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摟之下,那女子卻驚呼了一聲,掙開了歐陽自遠的手,連聲道:“歐陽將軍,是我!”


    歐陽自遠一驚而醒。


    這不是柳千惠的聲音,也不是莫爾蘭的聲音,這是……天啦!


    他這一下子睡意全消,一下翻身坐起,那女子見歐陽自遠翻身坐起,生怕歐陽自遠再行非禮,急忙又退了一步,叫道:“是我,美玉!”


    歐陽自遠大是尷尬,急忙點頭道:“我清醒了,美玉,抱歉。”


    美玉的臉上微紅,在一邊遠遠的坐下,對歐陽自遠說道:“是我該抱歉才對,這麽晚了還來打擾歐陽將軍的休息。”


    歐陽自遠心想這個誰該抱歉的話題還是略過為好,他轉了話題問道:“美玉姑娘,你從來沒有這麽晚來過,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


    美玉點頭,說道:“我對左雙有些擔心。”


    原來美玉在帳中聽得歐陽自遠與左雙的對答,讓左雙去冒充子合女王,左雙一口答應下來,思來想去,心中總是感覺有些不妥,她倒也知道這事情是極為重大的事件,回了帳內左思右想,終於還是決定來和歐陽自遠說一說自己的感覺。


    歐陽自遠的心裏其實也多少有些擔心。


    這左雙雖然答應了自己,但究竟能不能真的配合漢軍?現在聽得美玉這樣說,不由更是擔心,追問道:“西夜人不是言出必踐,向不說謊嗎?”


    美玉猶豫了一下,點頭道:“的確如此,特別是他們的女王,女王說話是一向不說謊的,否則天神降罰,身死魂散,這個是所有西域人都知道的,而且都極為相信,隻是……不知為什麽,我就是有些擔心。”說罷自己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這大晚上的把歐陽自遠從床上攪起來,卻沒有個明確的理由,隻是感覺著擔心,實在有些過份。(.無彈窗廣告)


    歐陽自遠坐在那裏,卻沒有注意美玉的表情,他在想的是左雙的事。


    無論如何,美玉是為了漢軍而擔心,就算是瞎擔心也是好心,絕對沒有責怪她的理由,那麽,左雙究竟會不會配合漢軍?


    他自然不相信什麽天神降罰的事,但這種事,一個人一旦有了虔誠的信仰,那是比任何人間的法律都管用的。而且,從實際情形來看,西夜可說已經是滅國了,西夜的青壯男子已經所剩無幾,不要說再對外開戰,就是保衛自己的國土都力所不及,左雙要是不與漢軍配合,都不必漢軍出馬,子合國就可以直接滅了西夜,所以就左雙來說,唯一的選擇是依靠漢軍,左雙也不是一個白癡之人,她今天之能答應歐陽自遠的要求,也是因為清楚眼前的情形。


    想到此處,歐陽自遠的心才算放下,對安慰美玉道:“這件事,雖然有些冒險,但大可一試,就算不成功也沒有什麽危害,大不了就如左雙沒有配合漢軍一樣,與子合開戰而已,美玉姑娘,你也不必擔心。”


    美玉聽得歐陽自遠如此說,更是不好意思,起身賠禮到:“如此最好,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用這些事打擾你,實在是我不懂事。”


    歐陽自遠這才意識到美玉的心思,急忙答道:“哪裏,你心係漢軍安危,這可是好事,該我謝謝你才對,何況我也很喜歡你來的……”說到這裏心中感覺不對,急忙住口。


    美玉聽得歐陽自遠的話中大有情意,臉色更紅,說了一句“歐陽將軍好好休息吧”,慢慢往帳門處走去,將至帳門,突然輕聲說了一句:“其實我也很喜歡和你聊天。”說罷急急出門了。


    美玉走了,歐陽自遠卻睡不著了。


    他坐在那裏發呆。


    這一回不是想左雙,而是在想美玉。[]


    其實他真的很喜歡美玉。


    孔子說過,食色性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個正常的青年男子麵對著一個美女,要說心中沒有絲毫感覺,實在是不可能的事。隻是,最初之時,歐陽自遠還隻是對美玉的美麗與聖女的尊嚴而心有所感,但這麽久相處下來,他深深的為美玉的情懷所感動,這個女子,時時掙紮在生死線上,卻從沒有想過她自己,而是為她的族人、為漢軍、甚至為駱駝而擔心流淚。這種情懷,實在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如果說以前歐陽自遠對美玉還是尊重,現在,隻怕更多的是……愛慕!


    一想到這個詞,歐陽自遠心中卻是一驚。


    美玉是聖女,是不可能嫁人的,他怎麽能這麽想?


    歐陽自遠用力甩了一下頭,感覺著自己這種想法實在有些齷齪,他重新躺下,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任何事,盡快入睡。


    也不知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多久,歐陽自遠終於感覺著有些朦朧起來。


    迷迷糊糊間,他突然聽到外麵有嘩嘩的水聲。


    歐陽自遠睡意朦朧的起了床,出帳來看。卻見帳外一片陽光,迎麵是一大片碧綠的草地,四下裏綠樹成蔭,花香襲人,隻是除了他這個帳篷,卻沒有第二個帳篷了,他帳前的衛士也已經不見。


    就在前麵,一條小溪流過,小溪裏,一個女子正在洗澡。水珠在她的背上流淌著,迎著陽光,閃出七彩的顏色,這女子長發飄飄,身體潔白,看得人呯然心動。


    歐陽自遠急忙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側過臉不去看那女子,揚聲道:“這位姑娘是誰?為什麽在這裏洗澡?”


    那女子卻並不吃驚,輕笑道:“歐陽將軍,我美不美?”


    歐陽自遠心中狂跳。


    這女子是美玉!


    他偷眼看了美玉一眼,隻感覺臉上發紅,心中狂跳。


    他倒不是沒見過女人的身體,但美玉……卻是另一回事。他一時間說話都有些結巴了:“美,美……”


    美玉又是一聲輕笑,說道:“既然我美,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歐陽自遠心中叫苦,他方才本是想叫“美玉姑娘”的,卻被理解成說美玉身體很美,他急忙答道:“我……我不能……”


    “你能。”美玉截斷了歐陽自遠的話,說道:“隻要你想,你就能。”


    歐陽自遠聽得美玉的話如此挑逗,再也忍不住,不由抬眼向美玉看去,正逢著美玉轉過身來看向歐陽自遠。


    歐陽自遠先是看到了那一對豐滿的**,他忍著激動看向美玉的臉,卻突然吃了一驚:這不是美玉,這是左雙!這是左雙的臉!


    歐陽自遠急忙後退了一步,喝問道:“左雙女王,你要做什麽?”


    左雙卻歎息了一聲,慢慢自水中站起,反問道:“你確定我是左雙?”


    歐陽自遠急忙將眼睛往上抬,不去看左雙的下身,說道:“你不是左雙又是誰?”


    左雙笑了,答道:“你再仔細看看,我是誰?”


    歐陽自遠不由自主的向左雙臉上細看,突然發現,左雙的臉如死灰,二目無神,居然與死人一樣!緊著著,他看到,左雙的胸口綻開了一片血跡,那血迅速擴大,幾乎將整個左雙的身體都包住了。


    “你是右雙!”歐陽自遠突然大叫起來。


    不錯,正是右雙,是已經死去的右雙!


    右雙輕笑著點頭,隻是她的笑容也已經模糊了,在一片血色中,隻聽得右雙的聲音:“小心我姐姐,歐陽將軍,感謝你厚葬我的屍體,隻是,我的屍體你還會用得著的……”那聲音越來越含糊,逐漸遠去,血色卻向歐陽自遠眼前飄來,歐陽自遠大吃一驚,手向前用力一揮,想要打開那血色,卻不成想手一入血色中,整個手臂都變的鮮血淋漓。


    歐陽自遠一驚而醒。


    他感覺自己手心裏都是汗水,滑膩膩的,抬著向帳門看去,見天色已白,左右也睡不得了,他幹脆坐起身,心裏想著這個怪夢。


    這才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對美玉心動,於是夢裏就有了美玉洗澡,他擔心左雙會有二心,夢裏就有了左雙,隻是,右雙卻是怎麽出來的?想來是白天感慨於這一對雙胞胎的奇特經曆吧。


    他歎息一聲,翻身下床,來到水盤邊,伸手入水打算洗臉。他的手才一入水,隻見一片紅色蕩漾開來,居然是血!


    歐陽自遠大驚,急翻手看去,見手掌上居然有一片血跡,血跡新鮮,還沒有幹,原來方才他感覺著滑膩膩的不是汗,而是血!


    歐陽自遠呆了一下,急用手掐了自己一下。


    好疼。


    這不是夢,他真的已經醒了。可是,這血是哪裏來的?難道方才的夢……


    他還沒有想明白,帳外已經傳來人聲,士兵們已經起床了。


    歐陽自遠歎息了一聲。


    看來,這個事情隻能先放下了,現在的第一要務是升帳布置軍務,準備對子合的作戰。


    兩個時辰後,漢軍出發了。


    在大軍出動前一個時辰,左雙已經和一小隊漢軍提前出發。


    根據左雙的說法,子合國離此約七十裏,她的打算是:她先和一小隊漢軍出動,到子合國附近時,由這一小隊漢軍偽裝成追擊者,左雙則假裝在逃跑,跑到子合國內去,這樣就可以騙得子合人以為她就是右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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