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四日,隋軍兵臨城下,打破了長安小朝廷禦敵於關中之外的謊言,也使得掩蓋於真想之中的矛盾,逐漸激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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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蔚和長孫安業眼看李唐兵敗在即,長安陷落隻在眼前,知道二人再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尤其是李蔚,他還不像長孫安業有個顯貴的妹妹,以後有的是立功的機會,若沒有破長安之功,他憑什麽在新王朝奠定自己的地位。


    於是當夜,李蔚便和長孫安業商量,與長孫敞攤牌。實在不行,逼也得逼著長孫敞倒戈。


    這攤牌之事由長孫安業負責。


    長孫安業來見長孫敞,二人剛開始閑聊,聊著聊著,長孫安業便突然說道:“叔父以為李淵還能撐幾日?”


    長孫敞大驚,看著侄子,有些生氣地說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麽,這也是你該說的?”


    長孫敞並不是很喜歡長孫安業,總覺得自己這個侄子連兄長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沒有學得,反而野心勃勃,心思又狠辣,乃是毀家之人。因此眼看長孫安業口出禍言,長孫敞立刻出言斥責。


    長孫安業並不因叔父的變臉而嚇住,反而說道:“叔父,今時今日,不管叔父願不願意承認,整個長安的人都清楚,李淵的敗亡,隻是一個時間問題。衛公一統天下,乃是天命,不可阻擋。眼看李唐這艘船就要沉了,咱們長孫家這上上下下百十口子人,數百年基業,可不能跟李家一同沉下去。”


    這時長孫敞沒再跟之前一般生怒,而是正色說道:“你是怎麽想的?”


    長孫安業乃說道:“叔父,小妹是衛公的兒媳,往後若是衛公成了天子,小妹就是太子妃,甚至是皇後。想想當初的獨孤家,憑此,長孫家可安穩百年,立足新朝,豈不比留在李唐這條破船上,給李家殉葬強的多。”


    長孫敞不說話,而是又問道:“那你想做什麽?”


    其實有些東西,長孫敞不是沒想過。


    兄弟幾人,長孫敞雖然名聲、官職最不顯,但其實心計最深。當初楊廣為晉王時,他便是晉王心腹,被委以重任。楊廣離開關中,無數人跟隨南下,他卻想辦法留在了長安。而李淵入關中,他又審時度勢,及時投奔李淵。


    可以說長孫敞就是一個識時務的人。


    之所以他沒有投奔黃明遠,而是選擇李淵,是他清楚,黃明遠有自己的一批人,還規模龐大。長孫家現在靠上去,未必會獲得重用。而李淵這裏,隻要李淵想從竇抗、獨孤懷恩這群人手中爭權,隻能用長孫家這些傾向李家的人。


    至於說有個長孫觀音婢,長孫敞並不是很在意,長孫家,不是豐州一脈,不能在黃明遠這裏求太多。若是此事成了,當然是收獲無限,但那是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


    最最重要的,長孫家的根基在關中,關中離黃明遠太遠,李淵太近。


    長孫安業並不清楚叔父的心思,一聽叔父詢問,便言道:“此事為我與申國公李蔚相聯合的,再準備聯絡一批反對李淵的家族。對外聯絡城外的黃明遼,對內發動政變,打開城門,放隋軍入城,如此將大事定矣。”


    長孫敞聽得,忽然一拍桌子說道:“糊塗!憑你們幾個人,就像發動兵變,真以為長安城是紙糊的嗎?”


    長孫安業嚇了一哆嗦,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僅憑我們的力量,當然不成,但若是有叔父相助,自然便不相同。


    叔父是李幼良的副將,與李幼良關係又想好,隻要叔父想辦法扣押了李幼良,奪了其兵權,到時候打開城門,便不是難事了。”


    長孫敞聽了,不由得冷笑,這個侄子,還真是異想天開啊。


    “李幼良麾下,盡是忠於李家的人,你以為僅僅拿下一個李幼良,便能成功,也太幼稚了。”


    長孫安業卻是有些不服。


    “長安城中,不滿李淵的本就不是少數。為了保命,更不知道會做什麽。隻要我們登高一呼,豎起旗幟,必然會引得群起而響應。到時候李家勢力再強,還能和整個關中各家對抗。”


    長孫敞氣的不由得搖搖頭,這個侄子,屈活了三十多年,三兄的智慧與心計,他是一點沒繼承。


    “你以為你能代表長安各家。我跟你說,真要是到了登高一呼的時候,你所謂的那些不滿李淵的人,能有十分之一跟隨你就不錯了。


    更何況你準備依靠這些人,本身就是個笑話。


    這些人都是些牆頭草,精於算計,絕不會陪你冒這個險。就是真附和了你,給你壯壯聲勢,或許還行,但真要指望他們,不是瘋子,就是傻子。


    誰敢說不會有人拿長孫家去李淵那裏換富貴。


    你所說的什麽十拿九穩的辦法,其實是拿整個長孫家去賭。”


    長孫安業楞在一旁,說不出話來。


    這時長孫敞站起來對長孫安業說道:“聽說黃明遼在長安城下待了不過兩三日便離開長安東去,應該是去迎擊從潼關方向來的援軍。”


    “可李建成不是被包圍在永豐倉城了嗎?”


    “萬事沒有絕對。”


    長孫敞說道:“你光想著黃明遼兵臨城下,可若是黃明遼兵敗,你們若在長安城起兵,就成了眾矢之的,長孫家還能有好下場。”


    說完,長孫敞也不說話,獨留下長孫安業一個人在堂上,滿是呆滯的目光。


    長孫敞說得很對,但之後的事情,卻一件又一件,令人應接不暇。


    先是新豐傳來消息,折威軍兵敗零口。


    接著渭北又傳來消息,李淵兵敗洛水,李神通兵敗華原,殘存的幾萬人馬都被擋在渭水,動彈不得,隻剩下滅亡一條道。


    又有消息,竇抗從豳州城撤退,逃往扶風,已經是事實意義上的背叛李唐。


    一個又一個壞消息,如重磅炸彈一般,炸的整個長安城的百姓都頭皮發麻,精神恍惚。


    這東南西北,盡是噩耗,所有人都明白,長安已經是一座孤城了。


    八月四日晚,長孫敞終於坐不住了,他決定去見李幼良。侄子或許很莽撞,但有一件事說得很對,沒有功勞,憑什麽在衛公那裏有立身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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