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雨,全身濕透的夏德從河流中逐漸走出,變成紅蝶飛入依然在吐水的中間那個出水口以後,又變成人形向內走。這出水口極為巨大,夏德即使站直了也不會碰到頭頂。流出的水幾乎來到了他的膝蓋向上的位置,但夏德也不在意。


    向內走了十多步,在“她”的提醒下停下了腳步。閉上眼睛使用“強效空間感知”,再睜開眼睛,原本隻有水流的巨大管道內,居然多出了一隻黃金裝飾的金屬箱子。


    那箱子是典型的“寶箱”模樣,不僅通體黃金,而且表麵和接駁處還有鑽石和各色寶石點綴。哪怕隻是看上一眼,便知道箱子裏一定有了不得的珍寶。但相應的,這麽誇張的造型,也隻有歌劇團表演時才會真的出現。


    箱子幾乎全部被水流淹沒,隻剩下一個頂露出水麵。不斷的衝刷並未讓其生鏽或者被腐蝕,隻是讓一些順水流過的垃圾纏繞在箱子周圍。箱體表麵依然光潔,那是屬於財富的光澤。


    嘩啦啦的巨大水聲中,夏德微微皺眉向後退了一步,隨後手中雷霆炸響,銀白色雷霆匯聚而成的耀眼長槍,被他猛地投擲了出去:


    “雷槍!”


    奇術正麵轟擊那口箱子,然後就和夏德想的一樣,表麵因為雷槍轟擊而凹陷下去一些的箱子,立刻便“彈”了起來。


    夏德看著箱子下麵出現了細長的兩條腿,支撐著箱子站立起來,讓箱體脫離了流水。而箱體兩側則伸出細長的手臂,在空中胡亂的揮舞。


    箱蓋啪的一下打開,但其中並沒有金銀財寶,而是露出其中尖銳的牙齒和粗大的鮮紅色舌頭。以兩條細長的腿為雙腿,以寶箱本身為身體,這個類人型生物張開了大嘴,揮舞著細長的雙手向著夏德抱來。


    “原來是你啊,文書級遺物-寶箱怪。”


    這是較為知名的類人型遺物,夏德曾經和化名“普林賽斯小姐”的蕾茜雅一起,在“魚骨海盜船”上見過這種東西。


    而通常表現出的特性是,化身寶箱吸引人們打開它,然後趁機吃掉被吸引而來的人。


    但不同寶箱怪,又有著不同的行為方式。就比如“魚骨海盜船”上的那一個,僅僅隻是擋在船艙走廊的必經之路上,而格林湖市的這個寶箱怪,則利用隱蔽的空間縫隙躲藏起來,隨後不斷向外拋擲“寶藏”,吸引人們前來尋找寶藏的源頭。


    如果夏德沒猜錯,那些前來尋寶的人們,應該都已經被它吃了。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夏德後退一步消失在原地,讓張開手臂想要“擁抱”他的怪物撲空。


    而出現在寶箱怪身後的夏德,卻沒有發動攻擊,而是對著那怪物甩出兩根“大罪鎖鏈”。鎖鏈嘩啦啦的聲響被掩蓋在了水聲中,其中一根鎖鏈被那細長腿的怪物靈巧的躲開,另一根鎖鏈與箱口彈出的粗大的鮮紅色舌頭撞在了一起。


    撞擊聲並不響亮,隻是讓夏德稍稍意外的是,寶箱怪的舌頭居然彈開了,這還是這鎖鏈第一次完全被彈開。但想到自己的就來自於這東西,而寶箱怪這種遺物本身似乎就是罪孽,於是夏德也不是很吃驚。


    怪物轉身再次撲向他,夏德站在原地屏住呼吸,心中默數一二三:


    “月光大劍!”


    虛握的雙手捅向前方,憑空出現的銀色大劍穿過寶箱的“嘴巴”刺穿了箱體。這種怪物身為遺物,本身極難破壞。除了像蕾茜雅過去那樣,催眠它讓它陷入沉睡狀態後進行攻擊外,它唯一的弱點也就隻有嘴巴了。


    不過夏德在冷水港時才隻有二環,都能在蕾茜雅的配合下處理掉它,此時的戰鬥當然也不算困難。


    大劍化作星星點點的銀色光輝散入空中,怪物那些細長的手腳和寶箱本身一起變成了石灰色,然後像是沙凋一樣散成了一堆灰塵,融入到了水中。


    撲通~當啷~


    接連不斷的珠寶和金銀首飾隨著那些沙子中落入了水中,這是“寶箱怪”本身含有的寶物。實際上,擊殺這類怪物後,大多數情況下都能得到它們的寶藏。上次在“魚骨海盜船”的時候,顯然是海盜們提前將怪物的寶物都搜刮去了,所以那時才沒有收獲。


    “這些東西有低語要素附著,會放大人心的貪婪,要處理後才能賣掉.....嗯?不隻是普通物品?”


    他看著水中堆起的亮閃閃的“小山”,微微眯眼後彎腰將手放入水中,又刺入那些珠寶之中,最後拿出了一把鑰匙:


    “時間鑰匙......”


    將那鑰匙收好,然後從口袋裏取出手絹,將手絹還原成布匹蒙在了那些珠寶上。因為附著著低語要素,因此將它們變成玩具要花費的靈稍微多一些,但夏德也不在乎。


    他將手中的玩具一起兜起來,直起腰將玩具收好,卻忽的一怔,看到稍顯渾濁的水麵下,居然還有一件物品沒有被變作玩具。


    準確來說,那並非是什麽物品,那是一張躺在水下,卻沒有因此而損壞的紙牌:


    “什麽?這是......”


    就連剛才炸掉酒館時都沒有太大情緒波動的夏德,一下屏住了呼吸。他感應了一下周圍,確認這不是陷阱,才飛快的彎腰將那紙牌從水中撿起來,隨後才意識到這張紙牌沒有在水中損毀,是因為紙牌被嵌在一張透明玻璃板的中央。


    輕輕甩了幾下,將玻璃板上的水珠甩掉。隨後看到,紙牌的卡麵上,看不清容貌的男人背對著卡麵外,一手捧書一手指向卡麵內部,而卡麵背景則是無限黑色星空中的光怪陸離的發光氣泡。


    夏德控製住有些發抖的手,深吸一口氣,又看向卡麵上方。


    隻見右上角標注著數字10,左上角則是極為熟悉的“月亮”的小標誌。二者之間,也就是卡牌正麵上邊的中央,白色的圓圈中畫著一條黑色的豎線,這是“創始”係列的標誌。


    又將視線移向了卡麵最下方,那裏寫著幾行小字:


    “空間的效果,是強製交換啊。”


    將那玻璃板翻到另一麵,果然是熟悉的羅德牌卡背圖桉。隨後手指微微用力,這不知什麽年代的玻璃便徹底碎掉了。


    玻璃渣落入水中,並被水流衝入到了杜茵河中。夏德捏著手中的紙牌,稍微等待了一會兒,耳邊的“她”輕聲笑道:


    外鄉人背對著管道出口,因此,勉強穿透了烏雲的稀薄陽光,也無法照亮他此刻臉上的笑容。


    自第五紀元迷途森林中與這張紙牌擦肩而過,到如今格林湖決戰前夕,,還是以一種完全想不到的方式,來到了夏德的手中。


    抬起手,將紙牌放到了自己的右眼前。再看向前方,卻沒有看到異常現象。夏德並沒有因此而失望,而是擦幹自己的手,小心的取出了自己的牌組,然後將月亮10替換了進去。


    他轉身看向十幾步以外的管道的出口,看著河對麵的城市,感覺自己在格林湖地區的探索,終於算是圓滿了。


    夏德相信自己臉上的笑容一定是掩蓋不住的,因為當他丟水晶鞋回到家中,然後從旅館地下出現的時候,遇到的姑娘們都看得出他此時很高興。


    “夏德,你回來了?嗯?怎麽這麽高興?”


    在旅館一樓遇到正在交談的阿芙羅拉小姐和嘉琳娜小姐的時候,兩人還詢問腳步輕快的夏德遇到了什麽好事情。而當夏德展示了,並訴說了男孩與寶箱怪的時候,紅發女公爵意外的挑了下眉毛,然後想到了昨夜的那次占卜:


    “她真的占卜的這麽準嗎?”


    雨依然是那麽的大,而當人們準備迎接某件大事的時候,又會發現時間流逝的速度與那雨滴下落的速度一樣,隻能感覺到而無法觸碰到。


    時間很快來到了下午的五點,因為邀請函上隻寫了今晚,而沒有寫明具體時間,因此眾人已經商量好,將五點之後當作拉普拉斯·克來因·霍華德隨時有可能“強製邀請”的時間。


    旅館一樓角落裏的座鍾敲響了五次,隻剩下阿傑莉娜一個普通人的格林湖旅館內,所有人都行動了起來......索倫·格林先生雖然不是環術士,但也絕對不普通。


    匆忙的腳步聲在樓梯處上上下下,一聲聲悅耳的聲音指揮或者訴說著情報。靈光在一處處牆麵爆發展開,複雜繁密的儀式基陣攜帶著奇跡、褻瀆、啟迪與低語要素,完美的接駁並融合在一起發揮效用。


    哪怕是最優秀的儀式大師,也無法分辨出五點過後的短短幾分鍾內,格林湖旅館內到底展開了多少的儀式,又被多少奇術、咒術和魔女秘術影響。


    格林湖最終之戰,終於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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