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逍遙島。


    既然叫逍遙島,自然是個自在逍遙的地方。


    慕枕流初來時,心裏還記掛著大莊朝,記掛著黎民百姓,情緒不高,後來住得時間長了,日日過著神仙般悠閑自在的生活,慢慢地打開了心結,真正地看開了。


    他見謝非是有意無意地討好自己,感動地抱住他:“當日我說,身在其位,便謀其事,不再其位,不謀其事。自省吾身,卻是一點兒也沒有做到。以後你要督促我改。”


    謝非是一把抱起他:“不如就從島主夫人之位改起?”


    慕枕流皺眉道:“這,昨晚才……”


    謝非是道:“日日夜夜不可懈怠。”


    慕枕流臉色慘白。


    謝非是親了親他的嘴角,笑道:“看來要等島主夫人稱職,還漫漫長長遙遙無期啊。”


    慕枕流顧左右而言他:“今日天晴,不如出海釣魚?”


    謝非是道:“那根棒子呆坐著有甚意思?再說,那棒子又細,不如你夫君我……”


    慕枕流麵不改色地捂他的嘴。自從回到逍遙島,謝非是的率性就展現得淋漓盡致,尤其是口頭上,簡直口無遮攔。


    謝非是舔了舔他的掌心:“既然夫人要去,那就去吧。”他將慕枕流放下來,飛快地從酒窖裏拿了兩壇酒和釣具,拉著慕枕流上船。


    搖櫓出海,很快逍遙島就成了一個小拳頭。


    “就這裏吧。”慕枕流掛了誘餌,放下釣竿。


    謝非是咕嚕咕嚕地喝了半壇子酒,脫了上衣,“噗通”一聲躍入水中。


    慕枕流眼皮一抖,果不其然,沒多時,魚竿就動了動,他無奈地提竿,上麵果然掛著一條魚。謝非是從水裏抬頭,趴在船的另一邊看著他的笑。


    慕枕流將魚放入桶中,也不掛誘餌了,一甩鉤子入海,淡淡地說:“再釣一尾吧。”


    謝非是“噗通”一聲鑽入水中。


    他一入水,慕枕流就將釣線與鉤子收了回來,謝非是在水底下抓著魚找了半天沒找到鉤子,無奈地浮起來,就看到慕枕流雙手托腮看著他笑。


    謝非是把魚丟進桶裏,伸手去抓他:“你耍我。”


    慕枕流要躲沒躲開,被拖入水中,嚇得渾身僵硬,手腳並用地纏在謝非是身上。


    謝非是單手托著他的臀部,另一隻手四處點火。


    慕枕流被他欺得沒法,轉身去抓船。


    謝非是故意遊遠。


    慕枕流隻好低聲道:“我冷。”


    謝非是這才帶著他回船上。


    慕枕流冷得抖了抖,很快被謝非是扒掉了濕衣服,用自己幹的中衣擦了擦,披上外袍。


    慕枕流打了個噴嚏,衣襟散開兩邊,露出內裏春光,正要攏住,就被謝非是抓住了手。


    “冷的話,做些不冷的事最好了。”謝非是說罷,將人摟入自己懷裏……


    數年後。


    幾艘掛著龍旗的大船抵達逍遙島。


    欽差帶著十幾箱禮物下來。


    謝非是和慕枕流站在岸邊,看著他滿臉堆笑地過來,恭恭敬敬地遞上聖旨:“吾皇久仰慕先生……”


    謝非是冷哼一聲,不耐煩道:“我最討厭別人惦記我的夫人。說重點!”


    欽差臉一紅,忙道:“江山初定,百廢待興。吾皇想請慕大人出山。”


    謝非是臉拉下來,黑沉沉得嚇人。


    欽差能得到這個差事,自然是察言觀色一流的人,當下不敢再說,低頭介紹起禮物來。


    謝非是聽到一半拉著慕枕流走人,將欽差晾在岸邊。


    到了晚上,謝非是將慕枕流按在床上,好好地疼愛了一番。


    當了幾年的老夫老妻,慕枕流難得像新婚一樣直不起腰,躺在床上直喘氣。謝非是將他翻過來,趴在自己的身上,低聲道:“你要去?”


    慕枕流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裏:“不去。”


    謝非是心裏一喜,嘴裏卻道:“我不攔著你,反正也攔不住。”


    慕枕流抬頭看他。謝非是長這一張娃娃臉,賭氣的時候,更增孩子氣,分外的可愛。


    謝非是見他不說話,隻是盯著自己,心裏又不安了:“真的不去?”


    慕枕流搖頭。


    “因為我?”


    慕枕流點點頭又搖搖頭。


    謝非是一轉身,將他壓在身|下:“說話。”


    慕枕流道:“就算去,也不是現在去。”


    謝非是眉毛倒豎:“你還是要去?”


    慕枕流抱住他:“在這之前,我想和你一起逛遍大江南北。”


    謝非是:“……”這個聽起來,倒是還不錯。


    幾個月後。


    看著與耕夫談得歡的慕枕流,謝非是終於忍無可忍,衝進農田,將人扛在肩上就走。


    慕枕流道:“我還沒有問完。”


    謝非是將他放下來:“你說的逛遍大江南北就是了解民生疾苦?!”


    慕枕流微笑道:“若父親寫的是空中樓閣,我便想建一條通往空中樓閣的天梯。”


    謝非是沉下臉道:“你還是想當官。”


    慕枕流道:“當不當官都不重要,我隻是想將父親的心血落到實處,成為真正有用的書。”


    謝非是沉默片刻,反手拉著他往回走。


    “去哪裏?”慕枕流疑惑地看著停靠在路邊的越來越遠的馬車。


    謝非是沒好氣道:“你剛剛不是說還沒問完?”


    慕枕流一怔,忍不住揚起嘴角。


    縱使你我誌向殊途,也願朝朝暮暮年年歲歲牽手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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