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家都很忙,我也不喜歡有人服侍我。而且現在和第五紀元不同了,她們也沒有那麽大的權力了。”


    前麵的夏德這樣解釋著,背後的姑娘則輕哼了一聲:


    “得不到的永遠隻能向後看,得到的卻不知道珍惜。那對曾被費蓮安娜小姐庇佑的紅蝶姐妹第一個來,我第二個來,這個時代的魔女們,難道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嗎?露維婭跟我說,那對蝴蝶已經爬上了你的床,她們居然還沒有去反思自己的所謂矜持嗎?”


    摟抱著夏德腰部的力度微微加大,夏德這才意識到,這是伊萊瑟小姐與自己相認以後,兩人為數不多獨自相處的時候。


    不過在表達自己的歉意之前,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海倫和格蕾斯曾經見過費蓮安娜小姐的事情,你是怎麽知道的......因為這是她們的過往隱私,我記得我沒對多少人說過。”


    他本來隻是隨口一問,以為格蕾絲和海倫在那天“生死邊緣”躁動而被夏德召喚來時,曾和她交流過,沒想到那藍眼睛的姑娘一下就閉上了嘴巴,不說話了。


    握著韁繩的夏德詫異了一下,隨後不可思議的問道:


    “等一下,我有種奇怪的猜測。費蓮安娜小姐、歐蘭諾德小姐和菲歐娜這些聖拜倫斯初創時期的魔女們,生活在3002年左右;而我在無光之海見證你誕生的故事時,已經到了5180年。


    這中間相隔了可是兩千多年,比整個第六紀至今的時間都長......你見過費蓮安娜小姐?”


    背後的姑娘隻是牢牢的將自己的身體靠在夏德的後背上:


    “你的氣味,和無光之海時相比,真是一點都沒變呢。”


    “所以你真的見過費蓮安娜小姐!”


    第一次是疑問句,第二次就是肯定句了。


    “真是的,這麽聰明做什麽?”


    是船也是龍的姑娘輕聲抱怨道,但沒有逃避這個話題:


    “夏德,你知道嗎?在這無垠的時間長河中上下追索尋找你的,絕對不隻是我們。”


    這便已經是答案了,夏德很早之前就知道費蓮安娜小姐在利用菲歐娜在“永夜城”獲得的“時空龍”特性試圖尋找自己,而且在“黑霧營地”以及夏德試圖用“詩歌紙牌”在魔女議會中與費蓮安娜小姐溝通時還成功過兩次。


    因為紀元的間隔以及長發露維婭造成的橫亙在第五紀元與“現世·第六紀元”之間的那些破滅時空的影響,第五紀元溝通第六紀元可比第五紀內部的時間溝通難得多。


    因此,也許那些曾經與夏德建立了深刻關係的半女們,真的已經相互串聯,並一起看向了第六紀。


    當然,以夏德的視角無法評判她們的進度,因為對他來說,所有的事情都是已經發生過的,那是過去的故事。


    “距離我最遠的,是生活在第五紀初期的克洛伊......”


    銀發矮個兒的“冰之魔女”的形象一下跳到了眼前,夏德還記得兩人在“白銀山脈”初相遇時他幫助她走完了半神之路登頂尖峰,也還記得在“迷途森林”時兩人相擁著,在篝火邊經曆了一段有趣的旅行故事。


    “我總感覺,你現在在想其他姑娘。”


    身後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夏德對第五紀元的回憶,夏德於是問道:


    “你知道克洛伊嗎?克洛伊·瑪庫斯·馬爾克斯,半神,而且也曾是議會的魔女。”


    “我在書中看到過她的名字,古代半神,僅靠嚴寒的力量就能凍結時空。”


    背後的姑娘小聲的說道,但熟悉使用這種文字遊戲的夏德很明白,她看似回答了問題,其實根本沒提到自己是否見過跨越時空的銀發魔女。


    而這種側麵回答,本身也代表了答案......夏德就經常這樣說話。


    他沒有再繼續追問這個問題,他以前就很清楚關於時間與命運的事情,有時候搞得太清楚反而會讓自己落入陷阱。


    “你獨自等了我這麽多年,真是辛苦了。”


    他隻是這樣說道,背後的姑娘明顯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格蕾斯和海倫的故事,她們才是辛苦呢。我隻是睡了一覺,然後自己遊蕩了幾百年,見證了第六紀元的文明變遷。你知道的,與我的壽命相比,這段時間不過是一眨眼而已......我雖然與那些有著無限壽命的人形遺物不同,但我的壽命也比這個紀元的所有巨龍都要長的多。”


    “是啊,畢竟你的本質也不是龍......雖然之前說過了,但伊......光輝,能夠在第六紀,能夠在我生活的時代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背後的姑娘並沒有回答這句話,而是將自己的側臉緊緊的貼在夏德的後背上。她咬著唇時露出的笑意,是夏德看不到的。


    隨後,風中便傳來了她的歌聲,那歌聲很輕,因此夏德隻能聽到調子。但聽起來,那像是海中的美人魚,在陽光下歡快的讚美著的太陽。


    貝琳德爾家族農莊中的馬果然優秀,載著兩個人深入月灣北部的鄉村奔行了一個多小時,也隻是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並吃些草料而已。


    萊特家族的家族舊墓園在月灣北部的“劇毒沼澤”外圍,當然,那沼澤其實沒毒,而且內部環境遠比“潘塔納爾大沼澤”要簡單的多。


    而舊墓園之所以在遠離城市的地方,是因為整個“劇毒沼澤”都是萊特家族的私人土地,是萊特家族除了城內大批的蒸汽工廠外最重要的資產。


    雖然是家族“祖地”,但因為遠離城市生活不是很方便,因此萊特家族的重要人物們其實不怎麽來這邊,倒是秋季時會邀請好友和城內名流在這裏的莊園打獵和度假。


    家族在此地巨大的莊園彰顯往日的體麵,而如今他們遠遠不如愛丁頓、霍桑和貝琳德爾的事實,也在莊園缺乏維護的外圍牆上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夏德和伊萊瑟小姐的目標不是這座依然有仆人和管家活動的莊園,而是距離莊園不遠處的墓園。


    馬匹被拴在了小樹林中,並用符咒隱去了它的身形和聲音。結伴而行的兩人沿著莊園後門延伸出的小路,很快便看到了那座被石柱柵欄牆包圍著的墓園。


    雖然是家族墓園,但因為墓園年代久遠,因此其麵積也不算特別小。


    墓園正中央是守墓人的小屋以及毗鄰小屋的小型教堂,圍繞著這兩棟建築,是零零散散的地麵墓穴。


    “萊特家族的習慣是將棺槨放在地下墓室,所以地麵的這些都是因為各種各樣原因不受待見的家族成員的墳墓。”


    夏德主動介紹道,閉眼聆聽了一下心跳,發現守墓人小屋裏雖然有兩個人,但心跳速度很慢像是在睡覺。地下墓室的部分他聽不到,有泥土阻隔就算是“石之心”也沒辦法探聽。


    墓園的柵欄門上掛著鎖鏈,推開門以後內部平平無奇。而來到守墓人小屋的窗外後,夏德和伊萊瑟小姐便看到了坐在小桌邊的兩個四五十歲的男人都趴在桌麵上像是睡著了,桌麵上擺著酒杯、炸豆子和散落的到處都是羅德牌。


    甚至不用推理,夏德就能猜到這是發生了什麽:


    “守墓人閑極無聊的和人玩牌,然後玩著玩著便昏過去了。”


    “有人比我們先來了一步?怎麽這麽湊巧?”


    藍眼睛的姑娘皺眉說道,夏德搖了搖頭,將插在劍鞘裏的【天使右臂】取下來:


    “地麵沒什麽異常,我們下去看看吧。”


    通往那麵積巨大的地下墓室的大門當然也是鎖住的,而當大門打開,陰森的冷霧從中飄出,夏德和伊萊瑟小姐都沒有立刻向前邁步:


    “裏麵有一個龐大的儀式被激活了。”


    “不是近現代設置的儀式,大概是古代環術士為了防止自己的墓被盜設置的反製措施,但......”


    夏德皺眉感受了一下:


    “當初設置儀式的人並不是很強,而且這儀式實在是太久遠了。這種陷阱,到底是誰會落進去?”


    不管是教會、邪教徒還是“拜光者研修會”,能夠參與月灣事件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我們的占卜家小姐不是占卜了誰在尋找鱗片了嗎?她有沒有說過還有第五方勢力在找這東西?”


    伊萊瑟小姐問道,夏德搖搖頭:


    “沒說過,但她的占卜技藝不可能會遺漏,除非對方根本沒可能找到龍鱗,因此占卜才不顯示命運。或者,對方有天使級......不,天使級命運類物品,都不一定能夠完全擋得住她的占卜。除非對方有不可知級的命運類遺物遮掩命運。”


    伊萊瑟小姐好奇的問道:


    “月灣這幾個月出現的高等級遺物已經夠多了,不可知級,還是命運類的?總不能是你們談論過的,預言家協會要找的‘命運基座’吧?但有這種高等級遺物的環術士,會被這種防盜墓儀式困住?”


    【月灣的不可知級命運類遺物,你知道一件。】


    “她”忽的在夏德耳邊說道,溫柔的聲音帶著笑意去啟發夏德思索:


    “是的,我最初來月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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