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由於過度的緊張,趙保國槍口對準那人影機。


    哢一聲響,沒有預想中的槍聲響起,趙保國心裏一顫,***,卡殼兒了?早不卡晚不卡,偏偏在這個時候卡殼兒了?這把槍到他趙保國手裏之後,一共還沒打光一匣子彈呢,而且多是用來訓練,真正用在嚇唬人和打架的時候,也就在宋莊那一次拔出來衝天開了一槍。它怎麽就卡殼兒了呢?


    趙保國在那一刻竟然愣住了,使勁兒扣了幾下槍機,依然是沒動靜。


    那人影似乎並沒有在意趙保國手裏的槍,甚至連趙保國這個人都懶得顧及一般。他蹦著揮舞著胳膊很有些做作的在幽暗的大街上翩翩起舞,嘴裏還哼哼著:“遠處的大雁,請你快快飛……飛到北京,**,見一見**,親愛的**……”


    趙保國愣了好一會兒之後,那人影還在邊唱邊跳,樂在其中。總算是看清楚是誰了,趙保國哭笑不得,他娘的怪不得當時想著不是人不是鬼,感情還真是犯了神經病的人,這不就是他娘的前街楚懷寶嘛!


    早知道楚懷寶這段日子經常犯神經,今兒個還和胡老四商量著晚上去楚懷寶家裏麵找那堆破爛石頭呢,結果擱這兒碰上這個楚懷寶,還正趕上他犯神經病呢。


    “楚懷寶你個***,嚇死老子了。”趙保國終於笑出聲來,有些生氣地上前抬腳踢了過去。


    沒曾想到,楚懷寶很是別扭很是做作很是惡心的跳著舞,卻極其巧合的躲過了趙保國的這一腳,嘴裏依然唱著:“知心話兒告訴,心中地紅太陽……”


    “操!”趙保國罵了一句,扭頭就往家裏走去,讓楚懷寶唱吧跳吧,不就一個神經病麽,自己跟他較什麽勁呢?


    剛走出沒幾步遠,就聽著身後地楚懷寶突然嗬嗬嗬的笑了起來,這種笑聲讓任何人聽了,尤其是在這麽安靜的夜晚,絕對讓人毛骨悚然,寒毛直立。趙保國聽得那笑聲忍不住扭頭看去,這一看不要緊,他立刻覺得頭皮發麻,頭發全都直立起來了。


    隻見原本蹦蹦噠噠揮舞著胳膊邊唱邊跳地楚懷寶此時站直了身子。雙臂伸展平舉起來。像個十字架似地站在接到中央。咧著嘴瞪著眼看著趙保國傻笑。雖然是在夜晚。街道上光線幽暗。可趙保國卻依然清晰地看到了楚懷寶那雙原本細小地眼睛。此時卻異常地瞪得滾圓。大張著地嘴巴裏。慘白慘白地牙齒分外醒目;嘴唇兒。唇角處。似乎還往外不停地嘀嗒著口水。口水?還是鮮血?黑糊糊地看不清楚。順著嘴角流到下巴上。往地麵上嘀嗒著;更加詭異地是。他地雙腳。似乎沒有著地。哦。貼著地麵呢?趙保國看不明白。隻是看楚懷寶那晃晃悠悠地身體。似乎在半空中飄蕩著似地。


    趙保國一時間真是讓楚懷寶給嚇壞了。大罵一聲:“楚懷寶我**。敢嚇唬老子!”抬手衝著楚懷寶又開槍了。不過他忘了。手槍卡殼兒了。一扣扳機沒扣動。趙保國兩步竄上去。直接攥著手槍往楚懷寶臉上砸去。


    然而楚懷寶卻像是沒有實體。隻是一個影子一般。沒見他怎麽挪動腳步。身子卻輕飄飄地晃動了一下。堪堪躲過了趙保國攥著手槍砸過來地拳頭。


    隨即趙保國一腳踢了過來。這次踢著了。踢在了楚懷寶地小腿兒彎處。楚懷寶受力單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趙保國心想他娘地還真以為你是輕功蓋世多大能耐似地。想著這些攥著手槍兜頭砸了下去。


    砰地一聲響。砸地很準確。腦門兒上眼見著就流出了血。趙保國又是一腳踹在楚懷寶地胸脯上。楚懷寶仰麵躺倒在地。


    趙保國這才住手。看著楚懷寶滿臉是血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趙保國忽然有些後悔。這是幹啥呢?不就一神經病嗎。自己下這麽重地手。把人給打地頭破血流。唉……他犯神經病礙著自己什麽事兒了?要說嚇唬人。那也怪自己膽小。也不能把人打成這樣啊。心裏想著這些。趙保國上前彎腰想把楚懷寶攙扶起來。腦海中卻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對!他就是犯神經病了。也該知道疼。他又不是鐵打地。怎麽傷成這樣連哼都沒哼一聲呢?


    這個念頭在腦海裏剛剛閃過,趙保國已經彎下身左手伸了過去。卻見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楚懷寶突然瞪大了眼睛,咧開嘴嗬嗬嗬一笑。趙保國大吃一驚,急忙起身後撤,已經是來不及了。


    楚懷寶突然像是身子底下墊了彈簧似的猛然直立起來,硬生生頭碰頭與趙保國撞了個滿懷。趙保國哎喲一聲身子一下被撞的後退出了三四米,站立不穩撲通一聲倒在地上。隨即楚懷寶像是淩空飄起來一般,嗖的一下撲了上來。


    “**!”趙保國大叫一聲,飛起腳就踹,正中楚懷寶的胸口。然而楚懷寶身體在半空中卻並沒有被趙保國這一腳踹開,反而兩手一把抱住了趙保國的大腿,身體也向一側倒了下去。剛剛倒地,楚懷寶張嘴便往趙保國腿上咬去。


    趙保國隻覺得小腿兒上傳來痛感,又看到楚懷寶竟然張嘴咬他呢,趕緊用另一條腿朝著楚懷寶的臉上狠


    去,砰砰砰連續三腳踹的飛快又狠,楚懷寶的嘴巴終國的小腿兒上移開,卻也是咬下來一大塊兒布和一口棉花。好在是棉褲夠厚,那個年代的褲子的布料也多半是粗布,厚實,楚懷寶這一口重重的咬下去,竟然沒有咬破趙保國小腿兒上的肉皮。


    隻是嘴巴咬著棉花和布料移開了,但是抱著趙保國小腿地雙手卻並沒有鬆開,趙保國踢騰著想要掙開,嘴裏還一邊兒破口大罵著。楚懷寶躺在地上,雙臂用力,呼的一下竟然將趙保國拋了起來,趙保國隻覺得耳旁風聲刮過,自己的身體猛然撞在了街道旁的一堵牆上,咚地一聲悶響,趙保國滾落在地上。他覺得五髒六腑都被震的移位似的,氣血翻湧,嘴裏一股血腥氣冒出來,忍了一下沒忍住,哇的一聲吐出來一大口鮮血。


    嗬嗬嗬……楚懷寶躺在地上陰笑出聲,隨即身體竟然在地麵上平移,嗖的一下就衝到了趙保國跟前兒。此時的趙保國渾身疼痛,胸悶氣喘,哪兒還有餘力躲避反擊啊?掙紮著想要站起來,雙手撐地還沒有站起來呢,楚懷寶地身子平移著撞了過來。又是砰的一聲,這一撞竟然把原本還沒站起來的趙保國給撞得呼一下貼著牆根兒站直了身子,隻是由於力道過猛,他地後腦勺又撞在了牆上,眼前銀星四射,耳朵裏嗡嗡鳴響。


    此時的趙保國再也不想別的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趕緊跑吧!楚懷寶明顯今晚上是他娘的鬼上身,變態了。打是肯定打不過了,趙保國踉蹌著就往家地方向跑去,楚懷寶在身後又是嗬嗬嗬笑了起來,原本躺在地上的他嗖的一下,又忽然直立了起來。


    不見楚懷寶的雙腿如何動彈,身體卻像是滑行一般直立著追向趙保國。


    趙保國沒跑出多遠,就聽得身後風聲響起,涼氣順著後脊梁骨往頭頂上躥。


    他更加害怕著急了,心想晚了!他娘的今晚上陰溝裏翻船,讓個神經病給禍害掉了!慌亂的奔跑中,猛一看前麵又出現一個人影,急速地向自己跑了過來,趙保國心裏哀歎一聲,真他娘的扯淡,死定了!


    前後夾擊,往哪兒跑啊?趙保國突然停下腳步,猛然側身靠在街道旁地牆壁上,心想他娘的幹脆決一死戰吧,靠著牆壁好歹背後安全些,至於麵前,別說一個楚懷寶再加上一個突然過來地人影,再加上幾個,無非也就是一戰一死而已!興許拚命還有希望。


    下了決心的趙保國左手鑽成拳頭,右手緊攥著卡殼了地手槍,眼睛直視,眼球來回轉動著盯著兩道人影從兩個方向向自己撲過來,拚了!


    砰!一聲悶響,兩道黑影同時向後退去。


    完全出乎趙保國的意料,那兩道人影並沒有衝向他,而是就在他麵前一米遠的地方,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想這邊兒急速衝來,然後狠狠的飛快的撞在了一起。


    哎喲,楚懷寶終於呻吟出聲,痛的在地上打起了滾兒。


    而另一邊兒那道黑影踉蹌倒地,此刻也爬了起來,卻是快步跑向正在愣神兒的趙保國,嘴裏喊著:“保國哥,你沒事兒吧?”


    卻是劉滿屯擔憂的聲音。趙保國聽出來是劉滿屯了,可由於過度緊張的緣故,精神已經完全處於一種緊繃的狀態,看著劉滿屯跑了過來,本能般的做出了反擊,揮起攥著手槍的右手向劉滿屯砸了過去。


    劉滿屯猛然看到趙保國揮拳砸了過來,疾跑中的他急忙刹住腳步,身子陡然後仰,將將避過趙保國的拳頭,然後手中攥著的手槍槍柄低端,劃到了劉滿屯的鼻子。劉滿屯覺得鼻梁上一股劇痛傳來,痛的他眼睛發酸,淚水不受控製的奔湧而出。


    趙保國終於徹底回過神兒來,趕緊伸手扶住劉滿屯,焦急擔憂的喊道:“滿屯,滿屯,你沒事兒吧?”


    “沒,沒事兒,哎喲!”劉滿屯彎著腰捂著鼻子,悶聲悶氣的痛呼出聲。


    “他娘的!”趙保國見劉滿屯沒什麽大事兒,立刻扭頭看向正在呻吟不止的楚懷寶,咬牙切齒的罵了一聲,隨即怒氣衝衝的跑了過去,衝著楚懷寶拳打腳踢起來。


    此時的楚懷寶完全不似先前那般毫無知覺像是練就了金鍾罩鐵布衫般的不畏踢打,正在呻吟中的他再次遭受到趙保國的毆打,立刻殺豬般的痛呼起來,並且在地上打起滾兒來。趙保國可不吃這一套,怒火已經完全衝昏了他的頭腦,連自己身上的傷痛都忘得一幹二淨,隻是一個勁兒的邊打邊罵!


    罵聲和痛呼聲求饒聲影響了四周地村民,於是幾家院子裏傳出了不滿的嚷嚷聲,然後是開門聲,院子裏的腳步聲,又是開門聲。


    七八個村民從家裏跑了出來,嚷嚷著:


    “誰啊這是,大半夜的不讓睡覺了嗎?”


    “死了爹還是死了娘啊?哭嚎啥呢?叫魂兒呢?”


    “咦?滿屯,喲那不是保國嗎?這大晚上地……”


    “呀,這不是前街的楚懷寶麽?怎麽了這是?又犯病了麽?”


    ……


    時間回到幾分鍾前,劉滿屯家的老宅裏。


    劉滿屯坐在炕邊兒靠著牆壁,等待著趙保國回來之後,一起


    楚懷寶的家裏。心思卻飄到了宋莊宋曉梅的身上,什麽呢?是不是正坐在炕前,端著碗一口口的喂藥給母親吃?不知道她地母親病的重不重,她的父親和哥哥都是~包麽?怎麽就讓人給打到家裏了?哦,是啊,如今誰敢招惹紅衛兵?


    迷迷糊糊中,劉滿屯睡著了。睡著睡著,身子一歪,撲通一下從炕上歪倒下來。劉滿屯被摔得齜牙咧嘴,嘟嘟囔囔地站了起來,看看外麵黑漆漆的夜空,幾點了?保國哥咋還沒回來?


    那時候家裏哪兒有什麽看時間的鍾表啊,所以劉滿屯這一陣迷糊,根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劉滿屯打了個哈欠,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副怪異的情景,趙保國在漆黑地道路中匆忙的奔逃著,跑著跑著前麵腳下的地麵突然就塌陷了一個大坑,趙保國驚呼一聲掉了進去……這幅景象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劉滿屯的心跳陡然快了起來,保國哥出事兒了?劉滿屯匆忙跑了出去。這種不安的感覺對他來說很熟悉,也很陌生。以往是自己對威脅到自身的危機,有著極強地預知感,可是現在,他似乎能夠明白這種感覺,對於親人,也是很敏感的。上次在北京地時候,不就感覺到二爺爺要出事兒了麽?


    心裏想著這些,劉滿屯已經飛快的跑出了家門,順著漆黑地街道向東跑了一段之後,左轉往北跑去。他知道,如果趙保國從鄉裏回來的話,一準兒得從那條田間小路走到牛河前,過橋過堤,然後進村順著二道街往這邊兒來。


    在劉滿屯地心裏麵,他猜測趙保國如果出事兒,八成應該出在那條田間小路上,因為那裏荒無人煙,又正好是半夜三更的時候……不曾想,剛拐過彎兒沒跑多遠,他就看見了急匆匆奔跑而來的趙保國,然後又看到了在趙保國身後緊跟著追來的人影。


    夜色很重,劉滿屯卻清楚的看到了這一幕,於是便飛也似的衝了過去,和楚懷寶撞到了一塊兒。在劇烈的撞擊之後,劉滿屯受力向後倒退摔倒的同時,他也清楚的看到了一道黑影從楚懷寶的頭頂上竄入了漆黑如墨的夜空中。


    接下來,便是趙保國痛打楚懷寶,眾村民聞聲出來圍觀、相勸……


    村民們對於楚懷寶被痛打一頓,自然是有些同情,而對趙保國當然稍有不滿,隻是沒有人此時願意責備批評趙保國的不是。誰心裏都明白,如今的趙保國是個什麽樣的人物,千萬別招惹這位活閻王,那可是當年聲名顯赫的劉閻王收養的孩子,如今這小子比他的爺爺有過之而無不及,絕對的閻王爺,惹不得。沒瞅見今兒個在東堤上的時候,這位活閻王腰裏插著把手槍就那麽堂而皇之光明正大昂首挺胸的傲氣模樣麽?


    於是一番對楚懷寶的責備訓斥之後,村民們紛紛散去,各回各家,對此事保持沉默了。


    這年頭,不公平的事兒多了去了,你管得過來麽?管得起麽?


    躺在地上還不住呻吟的楚懷寶見村民們也都回去了,自己隻好小心翼翼的看著劉滿屯和趙保國,扶著牆根兒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哭喪著臉說道:“保國、滿屯,我可沒招惹你們倆,這大晚上的幹啥把我拖到這兒打一頓?咱有事兒說事兒……”


    “放屁,老子吃飽了撐的把你拖出來打一頓?噝……”趙保國呸的吐了口血,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你***大半夜的犯神經病,跑到大街上又跳又唱的嚇唬人,老子勸了你兩句,你他媽就跟老子動手了,鬼附身了吧你?”


    這句話一說完,包括趙保國自己在內,三個人全都愣在了當場。


    是啊,鬼附身了啊!劉滿屯想到了剛才兩人碰撞的時候,那急速飛入夜空中的黑影,不就是從楚懷寶的頭頂上飛出去的麽?


    而楚懷寶更是嚇壞了,他清醒的時候知道自己最近老是犯神經病,也想過是遭了髒東西禍害,可他也不敢對外聲張自己的這種想法,那是要被打倒的。如今聽了趙保國口中提出來這個詞兒,他立馬害怕起來,是啊是啊,自己清楚的記得吃完晚飯就上炕睡覺了的,怎麽突然就來到了大街上,撞得渾身疼痛倒在地上不說,又突然被趙保國一通拳打腳踢連揍帶罵的,這……真的被鬼上身了吧?


    趙保國也皺起了眉頭,按說楚懷寶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單打獨鬥未必就會輸給自己,畢竟也是個三十多歲的大老爺們兒了。可怪就怪在這家夥今天晚上的身手簡直太快了,力氣也大的出奇,並且手槍砸破了腦門兒都不帶哼哼的。而後來和劉滿屯撞了一下之後,立刻就痛呼出聲,被打的時候在地上痛的打滾兒,絕對不是裝的啊。那麽之前的楚懷寶,想必根本就不受自己控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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