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晉元說的沒錯,在遇到端午之前,他的確是長官眼中的精英,士兵們心目中的戰鬥英雄。


    但在遇到端午之後,這一切似乎就都變了。他老謝,是越來越不會打仗了。每次戰鬥開始,在他的心中仿佛都有一個影子。


    而這個影子就是端午。


    端午就擋在他的麵前,他會一直去思考端午的作戰思維。


    但他又不是端午,又如何能完全複製端午的作戰思路?


    於是,謝晉元漸漸的失去了自己的作戰方式,而且看上去有些木訥。


    而端午也沒有辦法,誰叫自己的人格魅力那麽高呢?


    他拍著謝晉元的肩膀,解釋道:“老謝,這個第二很簡單。咱們現在缺人啊。出雲號咱們是奪下來了。但缺少可以操縱它的人。


    小阪正雄是一個人才,他能帶著咱們從這場戰爭中幸存下來。這便是他不可或缺的地位與價值。


    所以我們要拉攏他,讓他成為咱們的人,與我們風雨同舟,患難與共。”


    “………………”


    謝晉元無語,因為換一個人都不敢這麽想。


    在一個小時之前,雙方還是劍拔弩張的仇敵,但在一個小時之後,卻成為了自己人。


    誰敢這麽想?這麽做?恐怕除了麵前的瘋子,就沒有人敢這麽做。


    “老謝,別想了,趕緊讓戰士們登船。”


    端午提醒了一下,謝晉元這才緩醒了過來,連忙去傳令留在岸邊的士兵可以登船了。


    謝晉元向海岸上發信號,岸上也亮起了手電。而緊接著一艘快艇自打岸邊的方向駛來。


    快艇並不大,一次隻能載三十人左右。


    而在岸上,至少還有三十八個人。所以倘若所有的戰士,想要上船的話,至少需要三次。


    而出雲號相距海岸線,則目測還有八海裏左右的距離。


    出雲號,其實還想向岸邊靠一下,但王艦長卻擔心船會擱淺。


    這艘鋼鐵怪物的吃水線要有七米多深,八海裏已經是極限了。


    王艦長說:隻能在這裏拋錨把船停下來,否則一旦擱淺,到時候誰都走不了。


    “恩!”


    端午點了一下頭,正準備出了船艙讓謝晉元快點,但不想此時,雷達卻響了。


    出雲號上的雷達已經被小阪正雄調試到了正常狀態,所以一發現可疑船隻,雷達會發出嘀嘀的聲音進行提醒。


    三艘不明身份的船隻,正向出雲號的方向駛來,一看就來者不善。


    “刀子,快去把小阪正雄與方記者叫回來。有情況,快去。”


    “是!”


    端午命令,刀子應一聲,便跑了出去。


    此時,王艦長有些蹙眉的道:“端午小兄弟,我的建議是,馬上撤離。單從雷達的顯示上來看,敵人的三艘軍艦的噸位都不會小,……不,現在是四艘了,你看?”


    王艦長為端午指引,但見十海裏外,還有一個比較小的紅點,正跟隨那一條大船的後麵。


    “補給艦。”


    端午也開始蹙眉,因為以三艘軍艦組成了戰鬥小組,再加上一艘補給艦,這就算是一支艦隊了。


    但出雲號什麽都沒有,它沒有任何補給,炮彈打一發就會少一發。


    雖然船體足夠堅固。但是九三式魚雷,隻需要一枚,便足以將其擊沉。


    “端午兄弟,撤吧!剛剛我們與兩艘護衛艦一戰,雖然完勝,但是武器彈藥的消耗非常大,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毫無勝算。”


    王艦長再度提醒,但端午卻如同沒有聽見一樣。他扶著雷達的兩側,頭微微的低下。


    王艦長看端午的狀況有些不對,摸了一下端午的額頭,嚇了他一跳。端午的額頭就如同火炭一樣的燙手。


    王艦長驚問:“小兄弟你發高燒了?”


    “噓!”


    端午連忙做了一個小聲的手勢,因為他病了這件事,暫時還不能讓戰士們知道,因為這會影響士氣。


    現如今全團的戰士都在看著他,一旦他倒下了,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他現在就是全團的精神支柱。更何況此時敵人又來了,他必須保持清醒進行指揮。


    在儀表盤上,端午發現了一根如同鋼針一樣的東西。


    端午把他拿了起來。


    王艦長詫異的道:“小兄弟,你這是?”


    “幫我放點血出來。之前就這麽做過,很管用。”


    端午拿著鋼針遞給王艦長。王艦長咽了一口唾沫,卻沒有敢去接這枚鋼針。


    放血,開玩笑。王艦長何時給別人放過血?


    他雖然是艦長,但卻從來沒有殺過人,至少在近距離捅別人一刀,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所以此時端午讓他放血,他的手都在抖。


    端午一看這老先生是真不行,隻能自己來了。他拿著鋼針衝著自己的額頭,噗的一聲就捅了進去。


    端午也沒有經驗,又或者是因為頭昏的厲害,這鋼針竟然穿破皮肉釘在了骨頭上。仿佛捅的有點重,鋼針竟然刺入了骨頭裏,拔都拔不出來。


    端午拔了兩下,無奈的道:“老王,幫幫忙,給我拔出來。”


    “………………”


    王艦長無語,心道你小子真夠生猛的,老子是服了。


    一隻手根本拔不動,王艦長用兩個手來拔。


    噗!


    針拔了出來,而一道血線也跟著飆了出來,噴了王艦長一臉。


    此時,恰巧謝晉元從門外進來,看著王艦長一臉的血,又看了看端午正在冒血的額頭,詫異的道:“你,你們?”


    “沒什麽,我撞釘子上了,王艦長幫我拔了出來。”


    端午解釋,免得謝晉元再誤認為,他與王艦長打架了,打了一臉的血。


    而王艦長也連忙道:“對,對,小兄弟這是撞釘子上了。”


    謝晉元看著王艦長手中的鋼針,根本不信是端午撞釘子上了。而是近身,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身體又不舒服了?”


    “別聲張,我一會就好,我現在需要知道,我們還有多少彈藥。”


    端午同樣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因為他發燒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便會影響軍心。


    而且尤其是在這種作戰不利的情況下,最怕的就是軍心動搖。


    更何況在船上,還存在著如同小阪正雄一樣的二十幾名日本戰俘。


    這些人,沒有一個人是一盞省油的燈,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要如同一根定海神針一樣的釘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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