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民族傳統節日,華夏國幅員遼闊,各地風俗各有不同,但大道三千殊途同歸,無論風俗有多少變化,無不喻意熱愛生活的願望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佳節來臨,全國各地人們都在歡歡喜喜的過團圓節,學校也放假,而像青大、京大等一流大學,老生們放假,新生們上午照常軍訓,隻有下午放半天假。


    因此,當全國人們歡天喜地的享受假日,青大的新生們早晨如期開到訓練場,在太陽底下揮汗如雨,接受鋼鐵是怎樣鑄成的的考驗。


    傳統佳節,善解人意的桂花在這個時節十裏飄香,為這個佳節送上最誠摯的禮物;京都滿城橫幅彩旗飄飄,擺成各種各樣花型的花卉姹紫蔫紅,爭奇鬥豔,和著桂花清香嫋嫋悠悠,花香滿城,處處繁榮。


    京城名勝之地已成人的海洋,大道長街上的車密如繁星,重要的是國假不限號,幾近令交通癱瘓。


    晁老太太一家六人兩輛車,早上七點半出發,結果堵了,原本正常車速隻需半個鍾的車程用了兩個鍾還沒到,等好不容易一步三挪的挪出車龍隊伍,趕至目的已是九點四十分。


    晁家兄弟仨,老大晁盛國,老二晁盛安,老三晁盛輝,盛字是晁家輩份,晁老爺子晁興華,寄喻了期盼華夏振興,昌榮富強之意,他給兒子取名也沿襲他的字意,意在形成“興國安邦”之美願。


    按理,排名排下來晁爸爸本該名盛邦才對,然而,他並沒有用邦字,因為他的上頭其實還有個哥哥,按排序就是晁盛邦,可惜孩子出生就夭折了,人雖然沒了,晁老爺子夫妻兩人不忍心剝奪那個沒福氣孩子的名字,所以讓夭折的孩子帶走了晁盛邦的名字,希望他這輩子有名有姓,不至於成孤魂野鬼,來生投胎投個好人家。


    以老傳統,出生就夭折、還沒上族譜的孩子不占排行,家族排行隻以上了族譜的子孫來排,上了族譜就算英年早逝,也仍保留排行,因此晁爸爸上頭的哥哥早夭沒占排行,他仍然是老三。


    晁家三子各有事業,老大與老三皆從政。


    晁家老二晁盛安打少對從政完全不敢興趣,按他的喜好跑去下海經商,甭說還真幹了一番大事業,他高瞻遠矚,投資石油業和餐飲服務,如今手握油田股權,有多個加油站的股權,名下還有星級酒店十幾家,他最近幾年又瞄向新興能源,真真是個牛叉閃閃的土壕。


    晁老二在京城為兄弟們置有多處房產,他本人最愛的一套房業是處四合院別墅,並不是保存下來的有曆史的古老四合院,是仿古四合院別墅。


    晁家的車子到了別墅區,沿青石鋪成的道路到達晁老二家門外,那兒,一個美女站在四合院大門屋簷下,眼巴巴的翹首企盼,看到車子駛來,撒歡似的跑起來,一邊跑一邊叫:“爺爺奶奶,三叔三嬸葛阿姨,博哥兒,你們總算來了,可想死我了!”


    年青的美女年約十八九歲,穿紅色休閑衫,牛仔熱褲,一頭烏黑的秀發紮成馬尾,鳳眼桃腮,一張芙蓉粉麵光潔白淨,滿滿的是青春少女氣息。


    她是晁盛安的獨女,晁宇福,今年二十二歲,在民大讀研,明年六月畢業。


    晁家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女孩子與男孩子一樣按輩份排行,取名亦是按族譜排字取,晁老大生的也是女兒,名晁宇明,老二家的女兒晁宇福,乍一聽,都以為是男孩子。


    晁二姑娘本性爽朗,不拘小節,用俗話說就是沒肝沒肺,心無城府,有道是心底無私天地寬,她胸懷坦蕩,因而每天正能量滿滿,率性而隨意。


    看到孫女像小狗兒似的跑來撒歡,晁老太太和老爺子樂得眉開眼笑,那些被堵車所積壓的絲絲煩悶頓然被一掃而光。


    在院外泊好車,大家依次下車。


    晁宇福蹬蹬跑到爺爺奶奶身邊,一把擠到中間,左手挽爺爺,右手挽奶奶,左擁右抱摟住長輩,湊左“啵”的一個,湊右“啵”的一個,給了爺爺奶奶一個香噴噴的吻。


    她偷吻成功,樂得兩眼眯得找著眼睛在哪,得意的露出整齊如貝的銀牙:“太上皇爺爺太後奶奶金安,你們家寶貝想壞你們了啊,啊啊,不對不對,現在不該叫太上皇太後了,你們又升級了哇,都是有重孫的老人家,該叫太上太皇,太皇太後,噢喲,這名字長得把我都繞暈了。”


    被孫女香了一嘴巴的老爺子,裝作嗔怪的瞪孫女,卻沒有推開人,享受著孫女的親近,老太太樂得老臉笑開成盛放的太陽花:“就你最皮,整天跟個猴兒似的上躥下跳,還整出些亂七八糟的稱呼,沒得讓人笑話兒。”


    “誰敢笑話,看我不打死他。”晁二姑娘嚷嚷著跳起來,又飛奔著衝向漂亮的中年美婦,一把摟住人,飛快的湊過去吧噠一口:“哇,美人就是美人啊,親起來總是這麽香!”


    旋即一邊響起沒好聲氣的嗔怪:“福姐兒,那是我老婆,你抱著我老婆亂占便宜算哪門子道理,你想偷香,自己找個男朋友,不要禍害我女人。”


    老爺子和老太太不好爆笑出聲,忍著,和葛阿姨趕緊往裏走。


    “美人兒是我嬸嬸,三叔,你連女孩子的醋都吃,太沒出息了,三嬸,你看三叔這麽小雞肚腸,這麽沒風度,要不你踹了他,投我懷抱來吧,我保證你吃香喝辣。”


    有個當自己麵撬牆角的侄女,晁爸爸也是醉了,拿出長輩的氣勢來,虎目圓瞪,狠狠的瞪人:“福姐兒,你再鼓動你三嬸兒紅杏出牆試試?”


    “試就試,美人嬸嬸,我們私奔吧……哎呀,博哥兒,小博,我親愛的美人弟弟,別揪人家衣領呀,風度風度,你要保持風度,懂不懂。”


    晁二姑娘正想拐了美麗溫婉的三嬸“私奔”,冷不丁的一道人影逼近,揪住她的衣服,將她拎走。


    一見兒子上場解救出自己老婆,晁爸爸趕緊的摟了自家美麗老婆的小柳腰,得得的的的往敞開的門跑,以免晁家的小魔女跑來胡攪蠻纏,搶走他老婆去搞些奇奇怪怪的事。


    晁媽媽無論是被小侄女占便宜還是被誘拐,隻是溫溫婉婉的笑,反正這種事每年總要上演幾回,也是他們家獨特的親近方式,上下兩輩人相處起來像朋友。


    晁宇博背著自己的背包,最初很淡定,待晁二姑娘又沒皮沒臉的胡鬧,他走到二姐身邊,一把揪住二姐的衣領子把人從母上大人身邊拽開,等老爸將老媽帶走,他才優雅的鬆手,還啪的彈了二姐一個爆炒粟子。


    晁二姑娘揉著被彈到的地方,不滿滿的跳起來,飛快的彈向清俊修長,比美人還有氣質的少年,成功報了仇,抱著手指咯咯的笑。


    清如朗月,秀若百花般的俊少年,慢悠悠的向四合院走去:“二姐,大伯大伯母和大姐來了沒有?”


    “大伯大伯母半個鍾前到了,大姐和姐夫今年帶寶寶去男家過中秋節,明年回晁家過節。”


    晁家大姑娘晁宇明最年長,現年二十有五,兩年前結婚,嫁的也是門當戶對的功臣之後、武將之家—張家,今年六月喜得貴女。


    “博哥兒,我們小團子妹妹在哪?你不說了盡量要把咱家最小的小公主帶回來給我們看的嗎,人呢?”


    “小樂樂近親情怯,等她做好心理準備就會來,你把見麵禮早早備好準沒錯,當然,你最好別荒廢你了的跆拳道,樂樂也準備練拳了,到時你若是輸給樂樂,你老臉沒地方擱。還有啊,二姐,樂樂明明是小樂樂,你又亂取昵稱,叫什麽小團子,你當是芝麻湯圓啊。”


    “小樂樂長得萌萌噠,又粉嫩又白淨,比湯圓丸子還可愛,叫小團子有什麽不好?博哥兒,你說樂樂小團子也準備學跆拳道,跟誰學的?”晁二姑娘一把摟過少年弟弟,一副好哥倆的模樣,猛然想起來什麽,悄聲耳語:“小博,家裏有客人噻。”


    “是不是樂家姐妹?”晁宇博不用費腦細胞猜就猜到了是誰,青大學生會樂副會長的大伯樂富康的別墅也在這個地方,與二叔家僅隻三院之隔。


    “對噠。”


    “二姐,我記得你跟樂佳琪很要好?”


    “以前是。”晁二姑娘癟癟嘴,以前她跟樂佳琪是很要好,現在嘛,呃,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今非昔比。


    晁宇博秒懂,二姐的意思是以前很要好,但,人,總會變得的,變著變著,各有各有的圈子,各有各的生活,然後就難以聊到一塊去了,感情也淡了。


    京城土地比黃金還貴幾倍,為節約,就算是別墅區也盡量合理利用每寸土地,四合院別墅以中、小型為主,中型的就是前後兩進院子,小型四合院就是一道門,晁二伯家的四合院是座小型四合院。


    小型四合院大門正對上房,沒有設影壁,隻在院中擺放了一隻巨大的荷花缸,院門牆那方也有倒座房,另有遊廊通向東西廂,雖是小合院院式,地盤可不窄,東西廂房都是五間的,上房七間,兩側還有各兩間的耳房。


    院子裏鋪綠草坪,種植花草,以鵝卵石路連通左右廂房與正門、上房,房屋保持了複古風,都是單層建築。


    晁老太太和晁老爺子晁爸爸晁媽媽一行人先後踏進四合院,沿著鵝石小道直奔上房正中的中堂而去。


    晁二夫人在西廂會客廳待客,她亦是國家功臣之後裔,姓周,閨名周苒,身段高挑,也是位少見的美人兒,頭發挽成髻,穿長及小腿的繡花月色連身裙,瓜子臉,杏眼桃腮,保養有方,年近五十猶如三十過半的少婦,端莊嫻靜,是個風韻迷人的貴婦人。


    眉眼精致的晁二夫人坐在上首,客位坐著樂家的一對姐妹花樂佳琪和樂詩筠,兩美女都是直發披肩,穿過膝無肩袖連衣裙,露出雪白的粉臂,衣裙領略低,青春氣息逼人。


    精妝描扮過的兩姐妹,膝頭放著名貴的LV包包,一個著石榴紅,一個著玫瑰紅,那灼灼的顏色好似一把火,豔的灼人。


    保姆方媽給客人泡了茶,上了水果,候在夫人身邊。


    樂家姐姐並非稀客,每當晁二伯夫妻回別墅住,樂家皆會上門拜訪,樂佳琪與晁二夫人也極投緣。


    “好茶,茶芽直立,湯色清冽,幽香四溢,極可能是明前龍井。”樂佳琪觀茶,嬌笑誇讚:“還沒喝就聞著香味,周姨家的收藏果然都是極品。”


    “就你眼光好,還真是明前龍井,前些日子一位生意夥伴所送,說是今年的新品,我也是今天才開罐品嚐。”


    晁二夫人眉眼籠笑,就連舒眉的動作也是高雅秀美,一舉一動,一言一聲,皆有大家閨秀風範,又有貴婦的端莊溫婉之大氣。


    晁二夫人的父親好茶,她幼年也深受茶文化熏陶,酷愛茶道,嫁入晁家,晁二又是個會賺錢的,家底豐厚,她僅茶具就收集了十幾套,都是名貴之珍品。


    為配明前龍井的身份,用的是一套滿清官窖白瓷茶盞,那套茶具曾是滿清皇室遺老的收藏,後來家族落敗,被變賣落入民間,在千禧之年來臨前再次出現,晁二為博夫人一笑,砸下幾十萬巨資勻了回來。


    “哎呀,周姨真疼我,我有口福了,周姨這麽好,我真想賴著不走了。”樂佳琪驚喜不已,捧起茶盞,放到鼻尖下聞香,滿臉迷醉。


    樂詩筠不擅茶道,不敢亂評,學姐姐捧茶聞味,品嚐。


    “你還想賴我?下次有好茶也不給你喝了。”晁二夫人笑不露齒,素手端茶,正想品嚐,看到院外人影晃動,又不動聲色的繼續喝茶。


    晁老太太晁老爺子三步作兩步,健步如飛似的直奔上房,落後半步的晁爸爸晁媽媽也緊隨著父母的腳步,趕往上房。


    “媽,爺爺奶奶到嘍。”走到西廂會客室所對的位置,晁二姑娘扯開嗓子喊了一聲,拽著自家漂亮美豔的弟弟又馬不停的跑路,邊跑邊嚷:“媽,我悄悄的告訴你說,我們家可愛小團子有絕世好茶孝敬你,你可別灌茶灌太多,到時你沒肚子喝小團子送的好茶,別怪你閨女使著胳膊外拐。”


    “小囡囡來了?”晁二夫人聞聲,驚喜的放下茶盞就走,留給人一個背影和輕柔的話語:“樂大姑娘,我失陪。方媽,你幫我招待樂家兩位小姐。”


    小團子是誰,囡囡又是誰?


    樂佳琪心中驚疑,偏頭向外望,隻看見幾個背影,她認識得那幾人,是晁家老太太老爺子和晁三爺夫妻。


    樂詩筠望過去,看見晁家姐弟勾肩搭背的身影,她秀眉幾乎擰成股,小晁竟然沒來會客廳?是晁宇福沒有告訴他,還是他裝作不知道。


    姐妹倆疑慮重重之際,主人起身離去,樂家姐妹頓然一愣,晁夫人為個誰竟然丟下她們?


    老太太和老爺子來了,夫人當然要去向長輩問安,方媽應了聲:“好的,夫人,我會招待好兩位小姐的。”


    晁二夫人人到了門口,樂佳琪也不好再留,自己站起來:“周姨您忙,我們姐妹就不打憂了,下次再來叨憂周姨。”


    “也好,我父母和兄弟過來了,就不招待兩位姑娘,方媽,把明前茶葉裝一些給樂大姑娘帶回家慢慢品嚐。”晁二夫人頓了頓腳步,謙然一笑,一步跨出門。


    到外麵,看到公公婆母和小叔子夫妻已到上房外,她瞅著兩少年男女的背影,沒好氣的發飆:“博哥兒,你說要帶妹妹回來的,現在你倒說說人在哪?還有福姐兒你個臭丫頭,別人坑爹,你這丫頭盡坑你娘。”


    晁二伯跨出門來接父母,聽到媳婦的話,笑得跟彌陀佛似的,別誤會,他可不是胖,他不胖,也不瘦,身材相當勻稱,四十有七的人,猶如三十六七似的,年青有為,又成熟穩重,中年男人的風情,充滿了致命魅惑,堪稱少女少婦殺手。


    晁大伯夫妻也疾步而出,迎接父母,晁家兄弟們長得極相似,就連氣度也相似,都是風度翩翩,穩重溫和型。


    晁老大比晁二大兩歲,行年四十九,卻如剛邁入不惑之年,穩如山嶽,又似湖海有納萬物之氣度,昂然精致,目光平和。


    他夫人姓楊,大名楊如夏,也是三妯娌中唯一留短發的人,她有近視,戴眼鏡兒,穿一襲旗袍裝的連身裙,通身都是從容貴氣。


    晁家兒子,兒媳趕去扶父母,對父母充滿了發自內心的仰孺之情。


    晁二姑娘被老媽點名埋怨,笑著開溜:“太皇太後,求救命,皇後娘娘要發威了,你孫女我怕怕。”


    “福姐兒,你就別貧了,趕緊兒去備熱水泡茶,你爺爺奶奶在路上堵車那麽久,應該渴了。”晁二伯搶先一步走下上房前的台階,攙扶住母親。


    “晁一,不用你扶,我還沒老到走不動的地步。”大兒子走來扶住自己,老爺子頗為不領情。


    “我知道我知道,爸你年青著呢,正值風華盛茂,我這不是想沾你的光才挨近你嘛。”晁盛國笑容越發深,可沒撒手,攙扶了老父的手臂上台階。


    晁大夫人向父母問好,走到一側,和三弟妹說話兒。


    “二伯母,雖然小樂樂人沒來,禮物來了,您老大人大量,念在我幫樂樂護送禮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侄兒這次。”


    晁宇博回眸,衝娉婷如少女般快步追來的大伯母眨眨眼,漾出最迷人,最明媚的笑容。


    “你說得有點道理,我還真不好計較了。”晁二夫人禁不住笑露出齒,瞧瞧博哥兒,神清氣爽,麵色紅潤,笑眼盈盈如春波蕩動,好個翩翩美公子,真不愧是老晁家的第一美哥兒,風華足以秒殺上一輩的三位爺


    她覺得曾有晁家三俊之美名的兄弟仨該退位讓賢了,人說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晁家三位爺跟博哥兒一比,立馬從天鵝變金雞。


    博哥兒好,晁二夫人也喜之不盡,晁家就這麽個哥兒,將來福姐兒、明姐兒和外甥們就靠這個娘家舅舅撐腰,博哥越好,晁家外嫁女兒的腰也挺得直,不怕別人欺負。


    晁老爺子幾個在簡單的互相問好聲裏一起回上房中堂,晁二姑娘飛一般的跑去提熱水。


    樂詩筠聽到外麵晁二夫人和晁家哥兒的話,終於知道晁二夫人口裏的“小囡囡”是誰,她的臉色驟的變了變,那個假小子女生竟然讓晁二夫人也認可了她?


    看樣子,不僅晁二夫人認可了小女孩,連整個晁家也認可她,甚至還極為喜歡,而那個小女生偏還拿喬,並沒有來晁家過節。


    原本,她以為就小晁認義妹妹是他個人的事,晁家表麵認同了,也不會真當姑娘一樣寵愛,可探聽到的消息卻與猜測完全背道而馳,這,超過了她的預測。


    樂詩筠麵色沉鬱,見方媽轉身去拿茶葉,她快步向外走,急步走到客廳門口,也晚了一點,那邊一群人已進了上房中堂,隻有晁二夫人落在後麵,那個清俊的背影入中堂即走去一側,再也不看見。


    他沒看見她,自然不可能會打招呼,更不可能留她們,至於晁家的老爺子老太太和晁三爺晁大爺,她還沒資格讓他們屈尊紆貴招呼她,莫說她,就是樂家當家人來了,晁三爺和晁大爺同樣拒見。


    這,就是權貴與富貴家族的差別,樂家算得上是土壕,那僅隻是有點錢,卻沒有權,晁家本身有兩兄弟身居高位,晁家姻親也個個皆是政、軍家族,晁三夫人的父親如今更是如日中天。


    晁家是樂家可望而不可及的豪門,因此,就算樂佳琪勉強與晁二夫人有共同話題,也僅是與晁二夫人私交不錯,還沒能成功讓晁家另幾位認可。


    樂詩筠捏緊了包包,心頭無比苦悶,她也隻有在學校或在私下場合能跟晁少說得上話,除此外除了宴會,也就在晁二夫人這裏有機會遇上晁家哥兒,其他地方,像晁大爺與晁三爺住的大院,她沒機會去,那些大院兒曆來都是神秘的,也不會輕易邀請別人去做客。


    樂佳琪還不知晁家哥兒認了個妹妹的事,直至晁哥兒與晁二夫人挑明了,她明白其中隱情,望向堂妹時,堂妹轉身走向門口,她也快步跟上,落落大方的與方媽說話:“方媽,明前龍井珍貴,請周姨自己留著,等哪日周姨有空我再來拜訪,再陪周姨品茗闊談。”


    “樂大小姐這般體貼入微,真是水晶似的人兒,我送兩位小姐。”方媽順坡下驢,真沒去打包茶葉,明前龍井產量極少,夫人也才得一小罐子,她也舍不得拿夫人的心頭好送人。


    方媽親自護送,樂佳琪就算不願走,也沒理由留,出了會客廳,沿遊廊到大門口,告辭而去。


    姐妹倆沒開車,來時步行,回去也步行,秋日炎炎,兩位千金大小姐走了不到十米,便被曬出一身汗。


    別墅區偶爾有人和車來往,說話不方便,兩人隻字不提晁家的事,頂著太陽回樂家別墅。


    方媽目送樂家姐姐走出十餘米遠,立即把大門掩上,一會兒要忙,沒人看著門,萬一有人摸進家裏藏起來,那就危險了。


    晁老爺子和老太太入中堂後一家人坐下,晁二夫人也隨後而至,小輩們向老人家問好,再談家常。


    葛阿姨去廚房,她不是第一次來,來了就和方媽管廚,方媽若去大院兒,也知道自己該幹什麽。


    晁宇福去耳房提來兩個開水壺,叫嚷嚷的讓弟弟把好茶獻出來,那猴急的模樣兒惹得大家長們哈哈大笑。


    晁宇博把背包裏的禮物拿出來,給大伯和二伯的人參和鐵皮楓頭,兩位伯母的花茶。


    晁老爺子幽幽的瞅著兩兒子:“晁一晁二,你們兩個不該孝順孝順你們老子嗎?”


    “爸,你有分子的,不是麽?”晁大伯晁二伯兄弟倆飛快的把茶袋子捂懷裏,防備的看著老父親,他們沒嚐,但,從老父和三弟的眼神裏就知必定是好東西,絕對不能由老父索走。


    晁老爺子:“……”兒子們大了,翅膀硬了,連點茶也舍不得給老子,三隻小白眼狼兒。


    老太太笑咪咪的,就是不幫腔,一副你們撕,我觀戰的好脾氣模樣。


    “我的呢?不要告訴我沒有,小團子敢不給我份子,我以後就叫她小四兒。”人人都有份,就是沒自己的,晁二姑娘頓時不幹了,不帶這麽重大輕少的好麽,她是姐姐呐,妹妹不給姐姐禮物,她要去找小團子好好說道說道。


    “哪能少了你的份子,當當,你瞅瞅這是什麽。”風華絕代的少年從背包裏摸出隻小瓷瓶,獻寶似的獻給姐姐。


    眾人一瞅,噫,跟他們的禮物不一樣哪,是什麽好東西?


    晁二姑娘一把搶過瓷瓶,飛快的拔掉瓶塞,頓時一股暖香拂來,沁人心脾,令人感覺仿若站在百花園裏,被芬芳包圍,身心飄飄。


    “哇,好香!”晁宇福一蹦而起,把瓶子豎桌,好奇的研究是什麽好東西。


    “護膚美白保濕品,你皮膚容易過敏,這是純天然草木精華,適用各種皮膚,你外出或等天幹燥了,抹一點在臉上,保管你曬不黑,我說二姐,這很珍貴的好不,別當水用了啊,滴一點點,加點水釋和一下抹臉上。”


    他正解釋著,看見某姑娘急不可待的往掌心倒護膚品,頓時無語的翻白眼,囑咐她別浪費:“樂樂調製出來的好東西份量有限,勻出一點分給你,浪費了就沒了。”


    晁宇福本來想倒點出來試試,一聽那話哪舍得再浪費,立馬蓋上瓶塞,捂在手心裏:“老媽,你別瞅,你瞅我我瞅也不會給你的,頂多我明早用的時候勻一點給你抹抹臉。”


    “我是那種眼皮子淺的人嗎?”晁二夫人冷泠泠的瞪閨女一眼,起身去幫老爺子老太太取他們的專用水杯。


    老太太等人樂得想拍桌,晁家二個嫡女,老大是個標準的淑女,一笑一顰,皆是溫柔如水,二姑娘恰恰相反,性子跳脫,率真而直爽,姐妹倆一動一靜,對比鮮明。


    “大伯母,這是大姐的,還有小寶寶的,”摸呀摸,晁宇博摸一隻小瓶子和一隻裝著碎植物葉片的袋子,和一包片狀物交給大伯母。


    “大姐剛生孩子沒多久,衝這個喝下去,有清除未排淨惡露、排濕毒功效,樂樂說就是要委屈大姐多操心自己的個人衛生,就當再坐半個月的月子,小寶寶的是防蟲蚊叮咬,防生痱子的護膚品,這包是食材,大姐喝完藥茶再煲粥吃。”


    “明姐兒也有份?”晁大夫人怔怔的,明姐兒已出嫁,就算女兒是媽媽的小棉襖,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有時終究還是親疏有別的。


    “大姐也是晁家人啊,樂樂說姐姐就是姐姐,嫁了也還是姐姐,食材麽,就大姐和我有,其他人沒有,你們不服也不行,誰叫你們沒我運氣好,你們撿不到可愛小姑娘,就我撿到個好妹妹。”


    雅少年又摸背包,摸出另兩包花茶,一包是方媽的,一包是晁大伯家保姆牛媽媽的份子,細數來,但凡晁家人人人有份,當然,女婿就沒了,因為樂小同學還沒到晁家認親,隻把美少年的至親算在內,姻親暫時不入送禮名單,保姆是各家貼身保姆,是終身製的,所以也算在家庭人員之內。


    小樂樂把每個人都顧到了,連保姆也沒落下,晁家眾人感動的差點眼淚汪汪,博哥能認得那麽個好妹妹,晁家是踩了狗屎撞大運,所以白得一個姑娘。


    老爺子逮著機會向孫子施壓,問什麽時候把人領回家,他們白得了個姑娘,可還沒見麵,這要說出去估計沒人相信。


    晁宇博扛不住長輩們的三堂過審,期期艾艾的把樂樂說的期限告訴長輩,晁家一幹長輩一秒沸騰,有確切日期就好,他們也能提前準備準備。


    晁家眾人一邊泡茶,一邊討論姑娘認親時他們要不要舉辦個宴會,要不要廣告四方,最大的爭論就是:以後這最小的姑娘怎麽分,逢春節什麽的大假,孩子必須是要回E北的,其他假期在京城的話,到誰家住?住多少天,這個必須要先小人後君子的商量,還有零花錢啊要怎麽給。


    不是他們為難要給多少合適,而是為難要以什麽名義給,這些年來,小家夥拒絕了他們資助學費和生活費,他們給錢,怕孩子不肯要。


    別人家的孩子恨不得天上掉錢,樂家教導出的姑娘,鐵骨錚錚,人窮誌不窮,日子再清苦也絕不伸手問人要錢,也堅持無功不受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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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這些年明知孩子家裏清苦,他們愣是隻能旁觀,如此這般,晁家一大家子人格外頭疼,以後想給零花錢也要想好萬全之策巧立名目,免得被拒絕。


    晁家討論的熱火朝天時,身為被討論主角的樂小同學,她壓根兒沒空想晁哥哥和家人在做什麽,她還被堵在路上。


    從T市回京,將近六點出發,前一段路還好,就算擁擠也沒有塞車,當回到京城效外,從效外進城很可憐的悲劇了,堵!堵!堵!


    路上除了堵就是塞,堵車堵得讓人想砸車,從T市到效外用了一個鍾又四十分,從效外進城費了二個鍾還沒到潘家園。


    樂小同學也是深深的醉了,隨身攜帶的兩本書看完了,實在沒書可看,隻好看手機,把自己手機的量用完了,還沒到目的。


    燕少擔心堵車惹急小蘿莉,他大大方方的把自己的手機給她上網,於是,樂小同學抱著燕帥哥的手機,搜出N多菜譜,記菜譜。


    在十點半過後,燕少曆盡千辛萬苦,終於把車開到了潘家園附近的停車場,偌大的停車場也泊滿了車,他好不容易在找到泊車的位置。


    樂韻把手機還給燕帥哥,把背包裏的東西拎出一些,放在獵豹車裏,她還不放心,再次問:“帥哥,車裏真百分百安全?會不會被人砸玻璃行竊?”


    “京城的治安,還是靠得住的。再說,我的車玻璃是防彈的,除非用特殊狙擊槍才能破開,真丟了,丟一件,我以十倍價賠你。”燕行生出無力感,小蘿莉說那話,讓便衣警察們聽到估計會心塞得吃不下飯。


    “不是錢的問題,沒聽過千金難買心頭好?”樂韻把易碎物品拿出來,藏到眾車前玻璃看不見的地方,車兩側玻璃全是防偷窺玻璃,從外麵看不見裏麵。


    “……”他隻想說你的心頭好有點多,石頭幾塊,瓷器幾件……


    把東西藏妥當了,樂韻將背包掛肩上下車,在行車四個多鍾後終於雙腳落地,可以自由行走,那感覺不能再好。


    燕行鎖好車,從背包裏摸出墨鏡戴上,那模樣,酷斃了。


    離潘家園還有段路,兩人步行,穿過一條大街,幾條小街,到達潘家園外廣場,廣場外停滿了車,人如堆。


    進園,整個園裏再無空位,棚區,非棚區,小巷子,每個地方是商攤,攤位一個連一邊,放眼望去,隻見烏泱烏泱的人頭,和如魚兒穿梭的身影。


    “小蘿莉,先去哪?”小蘿莉極目遠望,燕行站她右手邊,看到熙攘人群,不得不感歎古玩的吸引力,來撿漏的人真多。


    “我很想去玉石店鋪長見識。”樂韻遙觀潘家區,有一個區域能見靈氣,依地形分析,那裏是玉石珠寶區的坐店商鋪位置,珠寶玉石商鋪經營的都是高檔貨,還有些店有鎮店之寶。


    寶貝古懂多,靈氣當然濃鬱。


    可惜,樂韻撇嘴,一分錢一分貨,那些商鋪經營的高檔貨是真的,同樣,價格也高得嚇人,隨便一件就是上十萬上百萬的,天價之數,想買,把她賣了還差不多。


    “那就去唄。”玉石商鋪和古董收藏區是個長見識的地方,收藏到了很多古懂珍品,有些不是指它本身的價值,是擁有曆史價值。


    “我怕我去了就不想出來。”玉石商鋪有有靈氣的東西,她進去了,看著有靈氣的東西,得不到,買不起來,等於自虐自己的小靈髒。


    “沒事,我拎你出來。”她賴著不走的話,簡單,他直接上前把人提走。


    “當真?”


    “如假包換。”


    “那,你記得要輕手輕腳,輕拿輕放,不能粗魯的像老鷹捉小雞似的,我膽子小,怕嚇出毛病來。”


    “我省得。”你膽小?燕行覺得聽到了本年度最大的笑話,小蘿莉若膽小,青大再找不出一個稱得上膽大的女生。


    “你知道哪些地方是賣玉石原料的?”樂韻正想邁步,又定住,她現在挨著潘家園的大門不遠的牆根站著,不礙著人,說話也能聽得清,要是擠進人堆裏,說話非得用喊不可。


    “賭石類的?”


    “是噠。”


    “園子裏就有毛料批發,大門對麵也有賭石店,這幾天放假,估計有大量毛料和新料子出現。”


    “我們瞅瞅去,圍觀圍觀專業人士是怎麽賭石的。”


    “沒意見,你想賭?”


    “資金不足,賭不起。”


    小蘿莉從牆角陰影裏邁出去,邊走邊偷瞄,看那雙長腿一前一後一前一後的輪著交換移動,竟然美得像幅畫。


    樂韻沿著一條擺滿了地攤的巷子,走向翡翠玉石專賣區,一邊走,一邊欣賞地攤上的古玩。


    穿過一條小巷子,又過了一塊比較寬的小地坪,就到翡翠玉石和成品珠玉專賣區,那片地段是新建的,有三層樓高,一層店鋪專賣翡翠料子。


    店麵有寬有窄,有些專營店共有三四個門麵的寬度,正常是兩個門麵的寬度,有些隻擁有一個單門麵,六十個平方左右,足夠開賭石店。


    翡翠人人愛,不分男女老少,賭石是件刺激的事,人來來往往,有些地方還傳來機器的轟轟聲,偶爾還有叫好聲,與唉聲歎氣。


    樂韻瞻前顧後,選中一間賭石店,一頭就紮了進去,燕行緊隨其後,他大長腿一邁進店,與大概意欲出店的一對青年男女以相距約四步的步距麵麵相視。


    下一刻,驚喜的女聲蕩向四方:“小龍寶,你也賭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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