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鳥鹿山魁,是一塊巴掌大的寶石,上麵以無比精湛的技藝雕刻了複雜多變的花紋,據說曾經是某個已經滅亡的小國的傳世之寶。而一塊並不算大的寶石上,密密麻麻雕刻出的,正是這個國家的曆史。過於繁雜的花紋並沒有掩蓋寶石的光輝,相反,那些富有象征意義的“花”“鳥”“鹿”圖騰栩栩如生,錯落有致。


    寶石本身就已經是無價之寶,而能令無數國家搶奪的,自然是因為據說這塊寶石中隱藏著驚人的秘密。


    這塊寶石被我從菜之國那邊劫走,而爪之國為了防止類似的事情發生,他們準備了整整十箱仿造的寶石,真正的花鳥鹿山魁隱藏其中,根本就沒有人能找出來。


    ……嗯,當然了,我能找出來,因為那塊石頭上有一些奇怪的力量。


    至於花鳥鹿山魁中的秘密,倒也沒什麽稀奇的。無非是把寶石對準陽光,就會投影出一隻巨大猙獰的山魁畫像,那畫像是一幅地圖,裏麵藏了那個小國殘存的一點財富,和一些他們獨有的忍術秘法。


    我拿走了珠寶和金幣,大蛇丸則把卷軸藏書洗劫一空。很難想象,那個小國也精通幻術,而且使用方式與宇智波家的寫輪眼截然不同,我本身對幻術沒什麽興趣,但也確實受益匪淺。


    我正準備爪之國藏寶物的方式告訴鳴人他們,卻忽然感覺到一道身影飛速靠近。


    果然,下一秒,幾根粗壯的木樁破空襲來,帶起淩厲的風聲。


    我陡然一凜,向後跳開,幾乎在瞬間就握住了太刀,雷電的力量躁動不安,引得太刀在刀鞘中哐當作響。


    【木遁·默殺縛之術】


    打空了的木樁窮追不舍,在半空中化為堅韌的繩索,猛地纏上我的手臂,我覆上雷電,用力一掙擺脫了束縛。


    繩索化為木屑窸窸窣窣地掉落下來,我落在泥石流形成的土坡高處,冷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人。


    “大和老師!”鳴人驚叫一聲,向我走了一步,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隱約擋在了眾人麵前,打斷了大和的攻擊。


    鳴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看看大和,又看看我,顯得急切不安。


    我看著這個被叫做大和的人,方臉,身手矯健,一臉正直,但眼睛卻是空洞的,一舉一動之間帶著抹不去的痕跡。他擅長隱藏和暗殺,也習慣了與黑暗為伍,冷酷無情的生活。


    根部……不,和那邊的小白臉相比,他稍微又有點不同。那麽,是曾經的根部,現任暗部。他出現在鳴人身邊,那一定深受木葉的信任,而且他來得未免也太快太巧了。


    他們有隨時監視鳴人周圍動向的方法?


    追蹤器?咒符?還是特殊的忍術?


    而且,這個人竟然能使用木遁,體內的查克拉量也多得不正常,渾身細胞異常活躍。


    這種狀況我曾在大蛇丸的研究記錄裏見過,所以他曾經是大蛇丸的實驗體?融合了初代火影千手柱間的細胞嗎?


    那個實驗完全是失敗的,千手柱間的細胞活性太強,極具腐蝕性,根本不可能與普通人融合,就算麵前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也透出一股破敗的氣息。他根本發揮不出木遁真正的力量,而且不知道哪一天,他體內微妙的平衡就會失控。


    不過……木遁?正好用來克製尾獸的力量。


    所以說,這人是木葉派給鳴人的狗鏈子?


    我“嘖”了一聲,緩緩抽|出太刀。


    “佐助!”


    一個身影猛然落在了鳴人身邊,那一頭白毛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卡卡西?


    一支下忍小隊,竟然有兩個暗部高手,再加一個根部成員。木葉對於鳴人的防範已經高到了這種地步嗎?


    我微微皺起了眉,剛才輕鬆愉快的氣氛蕩然無存,眾人僵立著,緊盯著我的每一個動作,空氣中仿佛有一根看不見的琴弦緊緊崩著,被牽拉到了極限,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不會崩斷。時間好像在沉默中靜止了,隻有風從山坡上輕輕吹過。


    卡卡西和鳴人都仰頭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太過刺眼,我一時間看不清他們眼底的神色,隻覺得那種感覺很複雜。


    我握刀的手頓住了,修長的太刀劃到一道冷光,卻再無動作。


    實際上,我本來以為再見麵時,鳴人會二話不說衝上來揍我,但是他卻對我笑了。卡卡西應該會對我毫不留情,就像大和那樣,一照麵就進行攻擊,但他隻是看著我,神色複雜,擺出戒備的動作,卻似乎沒有進攻的打算。


    見麵的正確姿勢明明應該是大和那樣!


    看看人家,渾身緊繃,看著我的樣子充滿警惕。


    他們這是打還是不打?


    打就打,別廢話。要是不打,那剛才攻擊我的事怎麽算?我是那種一動不動任人打的人嗎?


    氣氛一時有些冷凝。


    卡卡西扶了扶護額,低聲問:“佐助……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巧合。


    我不想回答卡卡西的問題,把視線移向大和。


    也許是我盯著他的時間稍微有些長,大和與我對視一會兒,卻好像屏住了呼吸,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忽然像是被毒蛇迎麵咬了一口那樣,猛地退了一步,然後才想起要呼吸,微微喘息著,臉色煞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佐助!”卡卡西似乎誤會了什麽,聲音中隱隱透出了警告。


    我什麽都沒幹,隻是看了他一會兒。


    我挑起眉。


    這好像不是第一次了,最近被我看了一眼就變成這樣的人越來越多。而我連寫輪眼都沒用。倒是大蛇丸對這種情況表現得很開心,像中了大獎一樣。


    “宇智波佐助嗎……”大和喘息著說,他擦了擦額角的冷汗,神色凝重地看著我,“不愧是s級叛忍。”


    s級叛忍?


    我微微一愣。


    鳴人一向都是那麽貼心,我還沒來得及表達疑惑,他就先問了出來:“s級?……佐助什麽時候變成s級叛忍了?卡卡西老師?”


    卡卡西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避過了鳴人疑惑的目光。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佐井。


    “宇智波佐助,在短短幾個月時間,連續完成了42個a級以上的任務,以超高的效率和百分百的完成率而著稱,在地下交易所的身價一路飆升,傭金排行前五十。”佐井如同背書一般背出了關於我的資料,而事實上,他也確實是在背書。因為他一邊說著,一邊就從刃具包裏掏出一本叛忍通緝手冊,翻開到我的那一頁。


    那上麵附著我在木葉時的照片,年少稚嫩的樣子在一眾凶神惡煞的叛忍裏格格不入。照片旁邊那個大大的鮮紅的“s”無比醒目。


    “而最突出的戰績……”佐井說著,看向我,似乎覺得自己麵無表情的樣子不太好,微微露出一個空洞蒼白的笑容,“在田之國神羅穀獨自一人殲滅了一整支武裝軍隊。”


    ……怪不得大蛇丸對我越來越大方了,原來是因為我自己的身價見長。


    原來我已經這麽出名了,沒想到不知不覺就成為了和鼬一個級別的叛忍。看來叛忍升級真的很快,我在木葉待了十幾年還是下忍,這才沒多久我就成了s級。


    “一、一整支軍隊……”


    佐井平淡的話就像是一枚炸彈,“砰”的一聲引爆了。鳴人和小櫻都震驚地看著我,嘴巴張得很大。


    卡卡西和大和也因為說到這個,麵色沉重。


    我漠然以對。


    做過了就是做過了,沒什麽不能說的。就是沒想到我的事跡竟然在不知不覺間流傳了這麽廣,好像眾人皆知。


    就像是當年鼬殺了整個家族那樣,我也因為殺了整個軍隊,而出名了。就是不知道那本隨時更新的叛忍手冊,有沒有把我和鼬的資料放在一起。


    鳴人小櫻依然沉浸在震驚中,對於他們來說,就連殺人都顯得有些遙遠,更何況是屍橫遍野的大屠殺。


    哦,“出名”還不準確,應該說是“臭名昭著”。


    我在心裏默默糾正道。


    “好、好厲害……”鳴人突然磕磕絆絆地說,其他人都向他投來奇怪的目光,但鳴人好像根本沒有在意周圍人的眼神,他看著我,眼睛很亮,比陽光還要明媚,“佐助,你竟然已經這麽厲害了!”


    ……厲害?!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鳴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咋咋呼呼地喊了一聲後,接著懊惱地捂住腦袋:“啊,可惡,佐助怎麽會進展這麽快!”


    “鳴人,這好像……不是厲害的問題吧?”小櫻默默說出了包括我在內,所有人的心聲。


    “嗯?”鳴人茫然地看了看小櫻,沒明白她的意思。


    鳴人……


    算了……不管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我忽然間失去了繼續待在這裏的興趣,反正卡卡西和大和都到了,包圍鳴人的忍者也都無法在戰鬥,我也沒有留下來的意義。


    我甩了甩刀,歸入鞘中。


    “花鳥鹿山魁是一塊雕有花、鳥、鹿的寶石,現在應該在驛站裏。”我淡淡地說,“一共有十箱幾乎一模一樣的寶石,但隻有一塊是真的。”


    “鑒別真品的方法……”我猶豫了一下,挑了一個最簡單卻也最麻煩的,“真正的花鳥鹿山魁在陽光直射下會投射出山魁的影子。”


    “佐助君怎麽知道……”小櫻有些猶豫地小聲問。


    “根據最新情報,從菜之國劫走任務物品的,應該就是佐助君。”佐井就好像一個情報播報員一樣一板一眼地說,附帶給我一個惡心的微笑。


    “閉嘴!”我想都不想就打斷了佐井還想說的話,冷冷道,“你再出聲我就殺了你。”


    服從強者是忍者的天性,佐井老老實實閉上了嘴,隻是臉上的笑容依然不變。


    這家夥的惡心程度不下於兜。


    ……想到兜我就又想打人了。


    我轉身離去,鳴人卻出乎意料地叫住了我。


    “佐助!”


    我無聲地歎了口氣,轉頭看向鳴人,卻發現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露出了遮掩不住的悲傷表情。


    “我好像……又一次看著你離開了呢。”鳴人撇了撇嘴,輕聲說,聲音有些沙啞,“又一次……望著你的背影。”


    “我本來還以為我長高了很多。”鳴人聳了聳肩,故作輕鬆地說,但即使是那種假裝的輕鬆也隻是強撐了一瞬就破碎了,他隨意比劃了一下身高,微微揚起的聲音再次低落下去,“結果,佐助你還是比我高。”


    我動了動嘴角,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甚至包括我自己。


    “但是。”鳴人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認真道,“佐助,我不會放棄的。”


    天很藍,恍惚間,我好像聽到了輕柔的鳥鳴聲與潺潺的流水聲,那些細碎卻清越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隨風而來,在空氣中緩緩飄散。


    就像是一滴油彩滴入了寂靜的水中,色彩一下子喧囂起來,我仿佛聽見越來越多的聲音,變成一個個音符,在不知名的琴鍵上跳躍,一點一點渲染出輝煌的樂章。


    “我一定會追上你。”鳴人說,他向我伸出拳頭,好像要和我隔空碰拳,“到那時候,佐助,你就不能再離開了。”


    我的去留,怎麽可能讓你來決定?


    “我拭目以待。”


    但最終,我聽見自己這樣說。


    幾乎像是要逃跑,我瞬身離開,等到了大蛇丸基地,才放慢速度,收斂了臉上的表情。


    兜迎麵而來。


    神奇的是,隔了幾個月再次見到他,我竟然不是那麽想打他了。


    “心情好點了嗎?”大蛇丸看著我,雖然這麽問,但語氣中卻透出篤定。


    “閉嘴!”


    我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當做沒有看見大蛇丸臉上礙眼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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