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人間(58)


    過的下去過不下去的, 反正也過了這麽些年了。說實在的,林大嫂身上很難叫人發現什麽閃光點。唯一可以稱道的便是‘會過日子’。在日子難過的年月裏,她這會過日子的勁,確實是叫林家把日子慢慢的過起來了。可這時代到底是變了,你如今站在大街上,再穿八十年代的衣服走一個試試……不是那麽一回事對吧。林大嫂呢, 是不管你時代怎麽變遷, 她那種‘艱苦樸素’到骨子裏的品質, 是不會變的。不光是家裏的裝修簡陋到能住就行,還有平時的飯菜, 也是能湊活就湊活。菜啥的自己家的鋪子裏都有, 不用買,光是剩下的就吃不完。至於肉,都是拿不太新鮮的菜跟肉攤子換來的。你的菜都不新鮮,你指著人家給你啥好肉。要麽就是那種冰凍了可長時間沒賣出去的肉, 要麽就是碎渣肉, 再要不就是那種不帶肉的大骨棒。葷腥就是那麽來的!還有魚, 剛死的魚其實吃了也沒事, 她就跟人家換……剛死的肥大的魚人家還不換給她, 都是那種小鯽魚之類的給她, 她回去就直接醃上, 然後過年的時候是不買魚的。永遠都是這一年攢下來的醃魚, 擱在鍋裏蒸一下就行。端上桌之後, 還說什麽:“趕緊吃魚!這都是可好的野生魚, 專門留給你們過年吃的。”


    一年到頭,幾個孩子就在舅舅家吃一頓飯的。然後還拿這玩意端出來。不說吃了,當時蒸的時候散發出來的味道,都叫人受不了。孩子們慢慢大了,過年就賴著不想走舅舅家了。老爺子老太太就說:“不許胡鬧!不走舅舅家的孩子長不高。”


    好些老人都信一種說法,說是孩子在外家過年能長的更壯實。


    還有那不好養愛生病的孩子,或是小的時候特別愛哭還找不到哭的原因的孩子,都說在外家呆著就能好些。


    這些說法科學根據在哪沒人知道。


    因唯還故意說:“感情那林黛玉必須住賈家是有身體不好的原因在的。”


    去去去!


    什麽跟什麽,這都挨的著嗎?


    林雨桐倒是認為有兩種原因,第一,大概是家裏的兒媳婦找借口想回娘家。第二,婆婆耍心眼把要瞧病的孫子或是愛哭鬧吵的人不行的孫子故意塞到外家。


    反正不管哪種猜測吧,都挺惡意的。是不是這麽回事誰也不知道,老人間就是這麽流傳的。然後覺得孩子不去舅舅家,肯定會生病的。


    好吧!不管情願不情願,不管是林雨桐家的還是林雨枝家的,每年都跟著去舅舅家溜一圈。然後堅決不吃飯。


    林雨桐和林雨枝給孩子壓歲錢,那是從來不含糊。也隻這一個侄女,就都給的多。


    然而林大嫂給孩子的壓歲錢也在漲,從原先的一毛五毛,到後來的一塊兩塊五塊,再到如今的十塊。這就到頭了!林大哥每年都偷著給壓歲錢,應該是很小心的藏下來的私房錢,因為有一年幾個孩子拿回來的二百塊錢還都是零錢。


    但不管多少毛病吧,這兩口子人家不是也把日子過了這麽些年了嗎?這會子林雨柱說日子過不下去了。林雨桐能當真嗎?整天嚷著日子過不下去的多了,誰家兩口子沒這麽喊過?結果呢?幾對離了?


    他抱怨他的,林雨桐也不搭話,見他還沒消氣的樣子,就問說:“那怎麽個意思?我送你回家,還是去鋪子?”


    “去鋪子!”林雨柱說著,就上了車。


    去鋪子就去鋪子,剩下的林雨桐就不管了。愛怎麽鬧騰就怎麽鬧騰去?!


    這幾天,她得空了就跟四爺過來收拾因唯新買的別墅。因緣和因果也喜歡這裏,首先,這裏帶著遊泳池。一早起來換上泳衣,直接上泳池遊泳,出來洗澡換衣服,多爽的。健身更方便了。而且,小區裏自帶健身房美容院,除了高爾夫這種比較占場地的運動這裏沒有之外,其他的基本都帶著了。


    羅勝蘭見林雨桐搬走了,她也要買房搬走:“還跟你們家做鄰居。”


    事實上哪裏有剛好做鄰居的?


    房子一棟不挨著一棟,離的最近的都已經有人了。然後選了後排的一戶,離得也不遠,屬於飯後溜達就能到達的地方。


    這把房子看了,買了,羅加索小同誌卻被老娘罵的狗血淋頭:“你看看人家孩子,再看看你……人家孩子幹了才多長時間,又是給家裏的長輩零花錢,又是給家裏換房子……你呢?你把錢都花到哪裏去了?”


    羅加索能委屈死:“我的媽啊!到現在為止,我在給您打工!您開給我的工資都是有數的!我那錢……出去應酬都得省著花……”


    說起這個就更來氣了,人家孩子都能創業,為啥你就守在家裏靠著家裏吃飯。


    當然了,這話當媽的沒說,但做兒子的還是從當媽的眼神裏看出來了。他第二天就出去給她媽買了好太太靜心口服液!


    孩子就覺得,這明顯的更年期症狀啊!


    當時我在外麵飄,您非叫我回來。回來之後這兩年,我幹的也不錯,不給我提工資我也不說啥,手裏攢著這點還說投資出去好歹算點自己的受益,結果呢,這轉臉就給忘了。


    可當媽的一見好太太靜心口服液,更氣憤了:“你這是笑話你媽呢!?我不是太太,我誰的太太也不是,也當不了好太太……”


    然後真給哭了!


    這把羅加索給嚇懵了,趕緊給林雨桐打電話:“林阿姨您來給瞧瞧,我媽這不知道哪裏不順心……”


    不是病,啥也不是,就是單純的更年期了。


    女強人也是人,該更年期還更年期。


    林雨桐勸了勸,第二天就拿一種藥酒過來:“晚上喝一杯再睡,看看情況怎麽樣?”


    羅勝蘭病是病了,但腦子好使著呢:“針對更年期的?”


    差不多吧!


    把羅勝蘭羨慕的:“你說你……都打哪收集來的方子……”


    古方多了,都是些能入食材的藥。但藥是一方麵,心理也是一方麵。


    林雨桐知道這玩意喝著安全著呢,就告訴她說:“我喝了,我婆婆也喝,但要生產還得研究所那邊再給個結論……”


    話沒說完,羅勝蘭就拿過來了:“我還不知道你?不是保證沒有問題,你也不會拿過來。”有效果沒效果這個暫時不知道,但是肯定是無害的。林雨桐本身是做飲食的,什麽能吃,什麽吃了相克,這些最基本的她很清楚,也比誰都專業。裏麵多是能做食材的藥,肯定不會有相克的地方。那有什麽不能吃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她覺得晚上睡的特別好,一夜無夢,早上起來神清氣爽,還帶著遊泳圈在遊泳池裏劃拉了好一會子。吃早飯的時候竟然也覺得很有胃口,上了一天班,遇上多討厭的事,奇跡般的也沒發脾氣。


    於是心裏就咂摸了,估計林雨桐這次針對女性群體的保健酒,又得火。


    還真是,要不是碰上林大嫂和羅勝蘭這兩例更年期的,都想不起來還能做這個。


    羅勝蘭一覺得好,她在她的圈子裏一說,這玩意沒賣就先火了。好些人覺得跟林雨桐有交情,直接就打電話,要求好東西要分享。郝寧自己要,還給她家後|媽要,都覺得喝一點感覺很好。


    晚上四爺低聲道:“其實還有一種酒,要是賣開了,估計要比你這個還好。”


    “什麽酒?”林雨桐一時間沒想起來。


    四爺就低低笑:“不光女人年紀大了會更年期,男人要是到了更年期那才是有苦難言……”


    林雨桐就朝他的下三路看,然後了然:嗯!那種功能性促進藥酒,就是貴死,隻要真有效果,男人們也會買。當然了,女人們估計也不會太心疼。


    還別說,從來沒往這方麵想過的人思路一擴展開,這可了不得了,當然就得做出來試試了。能在哪試?做出來四爺就說:“我先試吧!”


    試吧試吧!就當給我發福利了!


    然後效果當然是杠杠滴!


    這玩意可比那什麽見鬼的w哥好用太多了。關鍵是從根本上滋養身體,不是那種類似興奮劑的東西,從根子上來說,是不會傷害身體的。當然了,這也就是跟w哥不一樣的地方。那玩意是嗑藥之後要興奮度很高,但這東西是滋養了身體,具體效果怎麽樣,跟身體的底子有關係。不過不能心急,喝了的話肯定有用,比以前好。想要保持好的狀態,那就是還得慢慢的滋補嗎?年歲大了,這是不可避免的事。


    所以,下半年,這兩種藥酒會在低調中上市。一樣的,這兩樣都貴,特別貴。先期投產量肯定不會太大。


    兩人最近正忙這個呢,也催著實驗室那邊給結論。那邊養著好些的專家,兼職專家,他們要是首肯了,那基本批文之類的就下來的會很快。但很多關係還得四爺去跑。


    跑動的時候帶的禮就是這兩樣,好不好的,試試就知道了。


    正忙的腳打後腦勺呢,結果從外麵一回公司,小魚就迎出來:“您回來了,趕緊的,辦公室裏有人等著,是因何他們的舅媽……”


    林大嫂?


    她怎麽來了?


    小魚跟在邊上,又道:“之前有媒體要采訪,約的是今天下午四點,人已經來了,在辦公室等著呢。”


    現在都三點半多了,她是在提醒,速戰速決,還有正事等著呢。


    林雨桐點頭表示知道了,推開門進去,待客區的沙發上,林大嫂在那坐著。茶幾上放著果盤,果盤裏的西瓜被吃完了,西瓜皮在沙發上擺的到處都是。然後這會子正在那裏吃芒果呢。剝芒果皮的時候用手剝的,然後手上沾著芒果汁,嘴角鼻尖都掛著芒果肉,這是剝一點啃一點,然後吃成這德行了。見林雨桐進來,她手裏的芒果也沒放,左手拿著,右手的果汁沒地方擦,順手抹到沙發扶手上的蓋的那個護單上了,抹完之後還衝小魚道:“你這秘書一天光是穿的好看跟在我妹子後麵轉悠,也沒啥事還拿那麽些工錢……這玩意髒了,你就有點眼力的趕緊拿去洗,要洗幹淨,不能用洗衣機……”


    小魚跟林雨桐也不是一年兩年了,對家裏的事多少是知道一些的。林大嫂的話說出來,她臉色半點不變,隻說:“是!我記下了。”


    林雨桐坐過去,也不看那狼藉一片的茶幾,隻問說:“有事家裏去說,這裏是辦公的地方。”


    “我這不是著急嗎?”林大嫂一邊嗦著露出來的半截芒果核,一邊道:“你大哥最近可都不回家了。”


    “失蹤了?”林雨桐就故意這麽問。


    “不是!”林大嫂語氣帶上幾分埋怨,“他寧願住到鋪子裏也不回家。你說,他是不是有外心了!我跟你說,我們那市場裏,可有好幾個外地來的小媳婦,哎呦你知道,那個騷勁……”


    林雨桐打斷她:“你叫他回家就是了。”


    “我這不是叫不回去嗎?”緊跟著她就跟埋怨上了,“我告你大哥賭博,結果你找門路把你大哥弄出來了……”


    “我沒找門路!”林雨桐可堅決不認這話,“是本來就不是惡劣的性質,人家派出所罰款一百,就都給放了……”


    “他身上可沒一百。”林大嫂特別篤定:“我從不給他身上放超過一百的錢。他沒錢,就得在派出所呆著,叫拘留幾天,就長記性了。你要是不去,或是你去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這把你攔下,他就不會成了今兒這樣。”


    嘿!我這搭進去一百塊錢把人弄出來,合著還是我錯了?


    林雨桐也惱了,“你既然這麽說,那這事也好辦。你把一百塊還給我。然後我想辦法再把我哥送進去,保證暫時出不了,給他點教訓。這總行了吧!”


    “我……我……我哪有一百!”林大嫂就往旁邊挪,“你給誰墊付的你找誰要去!反正你把人從裏麵弄出來的,你得再給我弄進去。今兒我先走了……”怕林雨桐要那一百塊錢,然後拿著那半拉子芒果起身,那隻空著手的手從後背和沙發的夾縫裏還拿出一瓶子來,然後塞到褲子兜裏。


    林雨桐和小魚都看清楚了,那是‘敵敵畏’的瓶子。


    等人出去了,小魚的臉都白了:“是不是一個不好,她就要在咱們這裏喝農藥?”


    嘁!她且舍不得死呢!就是嚇唬人的。


    晚上林雨枝打來電話,說林大嫂上她那邊鬧去了,兩人叨叨了幾句嘴,然後她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人不見了,但是桌上放著的二百八十塊錢沒了。那錢是有個客戶辦季度美容卡,自己把錢收了還沒來得入賬先在桌上放著的,然後回來錢不見了。到現在她也不敢說那錢到底是林大嫂拿的,還是別的美容師出來溜了一圈順手牽羊給拿了。成了一樁無頭案!


    林雨桐就說:“她摳唆,但沒偷著拿人東西那毛病。”


    是啊!


    林雨枝就說:“可她那麽一鬧,她又單獨在裏麵呆過。我就算知道不是她拿的,可這店裏我怎麽查。別人還不得說,你懷疑我們是賊,怎麽不說你娘家嫂子也在。”不能理直氣壯!


    姐倆偶爾被騷擾一下,以林大嫂的智商,她也就是這點能耐了。見倆小姑子都不是好惹的,倒是不找來了。倒是家裏的張嫂,還總能有那邊的消息。


    如今買菜,是不出小區也能買到的。小區門口,各種的水果攤子也都有。但保姆還是習慣去菜市場。早上拉著一個帶著小軲轆的木板車,輕巧的很。走著去也就是十來分鍾。那邊的菜市場是全市數一數二的批發市場,菜的品種全不說了,一斤還能便宜幾毛錢。小區裏的菜販子都是從批發市場進貨的。中間隻隔著那麽十來分鍾的路,但一斤才差幾毛錢呢。張嫂人很本分,幹了這麽些年了,但在外麵買東西,還是能幫著省一點是一點。於是,天天基本都去菜市場的。就這麽著,過來過去的,總能聽到點新鮮的。


    今兒就是,一早就買菜,一進去就看見可多人圍著第一排的鋪子。然後熟悉的聲音就衝了出來:“……林雨柱你個孬種,你個烏龜王八……你敢做不敢當……你勾搭那個賤貨……你就是@#¥¥¥¥@@@@@@……”


    各種的髒話,帶上祖宗八代連同生|殖器|官,句句不帶重樣的。


    正要轉身走呢,就聽見人群裏麵還是那個聲音:“……不回去是不是?不過了是不是?行行行!你林雨柱有種!今兒我就死給你看,我給你找的那賤|貨騰地方……”


    然後張嫂就聽見人都喊呢:


    “哎呀!可不敢啊!別想不開……”


    “趕緊喊救護車,要不然來不及……”


    林雨柱就說:“你死!你去死!你要真死我還服你!”


    現場馬上混亂起來,張嫂急的啊,趕緊往裏麵擠,擠進去就見林大嫂手裏揮舞著那種切西瓜用的大砍刀,誰都不叫靠前,然後拿著敵敵畏瓶子就往嘴裏灌。


    咕咚咕咚,揚起脖子就喝。


    邊上有個小夥子,大概是經常拉菜的,他騎在三輪上,然後趁著林大嫂喝的工夫,站在三輪車的座椅上,居高臨下的把一根胡蘿卜扔過去,砸在林大嫂的眼睛上。


    這一疼,急著護著眼睛,刀也不要了,手裏的敵敵畏也扔了。倒是對這扔蘿卜的人發威:“狗r的你長眼睛沒有?”


    這喝了農藥是這個反應嗎?就有人把瓶子拿起來看了看:“這是灌了水了吧。”


    林大嫂撲過去一把搶了藥瓶子:“關你什麽事?!”


    然後才抱著肚子賴在地上,一樣的高聲罵林雨柱:“老婆喝了農藥你都見死不救……你就是殺人犯……”


    邊上的人也當是把戲呢,調侃的打趣:“趕緊叫救護車……”


    林大嫂扭臉就罵:“叫你先人的救護車,回去管你mb去,救護車的錢你掏?”


    一看這人就是四六不懂的人,看熱鬧的也就散了。張嫂還歎氣,還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林大嫂一個人罵累了就哭,哭累了就歇,歇好了繼續罵。到了吃晌午飯的時候了,覺得肚子有點難受,有點疼的感覺。她想著是不是要上廁所來大號。她常年便秘,半個月不上廁所都是正常的事。但這上一回廁所,就跟上戰場一樣,沒有兩三個小時是出不來的。在外麵的公廁可不行,她直接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慢悠悠走著回家去了。越走肚子越是難受,但還是硬撐著到了家。然後蹲廁所吧,蹲不下,肚子不光疼了,還有些惡心反胃,想吐的很,嘴角吐出來的唾沫有點像是白沫子。


    難道吃壞肚子了?


    她又找諾氟沙星,一次性摳出來四個膠囊,肚子疼,腸胃不舒服就得吃這個。吃下去疼的實在是難受,一點用的不抵,還越來越惡心,怎麽辦?去醫院不是得花錢嗎?誰沒事跑醫院幹啥去?


    於是又翻出家裏的止疼片,一次性倒出七八片,往嘴裏一塞,這總該能止住疼了吧。


    疼的渾身都被汗濕了,還是一點用也不頂。


    這到底是咋的了!


    剛巧,電話響了,是林豔打電話回來了,今兒是林雨柱的生日,孩子就說:“媽,今兒我爸生日,就給我爸包一頓餃子……”


    “吃吃吃……”吃他的王八蛋,林大嫂就說:“你媽都快疼死了你不管,還管你爸生日……”


    “哪疼啊!疼就趕緊上醫院去。”林豔就急了:“別耽擱!家裏就你一個人嗎?你等等,我給我爸打電話。”


    孩子掛了這邊,就又打給她爸,說我媽肚子疼,你趕緊回去。


    可林雨柱能信嗎?你媽剛才還在這裏撒潑打滾,一點事都沒有。還騙自己弄了罐子水鬧什麽喝農藥的把戲。回去了還不消停,又去鬧孩子。


    孩子暑假沒回來在外打工呢。他就說:“知道了,我一會子就回去。”敷衍完孩子,就又道:“別太累。爸明兒給你寄錢過去。”


    這幾天的營業額都在他手裏,為啥老婆鬧的那麽厲害,就是因為這幾天沒上繳錢。


    林豔見爸爸說沒事,她也當沒事。可到晚上了,還是覺得不安穩,又給因緣發了短信,說要是不忙幫我回去看看,看到底咋樣了。


    這才七點剛到的時間,夏天的七點,天還亮著呢,暑氣沒沒下去。離的又不遠。再加上因緣這丫頭最近在學車,雖然之前放假的時候就有學過,如今這駕照也是很容易就拿到了,但是上路的時候真不多。考上大學了,她大姐獎勵給她一個筆記本,rb進口的。她二姐給買了一輛迷你qq代步,然後人家開著就出去了。這孩子看著風風火火,但開車很謹慎。在路上就是掛著二檔慢慢悠悠的往前遛呢。


    結果到了舅舅家,敲門裏麵沒人應。但她肯定,家裏應該有人的。


    舅舅家的房子當初買的便宜,選的戶型不好。是那種中間戶型,南北不通透的。而且陽台和兩邊的臥室都是朝陽的,這種天,屋裏特別熱。所以當初裝大門的時候,就裝了兩層們。裏麵是木門,外麵是一層鐵柵欄的防盜門。到了夏天,裏麵的那層木門是不關的,鐵柵欄門關上就行。這種門不是通風嗎?裏麵再掛一半截門簾,能擋住外麵的視線,還能通風,挺好。


    但是家裏要是沒人,這裏麵的木門肯定得鎖上的。


    如今這木門開著,肯定家裏有人。敲不開門,她就蹲下往裏麵。


    門簾隻有半截,蹲下來能看到客廳的地板和桌子腿。這一看可了不得,舅媽這是在地上躺著呢,嘴邊還有幹了的白沫沫,這就不對了!


    她嚇的趕緊叫120,然後給媽媽打電話:“……我不知道……我舅媽咋樣了……反正不動地方……叫不答應……”


    人送的醫院,確實是中|毒。


    林雨枝就說:“是不是回去自己想不開又喝藥了?”


    林雨柱都不能相信:“她不可能尋死!”


    人家醫生就說:“是稀釋過的,要不然人早沒了。”


    稀釋過的?


    專門去稀釋敵敵畏嗎?林大嫂沒這腦子,她也不會因為林雨柱而冒險自己受罪。


    林雨桐就說:“八成是把藥瓶裏的真藥給倒了,然後沒有清洗瓶子。瓶子壁上本來就有藥物殘留,再加上,瓶子裏的東西往下一倒,很難一次性倒幹淨。”


    這個都能理解,就是喝飲料喝礦泉水,是不是每次都會剩下那麽一點被瓶子上端那個弧度給擋住,倒不幹淨。誰也不會計較那麽一點,但那得看那點東西是什麽了。要是毒|藥瓶子裏剩那麽一小口,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藥就是藥,加上水那也是稀釋過的藥。尤其是毒|藥,進了肚子就不可能無害。


    這麽一說,大家就比較認同了。林大嫂就是那麽一人。上頓吃完飯的碗,不洗下頓再盛飯的事都有。在她看來,那有啥關係?


    所以,她壓根就沒有那種把什麽東西涮一涮的習慣。估計也覺得,剩下那點藥而已,怕啥?能死人不!


    嗯!是死不了人,但也夠嗆了。


    這回拖的時間可是夠長的,但要不是林豔叫因緣去看,因緣又沒敢耽擱,更沒糊弄事,林大嫂這條命到了明兒早上真說不定就交代過去了。


    如今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在醫院折騰了一遍,還得住院。就是住院了,也不能說徹底就沒影響了,後遺症還在。首先就是眼睛,看人成了雙影的,模模糊糊的,瞧不清楚了。


    像是頭疼啊,胸悶之類的,都是小事。關鍵是輸液幾天之後,下床走路覺得腿不是很靈便了。


    “敵敵畏中毒是有機磷中毒,可以誘發遲發性神經病,主要累及運動神經纖維,表現為肌肉遲緩性癱瘓和四肢肌肉萎縮。”在林豔趕回來之後,醫生是這麽跟孩子說的,“一般6-18個月可能部分或完全恢複,也可能遺留運動功能障礙。”


    這個因人而異。


    林豔一個人靠在醫院走廊的牆壁上,腦子嗡嗡的,都不知道做什麽表情才好。


    林大嫂很暴躁,要是知道會成了這個樣子,她寧肯給林雨柱一刀,也不為了嚇唬他喝什麽‘假農藥’。孩子打飯來,一把掀開,就是不吃。


    林雨柱進來看見把孩子燙的手上起泡了,也生氣了:“不吃就餓了!不是想死嗎?幹脆餓死算了。”


    林大嫂怒目而視,想罵的,但一說話嘴就哆嗦,就流口水。


    林雨柱打發林豔:“你去看看醫生,叫開點藥,抹上,要是化膿了就壞了。”


    林豔從病房出來,卻哪裏也沒去,隻看著紅腫起泡的手愣神。


    裏麵出來父母的說話聲。


    爸爸說:“咱們的存折藏哪了?趕緊的,我取錢好交住院費去。你這還得住一個月呢,鋪子裏的生意如今都沒法做了,隻顧著你這頭。那邊住院的錢還是因緣墊付的,我這當舅舅的用一孩子的錢還有臉沒臉,趕緊的,存折呢!”


    媽媽說話不利索,但說了什麽還能聽的清的,她說的是:“沒有!不給!”就這兩句話四個字!


    爸爸顯然是惱了樣子:“沒有是不是?不給是不是?那行!咱立馬出院!也別治了,你就這個樣在家吧,少不了你一口飯吃就行。錢你就攢著,往棺材裏帶吧……”


    媽媽說:“出院……就……出院……不怕人罵你……不顧老婆死活……你就出院……”


    林豔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進去隻愣愣的看著她媽:“錢藏哪了?拿出來!要不然我也不管。你別逼的我爸出去找姑姑借錢去,打量著姑姑家大業大的,不在乎那一萬兩萬的。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借的錢總是要還的!你要不給,那就出院。隻能恢複這樣就恢複這樣!難受的是你又不是我!大不了我們伺候你一碗飯吃就是了。誰難受誰知道……”


    林大嫂手扒腳踹的,把被子枕頭啥的一股腦的折騰到地上,手扒拉著病床不撒手,意思是我不出院,我還得治療,但我就是不往出拿錢。


    林雨枝在門口聽了半天了,然後轉身走了。


    自家媽當年就是因為她不先墊付錢,然後錯過了搶救的時間,人沒了。這個大嫂,對別人狠,對自己也是夠狠的,還就是不拿錢。


    她這轉身就走了,心裏還想著,別的事大哥需要錢或許會給,這事上,他最好別張嘴。


    林雨柱倒是給林雨桐打電話了,但林雨桐沒等他開口就說:“媽是怎麽沒的大嫂很清楚……”


    言下之意:免開尊口。


    林雨柱沒說話便掛了電話,不管林大嫂怎麽鬧騰,也不提要存折那事了,直接出院,回家!


    後遺症難受著呢,就直觀的是是眼睛看不清楚,嘴角還留口水,腿腳不利索。但內裏,胃脾腎這些都會受影響。最難受的就是胃,稍微吃的不合適了,就胃疼,惡心,嘔吐。


    那難受就難受吧!


    天天都得那麽難受著。


    快開學了,林雨柱叫孩子去學校,“家裏不用你管……你媽這裏有我呢。”


    這次,給了孩子兩千的生活費。


    其實家裏的存折林雨柱已經翻出來了,但翻出來之後把錢取了,另外開戶存了。林豔也不知道,給了就拿著,還說:“要是不行,給隔壁的張奶奶一月幾百塊錢,做飯的時候給我媽捎帶一碗飯就行。”省的爸爸跑外麵沒人顧得上她。


    林雨柱就跟孩子商量,說:“你媽現在看見咱們倆就生氣,我的意思是,先把你媽送回老家,那裏院子平整,出了門就是場院,鍛煉啥的不用上上下下的台階,再把你姥姥接過去,照看你媽,每月給五百的生活費。沒人比你姥姥照顧你媽更叫人放心了吧。”


    林豔想想也是,雖然樓上有電梯,可這出單元不是斜坡就是台階,在城裏到哪裏不是這樣?真摔一下才更糟了。


    送回老家也行!她就點頭:“那你跟我媽好好說。”


    但林大嫂那是容易打發的人嗎?送回去人家半夜起身走著就來城裏。哪怕腿腳不利索,但毅力在的。來了就守在鋪子邊上,看著攤子。想趕她走,門都沒有!


    好些人都說,造了孽了,就得受著。這報應遲遲早早的,這總是得來的!


    九月份了,有兩件大事:第一件,倆孩子新生開學報名。第二件,林雨桐之前弄出來的補樣品各種批文都下來了,廠裏連樣品都出來了。


    一邊準備著騰出時間,送孩子去報名。一邊又忙著新產品的事。


    然後這天晚上,林雨枝的公公曹海來拜訪了,見林雨桐在,寒暄了一會子就叫四爺出去跟他轉轉。


    有啥可轉的?


    怕是有話說吧!


    然後出去之後,這位才吞吞吐吐的問四爺說:“聽說之前你送了程老一壇子藥酒。”


    辦批文這些需要動用的關係不少,是送出去了一些。其中有程老!


    曹海有些尷尬:“那個……我一直在程老那裏調理身體,效果也有一些不過不是很明顯,倒是這次程老勻給我的半斤酒,我喝著覺得效果不錯……”


    林雨桐拿著四爺的手機攆出來要給他,然後就不小心聽到這麽一番話,她當時都不知道作何感想了。心說:白老師的魅力夠大的,這老頭兒也能豁得出去,竟然為了這種藥酒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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