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背對著我,緩緩開口:“我的……弟弟。”


    握在刀柄上的手捏緊了,緊得指尖有些發麻。我極力壓製著自己的呼吸,將那過於激烈的心跳平複下去。


    我下意識地想要拔刀,但是忍住了。之前那柄苦無的教訓告訴我,我不想看見鼬流血。


    鼬側過身來看著我。


    四目相對,寫輪眼對寫輪眼,相似的三勾玉在我們彼此的瞳孔中轉動。我看著鼬,隻覺得他的眼底是死一般的寂靜。他看著我的距離,很遙遠,仿佛隔著一層永遠也無法打破的障礙。——而這道界限,卻是他親手畫下的。


    “這次,不會讓你逃掉了。”我低聲咕噥道,然後猛地衝了上去。


    鼬架住了我的拳頭,他的體術水平毋庸置疑,在很小的時候,我就深有體會,他每天的訓練量,也是大多數人想都不敢想的。


    但我也一直一直努力著啊,滅族之後的每一天,我都向著他的高度努力著。我承認,鼬是天才,這種所謂的天才,就是旁人窮極一生也無法超越的境界。有些人天生就該受人仰望。如果不是我的能力,我也沒有信心去追趕他。


    鼬這種人太可怕了,可怕的不僅僅是他的實力,還有他的心誌。


    到現在,我都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麽?他所選擇的生活方式,所背負的重擔,都是我無法理解的。


    “咳。”被鼬一肘頂中肚子,我咳了一聲。


    “佐助!”鳴人叫了一聲,就衝上來想要幫我。


    “別礙事。”鬼鮫擋在了鳴人麵前,好讓我和鼬更深入地“交談”一下。


    “可惡。”鳴人憤憤地結印,卻被鬼鮫一刀揮下,打散了匯聚起來的查克拉。


    鳴人是個倔脾氣,看見他仍舊鍥而不舍地想要過來幫我,我不得不在和鼬交手的空隙製止他:“鳴人!別插手!”


    “佐助?可是……”鳴人猶豫地看了看站在一旁冷笑的鬼鮫,他咬著牙想要衝過來,但還是忍住了,隻是擔心地看著我。


    “你還有空分心?”鼬忽然說,向我踢來的一腳猛的加快了速度。我連忙舉起手格擋,被那一記踢腿震得手臂發麻。


    寫輪眼能看穿一切幻術,忍術,體術。


    鼬能將宇智波家的寫輪眼發揮到極致,而我的眼睛又與眾不同,所以我們交手的速度很快,短短幾秒間就過了數十招。鼬顯得很輕鬆,無論是抬手還是踢腿,抑或是側身躲過我的攻擊,眼底都波瀾不驚,好像隻是不經意間就化解了我的進攻。


    高高在上,目空一切。


    他知不知道這種表情很拉仇恨值啊!


    鼬的破綻在我眼中顯示得清清楚楚,但看到了,卻並不代表著能做到。


    不能這樣僵持下去,我眼睛一閃,從鼬防守的一絲空隙間揉身上前,將我們兩個的距離拉得極近,然後閃電一般伸手。


    鼬手腕一轉,扣住了我的手,然後反手將我的胳膊擰到了身後。趁此機會,我反手一握,同樣捏住了他的手腕。


    “嗯?”鼬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但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另一隻手如同手刀一般劈向我的後頸。


    我的視線範圍內不存在死角,所以我同樣空閑的左手準確地擋住了他,迅速抓牢。


    一時間,我們兩個都動彈不得。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我和鼬互相牽製,但實際上,我完全處於劣勢地位,畢竟比起鼬的反手相扣,我的胳膊被反擰在身後,使不出多少力來。如果不是我手腕的靈活度出乎鼬的意料,我也抓不住他。


    鼬手中使力,腕骨咯咯作響,一陣劇痛從我背在身後的右手中傳來,我咬著牙倒抽了一口冷氣,但卻死死扣著鼬的手腕,沒有鬆手。


    “佐助!”鳴人看見了我額頭上冒出的冷汗,不由得焦急地向前一步,想要再次使用忍術。


    “別費勁了,我的鮫肌可以吃掉查克拉。”鬼鮫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中的巨刀,“讓你使出忍術就麻煩了。不如,先砍掉手吧。”


    啊呀,怎麽忘了這隻該死的鯊魚頭!


    鼬不會輕易動手,但不代表這個鯊魚頭也不會啊。以鼬的立場來說,他也不能出聲阻止。我和鼬僵持著,動都不能動。


    少了一隻手的鳴人……應該也是鳴人吧。他的恢複力那麽強,用九尾的查克拉應該還能再長出來一隻手……大概。


    這該怎麽辦?


    我輕微掙了掙,鼬的力道立刻就加重了,牢牢控製著我,而那邊鬼鮫已經將鮫肌揮下,在空氣中發出嗖嗖的聲響。


    “砰。”


    千鈞一發之際,伴隨著一股白煙,一隻鐵臂蛤蟆出現在鳴人麵前,哐當一聲架住了鬼鮫的刀。


    自來也出現了。


    說不上是好事還是壞事,雖然暫時化解了鳴人被砍手的危機,但這個三忍之一的影級人物,可不是那麽好糊弄。


    我和鼬以這種姿勢僵持著,很容易遭到攻擊,如果自來也對鼬出手,我很難繼續保持自己的立場。


    “你們,未免也太不了解我了吧!我可不會隨隨便便就跟著有點姿色的女人走的,我可以憑著我這張臉,迷倒所有女人!”


    自來也甩著他那一頭白發,得意洋洋地說完了他的出場詞。


    那張臉?他是來搞笑的吧?


    就算我是背對著他的,但我依然能看見他那張老橘子皮的臉。知不知道眼中隻有黑白色的我的苦惱啊!因為臉上的褶子太多,層層陰影交錯下我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


    不過,在場的除了我和鳴人,大概不會有人覺得他搞笑。三忍之名早就流傳在外,自來也是四代目火影的老師,是鼬前輩的前輩。


    我和鼬,都是背對著自來也的,背對敵人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所以在自來也出現的瞬間,就連鼬都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喂!稍有一個女人來對你拋媚眼,你就被迷得神魂顛倒,怎麽還有臉說這種話啊!說起來,趕緊救佐助啊!好色仙人!”


    “他們可不是等閑之輩啊,好色仙人!”


    鳴人被自來也的無厘頭搞得跳了起來。


    “都說了不要在別人麵前叫我好色仙人!”自來也衝著鳴人咆哮。


    隻停頓了片刻,鼬就猛的加大了手中的力道,像是要把我的右手捏碎。這正合我意,我順勢就慘叫一聲,鬆開手,扭轉身子,掙脫了鼬的掌控,然後捂著手,半跪下來。


    “佐助!你沒事吧!”鳴人瞪大眼睛,驚慌地大叫。


    鼬麵無表情地轉過身,看著自來也。


    “手斷了嗎?”自來也掃了我一眼,麵色凝重地喃喃道。


    從動作到表情到聲音,滿分!


    我對自己的這次即興表演十分滿意。


    其實我手沒斷啦,隻是手腕上烏黑一片,看著有點嚇人。我還要抓鼬呢,怎麽能輕易受傷。趁著這個空擋,我連忙捂著自己的手腕揉起來,把淤血散開,雖然強行散開淤血的痛幾乎讓我的肌肉抽搐起來,不過這樣的話傷一會兒就好了。


    “看來你已經解開這個女人身上的幻術了。”鬼鮫咧開嘴,笑著說。


    “為了把我從鳴人身邊引開,對這個女人施加幻術,這可不是男人該有的手段。”自來也說著,目光淩厲地看向鼬。


    對女人出手嗎?嘛,不要在意這些小細節。鼬不是連家人都出手了嗎?


    我低著頭,這樣方便把自己的表情隱藏起來。


    “你們的目標,果然就是鳴人吧。”自來也低聲說。


    “原來如此,難怪卡卡西會知道這件事,那個情報源就是你吧。”鼬說道,他的手重新收回到袖袍之下,半張臉隱藏在寬大的領口中,“把鳴人帶走。就是我們的組織曉,給我們下達的至高命令。”


    這是在不著痕跡地交換情報嗎?


    我想著,右手手腕上的淤血化開了一點。


    “不會讓你們把鳴人帶走的!”自來也表情嚴肅地說。


    “這可說不定。”鼬輕輕地說,語氣依然還是那樣平淡,平白就多了幾分輕蔑。


    自來也邁開一步,做出戰鬥的姿勢,身上屬於頂級忍者的氣勢驟然爆發:“正好,你們兩個,就由我來解決!”


    怎麽能讓你們打起來!


    自來也對鼬,他們之間的勝負還真不好說。鼬使用寫輪眼的負擔太大了。而自來也作為大名鼎鼎的三忍之一,實力深不可測。


    我捂著手站起身,努力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充滿了仇恨:“別插手!宇智波鼬,是我的!”


    鼬側頭靜靜地看了我一會,輕聲說:“我對現在的你,沒興趣。”


    “我有。”就夠了!這是什麽輕蔑的語氣啊!混蛋鼬!


    我再次撲了上去,和鼬戰在了一起,也許是有自來也在,他下手比剛才要狠上了許多。


    剛才的交手足以讓鼬看出我擅長什麽,這次,他有意拉開了與我的距離,不再讓我貼近他。趁著我一次閃避不及時,鼬一腳將我踹飛了出去。


    我飛過了半條走廊,後背撞在走廊末端的牆壁上,嘴裏咳出兩滴血來。


    這個場景怎麽有點熟悉?


    ……好像很久之前,滅族的時候,我也這樣被吊打過。


    鼬的目光落在我烏黑的右手腕上,淡淡地說:“已經沒有辦法結印了。”


    什麽結印不結印,我不是體術小能手嗎?


    後背劇痛,喉嚨裏火辣辣地燒灼著,我搖晃著站起來,因為剛才的撞擊有些眩暈,眼前的世界都在晃,走廊兩旁的牆壁交疊重合,地板也有些錯位了。


    但我依然死死盯著鼬,盯著那個挺拔沉穩的身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好像再錯亂的世界中,鼬也仍然是不變的。我一眼就能看出他來,清清楚楚。


    “再來!”我擺出戰鬥的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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