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氣消了,但丹妮斯特小姐還是回避和夏德談到海蓮娜·卡特女士,因此夏德和她說起的是占星術士歐幾裏得的事情:


    “那位占星術士雖然名聲不顯,但他的占卜能力有些太厲害了。他不僅預料到了房東太太會在死前遇到有麻煩的住戶,甚至知道海蓮娜·卡特女士會在那時拜訪。


    不過看上去占星術士在溪木鎮也沒找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他似乎去過了我療傷時的那座月神雕像那邊.從我了解到的情報看,他前往卡拉斯山前的最後一站是托貝斯克。我很好奇,從維斯塔林地離開後,距離他前往托貝斯克還有多久。”


    丹妮斯特小姐最初來到本地,是希望通過調查占星術士來調查自己老師失蹤前的經曆。如今夏德甚至親眼見過了那位黑發女術士,因此歐幾裏得先生便不再是重點了。她對這話題意興闌珊,隻是聽夏德說話,什麽也不表示。


    這時芙洛拉敲門走了進來,衝夏德揚了一下手中的信件:


    “城裏出事了,威廉·安茹那邊發生了槍擊案。”


    “等一下,他不會又遭遇刺殺了吧?他上一次手臂的槍傷還沒好吧?”


    夏德詫異的問道,芙洛拉搖搖頭:


    “夏洛蒂還在那邊,不是王子遭遇襲擊,從夏洛蒂傳來的消息來看,是威廉·安茹用槍射殺了一個人。死者是本地伐木工協會的年輕法律顧問,威廉·安茹開槍殺人是確定的,不止一個人看到了那一幕。


    聽說當時威廉·安茹正在市長的陪同下參觀伐木工協會,在展覽館看本地伐木工行業的發展曆史時,他看到了死者,然後不知為何一臉憤怒的注視著他。隨後那個年輕人將手伸進了口袋裏像是想要掏出什麽東西,於是早有準備的威廉·安茹拔出自己攜帶的手槍,對著他連開了三槍。”


    她的描繪相當有畫麵感,丹妮斯特小姐有些不解:


    “所以,這是那位王子出於自衛的原因當眾殺人?這有些反應過激了吧?不,考慮到他今年已經被刺殺兩次了,這也說得通。但他到底還是在公共場合開槍殺人,我想他返回威綸戴爾之後,那位國王不會很高興的。”


    但芙洛拉還沒說出最重要的消息,她坐在了沙發上對兩人說道:


    “這還不算糟糕,最糟糕的是那位死者的身份,他似乎就是國王要找的私生子王室成員當街廝殺,這大概是近十年來,不,是最近百年來最大的王室醜聞了!我敢保證,明早的報紙銷量絕對是今年以來最誇張的。”


    “什麽?”


    夏德原本隻是當做在聽新鮮事,此時也難免有些驚訝:


    “等一下,確定那個死者是國王的私生子嗎?”


    “確定,夏洛蒂說威廉·安茹開槍後,憤怒的說死者這些天一直出現在他出現的場合,而且剛才好幾次對他陰森的笑著,最後甚至還把手伸進了口袋裏。不過事後檢查的時候,卻發現死者口袋裏是一枚有安茹王室勳章的舊懷表,裏麵還有年輕時國王雄獅萊恩的照片。


    槍擊案發生在二十分鍾前,我的姑娘們搶在警察之前弄清楚了那個死者的身份,基本可以確定他的生平,符合康德局長那裏關於私生子的調查報告。”


    芙洛拉說道,紅發少女簡單的進行了評價:


    “太刻意了,簡直就像是在故意引誘威廉·安茹開槍。不過雖然計謀廉價,但這真的很精彩。”


    “的確太刻意,簡直就是為了今天這一幕,才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夏德也這樣說道,他微微皺眉提到了之前的事情:


    “威廉·安茹那邊關於私生子的情報,就是從康德局長那裏拿到的,而已經有明確的證據證明康德局長在和德林奧爾複國主義者們在合作。而‘灰手套’獲得的情報說,那群複國主義者來本地是為了策劃一起針對王室的陰謀”


    芙洛拉點點頭:


    “我也是這樣想的。”


    她伸手在空中留下光影,用簡筆畫畫出了很多誇張的卡通風格的人影,讓他們分別站在一起,而所有人都圍繞著雙眼打著“叉號”的死者:


    “德林奧爾複國主義者恐怕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國王私生子的事情。然後他們在數月之前,故意泄漏自己的情報讓威綸戴爾方麵知曉,引得威廉·安茹帶著灰手套的情報人員來到本地,最後在今天終於得手,引誘威廉·安茹在公眾場合開槍殺死了自己的兄弟。”


    如果說安茹王室勉強還算是夏德的“親戚”,那麽魔女就真的和這些人沒有任何牽連了,因此她隻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說這件事:


    “這是個很成功的陰謀,兄弟殘殺這種事情對王室的威望打擊可是相當大的。而且現在南北兩國正在麵對戰爭,這個時候王室出了這種事情,國內的政治環境可能很危險。更不要說,德拉瑞昂得到情報後,肯定會進行大麵積的宣傳用以詆毀安茹王室的威信,一旦國民對王室出現懷疑,這才是最致命的。”


    芙洛拉輕輕搖頭,又歎著氣說道:


    “夏洛蒂說那個私生子從小被人收養,他的養父母瑪麗莎·肯特和法裏斯·肯特夫婦也到現場了,據說兩個老人哭的很傷心。


    我不太清楚那私生子在其中發揮了怎樣的作用,也不知道他是被人利用還是甘願赴死。如果他是為了報複自己的父親而自願赴死的,那麽這故事的悲劇性就更強了.悲劇,從來都是如此的觸人心弦。”


    “那對老人一定很傷心。”


    紅發少女也忍不住說道,夏德驚訝之餘又忽的眨了眨眼:


    “等等,你剛才說誰?”


    “你是問死者嗎?康斯坦丁·肯特,他剛從威綸戴爾的法學院畢業,今年春天才回到故鄉工作,這真是個悲劇呢。我打賭灰手套會調查他在威綸戴爾期間的生活細節,如果最後發現,康斯坦丁·肯特早就和德林奧爾複國主義者接觸過,嘖嘖,這陰謀還真是厲害。”


    芙洛拉回答道,但夏德想問的卻不是這個,他又一次確認道:


    “你剛才說,這位私生子的養父母叫什麽?”


    魔女於是重複了一遍:


    “你問這個做什麽?瑪麗莎·肯特和法裏斯·肯特,他們怎麽了嗎?夏洛蒂沒說他們是做什麽的。”


    “這兩個名字我很熟悉,不過當時瑪麗莎·肯特還沒結婚,所以姓氏還不是肯特。”


    夏德又問向丹妮斯特小姐:


    “剛才我講故事的時候,提到我在1821年和海蓮娜·卡特女士一起用占星術士留下的【銜尾之環】幫助了一對情人。那對情人的名字,就是瑪麗莎·特裏安和法裏斯·肯特。”


    雖然不願意和夏德討論這件事,但紅發少女還是思索了一下:


    “你認為王室私生子的養父母,就是那對年輕情人?那是33年之前的事情,如果他們結婚後十年還沒有孩子,在二十多年前收養孤兒,算算時間也正好對的上。怎麽,夏德,你認為這其中有問題?”


    夏德搖搖頭,33年前的事情與如今的事情毫無關係,他隻是沒想到還能聽到兩人的消息,也沒想到再次聽到的消息是如此的讓人悲傷。


    王子當街殺人,並且死者疑似是王室私生子的事情,不出所料完全沒有被瞞住,或者說有心人故意泄露了消息。等到這天傍晚夏德離開維斯塔市的時候,甚至連手風琴旅館一樓吃飯的客人們都在小聲談論這起大新聞了。


    當然,這消息還沒能傳播到遙遠的托貝斯克市,但想來以“軍情六處”的本領,也不可能注意不到這消息。


    夏德已經預計到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這條新聞會以各種方式出現在他閱讀的報紙上。而當這天晚上夏德將這件事告訴蕾茜雅的時候,蕾茜雅對此也是不勝唏噓:


    “這才是真正的政治陰謀,而且很大膽、很有創意,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德拉瑞昂,連我都會頭疼要怎麽在消息已經泄露的情況下進行解決。那些卡森裏克國內的反動派之中,也是有能人的。德林奧爾複國主義者嗎?我以前隻以為他們是一群不接受現實,還活在過去時代的臆想家,現在看來他們的行動力真是強呢。”


    今天是周六,晚飯後蕾茜雅便到了夏德的家中。至於為什麽不是多蘿茜,那是因為雖然蕾茜雅和多蘿茜的關係基本上可以看做是一個人,但兩位姑娘顯然不是真正的一心一體。


    雖然她們可以共享軀體和感官,但蕾茜雅也要為自己的身體著想。很顯然,公主殿下很想念夏德了。


    蕾茜雅既然夜晚離開約德爾宮,那麽除了她的女仆以外,阿傑莉娜肯定也是跟著的。小公主晚上沒什麽事情,自己在客廳的壁爐前看了一會兒書,便支著耳朵去聽夏德和自家姐姐在書房裏的談話。


    聽了一會兒發現他們真的是在講那則精靈變成水晶雕像的童話,她便失去了興趣,又想要去找小米婭玩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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