蘇招了招小手,然而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對著張小天,道:“天哥哥,小糯米好想你,你想不想小糯米?!”


    剛才張小天就聽到一聲歡快無比的“天哥哥”而後就看到了小糯米蹦?著跑過來,對於小家夥,張小天自然是彎腰、伸手,一下子就抱住了的小糯米的,現在聽到小糯米的話,哪有可能不點頭的道理。


    於是心滿意足了的小糯米這才轉頭,跟紫蘇介紹:“蘇姐姐,這個是天哥哥,天哥哥,這個是蘇姐姐。”


    被這樣糯米式的介紹逗樂了,張小天轉頭看著紫蘇,這一次因為小糯米在,小小的一團,帶著奶香的在自己的懷裏,讓張小天心情很好的對著紫蘇道:“又見麵了,認識一下,我叫張小天。”


    紫蘇早就把張小天的祖宗八代都已經查清楚了,心裏雖然還對著昨天這人掉頭就走生氣,不過當著一個孩子的麵,紫蘇也不能顯得太沒有風度,於是也矜持的點了一下頭,淡淡的說了:“展紫蘇。”三個字。


    直到此時,彼此才算是真正的通名報姓的認識了,而紫蘇說完之後就望著小糯米,柔聲道:“小糯米,張小天還有事情,招呼打過了,我們要走了。”


    於是乎小糯米用濕潤的烏黑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張小天:“天哥哥有事情啊?”


    那期盼的小模樣,瞬間萌中紅心,張小天有事也要說沒事啊。


    也就是這一次的有事變沒事,張小天跟著小糯米一塊兒去了台球室,從此得了一個“天爺”的外號。


    張小天這個外號由來的真相是怎麽回事兒,當時知道的人並不多,直到過了好幾年後,小糯米聽到很多人把這兩個字越說越順溜,越說越神乎,笑噴了之後吐露了幾句,於是張小天身邊那群損友們才逐漸知道“天爺”這兩個字的來由。


    這來由就是源自於小糯米他們去的那個台球室,說來也巧,因為那個台球室的名字就叫做“天明台球室”。


    來台球室玩兒時小糯米說的,小家夥正兒八經的打量,都沒有球杆子長,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小家夥雖然人小,可不像別的孩子那樣喜歡玩遊戲、看動畫片兒,反而特別喜歡玩球。


    呃,更為準確的來說,是――看球。


    是的,小家夥就玩旋轉板凳上麵一坐,然後就目不轉睛的看著場上的人在玩球了,紫蘇的台球球技不算好,十杆裏麵能夠打進三球就算是超常發揮了。


    看的出來,小家夥瞅著瞅著就失望了,紫蘇也沒辦法啊,就叫了台球室的陪打,可惜別看小糯米對著張小天這樣的親近,卻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親近的。


    張小天見小家夥悶悶不樂的,於是也拖了個椅子跟悶悶的在旋轉板凳上麵轉圈的小家夥說話:“小糯米會打台球嗎?”


    一說到台球,小糯米就來勁了,小眼睛刷亮的:“姑姑說小糯米長大就能玩了。”


    姑姑?林殊?好吧,張小天承認其實在看到小糯米的時候,張小天是期待著林殊出現的,聽到小糯米提起林殊的時候,忽然心頭一動。


    xxxx


    冰山一樣的少年說話向來是一字一珠珍貴無比一般,現在卻一下子就說了五個字,而說完了之後,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就連那雙彷如被冰色覆蓋的瞳孔,也變得集聚的收縮了起來。


    展雄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了阿飛冷冰冰的一句:“壞人!”


    “住手!”十分驚怒的一聲厲聲喝止。


    林殊手中情急之下,唯有用隨手摸到的東西代替飛刀,用盡了所有力氣將東西擊向了攻擊向展雄的阿飛。


    阿飛殺氣騰騰的一招,對著展雄正使到了中途,突然受到了攻擊,對於侵入了自己攻擊的範圍內的東西,阿飛原本想要不管不顧的一招粉碎,然而等看清楚了那個盒子的時候,知道那是姑姑珍惜的從不離身的,就算睡覺也是放在了枕邊的東西,心頭大驚之下,立即將攻擊盡數回撤。


    以右掌格擋住了左掌,生生轉移了方向,因為這一變故,停下後,阿飛又因為勁道的翻湧往後退了幾步。


    林殊的那個東西本來就不是針對著阿飛去的,隻是一個提醒,在阿飛控製不住情緒的事情的一個提醒,不但提醒被憤怒控製的阿飛,更是提醒不知為了什麽原因而走神的展雄。


    阿飛的攻擊屬於寒係,雖然及時的被他自己控製住了,但是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寒冷掌風間所夾帶的殺氣,依舊是侵襲了整個屋子。


    展雄這些年從來不曾少過熬練筋骨,身壯如鐵,這點已被阿飛克製收斂了的陰寒冷氣,對於他來說,在酷暑的夏日還有些涼快的。


    然而對於展雄來說這些自然是不算什麽,但是對於六月步入夏日的季節,卻還要擁被而坐的林殊來說,即便被子覆身,卻依舊覺得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麵一般。


    寒冷的刺激,引發了那被小心調理的舊疾發作而出,內憂外患的讓林殊隻覺得喉嚨腥甜發膩,一口湧上的心頭血,又被林殊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林殊原本臉色雖然蒼白,可好歹唇上還有些血色,這一番變故後,別說血色了,就是那一絲的精神氣也一並消失了。


    “小……”


    “姑姑!”阿飛猛地反應過來,要撲上去卻又被展雄拉住:“不能動她,去找宋醫生。”


    林殊靠在床頭身後的軟墊上麵,忍住了胸肺間那股冰寒到了極致轉為了灼熱的疼痛,好一會都沒有知覺,然而卻還是聽到了宋醫生的話,連忙伸手拽住了要離開的阿飛,勉強的吐出了一句:“我沒事。”


    xxxx


    張小天用一種很自然的語調,仿佛就是順口說起一般的道:“小糯米沒有和你姑姑一起來嗎?”大概是覺得這個問題雖然自然,卻也太牽強了,於是張小天又補充了一句:“你姑姑台球一定打的很好吧?”


    原本張小天還擔心自己說的太露骨了,誰知道剛好戳中了小糯米傾訴的欲望,大概小家夥也憋壞了,找到張小天這樣自己喜歡,又知道林殊的人,於是用一種很快的語速,一改之前的悶悶不樂,歡快的跟張小天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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