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心孤兒院”參觀途中,夏德和兩位吸血種都對孤兒院發表了不同的看法,但總體來說都是正麵的發言。


    夏德原本沒打算繼續在這裏捐錢,而是想著將下午贏來的錢捐給教堂。但等到參觀完畢,蕾莎夫人又邀請三人去餐廳裏喝杯茶的時候,夏德表示自己要追加捐助:


    “我們作為一個個體,能夠對世界造成的影響實在是太小了,所以才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您真是慷慨,請允許我代表孩子們感謝您。”


    四個人聊得很愉快,隻是當氣氛一片其樂融融的時候,有人相當不禮貌的在沒有敲門的情況下直接闖進了孩子們用餐的餐廳。


    蕾莎夫人剛想要斥責對方,但轉頭看到氣勢洶洶進門的是孤兒院的開辦者,那位好心且漂亮的富商遺孀裘德夫人,便立刻閉上了嘴:


    “夫人,下午好,這三位先生是來參觀和捐贈孤兒院的。”


    她有些手足無措的說著,明顯看出來了向來不在這裏發脾氣的裘德夫人,此時的狀態明顯不對。


    而那位身材豐腴的貴婦人看著三人鼻翼扇動了幾下,終歸還是沒有立刻將心裏話說出口:


    “好心的先生們,下午好.蕾莎,你先出去,我和這三位先生談。”


    “是的,夫人。”


    係著圍裙的旁女人很擔心的看了一眼自己覺得很友善的三人,這才起身離開。而等到房門重新關閉,桌子上的蠟燭火光照亮四個人的臉的時候,丟下了靜音符咒的裘德夫人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一下便爆發了:


    “貝恩哈特子爵,你這是什麽意思?帶著你的朋友和托勒密,悄悄來調查我是嗎?”


    “下午好,裘德夫人。我們並沒有悄悄來,實際上我剛才遞出的名片都是我自己的,否則你也不會知道來的人是我們。”


    貝恩哈特先生說道,三人都從桌邊站起身:


    “我們隻是來告訴你調查進展的,要坐下來聽嗎?站著說話很不方便。”


    憤怒的女人指著他說道:


    “我警告你,貝恩哈特,還有你的這位北國朋友,這座孤兒院是我的財產,下一次如果你們還敢未打招呼就直接到這裏來,我有權把伱們趕走!我從來,從來不允許任何同族或者環術士來這裏!”


    說完又惡狠狠的看向驗屍官:


    “托勒密,你又是什麽意思?你認為我們已經熟悉到,你可以直接來這裏了嗎?”


    阿爾貝先生抿著嘴搖了搖頭,示意夏德趕緊說話,夏德也接收到了這眼神的含義:


    “女士,冷靜一下,既然我們已經來了,不如還是先談談那封‘恐嚇信’的情況吧。從目前的狀態來看,這件事牽扯到了一件可能是天使級或者賢者級的遺物。”


    三人向她解釋了上午時發生在摩森侯爵身上的事情,裘德夫人聽完後並沒有因此平靜下來:


    “那你們去解決這件事情啊,這不是你們承諾的嗎?來我這裏做什麽?”


    “是這樣的,夫人。”


    阿爾貝先生繼續說道:


    “是否可以請教你一下,從今天開始,這周內你每晚的行程。”


    明明阿爾貝先生說的很客氣,他也是想要知曉裘德夫人什麽時候會在夜晚去穀倉,沒想到那女人居然一拍桌子勃然大怒:


    “貝恩哈特子爵,托勒密,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我是想說.”


    “你們現在就走,現在就離開這裏!”


    她轉身指向門口:


    “如果你們想要從我這裏得到線索,那麽就到城裏問我。你們三個,現在離開這裏!我不要再在這裏看到你們三個的臉!走!”


    她直接拉開了房門,於是夏德與貝恩哈特先生還有阿爾貝先生麵麵相覷,後兩人又向很會說話的夏德使眼色,於是夏德又想說話,但裘德夫人卻直接離開了房間。等到他們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對方的蹤影。


    裘德夫人肯定還在孤兒院裏,但看她這個態度,三人也沒有自討沒趣,最後還是結伴離開了。


    “看來她是打算最近在這裏吸血。”


    離開了孤兒院,三人並肩走在回城的路上。這裏可沒有馬車,想要坐馬車至少也要進城才行。


    說話的是貝恩哈特先生,他一邊走著一邊把玩自己的黑色禮帽:


    “我發現月灣的同族都特別的固執。”


    穿著罩袍的驗屍官看了他一眼,他也是“月灣的同族”:


    “我們剛才除了知道那些孩子們過的還不錯以外,似乎什麽線索都沒有得到。”


    “已經足夠了。”


    夏德也說道,抬腳踢飛了前麵的石頭,看著它咕嚕嚕的向前滾:


    “她剛才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驚慌。這就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要用大喊大叫來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


    “你的比喻很奇怪,但我同意你的猜想。”


    貝恩哈特先生也點點頭,這位驗屍官今天一直都很冷靜:


    “而且大概率就是今晚,否則她不至於這麽匆忙的趕走我們.剛才帶領我們餐館的蕾莎夫人是不是提到,今天是一月兩次的紅心孤兒院加餐日?”


    他忽的對夏德和阿爾貝先生說道,阿爾貝先生將視線從路旁農田中起飛的烏鴉身上移開:


    “是的,加餐日。哦,原來是這樣啊.華生先生,什麽計劃?”


    “先分頭離開各自準備一下,現在的時間是四點多,我們兩個小時後在聖喬治石橋處匯合怎麽樣?”


    夏德說道,另外兩人都點點頭:


    “沒問題,但我們可要抓緊些時間了。今晚如果走運,可真是有場硬仗要打了。”


    四周無人,三人騰空而起,紅色的蝴蝶與猩紅色的蝙蝠群一起向著遠處的城市飛去。隻有站在樹上抱著鬆果的鬆鼠看到了這一幕,但它顯然無法理解這是發生了什麽。


    當夏德踏入貝琳德爾大宅時,西方的天空已經出現了夕陽的光暈。


    夏德先是在門廳和抱著一大堆裝著草藥的紙袋的阿傑莉娜與艾米莉亞打了招呼,又摸了摸嘴巴裏同樣叼著紙袋的小獨角獸,隨後在樓梯上抱起了小米婭;來到二樓後,和正在走廊裏一邊小聲交談一邊向左走的蒂法與瑪蒂爾達小姐問好,兩位女仆看著他繼續上樓的背影,都看出了他的疲憊。


    最終,夏德在三樓書房見到了露維婭與貝琳德爾小姐。阿芙羅拉小姐和伊萊瑟小姐倒是不在,魔女與藍龍姑娘去海邊探查近海去了。


    “夏德,你回來的真是時候,馬上就要吃晚飯了。”


    眉心有著脂紅色胎記的女伯爵笑著說道,夏德搖搖頭,坐在了露維婭身邊:


    “我一會兒就出發,晚飯就不吃了。先說正事,關於昨天你們占卜的那件遺物。”


    將柔軟的貓放在腿上,夏德仔細講述了今天一天的經曆。而等他講述完,那紫眼睛的姑娘有些擔心的說道:


    “怎麽連午飯也沒吃?”


    “這不是重點,我的吸血種朋友已經推測出了那遺物到底是什麽,我回來是想要詢問你們兩個的意見,畢竟你們才是專業的占卜家。”


    占卜家小姐們都露出了笑意,女伯爵金色的眸子瞧著夏德:


    “你的朋友的推測應該沒問題,從目前的表現來看,的確是那件遺物:賢者級遺物【理查德筆記】,遺物得名自那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理查德’這個名字。”


    “這遺物的特性相對簡單,打開並試圖在筆記本上寫下任意文字的人,都會被這遺物完全控製,並試圖通過筆記本的力量來懲罰那些‘不義之人’。筆記本的力量也相對簡單,寫下知曉長相的人的名字,則對應的人會死於非命。


    若仔細描述死因,則大概率因此而死;若不進行具體的死因描述,則都是心髒病發而死。”


    露維婭也補充道,她們在此之前就已經有所推測了,夏德今天帶回的線索隻是坐實了這推測:


    “標準的命運類遺物,甚至有人稱呼它為‘正義筆記’或者‘死神筆記’,但實際上這筆記本與那位古老的死神毫無關係。”


    貝琳德爾小姐繼續說道,她們兩個配合的相當默契:


    “但這本筆記本對‘正義與否’的判斷相當的古怪,大部分的品性瑕疵都會被認為是不義。隨著筆記本上寫下的名字越來越多,它殺人的頻率也會越來越快,而且殺人的手段也越來越過激。你可以理解為,到了後期基本上所有人都會登上那筆記本。


    而阻止這遺物的唯一辦法,就是殺掉目前筆記本的控製者。畢竟沒有控製者的情況下,那筆記本自身無法寫字。”


    “但你也要小心。”


    露維婭說道:


    “對於那筆記本來說,在缺少持有者的情況下,就算是一滴血滴上去,都會被判定為‘寫字’。”


    夏德點點頭,對於阿爾貝先生的猜測被證實鬆了一口氣,隻要知道是什麽那就好辦多了:


    “果然是偏執的正義嗎?那麽按照你們的說法,那筆記本其實是有自我意識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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