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距離大蛇丸離開已經兩個月了,曉組織依舊忙的腳不沾地。


    蒸騰氤氳的霧氣中,我閉著眼睛享受身體由疲勞到放鬆的全過程。


    巨大的按摩浴缸把熱水源源不斷的衝擊到我身上。這個巨大的浴缸是我硬生生磨了角都兩個月才申請到流動資金安裝的,自從有了這個浴缸,我和鼬就很少去組織的溫泉了。


    滾滾的熱水吧我包裹起來,頭頂上是散發著暖黃色光線的棚燈,鼬知道我喜歡這樣的光線,所以特意安的,透過帶著水汽的鏡子,我看見了現在的樣子——


    漆黑的眼睛在水蒸氣裏顯得濕漉漉的,柔軟的長發紮起來挽在腦後,熱度讓我的皮膚像嬌豔欲滴的花朵。


    直到現在我都很慶幸我長著這樣一張臉,因為我喜歡的人擁有一副和我相差無幾的容貌。想到這裏,嘴角就不自覺的上翹了。


    我穿上浴衣,把浴缸裏的水放掉再重新填滿,擦著頭發就出了浴室。


    “哥,你幹什麽呢?”


    鼬正在書桌上寫著什麽,聽見我的聲音,他回過頭來,在台燈散發出的金燦燦的光芒裏輕輕的笑了。


    他那張櫻粉色的嘴唇仿佛塗了草莓醬般鮮豔而飽滿,牙齒整齊又潔白,墨黑的發未束,柔軟零散的拖著他那張冷漠又動人的臉,讓他看起來像一隻擺在高級寵物店裏的安哥拉長毛兔,高貴優雅又難以接近。


    但是此時他正在對我笑,這可怎麽得了?


    “在寫報告。”他放下手中的筆,“你洗好了?”


    “啊,嗯……”


    我被麵前笑容溫柔和煦的他迷住了,隻發出兩個沒什麽實際意義的音節。


    鼬望著我,他眼睛裏有著和我同樣的濕漉漉的光芒,柔軟極了,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燈光下看起來像是一片金色的羽毛,嘴角溫柔的上彎,笑容裏散發著讓人想要親近的質感。


    “幫我把這些報告收起來好麽?”他的聲音低沉而又迷人。


    我一直沉浸在他那種致命的吸引力裏,過了好半天才想起要回答:


    “……好,我來收拾,你去吧。”


    鼬起身走向浴室,到我身旁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寵溺的輕戳我的額頭,然後進了浴室。


    我當場愣在那裏,周圍的空氣裏都是他的氣味,十幾年來我所熟悉的那種清香,溫暖而又和煦的味道,如同春日裏最柔軟的那抹微風。


    過了好一會,我才從這種沉迷中蘇醒過來,浴室裏時不時響起【嘩嘩——】的水聲,我搖搖頭,拋開這種情緒開始整理鼬留下的報告。


    這些報告都是寫給木葉的,不光是鼬,我也要定期上交,隻不過我的主要內容是關於斑,而他的則是曉組織的動向。


    但是無奈現在曉被富嶽和美琴出的主意搞得實在太和諧了,一點也沒有武裝恐怖組織該有的樣子,這導致鼬的報告看起來更像生活日記,雖然鼬是用極嚴肅的口吻寫的。


    我想如果把這些報告聚集在一起,完全可以出版一本《曉組織日常成員大揭秘》,相信這些東西一定會大賣……沒準三代也在打這個主意,角都看見一定會眼紅的。


    整理好之後,我解開書桌左邊抽屜的封印,正準備把報告放進去,結果被抽屜裏躺著的白色信封吸引了注意力。


    這看起來像一封家書,我知道鼬以前每星期都會往家裏寫信報平安,但是現在富嶽和美琴都在曉組織裏,這封信又是寫給誰的呢?


    我做賊似的向浴室那邊望了一眼,確定鼬不會突然從裏麵出來,才打開書信開始閱讀。


    不過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絕對不會想拆開它,因為它的開頭是——


    “給我深愛的佐助:


    這是我到這裏之後,第一次給你寫信。但是這封信永遠也不會到你手裏,這是我感覺到最慶幸,亦或者是最悲哀的事情……”


    鼬俊秀硬朗的字體漸漸變成了黑色的鋼絲,一根一根緊緊勒住了我的喉嚨,我隻看了這樣一個開頭,心髒就像是被巨大的石柱碾碎了。


    眼眶裏毫無征兆的滾落出一顆渾圓的淚珠來,“啪”的一聲打在信紙上,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能掉出這麽大一顆眼淚。


    浴室裏突然傳來一陣水聲,我匆忙地把信塞回信封,聯通報告一起瘋引進抽屜。


    然而鼬並沒有從浴室裏出來,這一切不過都是我的自欺欺人。


    擦掉臉上的淚水,我極力想讓自己的聲音輕快起來,但還是帶上了一點掩飾不住的顫抖。


    “哥,屋子裏有點悶,我出去透透氣。”


    “嗯,早點回來。”


    隔著浴室門,鼬似乎沒有聽出我聲音中的異樣。


    浴室裏,鼬閉著眼睛,聽見悠離去時很輕的關門聲,輕的像一聲短促的歎息。


    %……%……%……%……%


    已近深夜的街頭,連一片被晚風卷起的落葉也幾乎是很罕見的。雨隱村的夜裏難得沒有下雨,隻有黑壓壓的烏雲密集的陳鋪在夜空中,街道上除了寂靜還是寂靜。


    隻要一呼吸,左邊胸口就傳來鈍痛,內心的空蕩感不停蔓延,仿佛被利箭射中了心髒,卻遲遲不見有鮮血流出,傷口處鈍重而悶濁的痛感從極遠極深的位置緩緩傳來,每一秒都足以令全身麻痹。


    就在這個瞬間,村口那邊的天空沒由來的升起兩簇煙花,有點零星,有點勉強,好像他們是從已經被度過的夏日祭中排除出來的小瑕疵,然後流放到這個陰鬱的夜晚。


    我站住腳定定的看了一會,用了異常大的力氣,才阻止自己像個瘋子一樣淚流麵滿,但卻無法克製與以往有關鼬的回憶苦苦糾纏。


    不知不覺間,我走到了曉組織的攝影棚。


    這個時間錄影棚裏已經沒有人在,一片漆黑之中沒有沒有任何聲響,如同約定好了一樣,從我出門那刻就開始寂靜。為了給我營造一種氣氛,是的,獨自痛苦的氣氛。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我的確很心痛。


    我和鼬是雙胞胎,率先和他相處了四年,本以為占盡了天時地利,能得到他的愛,可是我卻輸給了佐助。時間給我留下了六年無法彌補的空白,即使這些年我都和他在一起,也沒能抵得過那六年和他朝夕相處的佐助。


    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是多出來的那一個,即使生命最初就把我們聯係在一起,可是好像是命運在開玩笑,明明是同一個起點,可是不管我怎麽努力好像都無法走近鼬,我用盡全力一直跑一直跑也追不上他的腳步。


    我一直以為這種差距是可以縮短的,但是現在我才明白,我跟鼬其實離的很近,安全能夠看到對方,可是中間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懸崖。


    我們兩個人,根本走的就不是一條路。


    攝影棚裏巨大的落地玻璃倒影出我的樣子,看著看著對麵就變成了鼬,他溫柔地對我微笑,溫柔的戳我的額頭,溫柔地告訴我他喜歡的人是佐助……


    鼬啊,既然一開始你喜歡的人就是佐助,幹嘛要對我溫柔呢?


    你知不知道,這種溫柔讓我太貪戀,讓我放不開手。


    你知不知道,你是纏繞在我心裏開著玫瑰的藤蔓。


    看了你的信,玫瑰枯萎了,就剩下了刺。


    一個是我的哥哥,一個是我的弟弟。


    我隻能把這根刺按進心裏,撕裂筋肉變成一個填不滿的洞。


    有時候我會想,隻要我非常喜歡你,你也留在我身邊,這樣就夠了至於你和其他人怎麽樣都無所謂。


    我自欺欺人的認為隻要我努力你就一定會回應。


    我多少被這種想法安慰到了,但是又覺得很悲哀。


    “現實”這個詞帶著巨大的氧化作用,隻剛才那一瞬間就把我的自欺欺人變得麵目全非。


    額頭緊貼著冰冷的玻璃,指甲深深陷入手心也不感覺疼痛。


    我用牙齒咬住嘴唇,命令自己不許哭。可是眼淚不聽話,心痛不聽話……不顧我的意願肆意作亂,不停的落淚不停的心痛著。


    我知道,當我一個人的時候,內心深處的脆弱感情就會不爭氣的暴露。


    其實我也就是一個少年而已,幼稚,敏感,渴望被愛,被接受。


    我不像表麵上那麽堅強,那麽百毒不侵,心痛難過的時候我也會哭,我也會受傷,會像隻小獸一樣躲起來舔傷口。


    一拳砸在玻璃上,我終於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喊起來:


    “宇智波悠你這混蛋!你自己一個人在那裏傷心難過個什麽勁啊!這麽一出獨角戲難道還沒演夠嗎!”


    “人家不喜歡你啊!你自己不知道嗎!”


    “你到底在哪裏一廂情願什麽啊!”


    “你現在哭什麽喊什麽心痛什麽你憑什麽啊——”


    “混蛋你不要再哭了啊——”


    是不是就這樣疼過就好了?


    是不是就這樣哭過就好了?


    是不是就這樣喊過就好了?


    是不是,從一開始,我沒來過就好了?


    我深愛的哥哥,到底是不是這樣,你告訴我啊……


    即使我和鼬是雙胞胎,即使我那麽喜歡鼬,可是宇智波家不需要一個憑空多出來的二少爺,而且,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也容不下我存在。


    鼬佐鼬佐,一右一左,根本不需要我這多出來的“悠”夾在中間。


    所以,隻要我離開了,一切就都好了。


    我們三個人,是注定要離開一個的,這或許就是那個道士說的情劫吧。


    那麽我現在離開,是不是也不算太晚?


    不想聽見鼬親口跟我說他喜歡佐助,做個落荒而逃的膽小鬼似乎也不錯呢。這一出自導自演的獨角戲,我唱得夠久了,也累了,該放手了。


    或許以後的什麽時候我能夠微笑的麵對鼬和佐助的幸福,我不知道這到底是多長時間,但是至少現在,再讓我留在鼬的身邊,我會瘋的。


    喂,宇智波鼬,我要忘了你。


    喂,宇智波佐助,你贏了。


    喂,你們兩個就幸福吧,我要離開了。


    嘲諷的勾了勾嘴角,這話也就是說得好聽。


    宇智波鼬你這個混蛋,幹嘛要對我這麽好,如果一開始你喜歡的就是佐助幹嘛要對我這麽好!都是你害的全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那種若即若離的溫柔,我才不會這麽的投入這麽的迷戀這麽的……喜歡你。


    所以說,“宇智波鼬你是個大混蛋!”


    一拳砸碎了那麵玻璃,手背頓時鮮血淋漓,可是一點也感覺不到痛,因為此時此刻隻要呼吸就可以讓我的心髒痛不欲生。


    溫熱的液體沿著臉頰緩緩下滑,“啪”的一聲砸在地上,濺開兩朵妖異的紅花。破碎的玻璃上倒映出我悲傷的麵容,以及那雙殷紅的眼……


    讓我把你忘記吧,鼬。


    忘記你,是真的要忘記你。


    因為我是這樣的想要留在你的身邊。


    雖然我對你說過別離開我,但現在是我離開你。


    現在是我離開你了,雖然我對你說過別離開我。


    把火雲袍和白玉戒指都放在攝影棚裏,我摘下和鼬同款式的紅色琥珀項鏈放在唇邊輕輕一吻。


    “呐,鼬,我要走了。”


    “呐,鼬,再見。”


    “還有,再也不要見。”


    作者有話要說:一首許茹芸的老歌。


    是誰導演這場戲


    在這孤單角色裏


    對白總是自言自語


    對手都是回憶


    看不出什麽結局


    自始至終全是你


    讓我投入太徹底


    故事如果注定悲劇


    何苦給我美麗


    演出相聚和別離


    沒有星星的夜裏


    我用淚光吸引你


    既然愛你不能言語


    隻能微笑哭泣


    讓我從此忘了你


    沒有星星的夜裏


    我把往事留給你


    如果一切隻是演戲


    要你好好看戲


    心碎隻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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