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欣上了地鐵二號線,找了個座位坐下了。


    地鐵上的人還不算少,大多數都是下晚班或者玩累了回家的人。


    她抱著一個大紙袋,裏麵有自己精心挑選的東西。


    上一次,她自己做了曲奇餅,趁著去姐夫家送給了方馳。


    這回,她打算再做點兒其他的小糕點。


    她看著紙袋裏買的材料,臉上帶上了一絲羞澀的笑容。


    地鐵上的人慢慢地少了,又到了一站,孟欣看了眼外麵站台上的站名,距離要下車的終點站還有五六站。


    她看了眼時間,掏出手機戴上了耳機,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聽起了歌。


    地鐵上的人,年輕人居多,一大半是上了晚班回家的。


    他們很疲倦,全都靠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休息。


    又到了一站,地鐵上似乎隻剩下不到十個人了,又下去了兩個人。


    孟欣睜開眼看了看,她坐的這節車廂隻有靠連接處有一對兒情侶,依偎著閉目休息。


    車尾方向還有兩個年輕人。


    孟欣收回視線,繼續閉上眼睛聽歌。


    地鐵忽然“咣當”一下,把幾個人都給咣當醒了。


    孟欣睜開眼,就看到地鐵裏僅剩的幾個人都在茫然地來回張望。


    她也來回看著,似乎就是地鐵正常的晃動。


    她剛要再繼續閉眼聽歌,頭頂的燈忽然閃爍起來,忽明忽暗的狀況,讓車廂連接處的小情侶發出短暫的驚呼聲。


    車廂尾部的兩個年輕人都站了起來,往孟欣所在的車廂慢慢走了過來,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孟欣也有些不安,抓緊了手裏的紙袋子,看著頭頂不停閃爍的燈。


    猛然間,車廂又是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往這邊走的兩個人差點兒沒站住,趕緊抓住頭頂的扶手。


    “靠,什麽情況?”一個小夥子罵了一句。


    “地鐵是不是出毛病了?”另一個小夥子問道。


    孟欣聽他們說著,拿著手機給自己姐姐發信息。


    “姐,地鐵好像出問題了。”


    但是,發出去的信息前麵,出現一個大大的紅色感歎號,居然沒發出去。


    她仔細地看了下,沒有信號了!


    小情侶有些焦躁,男孩兒說道:“前幾天剛剛維修過,又出毛病,簡直了!我……”後麵一串兒髒話。


    女孩兒拉了他一下,讓他別罵了,說道:“算了,下一站我們下去吧。”


    “對,下站下去,這種樣子誰知道是不是又壞了,再被關裏頭就糟了。”小夥子接口道。


    孟欣更加不安了,站起身說道:“我手機沒信號了,你們呢?”


    一聽這話,其他人同時掏出手機。


    “我艸!真沒信號了!就算關裏頭想報警都報不了!”


    “啊!”幾個人同時驚訝了。


    “嗤拉!”


    頭頂的燈忽然發出一聲響,緊接著,就從車尾開始,地鐵裏的燈一盞一盞的熄滅了。


    “啊!”孟欣都驚叫出聲了,拚命撥打手機上的報警電話。


    但是忙音提示,她根本打不出去,換成自己姐姐的號碼還是一樣的。


    “你們別打了,沒有信號!”穿著褐色風衣的小夥子說道。


    “這什麽情況啊!太嚇人了!”小情侶中的男孩子說道。


    “有緊急按鈕!”另一個小夥子說道,走到車門前,按下了車門邊上的紅色緊急按鈕。


    可是按了好幾下,似乎都沒有


    什麽反應。


    “壞了?媽的!”小夥子最後一拳頭捶在車門邊上,又回頭看向車頭方向。


    地鐵裏,頭頂的燈全熄滅了,隻有座椅下的地燈還亮著,讓車廂的光線發出幽幽的綠色。


    “我們去車頭找司機!”褐色風衣小夥子說道。


    五個人,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有人帶頭,其他人都會跟著,孟欣也隻能跟著。


    她不想一個人呆著,情況太突然,她有點兒嚇到了。


    “這裏不是有緊急刹車嗎?”忽然,小情侶裏的女孩子指著車廂連接處一個塑料罩子說道。


    幾人同時看過去,塑料罩子裏麵,一個把手,旁邊印著幾個字:緊急刹車!謹慎使用!


    她男朋友往那邊走,“管他呢,這樣下去誰知道會不會翻車,先把車停下來再說!”


    男孩子把塑料罩子摳開了,抓著把手往下一扳。


    地鐵車輪和鐵軌發出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劃出耀眼的火星,他們在玻璃窗處看得清清楚楚。


    隻是,地鐵似乎沒有任何停下來的跡象,速度似乎更快了。


    “啊!”孟欣驚叫了一聲,撞在了麵前的欄杆上,被旁邊的褐色風衣小夥子扶了一把,“謝謝!”


    “抓穩了!”小夥子說道,抬頭看向車頭方向,“情況不對!我們要快點找到司機!”


    幾個人不再耽擱,加快腳步往車頭處跑,孟欣緊緊跟在後麵。


    他們在昏暗的車廂裏快速往車頭跑,孟欣在最後麵,可她總感覺身後還有人跟著,就回頭看去。


    “啊!”的一聲驚叫,讓前麵四個人同時停下腳步轉回頭。


    車廂尾部,好幾個身影正在往他們這邊走。


    “地鐵上還有人?”另一個小夥子問道。


    小情侶緊緊抱在一起,男孩子高聲喊道:“喂!你們快點兒!”


    褐色風衣小夥子眯眼仔細看著,就感覺那幾個身影有些奇怪,似乎他們的身體和車廂的昏暗光線像是融合在了一起似的,模模糊糊的。


    孟欣驚叫過後,就加快了腳步,往褐色風衣小夥子身邊跑去,一直跑到他身後,才敢轉頭看去。


    那幾個身影越來越近,但是依舊模糊看不清楚。


    “喂!你們是誰?”小夥子喊道。


    沒有人回答,他們的腳步也沒有停止。


    “不對!快走!我們從後麵過來的,根本沒有人了!”褐色風衣的小夥子心裏忽然狂跳不止,危險感瞬間升起,轉頭就跑,孟欣緊跟在他身後。


    現在,小情侶落在了最後麵,女孩子不停地尖叫著,被自己男朋友拉著往前跑。


    孟欣忽然感覺一陣涼意襲來,打了個冷戰,大口的呼吸裏,竟然帶出一陣白霧。


    氣溫似乎變得特別低。


    可江城這個地方,就算是冬天最冷的時候,也不會有這種效果。


    眼看著前麵就是駕駛室,茶色的門玻璃看不到裏麵的情形。


    猛然間,他們停下了腳步,感覺周圍寂靜的有些可怕,溫度低得讓他們遍體生寒。


    一片黑暗從他們頭頂蔓延到了前方。


    幾個人全都被嚇呆了,愣怔了片刻後,緩緩轉回頭。


    就看到他們身後,那幾個身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霧,直接朝他們籠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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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驚叫聲四起,孟欣抱著腦袋蹲在了地上。


    小情侶緊緊抱在一起靠在車廂夾角處。


    褐色風衣小夥子和另一個人,驚恐地倒退著,靠在了駕駛室的門上。


    他們被黑暗吞噬了。


    那是一種完全的黑暗,伸手不見五指,跟瞎了似的。


    他們驚叫著,可似乎誰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就連自己發出的聲音也聽不到。


    孟欣閉著眼睛抱著頭,拚命地叫著,似乎這樣她才會感覺安全一些。


    可是,慢慢的,她聽不見任何聲音了,就停下了叫喊,緩緩地睜開眼睛。


    她應該在地鐵上的,周圍還應該有四個人的。


    可是,她現在竟然蜷縮在地上,周圍一片荒蕪,寸草不生。


    黑暗不再是不可見,周圍的光線是那種即將天黑,卻沒有開燈的昏暗。


    一個完全陌生的、像是荒野的地方。


    孟欣緩緩站起身,終於看清楚了,其餘四個人都在她不遠處抱著頭。


    這個時候,他們也都睜開了眼睛,緩緩站了起來。


    “這是什麽地方?”小情侶的女孩子膽子非常小,緊緊蜷縮在男朋友懷裏。


    他們四處張望,可周圍全是一片荒蕪,再往遠處就是一片混沌看不清楚了。


    “地鐵?”另一個小夥子忽然往左麵奔跑了幾步。


    孟欣回頭看去,果然看到他們乘坐的地鐵停在混沌與荒蕪之間。


    車廂裏居然有燈光,這讓他們感覺到了一絲安全,拚命往那邊跑去。


    可是,還沒等他們跑到近前,就不得不再次停下腳步,轉身往回跑。


    地鐵車廂的門開了,一個高大壯碩的男人,一步一步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鬥篷,帽子很大,遮擋住了麵孔。


    但是身上散發出的來的危險氣息,卻給他們極大的壓迫感。


    就在他們幾個剛剛跑回之前的地方的時候,他們又再次停下了腳步,簇擁在了一起,驚慌失措地看著忽然出現在前麵的一排人。


    那些人幾乎都長著一張青灰色的麵孔,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們。


    ……


    趙大哥開著車帶著孟瑩回到了老街,下了車往巷子裏走。


    孟瑩一直在給孟欣打電話。


    “還沒打通?”趙大哥問道。


    “打不通,信息也不回,電話占線,你說,她不會出什麽事吧?”孟瑩擔憂地說道。


    趙大哥有些後悔,不該這麽晚讓孟欣一個人回去。


    “要不我們還是去你家看看吧!”趙大哥說道。


    “可是這麽晚了……”孟瑩有些猶豫,“我給家裏打個電話問一聲吧!說不定她已經到家,手機沒電正充電呢!”


    “也行!要是還沒回家,我們再回去看看!”趙大哥這個時候更後悔了,同時心裏也開始自責。


    過了一會兒,孟瑩無奈地掛上了手機,“她還沒到家……”


    “我們走!”趙大哥不再猶豫,轉身帶著孟瑩出了巷子,往自己車走去。


    到了巷子口,恰好遇到了剛從陸家回來的方馳。


    “趙大哥,嫂子!這麽晚了你們還出去啊!”方馳笑著打招呼。


    “哦,方馳啊!”趙大哥勉強地笑了一下,“欣欣這麽晚了還沒回家,電話也打不通,我和你嫂子回去看看去。”


    “沒回去?”方馳皺了下眉,“她這麽晚了幹什麽去了?”


    “今天一起逛街的,我讓她晚上回家來住,她非要回去,說是坐地鐵很方便,我就……”


    方馳手已經抬起來了,孟欣的八字他還記得。


    忽然,他臉色一變,“趙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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