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很容易就從“三層”的六人中辨認出了自己要找的目標,因為隻有那個小胡子男人摟抱著一個明顯不是正當職業的女人,一邊笑著一邊喝著酒。


    夏德於是記下了這裏每個人的位置,然後轉身離開,重新走下了鐵樓梯,返回到了堆放著雜物的路口位置:


    “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普通人了,不是環術士。”


    他在心中對自己說道,然後從那堆雜物中抽出了一根鋼管甩了甩,快步衝向了前方。


    來到樓梯下方,他彎著腰腳步聲很輕的躲藏在煤氣燈照不亮的陰影中。玩牌的兩個男人相當投入,於是屏住呼吸的夏德心中默數三二一,一個箭步衝出,一棍子敲倒了背對著他的那個男人。


    在桌子另一邊的男人麵露驚恐的神色,想要摸向一旁的砍刀的同時,夏德的左手拉住桌子邊沿將桌子一下掀起。煤油燈、酒杯落地的聲音,被下方的歡呼聲遮掩。而被掀開的桌子,又被夏德一腳踢向了前方,將桌子和男人一起拍在了牆麵上:


    “很好,潛行很成功。”


    聆聽上方的心跳聲,發現位置沒有移動後,他便屏住呼吸繼續緩步走上樓梯,在樓梯盡頭沒有門的門框前站住:


    “三、二、一!”


    撲進來的夏德甩動棍子敲在了門旁男人的頭上,隨後一個翻滾避開了被丟來的雜物,起身的同時左拳撞擊從桌邊起身的絡腮胡男人,在後者哀嚎著的同時用他的身體擋住其他人的視線。


    彎腰重心下移,猛地向前一撞,將絡腮胡男人連同桌子一同撞翻。在樓下再次傳來的歡呼聲中,酒杯和紙牌散落滿地,而手拿鋼管的夏德,便已經和剩下三個摸起砍刀的人撞在了一起。


    鋼管與刀刃撞擊,夏德隻當手中拿著的是一把劍。對於他的力量來說,其實是否有劍刃並不是很重要的事情。當啷啷的聲響中,火星因為金屬的撞擊而迸濺,鋼管舞動起來的速度比三人手中砍刀的速度快得多。


    長度更長的鋼管,在這種戰鬥中發揮了更出色的作用。隻是五六秒的時間,其中一人手中武器脫手飛出後被夏德砸暈,一人被夏德一腳踹翻後靠著牆不再動彈。


    最後那個小胡子男人左右看了看,發現隻有自己還站著以後,便挺直腰板脫掉了上衣,露出了遍布著傷疤的精壯上半身:


    “年輕人,你不知道我的外號是‘雙刀麥克’嗎?我從鯡魚街一路砍到碼頭四方街的時候,你大概還沒出生呢。”


    彎腰撿起了落在腳邊的兩把砍刀,左右手武器相互碰撞出火星。隨後右手抬起,左手護在胸前,擺出了一副相當專業的姿勢麵對夏德。身上肌肉鼓動,眼神帶著十足的凶意和殺氣:


    “來吧。”


    “好啊,來吧。”


    夏德依然是右手拿著那根鋼管,左手在“雙刀麥克”撿武器的時候,已經多出了一把裝著消音器的左輪槍。他的臉上倒是沒有帶著殺氣,反而主動提議:


    “我讓你先衝向我,看看到底誰更快。”


    槍口晃動了兩下,於是當啷~兩聲,赤裸著上半身的“雙刀麥克”便丟下了手中的武器: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


    他舉著手慢慢退向了牆邊,貼著牆的女人則依然一動不敢動,甚至還捂住自己的嘴巴,意思是她不會發出任何聲音,但夏德還是走過去將她擊昏,這是在保護她。


    小胡子男人試圖靠近牆邊掛著的槍,但子彈擊打在他的腳邊,讓他再也不敢移動。


    “我問你答,黑手幫最近在找什麽東西?”


    夏德用熟練的卡森裏克語說道,槍口直指對方眉心,小胡子男人嘴角抖動了一下:


    “朋友,你太沒有規矩了。聽口音你不是月灣人吧?這座城市的規矩不是這樣的。啊~”


    左輪槍的子彈穿過了他的右腿,他蹲下來張嘴就要嚎叫,但聽到左輪槍撞錘再次被壓下的哢嗒聲,看到這次槍口對準了他的頭,他便忍著疼痛不敢大聲呼喚了。


    “這把槍有六個彈巢,我已經開了兩槍,但很可惜你隻剩下一次機會。”


    沾著血的鋼管被他丟在地上,左輪槍從左手換到了右手:


    “黑手幫最近在找什麽?”


    捂著腿的男人立刻回答:


    “羅德牌!三張羅德牌!


    我們為這城市的大人物服務,最近在黑市,有人在兜售很珍貴的特殊規則牌,我們想要把它們弄到手,孝敬給上麵的大人物。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和那個兜售紙牌的商人起了衝突,把他砍死了,但沒在他家裏找到紙牌,但那些紙牌肯定還在月灣市。”


    夏德對這件事沒興趣.其實他對那三張所謂很珍貴的特殊規則牌還是很感興趣的。但現在做正經事要緊,而且“普林賽斯貿易合夥人”和黑手幫的衝突是幾個月前的事情,邦尼女士說的是“替大人物做事”而不是“孝敬大人物”,很顯然這指的並不是最近才發生的羅德牌事件。


    “不是這個,時間再往前,你們還找過什麽?是替你口中的大人物在找東西。”


    因為疼痛而額頭冒出冷汗的男人,盡量讓自己平靜一些:


    “先生,你知道我們是”


    “如果你想試一試你的腦袋的硬度,就繼續測試我的耐心。”


    “沒有,我們沒有”


    夏德彎腰重新撿起了那根鋼管,在小胡子男人驚恐的神情中,左手拿著鋼管重重的砸在了他的左側肩膀上。隨後一腳將他踹翻,讓他趴在地麵上。


    夏德的靴子踩在他的後背上,鋼管敲擊他的脊椎位置:


    “我聽人說,你們這裏經常逼迫還不起高利貸的人去打黑拳,甚至讓他們和老虎、黑熊搏鬥。我可沒有你這麽殘忍,我也不想聽你解釋,那些欠你們錢的人都是賭鬼。聽著,你覺得是死在這裏更可怕,還是終身癱瘓更可怕?”


    趴在地麵上的男人哀嚎著說道:


    “我說,我說!但你會惹上大麻煩的。三個月前,上麵的大人物讓我們協助一位先生,在下城區找一件,一件.很神奇的東西!”


    夏德皺起了眉頭:


    “什麽很神奇?”


    “不知道,我沒有參與那次行動,參與行動的那些人也都不肯開口。這件事可能涉及那些有奇特本領的人,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嗎?不要問了,這不是我們能夠討論的事情。”


    “和環術士有關?找遺物?”


    夏德心中驚訝的猜想道,本來是為了前來調查普林賽斯貿易合夥人到底是哪裏得罪了霍桑家族,沒想到這件事居然又牽扯到了環術士。


    “但在下城區找遺物,不就是我正在做的事情嗎?”


    心中有了新的想法,便繼續問道:


    “那麽你們找到了嗎?”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沒參加那次行動,我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早就結束了,三個月前就結束了!”


    “是霍桑家族的誰,讓你們幫陌生人找東西?這個別說你不知道,那種貴族和你們這種人聯絡,不可能每一次都要換一個人吧?”


    “這個真的不能說,你會惹上大麻煩的,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榮耀的月灣七家族,就是這座城市的君王,你不能”


    總之,在夏德還算行之有效的“說服”技巧下,“雙刀麥克”最終還是透露出了一個名字。但顯然他知道的也不多,隻知道那位“弗裏曼·霍桑”先生照拂黑手幫的生意,但相應的也會每個季度派人來查賬,並拿走至少三分之一的收益。


    得到了名字,夏德便有了下一步的調查目標,原打算知曉了矛盾原因再去想辦法調和,讓碼頭辦公室放過“普林賽斯貿易合夥人”,但現在他需要先弄清楚三個月前到底是誰在找什麽遺物。


    “在下城區找遺物沒可能這麽巧合吧?”


    一邊想著一邊收回了手槍,轉身走向出口的方向。趴在地上吐著血沫的男人抬頭看向他,然後艱難的爬到牆邊,伸手摸向了掛在上麵的槍袋。


    在他抓住手槍把手的同時,夏德頭也沒回的向後開了一槍,隨後吹了一口槍口的煙,將那把槍重新變回玩具收起來,心中還在想著自己的事情:


    “難道還有人在找【希望寶鑽】嗎?”


    雖然不清楚“弗裏曼·霍桑”是誰,但既然是霍桑家族的一員,夏德還是決定先弄清楚對方的身份和背景,至少也要知道對方現在可能在哪裏。


    正巧從依然熱鬧的舉行地下拳擊活動的下水道走出來的時候,時間才剛到這天上午的十點,於是他便想著去見一見本地的軍情六處同僚。


    軍情六處的特工們,在本地當然不會開公司隱藏自己。安洛斯處長隻是給了夏德一位在月灣市的接頭人,夏德應該能夠從對方那裏得到情報。


    代號“船夫”的接頭人平時也在月灣市的下城區活動,隻不過對方的工作地址“星期日評論報”的報社總部在塔頓河的東岸,而非蜘蛛旅店、鯡魚街和驗屍房所在的西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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