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派遣軍司令部。


    “什麽?38聯隊,全軍覆沒了?八嘎!你也算是帝國為數不多的,優秀的指揮官了,怎麽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一個聯隊的皇軍全軍覆沒?你當帝國的武士,都是豬嗎?”


    鬆井石根當聽到佐佐木匯報的時候,整個人差點被氣炸了。


    前線失利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昨天他剛剛搞清楚吉田支隊失聯是怎麽回事。今天便又聽到第30旅團的壞消息。整整一個聯隊的皇軍,竟然在短短的一個半小時之內,全軍覆沒了。


    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帝國的士兵,難道都是豬做的嗎?


    鬆井石根的憤怒,令佐佐木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從電話中,他又怎能聽不出司令官的憤怒?


    所以倘若這件事,他要一個處理不好,恐怕他會被降職也說不一定。


    而這也是為什麽,第十六師團長-中島今朝吾,沒有親自匯報,而是讓佐佐木自己匯報的一個主要原因。


    中島今朝吾可不想為佐佐木背這個黑鍋。


    因為可以試想一下,倘若這個電話要是中島今朝吾打來的話,那麽鬆井石根罵的恐怕就是他了,說中島今朝吾指揮不力。


    所以這小鬼子內部,當真不是鐵板一塊,當作戰失利後,都會選擇推卸責任。


    而佐佐木自然也知道這一點,倘若這件事,他要處理不好的話,恐怕等待他的隻有降職處理。


    於是這個老鬼子,隻能解釋說,不是我沒本事,而是敵人太強大了。


    並且佐佐木將端午灌輸給他的,在日軍的內部有中國間諜網的事情,也一同稟報給了鬆井石根。


    這個惡毒與陰狠的老鬼子坐在辦公室內冥思苦想,但半晌還是很難相信的道:“這根本不可能。帝國的軍人,都是從本土過來的。他們又怎麽會成為敵人的奸細呢?”


    佐佐木道:“閣下,一開始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但是我又想了想,曾經不也有很多中國人到日本留學嗎?雖然我們借此,籠絡了一批人為我而所用。但同樣的,那些中國人,會不會也滲透到了我軍的內部呢?”


    “搜嘎!”


    鬆井石根終於認同了佐佐木所說間諜的問題。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麽,因為這些事情,需要暗中調查。否則整個日軍本部,都會因此人心惶惶吧!


    他與佐佐木道:“你先在常熟外布防,你要的援兵,我會盡快派給你。但在這之前,你就不要輕舉妄動了。端午這個人,詭計多端,如果不能用大兵力,一舉將其殲滅,終將成為後患。”


    “是的閣下,我會先拖住那個端午。隻等大隊人馬一到,我便對常熟展開進攻。”


    “恩!”


    鬆井石根恩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但他想了想,又給上海特高科打了一個電話。


    時隔半個小時之後,一個身著黑色西裝頭戴黑色禮帽的窈窕女人出現在了鬆井石根的辦公室。


    這個女人,曲線玲瓏,肌膚白的如同凝脂,五官也很精致,好似一個青年學生。


    但是此時,她卻身著一身隻有特務才會穿的黑色西裝。


    西裝很得體,將她的身材,該凸出的部位,都凸出了出來。


    她徑直走入鬆井石根的辦公室,沒有人攔阻。因為任誰都知道,她就是那個,特一課,課長-南造雲子。


    南造雲子與大特務川島芳子一樣,擁有著傳奇一般的人生。


    南造雲子,1909年出生在中國的上海。13歲時,她被父親送到日本一所間諜學校,師從日本大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


    17歲時南造雲子從間諜學校畢業,並馬上被派到中國大連從事間諜活動。1929年,南造雲子以失學青年的身份潛入南京,伺機打入國民黨高層內部,以竊取軍事機密。


    南造雲子來到南京後,化名廖雅權,在湯山溫泉招待所當起了服務員。


    湯山離南京約30公裏,是一個極佳的休閑去處。國民黨當局在湯山建了一個遊泳池,辦了一個溫泉招待所,軍政大員趨之若鶩,經常在此召開秘密軍事會議。


    而日本特務機關,也早就瞄上了這麽一個集休閑娛樂與軍政會議於一體的重要地點,所以這才派南造雲子打入招待所部。


    南造雲子很快就以美豔的外表釣到了一條大魚--國民黨行政院主任秘書黃浚。


    黃浚是福建閩侯人,生於1884年,出身官宦之家,年輕時曾留學日本,熟悉日本的風土人情,精通日語。


    回國後黃浚曾在北洋政府任過職,後得到南京國民政府主席林森的賞識而被調到行政院,任主任秘書。


    1932年汪精衛擔任國民黨中央政治會議主席、行政院長後,對熟悉日本情況的黃浚更是刮目相看。


    黃浚是個好色之徒,經常來湯山溫泉招待所消遣。他第一次見到南造雲子,就被迷住了。


    不知不覺中,黃浚向南造雲子透露了好多“內部“情況,最後他本人及其兒子都被發展成為日本間諜。


    黃氏父子利用各種機會為南造雲子收集情報,並擴大其間諜組織,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下屬的參謀總部、軍政部、海軍部都先後有人被拉下水,國民黨方麵的一些重大機密接連被竊。


    甚至最後,包括委員長的行蹤都被泄露了。


    委員長差點被日機炸死,幡然醒悟,密令內部調查。終於將這個潛伏在政府內部的特務機關一舉告破。


    南造雲子連同黃氏父子等人,幾乎在同一時間被捕入獄。


    但最後的結果卻是,黃氏父子被執行槍決。反而南造雲子卻從戒備森嚴的監獄內逃了出來。之後回到了上海,受命組建76號。


    此時,還不叫76號,而是特一課。


    “閣下!”


    當南造雲子見到鬆井石根的時候,保持著一種謙卑與敬仰色神態。


    鬆井石根對於南造雲子也很是讚賞。當然了,這不僅僅局限於南造雲子美麗的外表。


    不可否認,南造雲子是一個令人著迷的女人。據說,在南京監獄脫逃的時候,她完全是用自己的美色迷惑了一名獄卒。


    這不得不說,南造雲子的魅力簡直太大了。


    因為試想一下,當時的南造雲子已經是一名階下囚了。而且是日諜的身份。


    倘若是一個有腦子的人,便不會在這種時候,管不住自己的第三條腿。


    因為一旦與日諜沾邊,必死無疑。誰敢在這種時候,去觸黴頭?


    但是恰恰,南造雲子就有這種本事。她不僅成功的誘惑了這名獄卒,並且成功的從戒備森嚴的監獄內逃了出去。


    所以不可否認,南造雲子的辦事能力,簡直堪稱神技。


    鬆井石根看著麵前的女人,也難免不有些心動。但想想與她上過廣木的男人,鬆井石根覺得還是算了。


    第一,他的身份太高,如果他這麽做了,會影響他接下來的工作安排。而第二,則是他自打心裏有些覺得南造雲子肮髒、惡心。


    所以,鬆井石根努力的將自己的視線從南造雲子的身上移開,而是裝作一本正經的道:


    “我這剛剛收到消息,我軍的內部,出現了中方的間諜。你要在暗中調查,而不是大張旗鼓。並且這個調查結果,隻能向我一個人匯報,明白嗎?”


    “嗨!”


    南造雲子應了一聲,然後躬身退下。她並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驚訝的說:這不可能,等類似的話。


    因為身為間諜的她很清楚,她可以滲透到國民黨的高官中。中國人一樣做的到。


    所以,她並沒有給予鬆井石根任何的建議。而是絕對的服從。


    ··················


    與此同時,在常熟城內,端午也正在抓間諜。但是他的方式方法,卻更加大張旗鼓一些。


    他讓44師的巡邏隊,與警察,在城內四處亂翻打草驚蛇。而他則去找那個住院的馬平安。


    馬平安的身份,雖然沒有公開。但是在端午的心裏,已經算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


    端午可以篤定,馬平安就是一個潛伏在常熟多年的地下黨。


    不過端午可沒有說破,因為馬平安潛伏在常熟多年,自然有他自己的任務。所以這一點,端午不會去幹涉。


    而且,雖然自己一再的去找馬平安,極有可能暴露他的身份。但是與如鯁在喉的日軍間諜比起來,這點風險,他還是要冒的。大不了,找一個機會將馬平安送出城,保證他的安全就是了。


    而且,他剛剛收到的消息,馬平安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雖然還不能下床走路,但卻已經清醒了。


    端午要的就是馬平安的清醒。他甚至可以找幾個人抬著馬平安走。


    因為馬平安就是常熟城的一幅活地圖。並且擁有十分敏銳的洞察力,與追蹤能力。


    山本被擊傷的消息,他已經知道了。所以他需要馬平安這個老刑警對山本進行追蹤,重點排查,抓獲這最後一名日諜。


    這對於端午而言很重要。因為端午的下一步計劃,不能出任何差錯。否則一步落錯,滿盤皆輸。


    打仗就是如此,如果在戰術上失誤,不僅會令前方的將士落入險境,而且極有可能會導致整個戰局的潰敗。


    所以端午不能給小鬼子任何可乘之機。這個山本大佐,他必須要先抓住他。


    前往醫院的路上,謝晉元一邊與端午並肩而行,一邊說道:“團座,獨立團現如今減員嚴重,說是一個團,但總總共加起來,已經不足三百人了。這連第44師的一個營都不到。您得想想辦法了。”


    端午道:“這一點我想過了,先把程萬裏的那一個營,編入獨立團。雖然不到二百人了,但都是精銳。這對於我們獨立團的戰鬥力而言,是一筆不小的兵力補充,


    老程是一個人物啊!不僅作戰英勇,調教出的兵,也一個個都是好樣的。”


    謝晉元道:“這樣不好吧?八十七師表麵上看上去沒什麽。但其實卻與我八十八師是有間隙的。想當年36師的組建,也正是因為如此。團座這麽做,恐怕會增加矛盾啊?”


    端午笑道:“這關我屁事,要打仗讓兩個師長打去。老子現在缺人,我管他們呢!”


    謝晉元點點頭,心道:這的確很端午。但是獨立團的人數還是不夠,隻能說,暫時可以作戰。


    之後謝晉元又與端午商討了一下79旅的事情。79旅最近也減員嚴重。雖然孫伯安沒有說什麽,但是他手下的那些人,多少還是有些怨言。


    謝晉元的意思是,要麽想辦法給79旅補充一部分兵員,要麽就換防,讓他們休整一下。


    端午嗤笑了一聲道:“老子還想休息呢,但是小鬼子給咱們這個時間嗎?更何況,補充兵員,哪裏那麽好補充的?獨立團缺人,你難道沒有看到?我都沒有地方補充兵員,我上哪裏給他補充兵員去?老謝,這件事你先不用管了,到時候,我去跟孫伯安說。”


    “恩!”


    謝晉元點頭,與端午繼續往前走。前麵三十米外,是一幢兩層的小白樓。外麵有一個不是很大的院子。有兩百多平米的樣子。門口掛著常熟人民醫院的牌匾。


    謝晉元笑道:“團座,你看,醫院到了。這醫院還挺像樣的。”


    “恩!”


    端午剛想說些什麽,但卻注意到了醫院門口停著的一輛黑色奔馳轎車。


    端午道:“這常熟城富戶還真多,又是一輛奔馳轎車。”


    謝晉元歪頭看了看那車牌道:“團座,這不是民間用車,是機關的。”


    “機關的?”


    端午倒是沒有看出什麽。然而也正在這時,一行人正自打醫院的正門走了出來。


    為首的是一個身著白西服,短頭發的年輕人,文質彬彬的他,還帶了一副銀框的眼鏡。


    而在他的身後,則是四個黑衣人。


    其中兩個人跟在最後麵,另外兩個人在中間駕著身負重傷的馬平安。


    謝晉元見此,蹙眉道:“是三青團,他們抓馬平安做什麽?”


    端午咂了一下嘴,道:“馬平安是老子要的人,不能讓他們把人帶走了。”


    然而此時,謝晉元卻攔阻道:“團座,三青團的人,咱們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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