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秒,伏特加才看清了麵前的人。


    他鎮定下來,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子:“西圖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忽然跑到他這來了烏佐這家夥難道又有陰謀


    對“烏佐部下”的警惕,讓伏特加的注意力暫時從外套口袋裏移開了。


    ——他身上的炸彈遙控,除了能夠立刻引爆定時炸彈以外,還能在接近起爆的時候,讓引爆緊急停止。這是組織製作炸彈時特意考慮到的功能,用於防止攜帶炸彈的人忽然跑到人流密集處,導致死傷過多,引起警方的過度重視。


    但實踐中,這種情況極少,停止引爆的按鈕,幾乎從來不會用到,很容易被人忽視。


    ……


    兩個大晚上不摘墨鏡的黑衣人,在灌叢裏默然對視的時候。


    另一邊的街道上。


    在劫匪車輛即將撞到柯南和小白的前一刻。江夏丟下手裏裝模作樣拿著的路障,跑向兩個小孩,一手一個拎起來,順勢衝到了路的一側。


    那輛車擦著他的衣擺一晃而過,但好在沒有撞到。


    柯南死裏逃生,狠狠鬆了一口氣,緊跟著又立刻警覺起來,提醒江夏:“小心那個小……”


    轟——


    劫匪的兩輛車,一輛剛剛超過他們,另一輛則在靠後幾米的地方。


    兩輛車同時爆炸,在轟隆巨響中打著滾翻了出去,重重撞到了河邊的護欄上。


    護欄被兩邊夾擊,瞬間整段垮掉,和車一起落進河裏。


    柯南被爆炸掀起的氣浪震得腦中嗡了一聲。等回過神,他駭然發現,因為自己三人正好站在河邊,此時也被氣浪一推,跟著墜入河中。


    電光石火間,江夏很有正義精神地嗖一下把手裏的兩個小孩拋回路麵。


    柯南摔在地上打了個滾,匆匆衝回河邊,正好看見江夏咕咚掉進河裏,砸起一片微小的水花。今天剛下過雨,河流很急,他眨眼間沉了下去,很快就不見了身影。


    “!”茫茫河麵,根本看不到哪裏有人,柯南想撈也不知道該從哪下手。


    於是隻好砰的一捶地麵,發出一聲沒有什麽用但能表達悲憤的大喊:“江夏——!!”


    喊完,他忽然想起什麽,倏地直起身,看向旁邊。


    ——沒記錯的話,佚名出現的時候,經常會順手救一些陷入難關的高中生偵探,比如他,比如園子,比如服部平次,再比如江夏。這一次,或許他們……


    然而這麽一看,柯南突然愣住。


    ——小白居然闖了禍就跑。一眼看過去,旁邊已經沒有人了。


    ……


    遠處,幾條街外的高點。


    一個銀發黑衣人放下望遠鏡,想起剛才看到的畫麵,無言地沉默了一下。


    片刻後,他又舉起望遠鏡,重新看了看河邊的狀況。然後發現烏佐確實不在岸邊。


    ……這麽看來,剛才在爆炸火光裏被迫跳河,又迅速被水衝走的那道人影,的確就是烏佐。


    琴酒:“……”


    ……


    半分鍾前。


    河邊的隱蔽點,伏特加也終於被爆炸驚動。


    他從西圖身上分開注意力,轉頭看向爆炸點。原本隻是為了檢驗成果。但這麽看去,他忽然怔住。


    伏特加:“……”烏佐掉到河裏去了


    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讓他懵了幾秒。


    片刻後,激起一片狂喜:哈哈,正好今天下雨,這裏地勢又偏低,高處的水都匯聚過來,河流流速比平時要快得多。再加上沿途的磕碰,還有那些車上脫落的銳利碎片。等衝到外麵的河道,小陰比不死也要脫層皮,運氣好沒準就直接死了!


    這麽大的事,回去一定要開一瓶不舍得喝的老酒,哀悼一下同事。


    但還沒等想好喝哪瓶,狂喜過後,理智重新掌控了頭腦。


    伏特加笑著笑著,猛然意識到什麽,唇角一僵。


    漸漸的,神色慢慢轉為驚恐。


    伏特加:“……”不對勁。


    這也太巧了。烏佐的部下都來了,消息還是他提供的。烏佐不可能不知道這裏即將發生爆炸,怎麽會被爆炸波及除非他的部下叛變了……但這種情況,可能性同樣不高。


    ……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假設,真相就隻剩下了一個。


    伏特加猛然看向旁邊的卷發黑衣人,感覺自己窺見了真相:“你暗算我!!”


    隨著這個猜測,夜色中,西圖那張原本十分正常的臉,忽然變得可怖起來。


    而在伏特加看過的下一個瞬間,也不知黑衣人想到了什麽,他神情細微變化,看上去心情竟然莫名其妙地好轉了一截。


    “……”


    伏特加越發確定了自己的猜測,神情凝重地摸向了腰側手槍。


    剛握住槍柄,鬆田陣平冷不丁伸過一隻手,正好按在了他持槍的手上。


    那隻膚色蒼白、看上去不算太粗的手臂,竟然牢牢壓製住了伏特加的一胳膊肌肉。伏特加臉紅脖子粗地硬拔了兩下,卻沒能把槍拔出來。


    ……


    鬆田陣平原本正想順手薅點什麽。


    但漸漸的,他發現伏特加身上原本裹了一圈的蓬鬆殺氣,正在像退潮一樣緩慢消失。


    鬆田陣平:“……”


    他怔了一下,忽然想起這個黑衣大塊頭極少在江夏麵前冒殺氣,隱約感覺自己懂了什麽,試探著鬆開了手。


    伏特加嘩啦一下拔出了槍。


    殺氣也如鬼所料,嘩啦一下湧了出來。


    伏特加也沒想到竟然成功拔出了槍。雖然還沒回過神,但察覺到鬆田陣平越來越危險的目光,他本能地將槍口指了過去:“不準動!”


    之後他手指扣著扳機,沉默了一下。


    伏特加:“……”雖然很想一槍打死這個涉嫌奉烏佐之命坑他的外圍小弟,但如果整件事真的是烏佐的策劃,那烏佐現在一定還沒有死。


    要是自己真的殺了他的人……


    伏特加腦中,不禁浮現出烏佐可怕的陰笑,配以可怕的“既然殺了我的部下,那就賠我一個部下吧”的台詞;然後再用更加可怕的手段,把他伏特加強行調去當副手。再然後……


    看看西圖這副連話都說不出來,而且日益被烏佐同化的眼神和行為。雖然沒有證據,但伏特加總覺得,那一定是比死更嚇人的體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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