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猴崽子,亂叫什麽?什麽老爺子?我有那麽老嗎?”


    委員長詳裝生氣的道,而倘若不是端午真的是一個人才,就單憑這個稱呼,就足夠死上一百回的。


    端午緊著賠笑道:“不老,不老,您一點不老。您是丈夫為誌,窮當益堅,老當益壯。”


    “唉,瞎用。”


    委員長都要被端午給氣死了,所以也不跟他廢話了,而是問道:“你小子到底要幹什麽,說來我聽聽?”


    端午此時,連忙正經的道:“委座,我在抓捕日諜的時候,那老鬼子山本大佐在臨死的時候,說出了三個字-‘魚魚三’。我一直在想,這個魚魚三到底是什麽意思。


    剛剛老楊說到‘虞山’兩個字,我就想到了,這魚魚三,會不會指的就是虞山。


    當時那老鬼子瀕死,說話不利索。他想要說虞山,卻因為氣力不夠多念了一個魚字。


    也就是說,虞山或許有危險,我得帶著人走一趟。


    而且委座,咱們的人少啊,所以必須得運動起來。讓鬼子處處碰壁,吳福線才能固若金湯。


    當然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可以大量殺傷鬼子。


    這場戰爭打的是什麽?打的就是消耗。我們要不斷的消耗日軍訓練有素的士兵。殺到他們青黃不接為止。鬼子的進攻趨勢就會放緩了,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委員長陷入沉思。因為端午說的話雖然沒錯。但這卻需要消耗他大量的兵力。


    他的兵力還要用來對付**呢。怎麽會都消耗在抗日戰場?淞滬會戰一戰,他的部隊就傷亡了三十多萬人。這令委員長已經有些焦慮了。


    再這麽打下去,此消彼長,他就很難再控製中國的局麵了。


    但是日本人著實可惡,趁著他對紅軍作戰的時候,乘虛而入,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權衡了一下利弊,他覺得端午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他沉聲道:“猴崽子,你願意當特派員你就當,你願意胡鬧你就胡鬧。你要的兵員補充也有了。武器彈藥,我盡量給你配。但你要給我拿出成績來。


    我聽說,有一個台彎的重藤支隊,這支部隊,作戰勇猛。重創了我軍多支部隊。他們已經不算是中國人了,消滅他們。讓那些二鬼子知道知道背叛了這個國家的下場,我隻有這一個條件。”


    端午嘿嘿笑道:“您老放心,隻要有人,有先進的武器,別說重藤支隊了。第30旅團,我也讓他從地圖上消失。”


    “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委員長說罷,掛斷了電話,然後命令楊秘書長道:“馬上電令各軍,端午這個猴崽子,是我親自任命的特派員。各軍一定要全力配合,否則嚴懲不貸。”


    楊秘書長有些擔心的道:“委座,這個猴崽子,這麽能鬧騰,您還給他這麽大的權利?他當假特派員的時候都敢殺劉培緒,您給他一個真特派員,那些將軍還不死的一片一片的?”


    “··············”


    委員長無語,心道:也是,端午這小子膽大包天,要是自己的電令一發,他胡作非為可怎麽辦?


    “算了,就讓他繼續假冒特派員去吧!不過武器彈藥,還是要給的。人員調配上,也要優先滿足。那79旅不是一直跟著他嗎?那就讓79旅,暫編入獨立團,組成一個三千人機械化的加強團。


    這個獨立團,還是暫時由你指揮。


    對了,這個猴崽子要機動作戰,給他配汽車。配輕型火炮。我要打磨一把利劍出來,讓小鬼子知道、知道,我一味的妥協不是怕了他們,而是我還沒有抽出時間來。”


    “是,委座!”


    楊秘書長躬身領命,委員長歎了一口氣,因為他還要回去與英國大使,相互交換意見去,晚上還要請人家吃頓飯。


    顯而易見,都到了飯口了,英國大使還不走,肯定就是為了蹭飯。


    委員長真是厭惡透頂,但又沒有辦法。


    而與此同時,楊秘書長則按照委員長的意思開始調配武器彈藥補給,而且給收容所下令,任何一個人都不準送到前線去,這些人全部補充到八十八師獨立團。


    並且,楊秘書長還給第44師發了一封電令,命令第40師79旅,暫編入八十八師獨立團。原有官職,軍銜不變。


    當孫伯安看了這封電令,倒是沒有什麽不滿,畢竟他一直就在跟著三哥。


    隻是三哥讓他們睡覺,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想不明白,孫伯安也就不想了,命令兄弟們睡覺。畢竟這連日作戰,真是累死人了。他孫伯安也好久沒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但與此同時,端午卻還沒有休息,他正在作戰指揮室與陳勇,肖參謀一起看地圖。


    在常熟北側,端午找到了虞山的位置。


    虞山,獨峙於平原之間,主峰高300米,綿延6.5公裏,由西而東,狀如臥牛,南臨尚湖,東伸入城,古有“十裏青山半入城,山南尚湖如映帶”的佳句。


    端午讚歎的點頭,然後與陳勇、肖參謀笑道:“魚魚三,魚三,沒想到就是虞山。小鬼子應該在這裏有大動作。


    這個地方很不錯啊。日軍要拿下這裏,常熟將成為一座孤城。他們完全可以用重兵把常熟圍起來。並且從常熟後方發起進攻。


    而倘若是那樣的話,那麽我們的防禦工事,將沒有任何作用。


    我們的防禦工事,都是朝東修建的。倘若他們繞到我們的背後,你看看。我們的防禦工事都將失去作用,所有部隊都會逃命式的後撤。


    所以虞山不能丟。虞山現在是哪支部隊在負責防守?”


    端午問向陳勇,陳勇想了想道:“是174師的王讚斌部。他們師傷亡也不小,跟我們現在的狀況差不多吧。不過虞山很高,哪怕174師還有一個旅的兵力,也應該能堅持幾天。”


    “幾天,會傷亡慘重。而且山本提到了虞山,就絕對不會那麽簡單。虞山我得去一趟。在我沒回來之前,常熟就先交給你們44師了。”


    端午與陳勇,肖參謀笑著說道。但是此時,這兩個人,卻根本笑不出來。


    因為倘若端午走了,那麽他們將要單獨麵對日軍的第30旅團。而且極有可能還有大量的敵援兵。


    所以兩個人,真心不希望端午離開。


    而端午自然也能看的出來兩個人的擔心。於是他給兩個人,留下了四字真言:堅守不出。


    這四字真言好啊,隻要堅守城防工事不出去就可以了。你小鬼子想要進來,就先啃啃這些堅固的城防工事吧,看看你到底有沒有這麽好的牙口。


    而陳勇與肖參謀一想也是。常熟的防禦工事特別的堅固。絕大部分都是由鋼筋水泥修建,普通的火炮,對於它們的傷害不大。


    例如常熟外的右翼陣地,雖然曆經了日軍80毫米口徑迫擊炮的多次轟炸,但防禦工事,卻依舊沒有出現任何大麵積破損的情況。


    所以端午說的沒錯,堅守不出,日軍一時間是沒有辦法的。


    不過傷亡在所難免。之前陳勇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來打這一仗。但是端午的到來,卻給他們帶了一份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能活著,那誰又想死呢!陳勇自打心裏希望,特派員這一次虞山之行能夠順利,而如此一來,他也能早點回來。


    他看著剛剛交代完,就躺在指揮室的沙發上呼呼大睡的端午。內心除了有些期盼以外,就剩下了心疼。


    端午還很年輕,他還不到二十歲。但是他的肩膀上,卻不得不挑起太多,他這個年齡不應該承受的責任。


    在與謝晉元的閑聊中,陳勇得知這一位上竄下跳如同猴子一樣的特派員,走的有多麽辛苦。


    他一直在對日軍作戰,很多時候都是連續幾晝夜不睡。


    他受過傷,他的傷勢足可以致命。換做普通人早就承受不住,倒在病床上了。


    但是端午,不僅要繼續戰鬥下去,而且還要指揮獨立團多次突圍,從敵人的腹地裏硬生生的殺了出來。


    謝晉元曾經對他們說過,特派員的戰術,永遠是我們無法想象的。他看似瘋狂的舉動,甚至是不可能實現的戰術,卻都能一一實現。


    所以在獨立團,很多戰士都在說:團座的指揮,是藝術,是傳說,是神話。


    雖然這樣的話,陳勇與肖參謀不能完全相信。但是全殲敵三十八聯隊的這一戰,他們是親眼目睹了。


    也可以說,他們在那時,根本就不信任端午能夠打贏這一仗。甚至考慮過如何甩鍋。


    一旦端午作戰失利,他就用特派員胡亂指揮,導致戰敗為由,去向軍部索要武器彈藥,要兵員補給了。


    當時,他們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執行著端午的命令。畢竟端午是特派員,人家是老大,他們不得不聽。


    但是他們心裏卻不服。一直在等著看端午的笑話。


    但端午,卻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不僅全殲了敵38聯隊。並且為他們解決了武器彈藥的問題。


    因為之前,44師的彈藥庫,被日諜炸掉了。損失了近一半的武器彈藥。


    陳勇正在犯愁,自己用這僅剩一半的武器彈藥,如何能守的住常熟城。


    但不想端午,反手就全殲了38聯隊,把他的武器彈藥補充上了。


    這難道說,不是奇跡嗎?


    此時,陳勇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覺得,這位特派員,當真就是一個奇跡。


    他真想與端午一同去虞山看看,看看這位特派員,會不會又冒出什麽奇思妙想出來。


    當然了,陳勇不可能離開常熟。因為常熟當獨立團與七十九旅走後,兵力再度會回到之前的狀態。他要守住常熟,等特派員回來。


    “嗬,......我怎麽睡著了?”


    端午被自己的呼嚕聲嚇醒了,又或者是他突然想起了什麽,猛然間就醒了。


    陳勇連忙道:“特派員,您太累了,您需要休息。”


    端午搖搖頭,因為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扶著陳勇的肩膀道:“老陳,給我一輛車。我要我要去一下十三裏鋪。然後你替我告訴一下老謝,夜裏12點,帶著獨立團與79旅悄悄出城。士兵們不許攜帶任何明火,或者手電之類照明的東西。如果讓鬼子知道,有大部隊出城了。他們會即刻就會對常熟展開進攻,你聽明白了嗎?”


    陳勇有些擔心的問道:“特派員,您要去什麽地方?”


    端午道:“你第44師缺人,缺武器彈藥,我也缺。我說,我的獨立團原本有三千人,也是真的。在四行倉庫一戰的時候,死了的,活著的,加起來就要有一千六八十三人。


    這個數字我記得很深刻。因為在當時,日軍的進攻非常的猛烈。原有的老兵隻有八百零八人。


    每天都有人死,每天都是與昨日不同的戰鬥。


    但同樣,每一天的戰鬥都非常的殘酷。人死了一批又一批。兵員不夠,我就隻能招募新兵。


    那些新兵很多連槍都沒摸過。


    但是我,卻不得不讓他們去上戰場與日軍作戰。


    很多新兵就是那麽死的。他們死的很英勇,但卻令人很心痛。


    之後在戰俘營,我又收了一批戰俘。大概有近五百人吧!


    第40師,我收編了40師的兩個預備營,現在又把八十七師的獨立營收編了。


    但是現在能有多少人呢?不足五百人。剩下的人,都死了。”


    端午說到此處,雖然表情在微笑,但陳勇與肖參謀看了,卻覺得很傷感。


    他們一直認為,44師的傷亡,已經足夠大了。但是與端午的獨立團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全團從組建到如今,總計三千多人的加強團,此時就剩下了不足五百人。


    他們還能說什麽?隻能抱著端午,在心裏默默的流淚。


    “沒事,打仗總是要死人的。我們隻要不死就要繼續戰鬥下去。我走了,別忘了,夜裏十二點,再叫醒他們。他們都很累!”


    端午雙手拍了拍陳勇與肖參謀的後背,兩個人放手,目送這位年輕的特派員,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前往十三裏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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