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其實認識一位很不錯的心理醫生,需要我為你介紹嗎?”


    即使心中驚駭,夏德依然禮貌的問道。對麵的酒紅色正裝男人,極有可能就是剛才安娜特小姐提到的【水銀之血】的環術士。才剛聽到消息,轉頭就被抓到,他的運氣,似乎真的用完了。


    但沒有慌亂,夏德明白自己要做什麽。


    “不,就是找你,這本書告訴我的。”


    男人向夏德晃了晃手中的小書,那本書隻有巴掌大小,這樣規格的小書通常是旅行中的人們消遣用的。


    書的封麵像是揉皺的皮革材質,除了書名和一句話以外什麽都沒有。書名和句子使用的語言夏德當然從未見過,但他依然解讀了出來:


    【《操偶者的劇本》】


    【也許人們認為自己可以操控命運,卻不知這一切早已在命運之中。】


    “需要我介紹一下嗎?”


    中年人搖晃中手中的書本,他依然坐在石桌旁,距離葡萄架邊緣的夏德至少十步,但夏德卻根本不敢逃離:


    “我們的合作夥伴【血靈學派】暫時沒有派人過來,隻送來他們從‘產房’發現的天使級遺物【操偶者的劇本】。當然,這不是完整的劇本,僅僅隻是分割後,能夠使用十次的劇本的一部分,我想算是守密人級。據說,這是第四紀混亂時代中的瘋狂操偶者所寫,但人們拿到的部分都是空白的。在很嚴苛的條件下,可以用自己的血,在紙頁書寫內容,付出代價,以此影響現實。”


    他像是話癆一樣解釋著,眼睛打量夏德,夏德則看向他焦黑的左臂。


    偵探想要後退,但頭皮發麻的感覺讓他一動不敢動。


    “你不相信?【血靈學派】的人雖然暫時沒到,但有了這個也足夠了,是命運在眷顧【水銀之血】,我們的目標必定能夠達成。也許你們認為水銀之血的合成很瘋狂,但有了這個,這並不虛幻,這個用來找東西很方便。”


    這與老約翰的情報符合,吝嗇的商店主的情報居然完全正確。


    男人示意夏德坐到他的對麵,但夏德沒動:


    “所以,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他感受到自己的腦袋在瘋狂運轉,思索逃走的方法,。


    男人依然在喋喋不休,就像是將這些話準備好長時間了:


    “前不久,作為【水銀之血】合成必需品之一的【舊神“吸血公爵勞艾爾”雕像】被盜。我們試圖通過劇本的紙頁,將雕像找回來,卻沒想到雕像的持有者太強,根本不受不完整的劇本的影響,矮耗子彼得也因為查找而死。


    於是,又想要退一步,找到並懲罰那個發現了雕像的家夥,但很罕見的情況下,我為你書寫的死亡的結局時,居然書寫失敗了。”


    夏德聽到了心中的女人在笑。


    酒紅色正裝的男人向夏德揮舞著焦黑的左臂:


    “在我即將寫完那句話的時候,我的手指傷口處,一滴血在書寫過程中不小心滴落,將書寫的文字改變。【遺物】不接受塗改,於是自動修改塗抹處,變成了我付出代價,讓你在今晚午夜前,仿佛被命運的舊神眷顧。”


    五位正神中,並沒有任何一位以“命運”作為主要神職。因此,環術士們通常所說的“命運之神”是已經隕落的舊神。


    他臉上的笑意變得扭曲,那是一種對仇人長久敵視後化作的恨意。雖然,夏德在幾分鍾前,甚至不知道這個人的存在,但兩人之間的鬥爭已經持續了好幾個回合了:


    “真是幸運啊,年輕人,你能夠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麽讓那滴血滴落的嗎?銀瞳者讓我負責尋找丟失的雕像,你知道我為了你,付出了多少嗎?”


    男人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壓抑,但夏德依然沒有開口,他是真沒想到有人會恨自己恨得如此深沉。


    “今晚我一直在找你,通過這本書的第八次機會,增加我們見麵的可能性。但你今晚實在是太幸運,而且我很好奇,你來參加宴會,為何要到處亂竄?”


    穿著酒紅色西裝的男人雖然表情扭曲,但疑惑的口吻不是偽裝:


    “我為你設定了多個地點,並前去尋找你,但你始終在不停移動,甚至還跑到馬廄附近,讓我差點和別人打起來。你真的是來參加宴會,而不是來參加賽跑的嗎?”


    夏德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件事他沒法解釋。


    “我在這裏玩羅德牌時,應該是你的機會吧?”


    心中驚慌,但語氣依然鎮定。逃走似乎是不可能了,但也許可以利用咒術【虛假的不死】裝死來蒙混過關。


    “但這邊的人實在是太多了,為了【血宴之主】降臨儀式,我不能在儀式開始前驚擾到正神教會......你的運氣甚至好到,在我幾乎要抓到你的時候,頻繁與正神教會的環術士小隊相遇。年輕的先生,你知道為了你今晚的好運,我付出了多少嗎?”


    他的語氣驟然變得冷漠起來,抖動袖子遮住焦黑的左臂,如同蛇類生物一般的黃色眼睛看向夏德:


    “瞧,你終歸還是來見我了。運氣終歸隻是運氣,而我擁有的是力量!該死,一會兒,我一定要瞧瞧你心髒的模樣!你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嗎?”


    這種說法讓夏德有些頭皮發麻。


    男人將那本小書放到了石桌桌麵,然後示意夏德坐到他的對麵。


    夏德當然不想這樣做,但隨著男人身上越來越可怕的氣息顯現,血紅色的鎖鏈仿佛在他的身後舞動。那鎖鏈像是蛇一樣的蜿蜒蠕動,心髒刺痛的感覺逼著夏德走向了石桌旁的另一個石凳。


    酒紅色西裝的男人不像人,反而給他一種野生動物一樣的狂暴和危險感覺。目前的狀況,幾乎可以算是絕路了。


    “還是太弱小.......”


    壓抑的氣氛讓他喘不過來氣,但心中卻沒有絕望,不到最後一刻,他絕對不會對生存喪失信。


    “好了,先生,將你身上的【遺物】全部拿出來。慢慢來,不要輕舉妄動。”


    去人夏德坐下後,男人說道,然後拿出胸口的鋼筆:


    “劇本還剩下兩次使用機會,為你了,我很願意浪費一次機會。但我不會付出代價,讓你直接去死,我要讓你感受更大的痛苦!”


    他拔開筆蓋在【操偶者的劇本】上書寫,一邊寫一邊念出內容,像是在念詩:


    “哦,對麵之人啊,


    請放棄武裝。


    卸除武器,


    丟開力量,


    你,


    將一無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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