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鍾方向,兩個。兩點鍾方向,六個。”


    黑暗中,我迅速報出那些實驗體的位置,雷光閃過,準確地將那些已經陷入狂暴狀態的實驗體擊倒。


    雷電具有麻痹作用,幾乎是立刻就讓那些實驗體昏迷過去。


    “叮——”


    我反手抽出別在腰後的太刀,擋住大蛇丸從背後襲來的苦無,與此同時,右手控製著千鳥從半空中掃過,打落了破空而來的千本。


    千本是屬於黑暗的武器,飛行時速度極快又沒有聲響,往往在無聲間取人性命。我讓雷電分流出去,跳躍的電弧在黑暗中閃爍,每一道都精準地攔下一根極細的千本。


    千本從四麵八方飛射而出,我一邊在千本構成的大網中穿梭,一邊抵擋大蛇丸的進攻。


    大蛇丸向後跳開,召喚了密密麻麻的毒蛇,我沒有采用群攻,而是揮刀斬斷每一條撲向我的長蛇,無論是前後左右,是來自頭頂還是腳下。


    訓練場的地麵突然在我腳下裂開,而我卻在機關觸動之前就跳了起來,在牆壁上借力騰挪翻轉,一連躲過幾波強弩的射擊。我擲出手裏劍,打偏了躲不過去的千本,讓那些千本在黑暗中相互碰撞著,偏離原本的軌跡。


    封閉的訓練場中一絲光也沒有,但這依然不能影響我“看”清每一處細節。


    紛紛揚揚的數據在我腦海中翻湧,我能感受到空氣中每一絲氣流的變化,聽見那些極其細微的聲響,甚至能感覺到機關觸動時隱藏在牆壁下的震動。


    我能聽清那些機關齒輪卡位時發出的“哢噠”聲,然後利用不同機關之間的時間差完美躲過所有攻擊。


    地麵與牆壁都在不斷變動,時而閉合,時而移動,露出其中暗藏的陷阱,或是噴火,或是發射苦無,或是突刺出鋒利的刀刃。長長的利刃組合成矩陣,整個訓練場就像是一個隻能進不能出的陷阱,一旦啟動,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而攻擊也是全無死角。


    但我還是從密集的機關中找到了出路,我無間歇地躲閃著,漸漸從中找到了規律。


    當然,這些機關都是無序而且隨機的。


    但世間萬事萬物都有規律,沒有找出規律,隻是看的還不夠多。


    我從中找到了也許隻有我才能看到,才能理解的規律。即使機關再凶險,也依舊不能對我造成威脅。


    “夠了,兜。”


    大蛇丸的聲音從一旁傳出,運轉的機關戛然而止,訓練場的牆壁和地麵閉合起來,恢複了平靜。


    燈光亮起,我微微眯了眯眼睛,但在這種狀態下卻並不受強光的影響。


    訓練場中遍地是毒蛇的屍體,千本和苦無四處散落,有些深深沒入堅實的地麵,牆壁上大片大片火焰和雷電燒灼的痕跡。


    大蛇丸從角落裏走出來,緊緊盯著我,目光熾熱,幾乎化為實質。他的目光就像是手術刀一樣,恨不得立刻就把我裏裏外外切開仔細研究一番。


    我跟著大蛇丸進了實驗室,任由兜給我抽血,測心跳和體溫,他拿著小燈照了照我的眼睛,我迎著光直視他,也不知道一道光照進寫輪眼裏是什麽效果,我自己也很好奇紅眼病的眼底組織是什麽樣子。


    “在這種狀態下,你可以直視強光。”兜神色複雜地說,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在我的注視下竟然閃過一絲畏懼,“人類的眼睛,被光線刺激時瞳孔收縮是自然反應……”


    兜的表現很奇怪,對我似乎在驚異中帶著一點恐懼,這種情緒我在上輩子見得比較多,可能就是在人群中看到一隻霸王龍或者觸手怪的那種感覺,可是這個世界裏怪胎太多,我也不怎麽突出。


    ……沒想到,我是霸王龍裏的哥斯拉嗎?


    大蛇丸低低地笑了,他揮手讓兜去一旁化驗我的血液,自己來到我麵前,勾起我的下巴,微微彎腰,仔細端詳我的眼睛。


    “看啊,多麽美麗的眼睛……”大蛇丸幾乎是著迷地看著我,蛇一般冰涼的呼吸撲在我的臉上,他喃喃道,“你在黑暗中也能視物,又能直視強光……你的眼睛不受光線影響,是不是?”


    我靜靜地坐著,任由大蛇丸一個人在那裏瞎激動。


    或者說,我應付那些數據就夠頭痛的了,沒有多餘的功夫去理會大蛇丸。在這種狀態下,我能看見很多東西,從宏觀到微觀,從時間到空間,所以我能同時思考很多事,我需要不停地處理那些蜂擁而至的數據,腦袋裏亂哄哄的,根本停不下來。


    大蛇丸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他對自己的判斷很自信,事實上,他在某些方麵的洞察力和直覺十分驚人,一向沒出過差錯。


    “你能看見背後的事物……你的視角是三百六十度的,不,不止三百六十度,你能看見你周圍的一切,沒有死角。”


    一旁的桌上擺著一個顯示屏,上麵播放的正是我剛才在訓練場的夜視錄像,我的速度太快了,所以顯示屏中的是慢動作,一幀一幀地卡頓,把我的動作拆分成無數個片段。


    “佐助,你知道嗎?你在看東西時,視線落點很奇怪。”大蛇丸的舌頭又不受控製地伸出來了,似乎很想往我眼睛上舔一舔,我下意識地抬手想要打開他,但他卻像是早就知道了我會這麽做,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大蛇丸不斷說道,他攥著我的手微微用力,“佐助,你知道你有多麽幸運嗎?”


    幸運?


    我在心裏發出一聲冷笑。


    這才不是幸運啊……


    “這已經超越了‘看’的範圍。”大蛇丸站起身,張開雙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大聲說,“就算是寫輪眼也不可能做到像你這樣看穿一切。這不是寫輪眼的力量。這種極致的感知與分析能力,來源於你自身。”


    “我見過了那麽多人,看過了無數古籍與遺跡,我渴望追求世間的真理。但我從未見過有哪一個人能比你更接近這個世界的真實。”


    “多麽可笑啊。”大蛇丸看著我,身上的查克拉不斷升騰,長發無風自動,吹拂在他消瘦的臉頰上,他的眼中滿是扭曲的野心和欲|望。他大笑著,顯得有些癲狂。


    “多麽可笑。”大蛇丸又重複了一遍,才說,“為了學遍這世間的忍術,我用盡了一切方法。我以為在這條路上我已經走得夠遠。但是,佐助,無論是多複雜的忍術,你隻需要看一遍就明白其中的原理,無論是多晦澀的古籍,你都能破譯。我研究術式,而你卻能把術玩弄於鼓掌之間。”


    “這不是光靠血跡界限就能做到的事。這是你獨有的能力,是……無可比擬的神賜的天賦。”


    “這雙眼睛……”大蛇丸的手指徘徊在我的眼角,虛撫在我眼前,“這雙眼睛……是屬於神明的眼睛。”


    我的瞳孔驟縮。


    ……去他媽的神明。


    我強迫自己放鬆下來,大蛇丸太過激動了,他並沒有注意到我一瞬間的晃神。


    “你到底能看見什麽?佐助。”大蛇丸問。


    “你永遠也無法理解的東西。”我回答道。


    那些東西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也不是光憑說說就能明白,隻有親眼看到了,親眼體驗到,才能理解那種感受。


    大蛇丸定定地看著我,好半天,才緩緩直起身,拉開了和我的距離。


    “今天就先到這裏吧,佐助。”大蛇丸輕聲說。


    我沉默地站起身,離開。在我的手碰上門把手的那一刻,大蛇丸忽然叫住了我。


    “佐助,這條黑蛇就給你做通靈獸吧,好好培育會很有用的。”大蛇丸的手掌中盤著一條嘶嘶吐著信子的小蛇,正探頭探腦地看我,顯得有些懵懂。


    我的動作猛地僵住了,沒有轉頭,也沒有返回去接那條珍貴的通靈獸。


    我不用轉頭也能看見身後那條小蛇,看清它的能力,它的每一片鱗片,甚至是它未來的樣子。但那些都是黑白色,隻用簡單的線條勾勒,褪去了所有的色彩。無論如何,我都無法分辨出數據之下那條小蛇的顏色。


    黑色?白色?紅色?


    “佐助,你擁有這樣的天賦和能力,本可以站在眾人之上,但你卻討厭它。”大蛇丸嗤嗤笑了,一邊托著那條小蛇,一邊露出詭秘的笑容,有一瞬間,他渾身的氣息仿佛化為了一條凶狠的巨蛇向我猛撲過來,就像當年在我身上種下咒印那樣將獠牙深深紮入我的脖子。


    “為什麽?”像是漫不經心,又像是別有深意,大蛇丸輕聲發問。


    我的心髒好像停滯了一秒,又飛速跳動起來。


    我努力壓抑著呼吸不表現出異樣,或許,不是不露出破綻,而是單純的不想露出膽怯脆弱的一麵。


    他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


    到底是哪裏露出了破綻?


    大蛇丸是潛伏的毒蛇,不是慈善家。他圍著我轉,不過是因為他找不到可趁之機。而一旦發現了我的弱點,這條巨蛇就會立刻將獵物吞噬殆盡。


    果然不能小看這家夥……


    我深吸一口氣,摔門離開。


    緊閉的門後傳出歇斯底裏的瘋狂笑聲,我加快了腳步,企圖掙脫那如影隨形的恐懼感。


    那種恐懼,不是來自大蛇丸,而是來源於我自身……


    那條該死的蛇到底是什麽顏色?大蛇丸這種家夥,不會輕易玩那些拙劣的試探把戲,他一向喜歡隱藏在黑暗中靜靜窺視著一切,如果不是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和定論,他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大蛇丸怎麽知道的?又到底知道了多少……我很少使用寫輪眼,隻有上次執行任務的時候。


    我想到了那次神羅穀後,我從醫生家的浴室出來,正好撞上大蛇丸。


    “佐助,怎麽用了這麽久?”大蛇丸問,他上下打量著我新換的衣服,戲謔地挑起眉,“佐助,沒想到你竟然願意穿這件衣服。”


    那時我冷著臉擺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無視了大蛇丸,事後才發現我拿錯了衣服,那是一件風騷的白浴衣,和我一貫的著裝風格嚴重不符。


    而且大蛇丸在我之後進了浴室莫名逛了一圈,他再變態也沒有參觀別人浴室的習慣,所以當時浴室裏還是留下了一些我沒發現的血漬沒衝走嗎?


    他從那時就有所察覺了?


    該死!


    我怒氣衝衝地回到我的房間,卻正好看到一坨不知名液體躺在我的床上,好像果凍,還時不時動來動去。水滲透了床鋪,沿著床腳緩緩流淌,在地板上暈開一片深色的印記。


    這是……什麽?


    旺旺吸吸凍,還是阿米巴原蟲?


    【千鳥】


    雷光乍現,那一坨半透明果凍立刻跳了起來:“佐助!你不用下這麽重手吧?”


    誰啊?我認識這麽一號人嗎?


    ……說起來他是怎麽摸進我房間的?他怎麽知道這是我的房間?身為一個實驗體,不趕緊離開,還這麽滋潤?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站在我麵前一頭白色短發的鯊魚齒少年,然後用雷電將他麻痹,把癱軟成一灘水的某人隨手扔到門外,用力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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