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斯·諾雷滿腹懷疑的抬頭看著闖入者,“審訊期間你是不允許跟嫌疑人接觸的,如果你不能實現剛才所說的,我會以妨礙軍務的名義去你的學校投訴。”


    季鋒澤視線越過令人厭惡的軍官看向被困在刑訊座椅上的男人,他的念念就如被困的小獸隨時會被蓄謀已久的狩獵者戮殺。再對上軍官懷疑的眼神是,季鋒澤心底封存的戾氣盡顯,一掃平時溫和謙遜的模樣,“我一定能讓顧念念承認,他殺了任查。”


    不知為什麽,這個不過二十歲的年輕男人竟會讓查理斯有一種畏懼感,這種感覺在他見到顧行將軍時都不曾有。


    季鋒澤把對顧念念的心疼收起,走到座椅旁邊靠近他,修長的身體蹲下,手掌攀附著被束縛著的手臂。


    顧年煜投來求助的目光,季鋒澤的聲音比平日暗啞,“承認你殺掉任查是正當防衛,我會救你出去,絕不會讓你在這裏多呆一天。”他最後的聲量越發低,幾乎弱不可聞。


    顧年煜聽得一清二楚,他居然叫自己認罪。防衛過當同樣需要判刑!除非他是傻瓜才會聽從他的承認自己做所的。他要等顧將軍來了後才會說。


    注視著顧年煜的眉目漸漸冰冷,季鋒澤的心好似被人用繩索絞縮般痛楚差點淹沒他的理智,他多想此刻就把他帶走。


    “念念,我不會害你,你誰都不能信,隻能相信我。我是值得你信賴的。”他的右掌突然抓著什麽東西,緊緊貼著顧年煜前臂光滑的皮膚,隨即收回手站起來走到刑訊椅一側,將顧年煜微微垂下的頭顱攏過來靠著他的身體,用弱不可聞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訴,“念念,你會沒事的……”


    顧年煜飛快掃視自己並無任何異樣的手臂,如果不是輕微的刺痛感他會以為是出現了幻覺。剛才季鋒澤不知用什麽銳利的東西刺痛自己,他能感受到冰涼的液體流入體內,身體越來越軟,力氣似乎隨著季鋒澤的離開而被抽走。


    “你承認罪行嗎?”查理斯適時走過來質問,但是他不敢過於靠近,生怕這個混不論咬自己一口。


    季鋒澤彎下身體再度握住顧年煜冰涼的手,“相信我。”隻要他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一切罪名都不會成立了,犯罪的人隻有任查。


    他的眼瞳裏蘊含的東西就像江河裏的漩渦一樣將周圍一切吞噬。顧年煜跟他對視一秒終於做出決定,“任查和那個人試圖強`暴我,我隻是進行了正當防衛。當時很混亂我腦子一下子懵了,再後來我意識清醒時發現他們都死了。”除了季潤澤是個人渣之外,他對這些人一無所知,他隻能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判斷。


    剛才季鋒澤在耳邊的話如迷霧一般不真實,“念念,你會沒事的,自然人魚殺人不會受到身體上的處罰,更何況顧將軍會整理出他們對你不利的證明。”這短話,是讓顧年煜相信季鋒澤的理由。


    顧年煜明顯的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兩腿傳來異樣的感覺,跟穿越過來後變成人魚模樣時的感受相似,但是由於不在發情期沒那麽痛苦。


    “沒想到季鋒澤能勸服他。”查理斯頗為驚異,他對這年輕人越發忌憚,隻憑幾句話就能讓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二世祖認罪,後生可畏。


    季鋒澤沒再說什麽,深深的看了顧年煜一眼離開了。


    “那麽請描述一下案發當天的具體情況吧,顧念念。”查理斯第一次露出發自內心的笑,他的任務馬上就要完成了。


    顧年煜悶哼一聲痛苦的蹙起眉,在刑訊椅上費力扭動腰部,“幫我叫醫生。”


    “快,絕對不能讓他有事!”查理斯驚恐的跑過來,緊緊的盯著他判斷是不是裝病。


    “既然我們不必再對他注射藥劑,可以打開束縛裝置了吧?”醫師得到許可立即跟兩名軍人一起動手。


    顧年煜不再被金屬裝置鎖在座椅上,他的身體軟軟的滑下來趴在地麵大口喘息著。


    他的褲子裏似乎有什麽在遊動,漸漸的,裸`露出的白皙腳腕被一層藍色鱗片覆蓋,不一會撐破褲腳現出了魚尾的形態。寶藍色魚尾不斷搖擺著,在終年殘留著血腥氣的審訊室裏顯得格格不入。


    在場所有人全都處於極大的震驚之中,兩個小兵第一次近距離見到人魚,忘記了命令隻是呆呆的看著那魚尾時不時搖晃一下。


    這藍色刺痛了查理斯的雙眼,顧念念居然是人魚!


    利多同樣沒想到,震驚之餘轉而釋然,怪不得季鋒澤會對這小混蛋念念不忘,原來是人魚啊,如果是自然人魚就好了,自然人魚很能生的。


    “他竟然是自然人魚。”醫師扶了扶眼鏡嚴肅的看著查理斯,“幸虧我們剛才沒有給他注射a8,要不然一旦他起訴我們全部要坐牢終身被剝奪醫師資格,帝國自然人魚稀少,法律法規規定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他們,哪怕人魚犯下天大過錯。上尉,您必須做決定了。”


    查理斯頹喪的用拳頭使勁砸著腦袋,“把顧念念送到人魚醫院。我去跟軍部內閣匯報,雖然這次完不成首相的命令,但是顧念念是人魚的事情足以讓顧行難堪一陣子了。”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讓一條自然人魚死在自己手上,更何況是顧將軍家的。


    士兵立即用擔架把顧念念抬到懸浮車,醫師緊張的用藥用濕巾擦去人魚額頭沁出的冷汗。


    懸浮車已經消失,查理斯站在審訊處大門外喟歎,顧念念自此跟這件事再無關係。人魚保護法律規定,自然人魚無論犯了什麽罪都不會被判刑,哪怕是做出十惡不赦的事情也會被送到人魚管理處馴養一段時間、再找個有能力駕馭他的人嫁掉被約束起來,直到人魚喪失生育能力才會執行處罰。同時,任何人不能以任何理由傷害自然人魚,像任查這種試圖強`暴顧念念的家夥,足夠判二十年監`禁了。恐怕顧行一定會起訴任查,一旦他起訴,完勝。


    任查被殺,顧念念根本不用負任何責任。


    人魚研究中心一間實驗室裏,身穿白色長褂的年輕醫師把剛製好的冰水端到試驗台台麵之上。


    季鋒澤的眉間始終一片冰冷,倚靠著椅背不做聲。


    利多喘著氣跑進來,不由分說端起冰水猛喝幾口,“渴死我了,鋒哥,我親眼看著你的小情人被送進人魚醫院。”


    年輕醫師不悅的摘掉金絲眼鏡,“這水不是給你喝的。”


    利多微微怔住,隨即大喇喇的坐下來兩腿一伸,絲毫沒有高級軍官應有的儀態,“給誰喝都一樣,不就是一杯水嘛!”


    人魚醫師促狹一笑,“那水不是用來喝的。我在水裏加了一丁點有趣的東西。”


    聯想到有次在他實驗室裏吃飯,不小心夾錯盤子夾起一塊人體組織,利多的臉色變得慘白,“白曉筠,你在水裏加了什麽!”


    “春`藥。”


    利多確定白曉筠是在開玩笑,索性將水一飲而盡,放下玻璃杯,目光灼灼的看著白曉筠,“好啊,哥哥正好拿你來瀉火。”


    白曉筠氣惱的不再理會他轉頭跟季鋒澤講話,“你不用擔心,我研製的藥絕對沒問題。用在顧念念身上的藥劑我怎麽敢懈怠。隻要他再度注射維持人形的藥劑,一切都會和從前一樣。”


    季鋒澤的聲音裏夾雜著苦楚,“我真想把他救走,離開顧家、離開帝都……”


    “不可以!”白曉筠驚叫一聲,發覺自己失態立即放小聲量,“你們根本不可能私奔,顧行的勢力之大,不論你們逃到哪裏都會被抓住。你已經幫到他了,如果不是你讓他恢複人魚形態,他一定會遭受殘忍的折磨和好幾個月的監禁。”


    “嗯…從今天起,全帝國都知道顧將軍的兒子是自然人魚。這樣一來,將軍家族在軍部和民眾裏的威壓總會動搖。”利多由衷佩服季鋒澤這一步棋,既救出小情人、又打擊到軍部舊勢力。


    隻可惜,那個顧家小子從來不領季鋒澤的情啊。利多遺憾又同情的輕歎一聲。


    這一切對季鋒澤來說都不重要,救出念念後,顧行一定會把兒子關在家裏免得被媒體瘋狂騷擾,那麽念念就無法出去跟其他男人廝混。


    這才是他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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