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很快,半年就過去了。林沐這半年都呆在家裏,看看孩子充充電,為半年後的招聘會做準備,偶爾興致上來,就帶上丟丟去公園裏來個野餐,或者買一本食譜花上幾天鑽研一個菜式,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悠閑自在。木村良看了直眼紅,她每天起早摸黑地上班,和林沐的生活簡直是兩個極端,經常酸溜溜地說:“哼,你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林沐聽了又無奈又好笑。


    隻是,這種日子不可能一輩子過下去。在日曆上畫下第186個圈的時候,林沐凝神看著,知道有些事必須去做了。


    她挑中的那個星期天剛好陽光明媚,林沐站在一座傳統日式宅邸的門前,仰頭看著古樸的大門,嘴角慢慢揚起,心裏有種無法掩蓋的興奮感。拖了這麽久,終於要和淺川家進行初次交鋒了,這也說明,向她想要的生活又邁進了一步。


    雖然有預感,那一群吃人的狼不會輕易放過她的,但是,要她放棄丟丟,回去履行他們所謂的婚約絕對不可能,大不了大家就一起磨,看誰能堅持到最後。有些東西,他們不可以放棄,對她來說卻無所謂。


    暗暗地握了握拳,林沐在心裏說了一句,丟丟,在家裏乖乖等媽媽回來。就邁開步子,走進了這座幽深的宅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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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正在家裏幫林沐照看孩子的木村良在百無聊賴地看電視,偶爾轉頭逗逗吮手指吮得興起的丟丟,幫他擦擦流得滿脖子都是的口水。轉了好幾個台都找不到好看的節目後,木村良幹脆關了電視,把遙控器隨手一丟,轉過身麵對嬰兒車裏的丟丟,嘴角一揚,露出一個嫵媚的笑容。


    “嘖嘖,你這小家夥,媽媽不在竟然不哭,還挺省心的嘛。”伸出手指戳了戳他胖乎乎的臉蛋,木村良單手托腮靠在嬰兒車旁邊,笑著說:“也不枉我放棄回家看女兒的時間,留下來陪你。呐,小家夥,你媽媽正在為你們將來的生活奮鬥哦,你有什麽想法?”木村良因為要上班,把女兒托給了老家的父母照顧,老家離東京市區不遠,開車就兩個半小時的路程,所以她每個周末都要回去看一下女兒。如果這次不是林沐拜托她,她老早就跑了。


    畢竟孩子不在身邊,總是牽腸掛肚的。


    丟丟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了她一會兒,撇了撇嘴,移開了視線,繼續吮手指。木村良愣了愣,忍不住好笑,“哎呀,這麽小的一團就會無視別人了,我說你現在的表情怎麽那麽欠扁呢!”木村良一時興頭上來,笑眯眯地拿手指去騷擾丟丟的吮手指大業,他的頭轉去哪,她的手指就跟去哪,這樣興致盎然地玩了好幾輪後,小家夥終於被惹惱了,翻了翻白眼,幹脆閉眼,裝睡。


    木村良這下子是真的哭笑不得了,不敢置信地說:“喂喂,我沒有看錯吧,小家夥,你剛剛在對我翻白眼?你有沒有搞錯,我好歹算是你今天的衣食父母哦,不對我好點你就等著沒奶吃吧。”她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通,丟丟對此的唯一反應是嘟了嘟嘴,連眼睛都沒睜開,看起來竟然有種……不耐煩的感覺?木村良遲疑地想著,不會吧,這才是個不滿九個月大的嬰兒啊,怎麽可能會有不耐煩這麽傲嬌的情緒。


    錯覺,絕對是錯覺!


    見丟丟是打定主意不理她了,木村良也懶得自討沒趣,從書架裏翻了本小說出來,盤腿坐在沙發上消遣時間。看著看著,心思卻飄到了別處。


    沐沐那家夥,應該沒問題吧?


    雖然沐沐不肯告訴她孩子的爸爸是誰,但她的家庭背景,早就西雅圖的時候就跟她說了,即使是個日趨沒落的家族,也有很多束縛,也就決定了裏麵的人不可能隨心所欲地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這樣的家族,怎麽會培養出林沐這樣的人呢?


    木村良認識的林沐,是個隨心所欲到可以僅僅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就連夜跑去紐約參觀帝國大廈的女人,也是個樂觀到無可救藥的女人,天大的事情在她眼裏仿佛都不是事情。還記得在西雅圖時,有個孕婦不小心跌下樓梯流了一灘血,她嚇得不停哭不停哭,周圍的人也慌得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好,隻有林沐一直保持鎮定,打了急救電話,還跑出去找的士,大半夜路上的車本來就少,更別提月子中心的偏僻程度了,林沐跑了一圈什麽收獲都沒有,回來時見到那個孕婦還在哭,竟笑著對她說了一句:“你再哭下去,肚子裏的寶寶也會哭的,他已經很痛了,就不要再讓他哭了吧。”


    那語氣,篤定得仿佛她能看到肚子裏的寶寶在呼痛一樣。雖然當時大家都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可是她的話就像有著神奇的效果,原本一片兵荒馬亂的局麵,漸漸安定下來了。


    最後,那個孕婦被及時送到了醫院,雖然孩子是早產的,一度很危險,但最後還是保住了,母女平安。


    這樣的人,還真不像是從這種複雜的大家族裏出來的啊。木村良想得入神,所以手機猝不及防響起來的時候,她小小地驚了一下,看都沒看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一按了接通鍵,就傳來林沐爽朗清脆的聲音:


    “親愛的,晚上我請你吃飯!快想好去哪裏吃,不用給我客氣,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隔著電話也能聽出林沐此刻的好心情,這丫頭心情一好就會肉麻兮兮地叫人。木村良挑了挑眉,了然地說:“成功了?”


    “哈,親愛的果然了解我,”林沐笑意盈盈地說:“不能說一次性搞定了,但至少完成了階段性目標,我很有信心在不久的將來,就能完全攻破!”


    “嘖,這不久的將來好籠統,別以為這就能打發我,給我說詳細的,趕緊!”


    “反正,那一天遲早會來,不用急嘛,我這個當事人都不急了。”


    她哪隻耳朵聽到她說急了,她不過是好奇而已。木村良心知在電話裏說不清,也不跟她瞎扯,想了想,眼光不經意間飄過某個裝著裝著睡就真的睡覺了的嬰兒,嘴角若有所思地揚起,聲音頃刻間低柔了八度說:“那麽,沐沐,今晚去哪裏,由我說了算嘍?”


    “……我突然有點後悔了。”


    所謂說出口的話潑出去的水,林沐就算後悔,這一頓也注定要請客了。她也不是真的後悔,隻是說說而已,反正她今天心情好,心甘情願被宰。隻是,即使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在去到木村良指定的地點時,林沐還是默了一下,瞥了身邊一身夜店打扮的木村良一眼,又瞥了麵前這家很夜店風的店一眼,眼神誠懇地表示質疑,“你確定,這是吃飯的地方?”名字竟然叫夜色,那夜店風都呼之欲出了……


    木村良甩了甩頭,耳朵上兩串銀光閃閃的長款耳環頓時在夜色裏蕩出美麗的弧。勾起性感的唇,木村良慢條斯理地說:“我能把酒當飯喝,你不知道嗎?”


    所以說,這還真的是酒吧。林沐立刻抗議,“不要,你能把酒當飯喝,我不能啊,還有我家丟丟呢?我本來是想咱們來個三人約會的。”


    “丟丟拜托給隔壁家井上太太照顧了。走吧,這裏才是真正慶祝的地方。”木村良挽起她的手,笑了笑說:“你還真打算當二十四孝老媽啊?《梵登》雜誌的招聘會下星期五就開始了,在進入職場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之前,姐帶你好好放鬆一下,順便看看能不能給丟丟找個後爸。”


    “要找也不是在這種地方找啊,”林沐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聳了聳肩說:“算了,酒吧就酒吧,沒來過,就當嚐嚐鮮。”想了想,她一臉嚴肅地問:“對了,酒吧裏有沒有飯吃?這個問題很重要,請務必認真地回答我。”


    木村良無語了一下,果斷地拉起她的手往裏走,“那我就很認真地告訴你好了,沒有,你見過有人來酒吧吃飯的嗎?小吃倒是有不少,絕對能填飽你的肚子了。”


    林沐這才心情舒暢地跟著進去了。對於她這種沒事就喜歡抱著包薯片窩在家裏看電影的隱性宅女來說,小吃絕對比正餐有吸引力。


    出乎林沐的意料,這個酒吧不像她以為的那種吵吵鬧鬧,混亂不堪的地方,空氣中蔓延著舒緩優雅的音樂,幽暗的燈光給整個店渲染上一層曖昧的氣息,腳下是透明的玻璃地板,可以隱隱見到底下冰藍色的水流,間或有幾條色彩斑斕的魚兒遊過,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話都輕聲細語的,這樣的氛圍,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木村良直接帶著林沐坐到了吧台邊。林沐細細地打量了四周一圈後,揚唇有趣地說:“沒想到酒吧是這樣的,我還以為會很吵。”


    “是有很吵的酒吧,我不喜歡去就是了,你以為酒吧就一種風格啊?”木村良向服務員要了半打啤酒,立刻進入正題,“快,說說,你今天回家都做了些什麽。”


    一說到這個,林沐就來了精神,表情興奮地向她敘述起今天和淺川家談判的過程。


    淺川健二的目的從來都很明確,今天也不例外。他要求林沐回來履行婚約,孩子交給他們來處理。她先前跑去美國的事情已經被他隱瞞了下來,有人問起就說她去了美國養病,所以她現在的聲譽還是一朵白蓮花。她斷然決絕,搬出了自己的籌碼,如果逼她,她不介意自己生過孩子的事情讓外界知道。


    像淺川家這種漸趨沒落的大家族,已經失去了財和勢上麵的優勢,所以會更加注重自己往昔遺留下來的聲譽,怎麽可能容忍汙點的出現,可以說,淺川家現在依然能在上流社會占據一席之地,就是靠著以前的名聲。林沐不介意自己的聲譽,但淺川家介意,而且是非常介意。淺川健二聽到她這樣說,當場就震怒,也深感疑惑,自己的女兒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咄咄逼人了?難道真的是生了個孩子,就性情大變?


    林沐堅持自己的想法,她不可能回來履行婚約,也不可能放棄孩子,淺川家可以不給她任何經濟上的資助,但相對的,他們要放她自由,不再幹涉她的生活。淺川家也不退步,甚至拿孩子威脅她。林沐知道,自己現在勢單力薄,如果淺川家真的不顧情誼,隨時都可能做出傷害丟丟的事情。


    局麵僵持了很久,最後雙方都做了妥協。淺川家不逼著林沐履行婚約,也可以讓她維持現在的生活,但她必須保護淺川家的聲譽,淺川家需要她的時候,她要出麵。以前淺川健二經常帶著淺川沐參加晚宴,雖然淺川沐性格內斂,沒和多少人有交情,但她一下子失蹤了快一年,還是讓不少人起疑。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經常吃飽了沒事做,就說說八卦,很不幸的,淺川沐似乎成為了其中一個話題。


    林沐琢磨了一下,這似乎是目前最好的狀況了。淺川家不肯放她自由,一是為了保住淺川家的聲譽,二則可能是,他們還沒有放棄她的剩餘價值,畢竟淺川沐這個身體,好好打扮一下還是有幾分姿色的。他們不敢把她逼得太狠,才做出了妥協。林沐也沒想過能一次性把問題解決,就同意了這個約定。


    “所以說,你們現在是藕斷絲連的關係?”木村良單手托腮看著她,懶洋洋地問。


    “嘛,可以這樣說,”林沐無所謂地笑了笑,說:“他們可能有別的心思,但沒關係,等我和他們磨上一段時間,把他們的耐心磨得差不多後,就帶著丟丟去中國定居,這一次,他們估計不會再大費周章地壓我回來了,一個失去了利用價值的棋子,不值得他們勞師動眾。”


    “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在別的國家可不好生存。”


    “是啊,所以我要先賺到足夠的錢,”林沐趴在桌子上,輕輕敲著一罐冒著寒氣的啤酒,慢吞吞地說:“這並不是一個很難實現的目標啊,都說希望在明天,我的希望都能照亮未來十年了,其實我挺激動的。”


    “我說你啊,給丟丟在這裏找個後爸好好生活還比較現實,”木村良推開已經喝光的幾罐啤酒,又拿起一罐,利落地打開,嗤笑一聲,“你連工作都還沒有,就想到未來十年的事情了?”


    林沐笑瞪了她一眼,“當然,這叫有計劃的人生,一步一步來總有一天會實現的。”用小簽挑起一塊涼拌青瓜放進嘴裏後,她站了起來,說:“我先去一趟洗手間,回來後陪你喝。先說一句,我不可能陪你瘋太晚,丟丟一天沒見到我會鬧脾氣。”一個人的時候,可以沒有顧慮隨心所欲,現在不行了,心裏總是記掛著什麽。


    這種牽絆的感覺,並不討厭,或者可以說,她已經期盼很久了。


    木村良偽裝不耐煩地朝她揚了揚手,“快去快去,最好別再回來了,影響我喝酒的興致。”


    林沐撇了撇嘴,沒理她,轉身就往洗手間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晚,她將遇上一個改變她一生的契機。什麽未來十年啊,人生計劃啊,咳,統統都注定隻能是一場夢了。


    這讓林沐在很多年後,想起這一晚,都會痛心疾首,“就像一鍋快要煮好的粥裏,突然冒出了一隻蟑螂。”


    那時已經名正言順了的某人立刻鐵青了一張臉,“啊嗯,你說什麽?”


    林沐:“反正就算是蟑螂,你也會說自己是最華麗的蟑螂,有什麽不一樣嗎?”


    某人:“……”


    簡直就是天和地的差別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勿離同學想的小名,很可愛~~以後墨然小名就叫丟丟啦,大名還是墨然,咳咳,實在想不出其他名字了,墨然多念幾遍還是很順口的~~


    本文走歡脫中夾雜溫馨的路線,基本無虐,樂觀女主和傲嬌大爺的歡喜冤家搭配,其實,大家可以把這篇文看成披著同人皮的小言= =+


    這裏說一聲,明天作家桑要出去旅遊啦,所以請5天假,好吧,我知道時間是長了點,但我回來會補償你們的!希望大家繼續支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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