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買完了花很大方的沒要找零,而賣花的小姑娘卻在道謝後飛快的遠離了他,夏德認為這可能是那女孩看出了自己的這些花要送給不同的人。


    這樣說起來,外鄉人也認為自己不夠浪漫。送花之類的事情他很少去做,更不必說定期送給大家禮物了。


    【但至少凡妮莎·貝納妮絲有了那枚戒指,應該就不會再想要更多的花了。】


    “她”笑著說道,但夏德認為即使凡妮莎有了戒指,看到玫瑰花應該依然會很高興的。


    隻是九朵的數量顯然不夠,除了卡珊德拉婆婆以外,隻是大魔女就有6位,再加上和他關係匪淺的魔女學徒們、伊萊瑟小姐、希裏斯、多蘿茜、露維婭和阿傑莉娜,他恐怕一會兒離開城裏之前,還需要到別的賣花女那裏掃一遍貨。


    【要算上丹妮斯特·古斯塔夫嗎?】


    “她”又好心的提醒道,於是夏德便決定多買一些囤起來,這樣一來關鍵的時候也就不會出差錯了:


    “我這算不算自己給自己找事情做呢?”


    心中想著又是歎了一口氣,準備起身離開這裏的時候,卻又看到了麵前的那杯酒:


    “人們總是說憂愁的時候要喝酒反正不會醉,不如試一試。”


    於是他便端起那杯黑麥啤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然後感覺自己越發想念家鄉的帶氣飲料了:


    “現在我有著將食物變成記憶中糖果的能力,不知道以後是否能夠獲得把水變成記憶中飲料的奇術。”


    “晚上好。這樣喝酒,是有什麽心事嗎?華生先生。”


    桌對麵剛剛空下來的位置,有人拉開了椅子坐了下來。夏德看了一眼暫時放在一旁椅子上的玫瑰花,然後抬頭看向了桌對麵有著毛茸茸發茬的長臉男人。


    他的身上依然裹著那件兩人第一次在冷水港見麵時,他便穿著的像是沙漠地區的人們常穿的褐色舊式長袍。身上斜挎著一隻褐色布包,而那本邊角已經微微卷起的筆記本則被隨手放到了桌麵上。


    頭頂的煤氣燈讓惡魔學者的影子在地麵上顯得格外的怪誕,但周圍路過的人們卻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人流湧向廣場的中央,附近的攤販們也依然在熱情的接待著客人。


    如此的熱鬧如此的繁華,在這片星空下,在這座林地間的小小城市,夏德和桌對麵的中年人對視了幾秒,望著那雙黑色的眼睛笑了起來:


    “肖恩·阿斯蒙先生,晚上好。”


    “是的,又見麵了,華生先生。剛剛看到你買花時的背影,我就知道今晚有人可以聊天了。”


    惡魔學者臉上帶著他慣常表現出來的那種怪誕笑意,夏德放下了酒杯說道:


    “是有心事,你瞧今天大家都在這裏過節,我卻一個人在這裏喝酒,隻有有心事的人才會這樣。”


    他招呼忙碌的酒館攤位的侍者過來,又為兩人要了新的酒水和小食,這才對桌對麵那個帶著慣常怪異笑容的男人說道:


    “又見麵了,阿斯蒙先生。自從月灣一別,我一直在想下一次見到你是什麽時候。如今整個秋季都結束了,我們在這即將落雪的冬季,又在維斯塔市的節日慶典上不期而遇。這聽起來很有趣不是嗎?我們總是在不同的城市相遇,但每次卻都隻是喝酒和聊天,傳統的描寫流浪騎士的中倒是有類似的情節。”


    似乎每次和這位“惡魔學者”相遇,附近都會有“玫瑰”這一要素。要麽是帶有“玫瑰”這個單詞的旅店或者酒館,要麽是附近存在玫瑰,上次在月灣時,甚至是夏德看到了一本帶有“玫瑰”單詞的書。


    他說完便衝阿斯蒙先生端起了新的酒杯,而桌對麵的“惡魔學者”則將左臂壓在了自己的腿上,身體前傾,頭顱微低但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桌對麵的夏德。


    他的嘴角向上撇的弧度近乎到達了人類的極限,這種表情如果不是在如此熱鬧的場景看到,大概正常人都會心中發寒。


    於是肖恩·阿斯蒙伸出右手端起酒杯和夏德輕輕碰了一下,周圍來往密集的人們隻以為這是朋友在相會,吵鬧的人聲與吟遊詩人高昂的唱曲聲夾雜在一起,這仿佛又回到了過往的每一次見麵。


    夏德這次喝酒隻是抿了一小口,而當他放下酒杯的時候,發現阿斯蒙先生已經將杯子裏的酒都喝幹了。


    “阿斯蒙先生,你這次又來溪木鎮尋找惡魔嗎?我可比你先到了一步,關於幾百年前異常火災的傳聞,你聽說了嗎?”


    剛才心情有些沉重,因此夏德也想找人聊一聊。


    桌對麵有著青虛虛胡茬的惡魔學者便點頭:


    “我就是因為這個傳聞才來的這裏。說起來,這裏真是個藏寶之地不是嗎?本地很多隱秘而又晦澀的故事,似乎都在講述那些古老的難以言說的秘密。隻可惜,我還沒來得及拜訪那位康德局長,報紙上便說他們一家被教會抓走了。”


    夏德於是笑著問道:


    “你不是說自己雖然調查和搜尋惡魔的資料,但其實不喜歡以任何方式接觸與它們有直接關聯的東西嗎?”


    肖恩·阿斯蒙先生輕輕點頭,黑色的眼睛依然盯著夏德的臉,他總是這樣和夏德說話:


    “但有時候我們也需要冒險不是嗎?華生先生,去追尋惡魔的傳說,是不可能總是安全的。”


    夏德以為他會給自己講幾個小故事,但並沒有。惡魔學者說到這裏,才轉頭看向了不遠處廣場中央從人群上方躍向夜空的篝火火苗,吟遊詩人的聲音相當有穿透力,他正講述拯救國家的勇者與惡魔的故事。


    “我注意到了你買了玫瑰花,是想要送給某位幸運的女士嗎?”


    聽了一會兒以後,阿斯蒙先生才轉頭又問道。


    “某位.算是吧。我們不討論這個話題。說起來,上次的惡魔故事很有趣,這一次要繼續講嗎?”


    夏德詢問,而阿斯蒙先生則將手伸向了自己的筆記本,並從中取出了一張紙牌遞給了夏德:


    “故事還要繼續,不過在那之前,我想你會對這個感興趣的。”


    那當然是一張特殊規則羅德牌,隻是紙牌稍顯老舊。即使阿斯蒙先生用預言家協會兜售的據說是樹脂做成的卡套將其保護了起來,但夏德依然能夠看到上麵的油墨都已經褪色了。


    而牌麵上,則是背生雙翼的天使仰頭吹響號角,天使的頭頂還有一枚金色的光圈。值得一提的是,天使的右手拿著號角,但左手卻拿著一把鐮刀。


    【天使·宣告末日的迦凱爾】,花色:太陽2。


    “迦凱爾告死天使的真名不就是這個嗎?宣告末日?”


    夏德狐疑的再去看下方的規則:


    【停牌階段,若對局者均未爆牌,且雙方點數差距不大於2,則持有此牌者可選擇猜測自身牌組下一張牌的花色。若猜測正確,則對手總點數視為爆牌。】


    “不愧是最初的係列之一,當時的規則就是敢寫啊,這可比丟骰子改變點數要有用的多。”


    夏德輕聲說道,然後好奇的問向桌對麵的“惡魔學者”:


    “阿斯蒙先生,你應該也知道【天使】【惡魔】【聖劍】之類的係列,都是羅德牌初創期間的最初係列。這些係列的特殊卡牌規則因為相較於現代特殊牌的規則太過於大膽,所以都沒有再版過。


    你曾在冷水港時和我打牌輸給我的那張不知真假的【惡魔·靈魂竊者畢肖普】,我鑒定為真後賣了出去,聽說現在在托貝斯克市的那位傍上了女公爵的偵探手裏。


    這張‘天使’如果是真的,其價值可絕對不會比那張惡魔要小,在拍賣會起拍價估計要1000鎊開始,甚至在拍賣會之前就會被人提前高價收走所以惡魔學者這個職業,總是能夠頻繁接觸到這種特殊牌嗎?”


    桌對麵的肖恩·阿斯蒙露出了越發捉摸不定的表情:


    “宣告末日的天使。根據古老的預言和傳說,以及近代挖掘出的少量崇信死亡的偏遠部族的石刻,這位在久遠過去曾留下名字的死亡天使,會在末日即將到來前歸來,並吹響末日的號角。


    有人相信由告死者宣言的末日時代,便是惡魔們橫行的時代。因此這些人想要在末日之前找到那些可怕的東西,讓它們賜予自己力量,甚至讓自己也變作惡魔。”


    告死天使是否宣言末日到來夏德並不清楚,但末日肯定不是惡魔橫行那裏什麽都沒有。


    阿斯蒙先生在夏德還在思索那個天使傳說時繼續說著:


    “很久之前,我便在旅途中,真的遇到了一個有類似想法的惡魔崇拜者家族。他們生活在偏僻的鄉下,異常的富裕,卻又有著可怖的怪癖與luan/lun的陋習。家族積攢了數百年的財富可以任由他們揮霍,於是欲望與邪念在財富與安逸中誕生,我在某年的秋季拜訪了他們。”


    夏德一驚:


    “你遇到危險了?”


    ps:本章圖《宣言末日的迦凱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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