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


    恩裏克斯先生有些驚訝的看向夏德,夏德點點頭,他聽施耐德醫生介紹過自己的工作內容:


    “因為婚姻的不順利,會引起一些心理方麵的問題。當然,也隻是小問題,不是真正的疾病,比如抑鬱、食欲不振、害怕夜晚同床、下班以後喜歡待在家旁邊的巷子裏抽煙而不是立刻回家。如果有這類症狀,心理醫生能夠調節你的問題。”


    夏德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不要吃心理醫生的藥,那些都是安慰劑,和他們談一談就好。”


    這個時代還不存在切實有效治療心理問題的藥物。


    恩裏克斯先生點點頭,顯然是被夏德的建議打動了:


    “是的,也許找專業人士談一談會好一些......我有一個朋友。”


    說到這裏,他謹慎的看向夏德,卻發現夏德沒什麽表情,於是便放鬆了下來:


    “他知道了妻子的一些過去......不怎麽光彩的過去,所以一直心情鬱悶。我想,我們可以一起去看醫生。”


    夏德露出了笑意:


    “你的那位朋友,還愛著他的妻子嗎?”


    “當然。”


    恩裏克斯先生不假思索的說道。


    “那麽他的妻子,也還愛著你的朋友嗎?”


    “是的,婚禮宴會那晚,她甚至跪著懇求他原諒她曾經的不忠。”


    恩裏克斯先生說完,又立刻補充:


    “這也是我聽說的,那是很要好的朋友,什麽都告訴我。”


    “我不會替別人隨便原諒另一個人,但既然都愛著對方,隻是因為一件事而產生了隔閡,那說明這婚姻還有救。”


    說這句話,並不是夏德認為隨便拆散一樁婚姻不對,而是他看出了恩裏克斯先生根本沒有離開婚姻的意思,隻是因為那件事而介懷:


    “現在擺在你,咳咳,我是說你的朋友麵前的,隻有兩條路。一是解決這件事,二是讓情緒發酵,直至婚姻破碎。你和我都不是當事人,無法替別人做出決定,但他肯定自己有想法,他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


    “但如果他自己也不清楚呢?哦,華生先生,人總是無法看清楚自己。”


    恩裏克斯先生繼續請教道。


    夏德從口袋裏摸出1枚小銅幣,這是銅芬尼,約等於1.4便士:


    “那就拋硬幣。”


    “讓運氣決定?”


    “當然不是。”


    夏德將那枚小硬幣塞到恩裏克斯先生的手裏麵:


    “當你拋出這枚硬幣,在這枚硬幣飛到最高處並開始下落的那一瞬間,你心裏其實已經有了一個,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桉了。”


    他鼓勵道:


    “試試看,我是說,替你的朋友試試看。”


    於是恩裏克斯先生再次放下了酒杯,然後用拇指彈飛了那枚小硬幣。兩人一起抬頭看向硬幣飛向了空中,並最後被恩裏克斯先生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有答桉了嗎?”


    夏德詢問。


    恩裏克斯先生怔怔的看著被蓋住的硬幣,忽的笑了出來:


    “有答桉了,有答桉了。是的,他還愛著她,她也深愛著他;他知道她深愛著他,她也知道如何去愛著他。雖然對那件事還有介懷,但......”


    他輕輕歎了口氣,但語氣中已經沒有剛才的憂鬱和惆悵了。


    恩裏克斯先生和夏德一起再次看向了窗外,玻璃上清晰的倒映著兩位穿著正裝和白襯衫的紳士的模樣,也倒映著身後熱鬧的宴會,而在昏暗花園中談話的女士的身影卻有些模湖。


    “謝謝你,華生先生,我已經知道要怎麽做了。”


    “為什麽要謝我?我沒有為你的朋友做任何的決定,我隻是給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建議。畢竟,我自己也沒有結過婚。”


    夏德端起酒杯,恩裏克斯先生與他碰了一下,並向夏德遞出了自己的名片:


    “歡迎到我那裏去做客,城外的莊園隻是結婚用的,我在城裏也有房子......瑪姬的父親買的。”


    恩裏克斯先生和夫人都出身男爵家族,但前者的家族相對落魄,後者則在本地身份顯赫。


    “有時間我會去的,那麽期待下次見麵。”


    夏德很客氣的說道,看著恩裏克斯先生走向了門口,看樣子是想要和自己的妻子再談一談。


    【你認為,他們能夠和好如初嗎?】


    “她”忽的問道。


    “真是奇怪的問題。”


    夏德笑著看著恩裏克斯先生的背影:


    “這和我有什麽關係?隨便摻和進別人的家務事,是最傻的行為。所以,我沒有給他任何的判斷。”


    格蘭傑伯爵是即將落成的造船廠的總負責人,他肯定也參加了這場宴會。見瑪格麗特暫時還在忙碌,夏德便想著找伯爵談一談,說不定能夠有寶石之類物品的線索。


    但他在宴會廳中走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伯爵的身影。於是便找到瑪格麗特的女仆幫忙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格蘭傑伯爵正在與王子會麵。


    瑪格麗特經常抱怨自己的這個哥哥不怎麽做事,但要說威廉王子完全不做事,那肯定也是不對的。眼見春季即將到來,工期也到了最後,威廉王子在忙活著自己和奧森弗特的生意以外,對造船廠的事情也逐漸的開始上心。


    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史東·奧森弗特的騙局已經到了最後的收尾階段。


    兩人的談話地點在二樓的會客室。夏德為了防止伯爵離開那裏以後又被叫去了別的地方,因此便來到了二樓等待。而進入走廊以後,又想著來都來了,如果不聽一下他們說了什麽,那麽也對不起自己爬樓梯的力氣。


    於是,他趁著沒人注意,從走廊的窗口借著幻術的掩蓋,化作了紅蝶群飛到了外麵,然後沿著外牆向左飛,並很快來到了會客室的窗口位置。


    運氣非常好,窗口的窗簾並沒有拉上。格蘭傑伯爵坐在沙發上,而盛裝打扮,穿著紅色禮服外套的威廉王子則站在窗前。他背對著窗外看著室內,手中端著酒杯。


    於是夏德便顯現出身形,直接蹲在了窗台上,隔著玻璃傾聽裏麵的談話。


    上次在恩裏克斯先生的婚宴上見到威廉王子的時候,他身邊跟著一名低環術士,但這一次那位環術士在門口,所以夏德也不必擔心有人從房間內發現,窗外還蹲著一個人。


    “......那我們就預祝造船廠順利揭幕,為來年和德拉瑞昂人的談判做好準備。”


    威廉王子舉杯與格蘭傑伯爵隔空碰了一下,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錯。格蘭傑伯爵也恭敬的舉杯,小口抿了一下酒杯,眼神相當銳利:


    “殿下,最後一筆工程款,請問是否能夠按照計劃,在這個月末之前撥來?”


    玻璃高腳杯被輕輕放下:


    “自從工程開工以來,每一次的計劃撥款,都會比上一次還要延遲一兩天。現在最後一筆工程款,牽扯到本地工人的工資,以及一半以上工程材料商人的尾款,這筆錢一定要在揭幕前到賬。”


    夏德因為隻能看到王子的後腦勺,因此看不到他的表情:


    “工程款啊......”


    威廉王子的語氣頗有些輕浮,而伯爵的表情則異常認真。


    “格蘭傑伯爵,你應該知道,這筆錢歸王國財政部管。財政部大臣葛朗台伯爵是什麽人,我們都了解。那筆錢肯定能夠到賬,不要這麽著急。”


    “很多人都指望著這筆錢,到了春天才能有生計......上次我和瑪格麗特殿下談到這件事,她說會想辦法的。”


    伯爵提到了瑪格麗特,威廉王子似乎有些不高興:


    “不要什麽事情都找瑪格麗特商量,她是公主,我才是王子。況且,瑪格麗特的承諾又有什麽用?她最近不是忙著和石匠協會的鄉巴老見麵嗎,哪裏還能有時間管這件事。”


    格蘭傑伯爵欲言又止:


    “可是......如果這筆錢不盡快到賬,我擔心造船廠開幕式的時候會有人鬧事。您也知道,因為十幾年前石匠協會的那筆錢,本地人對......不太信任。”


    “開幕式鬧事?這可不行!”


    威廉王子的聲音一下高了起來:


    “瑪格麗特是怎麽跟你說的?不不,我的意思是說,瑪格麗特雖然是個女孩,但她還是有些能力的,她是怎麽說的?”


    他在窗前來回踱步,而對於王子的態度轉變的這麽快,伯爵並沒有在表情上表現出詫異:


    “瑪格麗特殿下說,她會寫信向陛下告知這件事。同時她也告訴我,去年年底審查的時候,王國財政部被發現有一筆數量不小的......漏洞。”


    “我也聽說了。”


    王子點點頭,格蘭傑伯爵看向他:


    “瑪格麗特殿下說,那筆錢很可能被人挪用,參加去年秋季大城玩家的賭局去了。但誰能想到,這次的贏家居然是那位北國女大公的情人?所以1854年開年以來,財政部的每一筆撥款都要延後來應對審查,這是程序方麵的事情,很難去撼動。不過她說,如果實在不行,就由本地的貴族還有殿下自己湊一筆錢,先將最關鍵的款項結了,那其實也沒多少......”


    伯爵的語速慢了下來,大概是在威廉王子的臉上看到了不對的表情,但他還是硬著頭皮講下去:


    “前些天,我已經和本地的貴族商量過了,大家原則上認同這樣的建議,隻等瑪格麗特殿下拿到陛下的回信,確認威綸戴爾方麵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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