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清河公主府,作為一個並不重要的地方,並沒有遭到大規模的叛軍攻擊。畢竟這個造反的關鍵時候,無論是宇文智及還是司馬德戡都不會把政治目標放到一個公主身上。


    不過城中亂軍、潰兵實在太多,不少人四處劫掠,企圖渾水摸魚,甚至有人盯上了防禦空虛的公主府。


    幸好府中公主護衛,拚死護衛,才沒讓潰兵破府。


    楊傾兒金枝玉葉,雖然父親早逝,但被楊廣和蕭後寵愛有加,比她的一些姑姑還受寵。後來小小年紀嫁給黃維烈,也是青梅竹馬,恩愛有加,可謂是一生順遂,什麽時候見過這般場麵。


    要不是還有幾分公主的尊嚴,她早就不知所措了。


    不過心中慌亂的楊傾兒,也隻得勉力維持府上局麵,並一心盼望著丈夫的歸來。


    黃維烈到達公主府的時候,楊傾兒正在大堂靠著座椅休息。


    這樣的亂象,楊傾兒是不可能去休息的,她待在府上,一心隻想等著丈夫歸來。她身邊最親近的女官崔氏幾次勸她去歇息,都為楊傾兒拒絕。


    楊傾兒相信,丈夫無論身在何地,都會趕回來。而她希望能在丈夫歸家的第一時間,見到丈夫。


    不過今日折騰了大半夜,極消耗心神。楊傾兒坐在椅子上,不知不覺竟然打起了瞌睡。


    睡著的楊傾兒腦海中做了一個噩夢,她夢丈夫滿身是血地站在自己的麵前,可她用盡全力,卻怎麽抓也抓不到他的手,最後隻得眼睜睜地看著丈夫逐漸遠去。


    楊傾兒大聲呼喊,卻無能為力。


    瞬間陷入沉睡的楊傾兒便被噩夢驚醒,直到看了一番周圍,確定自己還是在公主府的大堂,這次鬆了一口氣。


    楊傾兒不住地嘟囔著“夢是反的!夢是反的!”


    就在這時,堂外有人匆匆來報道“公主,駙馬爺回來了!”


    楊傾兒猛地站了起來,大喜過望,也不過禮儀,提著裙擺便向堂外跑去。幾個侍女在後拚命喊“公主慢點!”楊傾兒卻是根本沒聽進去。


    楊傾兒一口氣跑到二門外,迎麵正好遇到走進來的黃維烈。


    此時黃維烈手握佩劍,一身是血,也分不清是他的還是旁人的。楊傾兒瞬間想起她做的那個噩夢,這時候更是什麽也顧不得了,立刻上前,一把撲到丈夫的懷中,“嗚咽”大哭起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黃維烈摟住妻子,感受著妻子的心中的驚懼。


    “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或許是丈夫的懷抱溫暖了楊傾兒冰涼的內心,很快她便恢複了公主的儀態,雖然蹭地滿身是血。


    楊傾兒一邊擦著眼角的眼淚,一般有些尷尬地說道:“這幅模樣,讓夫君看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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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黃維烈麵帶微笑,又有些惱怒道:“你不許笑我!”


    黃維烈滿是笑意,又一把將妻子摟在懷中。


    過來好久,楊傾兒才說道:“夫君,今日發生了何事?外麵為何如此混亂。”


    黃維烈有些皺眉說道:“有驍果禁軍叛亂,整個江都城已完全亂作一團。”


    楊傾兒大吃一驚。作為一個公主,即使楊傾兒不怎麽關心時事,還是了解幾分現在的局勢。連驍果禁軍都叛亂了,那形勢到底壞到什麽程度便可想而知。


    “那兄長(楊佶)、大父(楊廣)、大母(蕭後)他們怎麽樣了?”


    黃維烈無奈地搖了搖頭。


    “今日之亂,出人意料,具體情節,我也不知。現在整個江都,到處都是叛軍,我能殺回公主府,已是千難萬難,至於宮中的局勢,著實不知。”


    楊傾兒不由得脫口而出道:“那郎君為何要返回公主府。我這裏不打緊,宮中才是關鍵,若讓叛軍攻破江都宮,公主府也幸存不得。”


    楊傾兒倒是想的不錯,覆巢之下無完卵。不過黃維烈已經不準備再待在楊廣這個巢穴之中,當然不懼巢穴傾覆了。


    黃維烈見妻子如此急迫,知道妻子的想法,隻得說道:“我已經分遣軍隊救援江都宮,你莫要擔心。你且跟隨我突圍吧!”


    楊傾兒也沒有主意,隻得聽從丈夫的辦法。


    楊傾兒還要收拾一下,被黃維烈拒絕。


    這個時候,人命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舍棄。


    楊傾兒也不強求,雖然府上還有好多重要的東西,但她從不會拒絕丈夫的建議。


    黃維烈拉著楊傾兒就要走,這時楊傾兒身邊的女官崔氏攔住了道路。


    “駙馬爺這是要帶著公主去哪?”


    崔氏是楊傾兒身邊的女官,貼身侍女加內院大管家。


    崔氏出身博陵崔氏,乃是楊傾兒的母親崔氏的一個祖妹。年輕時她的丈夫去世,沒有子女的她不願再嫁人,便根據家族安排,在當時還是岐王妃的崔氏身邊做了女官。後來楊傾兒嫁給黃維烈,她又被派到楊傾兒身邊做女官。


    她本人算是楊傾兒的姨母,黃維烈更是得稱呼他為姨祖母,因此在公主府身份地位極高。


    偏她本人性格比較刻薄,又苛刻於禮法,依仗長輩身份,總是幹涉楊傾兒和黃維烈的事,讓人不喜。


    若不是礙於楊傾兒,黃維烈早處置她了。


    黃維烈不想和她糾纏,便說道:“外麵生亂,我帶公主突圍。”


    “外麵既然生亂,公主自當不能離開公主府了。”


    黃維烈聽此,更是有些怒了,他沒時間和崔氏在此爭論這些。


    “這件事不需你管,你且退下。”


    其實在很多公主府的內侍、家丁、仆役看來,公主和他們是自己人,而駙馬則是外人,所以這也是很多人敢在公主府隨意伸手的重要原因。


    此時崔氏並不退讓,反而說道:“沒天子的命令,駙馬無權帶公主離開。”


    黃維烈看著崔氏,不怒反笑。


    他一把伸手將楊傾兒摟進自己的懷中,然後單手捂住她的眼睛。而右手隨之揮出,一刀割破崔氏的喉嚨。


    崔氏猝不及防,滿臉不敢置信,捂住咽喉,卻說不出話來。鮮血四散,崔氏重重倒地。


    黃維烈緊緊摟著楊傾兒,大聲說道:“今我護送公主避險,爾等留在府上看家,待我和公主返回,必不會虧待你們。”


    這時有人牽來馬車,黃維烈一把抱起楊傾兒,將她抱入馬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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