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並沒有維持多久就被打破了,在倒地的一瞬間曹德磊就明白了,這不但不是絕路,相反的還是一扇能讓己方存活下去的希望之門!


    原來,片刻前的那聲響動是曹德磊在絕望之際奮起一腳踹向鐵門時造成的,原本隻是發泄內心複雜情緒的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哪承想一腳下去卻幾乎踹了個空,因為他所踹之處分明就是其中一扇大鐵門中開的小門,而最重要的是這扇小門並沒有上鎖!


    由於事先沒有任何準備,曹德磊是一腿門裏一腿門外成劈叉式向地上滑去,旋即兩腿間的部位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痙攣,緊接著便是火燒火燎的疼痛感,以及……一聲慘叫!


    我操,這種時候哪兒有功夫“扯蛋”!不、不過,還真他媽疼啊!可憐的曹德磊隻得一邊忍受著蛋蛋的有傷,一邊迅疾起身向後看去。


    這一看倒是讓他複又驚出了一身冷汗!


    隻見白衣惡鬼已經迫近到距離二人不足五米處,那股血腥味再次傳來,使人聞之欲嘔。於海顯然到此時方才醒覺,正費力的從地上爬起來。


    還未脫離險境,生死在此一舉!


    曹德磊忍著疼,為了節約時間他爬起來後並未改變摔倒之前的姿勢,也就是說現在的他仍然一腿門裏一腿門外的站著。隻見他躬身、上體前傾、兩臂前伸,在抓住於海一條胳膊的同時猛的用力往門裏拽,再將在門外的腿收回,縮起來頂住於海的胸腹,雙臂用力上體後傾,使了一招“金剛鐵板橋”,在二次摔倒的同時也順利地將於海拉了進來。之後,曹德磊稍一回氣便鯉魚打挺一躍而起,此時鬼已近在門外一兩米處,甚至伸出手臂準備推門而入了。


    千鈞一發之計,還是曹德磊憑借距離上的優勢先一步把門控製在自己手中。可也隻來得及將將關上尚未插上門閂鬼就趕到了,但見一隻蒼白以及的手掌從門縫中擠了進來,同時一股大力隨之傳來。突兀而至的大力使曹德磊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門縫瞬間又被打開了不少,鬼的一隻胳膊已然摸了進來!


    “快點起來頂著,我不行了!”


    “來、來了。(.無彈窗廣告)”於海這時也看清了形勢,在強烈的求生意誌促使下,他忘記了疼痛,忘記了恐懼,忘記了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一切,眼中隻剩下那條別在門內的手臂,心中不知從何時起騰起一蓬怒火。現下他隻想以最簡單、最暴力的方式將自己的情緒宣泄出來。


    隻見於海幾乎是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整個身體前傾,兩腿成弓步狀站定,前腿大步跨出,後腳側蹬住地,用身體奮力頂住門的同時嘴裏發出了激憤的怒罵聲:“操你媽的,想讓老子死沒那麽容易!你給我見鬼去吧!”


    不得不說當人處在極端情緒中的時候,往往會發揮出讓人驚訝的實力。在二人共同努力下,門終於一點一點的又合上了,隻是那隻胳膊卻沒有退出去的跡象,依然死死的、僵硬的反扒著鐵門卡在小門的縫隙中,那個姿勢想也知道是要側身往裏擠的樣子。而此時門內的二人力氣幾乎耗盡,再僵持下去門遲早是要被推開的。


    千鈞一發之際,於海突然發一聲喊:“操你媽的,老子和你拚了!”但見他站直身子然後猛地撞擊在門上,隻聽“咚”的一聲悶響整扇大門隨之一震,之後是第二下、第三下……如此重複十餘次後,他的力度不但未減還似有增強的趨勢。


    在一旁的曹德磊此時已然明白了,於海這麽做是要把鬼的胳膊用門卡掉!


    多麽瘋狂的想法!先不論鬼是否真有什麽“胳膊”,就算是卡掉了難道它不能再長出一條?想藉此傷害或者阻止它能行得通麽?以往恐怖片裏的那些鬼哪一個不是無所不能的?無中生有是最常見的伎倆了。可麵對現在這個情況自己確實也是無法可想,唯有二人合力先解燃眉之急了,加之於海的瘋態,曹德磊的求生之火也被徹底點燃了,同時騰起的還有無端被卷入詭境的勃勃怒氣。一念及此,曹德磊運起平生之力頂住門,同時嘴裏大吼著:“於海,再使把勁兒,它想讓咱倆死,咱也不能讓它好過!幹他娘的!”


    於海聞言身體隨之一振,見同伴已然明白自己用意更是提振起精神再發瘋虎之力,直把小鐵門撞的哐哐作響,同時伴隨的還有二人的嘶吼聲。


    又撞了二十多下,就在於海感到即將支撐不住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哢嚓”聲傳入了二人耳際。


    真、真的斷了?鬼的胳膊居然被撞斷了?曹德磊立時感覺到了驚訝。而於海想的就很簡單,聽見骨骼碎裂聲的他就像被打了一針強心劑般更加瘋狂地猛撞鐵門。漸漸地,二人感覺到隨著一次次的撞擊似乎有什麽東西噴濺到臉上,從開始時的一點一滴到後來的股股成流。


    曹德磊知道飛濺出來的是血!鬼的血!原來鬼也是會流血的麽?既然如此的話能否嚐試殺死它呢?


    雖然有了大膽的設想,但卻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求證,要知道這可是真正的鬼,一旦試驗失敗後果就是命喪黃泉,他曹德磊雖具冒險精神,但到底隻是個凡人,在決斷生死存亡的大事時也不得不小心謹慎起來,畢竟人的命隻有一條。所以即便想到了這裏,非到萬不得已之時是不能輕易犯險的。


    雙方正自僵持,空氣中的血腥味卻突然濃重了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沉悶的響動,就像是……有東西掉在地上時發出的聲音!


    不管是門外的鬼還是門內的二人在這一瞬間都陷入了靜默,那聲響已經再明確不過的告知二人和它,胳膊已經被徹底擠掉了!就在二人還沒有會過意的時候,一片黑暗從門下縫隙中悄無聲息地蔓延進來。


    於海最先反應過來,大叫到:“快插門!”曹德磊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一個激靈才猛然想起現在的處境,下意識地便把門關死並插上了門閂。


    經曆過之前的逃亡和剛才的斷臂過程,二人已經徹底失去力量雙雙癱坐在地劇烈地喘息起來,此刻就算鬼翻牆而入,他二人也再無還手之力了。人身並非鐵打,畢竟還是需要休息來回複體力,好在一切倒還平靜。


    抹了一把濺到臉上的液體置於鼻端,粘稠的觸感伴隨著濃烈的血腥味隨之而來,再看看地麵上緩緩散開的那片暗色,即使是身為警察的曹德磊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在震驚居然能把鬼的一條胳膊掩掉的同時,之前的那個想法不禁再次湧上心頭:難道真的可以通過物理方式對鬼魂造成傷害?那麽是否也就意味著可以“殺死”它?按照以前看過的恐怖片中的情節,鬼魂都是無形的,別說用物理方法傷害就連諸如潑黑狗血,貼開過光的符咒等方式都不能傷其分毫,因此一向隻有鬼殺人,卻從未看到過人殺鬼的情節出現。可眼前的情況又是怎麽回事?怎麽解釋鬼的胳膊已被擠斷的“事實”?


    無論如何這都是一條線索,足以攸關他二人性命的重要線索!


    此時的曹德磊一邊盯著地上的血跡一邊開口對於海說:“於海,聽我說,我覺得我們可以嚐試一下。”


    “什、什麽?”


    “殺了它!”


    “……”


    曹德磊將頭轉向已近癡呆狀的同伴,用自己也不確信但卻不容置疑的口氣說:“殺了它!我們,要活下去!”


    直到此時於海才如夢初醒:“你、你、你瘋了!?殺鬼?你……”


    “對,如果有可能我一定會嚐試的!如果不能殺了它我們都要死!而且,眼前的事實你怎麽解釋?如果不能對鬼造成傷害,那這條胳膊怎麽解釋?地上的血又是什麽?而且剛才你去撞門時所想的難道不是要殺死它?”


    “你、你,我……我那時也隻是想著不能讓它進來啊!”似乎震驚於曹德磊的想法如此之瘋狂,但又無法否認自己所做,一時間於海竟是結巴了起來。


    “聽我說,於海!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不管你信或是不信,鬼的胳膊就在那裏。這雖然與我們平時看到的恐怖片中的情節大相徑庭,但你別忘了一點,電影是人導演的,其中的情節自然也是由人想出來的,也許我們所擁有的‘常識’本身就是錯的!而且這也是關係到我們能否活下去的重要線索!與其漫無目的的躲藏,不如變被動為主動,找到適當的機會直接幹掉它,你我便安然無恙了!”


    “聽你這麽一說,似、似乎也有點道理,那我們要怎麽辦?”


    “這樣,為了保險起見,不到萬不得已,記住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們才能這麽做,因為我也不確定物理傷害是否真能傷害到鬼。假設斷臂是真的話,它在流了這麽多血後肯定不會再追殺咱倆了,咱們可以找個相對安全一些的地方躲起來挨到天亮,一方麵補充體力,另一方麵隻要有了充足的光線我們逃起來就會容易許多,總比這樣漫無目的的瞎跑強。”其實,最讓曹德磊在意的一點他並沒有和盤托出,相比於昏黑的夜幕,那片足以吞噬一切的黑霧才是他心中的夢魘,直覺告訴他那是絕對的禁地!等到天亮的最主要原因是光亮也許會驅散它們,否則即使躲過了鬼魂的追殺,黑霧若不散去他倆也終究無路可逃。


    透過夜色,於海依稀看出曹德磊臉帶嚴肅正眼神不錯地看著他,當下哪兒還有不聽從的道理,急忙說道:“你的意思我、我明白了,隻有到了最危急的關頭才能豁出去硬拚,是這樣吧?”


    “沒錯!記住,是足以威脅到性命的時刻,否則和鬼硬拚的下場如何誰也說不好。”


    “知、知道了。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曹德磊將頭轉過來看了看鐵門方向,見沒有異常後勉力起身打量著四周。但見此刻他們的所在之處乃一四方院落,麵積足有幾百平,院內較為空曠,正對鐵門處是一間類似廠房的大房子,三個黝黑的出入口和其上的一扇扇窗戶仿似惡魔的嘴臉般露著猙獰的表情,廠房兩邊分立著兩間小一些的房子,尖頂長形,形似倉庫。


    心中稍一思忖便有了主意,繼而對於海道:“我們去右麵的房子看看。”


    “好。”


    少頃,待那兩條相互攙扶的黑影走遠,之前的喧鬧總算得以平息,塵歸塵土歸土,廠院內再次恢複了寂靜。


    若是仔細看去,鐵門下的那片暗色依舊源源不斷地向內滲透著,一如曹德磊入村前看到的那片黑霧,內裏是滿滿的、化不開的漆黑,望之使人生畏。而一截衣袖就那麽突兀地浸泡其中,似浮於水上之小舟,搖曳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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