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所化的黑色長袍下傳來了沙啞蒼老的聲音:


    “一滴懺悔的淚水,些許靈魂的溫度。”


    說完便是兩張空白卡牌飛到了夏德麵前,夏德有些遲疑的問道:


    “嗯隻有這些嗎?”


    “你剛才支付過了。”


    原來“找零”是在這裏。


    布洛克女士也聽到了夏德和船夫的交談,因此當兩人返回篝火旁的時候,她立刻便問道:


    “你想現在就去看看當時到底是什麽擊碎了那把鑰匙是嗎?”


    “是的,我的停留時間不多了,趁著還有些時間不如立刻出發,我之後也好繼續想辦法。”


    重新收拾好心情的十三階魔女點頭表示同意,她轉頭去和依然意誌消沉的麥康納小姐說明計劃,夏德則湊近了尼爾森先生:


    “你瞧,那位女士已經不想從這裏離開了。”


    他笑著說道:


    “等我們等到了你的妻子,我也有信心勸服她留下了。”


    尼爾森先生輕輕點頭,比起那些因為想要離去才來到這裏的人們,他這個為了等人而來的男人反而情緒最穩定:


    “但請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如果她,如果她真的不願意留下,至少,請不要阻止我們一同離去。”


    夏德沒說什麽,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現在看來這次等到尼爾森先生妻子的可能性並不大了,這些事情要等到這把鑰匙的最後一次再去解決。


    篝火的聲音劈啪作響,很容易就和潮水聲混合在一起產生更加濃烈的孤寂感。貓蜷縮在夏德懷裏看著火焰,一旁的兩位魔女也已經完成了溝通。


    看得出來,那位年輕姑娘對於重回“過去”相當恐懼,但最後布洛克女士還是說服了她。


    兩張空白的卡牌很快被放入了合適的“船票”,懺悔的淚水與靈魂的溫度全部由年輕的姑娘提供,畢竟這是她的事情。


    於是他們再次告別了尼爾森先生,三人便一同來到了黑色的棧橋上。遞交了門票後,小船便晃動著再次出發了。


    空曠詭異的無邊黑色水域帶給麥康納小姐的影響顯然比布洛克女士還要大,開船後不久,她便不得不蜷縮在那魔女的懷中瑟瑟發抖了。


    十三階魔女倒是沒怎麽在意,反而主動拍了拍她的後背作為安慰。


    一船三人沒什麽交流,因為很快小船便駛入了那片濃稠的大霧中。霧中的小船逐漸變得平穩,而霧的前方居然出現了刺眼的白光。


    當那些白光將船上的三人包圍,他們才意識到原來小船來到了白天。


    嘰嘰喳喳的鳥鳴聲自周圍響起,潺潺水聲一點也沒有那片黑色水域的恐怖寂寥。生機盎然的周圍環境讓被困在碼頭邊的人們忍不住大口呼吸,等到眼睛看向四周時,小船分明正在一條流經林地中的河流中逆流而上。


    船隻速度不算很快,林子裏的風景可以盡收眼底。這是一片還未被智慧生命們涉足的原始林地,河岸兩邊都看不到任何的人工痕跡。從溫度來看這應該是春夏之交,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節。


    “就是這裏!”


    紮著馬尾辮的姑娘哆哆嗦嗦的說道,指向河流東岸:


    “就是這裏,它來了!”


    小船此時已經停在了那條湍急的大河中央,而在麥康納小姐的話音落下的同時,一個驚慌的身影一下從林子裏竄到了河灘上,那當然也是麥康納小姐。


    她看不到河流中央的小船和船上的三人,驚慌的來到河灘上以後便快步衝向河流。


    而在她的身後,樹木正在大批大批的像是被抽去生命力一樣的變得焦黑幹枯。夏德和布洛克女士都站起身仔細去看,看到的卻是一團黑色的霧從林中飄出。


    “這是什麽?”


    兩人都看不清楚翻滾的黑霧中是否還有別的東西,但隨著它的出現,甚至連周圍的太陽光都變得黯淡了很多。


    河灘上正在逃命的麥康納小姐一不小心絆了一跤摔在了那裏,她掙紮著站起身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何時出現在地麵的濃霧讓她的雙腳完全無法動彈。


    於是黑霧向著她包裹而來,年輕的魔女隻能向著它扔出了一枚符咒。符咒被那團黑霧吞噬,隨後燦爛的太陽光從其中爆發了出來。


    “這是老師的朋友看望我的時候,送給我的符咒。”


    船上哆哆嗦嗦的姑娘小聲的解釋道。


    黑霧向後退去,讓麥康納小姐能夠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再次跑向麵前的大河。


    但忽的一道黑色的射線從霧中射出,筆直的命中了她的後背。這一幕讓夏德和布洛克女士都嚴肅了起來,他們都從那道黑色射線中感受到了熟悉的力量。


    而這一擊並沒有殺死麥康納小姐,河流中的人們都聽到了清晰的一聲哢嚓~碎裂聲,隨後半透明的水晶護盾在她的後背展開。


    但即使擋下了那一道射線,年輕的姑娘還是慘叫一聲被擊飛了出去。她筆直的落入了河中,隨後幾個浮沉間便失去了蹤跡。


    水下的麥康納小姐順著河流向下飄去,而岸上的那團黑霧在水邊徘徊了很短的時間後,便又重新回到了林間。河中心的小船也再次啟動,繼續逆流向著河流的上遊駛去了。


    船上的麥康納小姐見站起來的兩人都重新坐下,便向他們說起了之後的事情:


    “我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周後了,在這片林子裏生活著的精靈們救了我。


    她們說我受到了類似‘死亡一指’的即死類咒法的影響,雖然不知道被什麽手段削弱了傷害,但還是差點讓我當場死去。”


    “那些精靈有沒有說過,你遇到的是什麽?”


    夏德詢問道,依然有些害怕的年輕姑娘點點頭;


    “她們說那是這片林地中生活著的可怕怪物,那東西是森林的敵人,但唯獨不喜歡水。所以如果她們巡林時遇到了那東西,會施法喚雨或者將自己藏在水球中.我醒來後很虛弱,甚至都無法咀嚼硬東西隻能吃流食,在那些夜歌精靈們的聚居地住了兩個月才恢複過來,隨後再也沒敢接近過那片林地。”


    “夜歌精靈?”


    夏德有著對“精靈”的知識,知道“夜歌精靈”和歐蘭諾德小姐八分之一精靈血統所屬的“長葉精靈”都是崇敬月神的精靈氏族;而艾米莉亞所屬的“月溪氏族”和丹妮斯特小姐外祖母的“追風者氏族”則是信仰樹父的精靈。


    搖擺的小船前方的河道上已經出現了濃霧,他們正在返航,布洛克女士則問向夏德:


    “剛才你感受到了什麽嗎?那道黑色的光線不是簡單的致死類秘術.那是更加古老和原始的死亡。”


    夏德也微微點頭,他當然熟悉那種力量:


    “和最初的天使-告死天使迦凱爾的力量極為相似。”


    但他也並非百分百確認這一點:


    “我接觸過那位最初的告死天使的力量,隻是剛才我們距離那麽遠,我無法確定這一點。”


    “那麽鑰匙還能被修複嗎?”


    因為船隻駛入霧區而蜷縮起了身體的年輕姑娘於是小聲問道,夏德點點頭:


    “我會去別的地方尋找答案。夜歌精靈,告死天使看來又有事情要做了。”


    隻是此時小船突兀的停在了濃霧之中,夏德看向船夫時,祂便再次向他遞出了船槳。夏德站起身,又一次擔任了船夫的工作。


    雖然沒有地圖隻是一味向前,但搖晃著的小船還是很快便從濃霧中又回到了那片隻有潮水聲的黑色水域,因為這次隻是去旁觀了過去發生的事情,因此旅途的時間比剛才去見冥月前的修女要快得多。


    當小船平穩的停在了黑沙碼頭上,這次旅程居然還剩下了最後幾分鍾才會結束。


    夏德將小米婭放到肩膀上,和兩位女士一起下了船以後,又轉身詢問船夫:


    “我如果想要帶著這些人,哦,可能還要多一兩個人一起返回現實世界,這需要多少船票?這次是單程票。”


    下次就是最後一次冒險了,夏德需要將這裏的人們全都送回去,因此要提前做好準備。


    站在船尾的身高超過兩米五的高大船夫,向夏德伸出了袖筒中蒼白的右手。那手指格外的細長,而且指節非常粗大。


    並非是想要向夏德展示什麽,而隻是搖晃那隻手:


    “不需要船票。”


    “為什麽?”


    夏德有些不安的問道,他向來不喜歡毫無代價的東西。


    “船夫”並未回答:


    “到時你會明白的。”


    “所以.他們是可以回去的對吧?”


    他又擔心的問了一句,在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後,才隨著惴惴不安的兩位魔女回到了篝火邊。


    火旁的尼爾森先生見大家都回來了,便有些拘謹的向夏德點了點頭,然後繼續縮著身體遠離魔女們。布洛克女士和麥康納小姐都在火邊坐了下來,然後看到夏德依然站在那裏:


    “我會嚐試去找夜歌精靈們,當然,天使也是調查重點。如果我找不到線索,下次來時我會帶著賢者之石,用賢者之石強效施法倒流時間,說不定能夠還原那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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