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嬸怕小樂善聽到,說話很小聲,她覺得樂清和周秋鳳應該不會打樂善,那伢崽兒乖巧聰明,最討人喜歡。


    “樂善想他姐姐,沒接到人,心裏難過。”美少年無奈的解釋,小樂善自以為將心事藏得好,還以為別人不知道他跑來等姐姐呢。


    扒嬸朝外探頭,又縮回脖子:“樂樂什麽時候才回來啊?”


    “這個我也說不上來,”美少年頗感為難:“樂樂去時說了有可能一年半載,也有可能要三幾年,畢竟做實驗搞研究都是那樣的,有時十年半年都有可能。”


    “哎,樂樂才去四個月,小樂善就天天昐著,真要幾年不回來,可咋辦啊。”扒嬸愁啊,小樂善和樂樂姐弟情深,幾年不見他姐姐,真不知他會不會天天躲著哭。


    扒嬸前幾天見過小樂善偷偷哭的樣子,不是他爹媽打他也不是摔了,她猜著可能是想他姐姐了,抱著他姐姐給他的暖手爐,躲在屋角抹眼淚,想到小樂善哭的樣子,她都心疼不已。


    美少年攤手,他也沒辦法,正因為知道樂樂不在家,樂家必定會想念樂樂而有可能會情緒低落,他才來陪四叔四嬸過年的。


    扒嬸心疼小樂善寶寶,去將人牽回自家烤火,幹脆留了美少年和小家夥在家裏吃午飯,讓小樂善下午繼續守望。


    馬上要過年,事務多,譚炤星到中午才有空,去接了王晟軒到醫院先換一次藥,原本要到正月初二才換第二次藥,正月剛開始跑醫院不吉利,所以他提前兩天給孩子換藥。


    給孩子換了藥,他又將兒子送回五樓,給了三千塊錢給孩子交給他媽媽,一千是過年購年貨的錢,二千是下個月的生活費。


    王翠鳳從兒子手裏拿到錢,失望得說不出話來,以前,譚某人因為不能陪兒子過年,每年至少給一萬塊作補償,讓她給孩子買衣服和零食,以及過年的菜。


    不用說,那另外的補償,她當然拿著孝敬了父母。


    一千塊錢能買什麽?


    家裏爸爸催錢,她手裏餘下的那點錢和新得到的合一起才六千左右,這錢,她還不能孝敬家裏,若真給了娘老子,譚哪天發現了,必定不收拾她就是收拾金寶。


    王翠鳳被錢的事逼得吃什麽都沒味兒,覺得過這個年比坐牢還難受。


    當然,覺得過年比坐牢還難受的人也就王某鳳那類人,全國人民都是喜大普奔的迎接除夕。


    九稻鄉在二十九入夜後的後半夜下了雪,雪下得不大,米粒雪,早上起來,雪粒像給地麵鋪了一層鹽沙似的。


    下雪了,小孩子們最高興了,跑雪地裏瘋玩。


    樂善也興奮了一陣,然後又帶著狗狗跑村辦樓守望,直到九點多鍾才隨小外公一起去拜山。


    周扒皮和周村長,周奶奶等一起去山上,樂家也同路,仍然到了分岔路口才分開走。


    樂家祭拜了長輩,再去樂善的外公墓祭拜,還去祭拜了樂善奶奶的父母,然後先下山,樂善回到家,又去了村辦樓,守望到中午才被美少年背回樂家,下午又去守望。


    在小樂善頻頻守望中,梅子村的村民相繼祭祀神靈祭祀先祖,鞭炮聲此起彼伏。


    樂善沒等到姐姐回來,吃年夜飯時,多拿了個碗,將好吃的存一份留給姐姐,理由就是“說不定姐姐明天回來了呢”,吃的給姐姐留一份,也將姐姐的壓歲錢連自己的一起放。


    初一,雪還沒融化,天很冷,小孩子們不怕冷,互相走門串門的拜年。


    姐姐沒回來,樂善哪都不想去,跟著師父和美人哥哥讀書,他不去別人家,可不代表別人不來樂家,樂家中午又有兩桌小孩子。


    初二,樂爸周秋鳳帶樂善去外婆家拜年,夫妻倆在周家吃午飯,樂善不太喜歡他舅媽和表姐,隨便吃了點,先回家。


    他剛回家,見美人哥哥和師父帥叔叔們在吃飯,自己去拿個小碗,裝半碗飯,自己上桌加餐。


    “樂善,你在外婆家還沒吃飯呀?”藍三手快,給軟軟萌萌的小樂善夾了一個餃子。


    餃子是小蘿莉做好存儲的存貨,樂家也舍不得多吃,每個星期熱一個菜嚐嚐,過年熱了好幾個菜,正月初每天熱一二個菜。


    “表姐總盯著我看,不舒服,沒吃多少。還是姐姐最好啊,看著姐姐就想多吃點,趕緊長大保護姐姐。”樂善端著小碗,咬了一口餃子,更想姐姐了。


    眾人:“……”


    麵對一個姐控,他們還能說啥?


    也表示理解,周家姑娘真不是那種讓人覺得秀色可餐的,不是指相貌,而是指精神與氣質,周家姑娘的表情與氣息讓人覺得壓抑,自然令人親近不起來。


    樂善他姐姐就不同了,那是個陽光溫暖的孩子,氣息柔和幹淨,在她身邊,感覺特別輕鬆。


    蟻老最……無奈,他覺得吧,哪怕小丫頭在外十年八年,他的小徒兒隻會更想念姐姐,不太可能變得越來越生疏。


    周奶奶和周伯並沒有因樂善中途回家而覺得生氣,樂善一向懂事,不亂發脾氣,每次來外婆家吃飯,吃飽了就自己玩或回家。


    樂善去了外婆家,美少年帶他去給周村長周扒皮家拜年,初三才去程家兄弟、張破鑼和劉路家、陳大臉家串門。


    出嫁的姑娘回家拜了年,初三,周哥帶周天明到樂家串門,他沒帶女兒周春梅,原因麽當然是去年樂善出意外,春梅跑樂家幸災樂禍,惹惱了樂韻,樂韻說了不歡周春梅。


    周春梅是想跟著去樂家的,周哥冷冷的斥責:“你忘記了你去年自己幹得好事了,你還有臉踩樂家的屋簷?樂家是你姑家,可是樂家的房屋田地都是樂韻的,連新樓都是樂韻老師提前送她的嫁妝,樂家樂韻說了算,你有臉去,我可沒臉帶你去。”


    周嫂本來也想拾掇家婆一起去樂家,然後理所當然的全家出動,當周夏龍黑著臉訓了春梅,她再也不敢提議全家出動什麽的。


    周春梅被爸爸罵了一頓,委屈得掉眼淚,再想跟去樂家也沒敢,老老實實的呆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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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裏委屈,周嫂心裏也委屈,娘倆合計了一下,也不在家呆了,初四一早回外婆家拜年。


    周嫂和女兒走了不到一個半鍾,周哥家來了一群稀客——周哥他爸的三姐和她丈夫以及幾個後輩。


    周哥他爸叫周福,上頭有一個哥兩個姐,一個姐姐排行最大,之後是他哥,他三姐,再後頭是他。


    他哥在十來歲時生病沒了,大姐後來與下鄉的一個知青結婚,男知青是C省綿市人,當知青返鄉,他大姐也隨男知青回C省綿市,最初還有來往,在二零零幾年中期,周福他大姐逝了,兩家也就斷了親。


    周福的三姐嫁的是屬現今神農山東溪鎮人,男方以前是神農山林場工人的兒子,也當了伐木工人,後來撤了林場,他三姐與三姐夫被分配去了現今的昌市某縣。


    原本也走親的,在二零零幾年的時候也慢慢的少了來往,而當周哥他爸周福過世,本著親人就那麽多,周哥也去向大姑家的老表們,三姑家報喪,那兩家都沒來梅村周家。


    人死為大,大姑先去了,大姑家的老表們不給舅舅送行,周家沒話可說,三姑健在,姐弟倆也沒有什麽矛盾,弟弟過世,親侄子來報喪,卻不回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自那之後,周哥也徹底的將姑姑家兩門親戚列為陌生人係列,他也看清了,他家與堂叔家才是真正的血脈親人。


    周家的三姑奶奶叫周雪莉,比周福大二歲,已經六十九歲,因為家裏條件不差,又是退休工人,有退休金的,沒愁吃穿,沒啥憂慮,休養得不錯,看著不像實際年齡那麽大。


    周雪莉的夫家姓宋,他丈夫叫宋鵬程,從鵬程萬裏之中取字,兄弟姐妹共有五人,三男兩女,他排第五,是小兒子。


    宋鵬程年青時有一米七七高,年紀大了,骨縮萎,略矮些,大約還有一米七三左右,他是有點文化的,以前在林場當過會計。


    他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分別是宋德陽,宋德旭,年齡比周夏龍大,宋德陽有兩個孩子,大的是女孩,叫宋詩雨,小的是男孩,宋浩宇;宋德旭是水電公司職員,是國家職工,隻有一個兒子,宋浩波。


    宋浩波比周天明大二歲,宋浩宇比周天明小一點兒。


    周雪莉和丈夫帶了兩個兒子兩孫子來梅村老家拜年,開著兩部車,車子停在村辦樓前的地坪,他們步行到周哥家。


    周雪莉和丈夫兒子以前回過周家,縱使時隔十幾年,那條路除了鋪了水泥硬化了,方向與路線段並沒有改,可謂是熟車熟路。


    因媽媽和姐姐回外婆家沒跟爸爸商量,也沒叫自己,周天明原本想去外婆拜年的,也幹脆不去了,早飯後跑姑媽家圍觀美少年教樂善讀書。


    女人甩挑子想能刁難自己,周哥完全沒當回事兒,和老母親守著家,當聽到外麵有人“夏龍夏龍”的喊,走出夥房去看,他剛邁出門,就看到男男女女的人進了自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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