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雙搶時間正值酷暑,總是格外的酷熱。


    在萬萬千千的農民忙著搶收栽秧之際,日與夜的一次交替,26號姍姍來臨。


    7月26日,農曆六月初六,原本該是試新節,因為當年有個閏四月,所以實則等同時以往的農曆七月,包穀老了,早稻也在收割。


    本年的試新節正好可以吃新米。


    而六月初六,也是小樂善的假生日。


    樂善生在閏六月初六,真要論起來得幾十年才能過一次生日,所以嘛,隻能把六月初六也當生日過。


    樂小同學寶貝自己的弟弟,起五更爬半夜的爬起來,做了弟弟最愛吃的餃子,烘焙了餅幹和烤麵包,給弟弟做了一碗長壽麵。


    那碗長壽麵僅隻一根麵條,是圓麵條,像征一年裏無波無折,一帆風順,圓圓滿滿。


    早上所有人都有一碗手拉麵,吃到純手工麵的老少們,幸福得如飄九天雲外。


    美滋滋的飽搓一頓,青年們去給程家收稻,樂小同學將家務活做好,找出給弟弟用的竹茶杯和自己的九子竹茶杯裝了提煉酥油留下的奶清當飲料,抱著裝有授課用的教材的箱子,攜弟弟上南樓三樓,親自給弟弟上課。


    蟻老岩老在旁旁聽,當小丫頭開課授學,兩老驟然一驚,小丫頭給小娃娃正式開課的第一堂課竟然是“君子六藝”。


    君子六藝,是華夏國古代君子必修的課程,指:禮、樂、射、禦、書、數,其內容包括五禮、六樂、五射、五禦、六書、九數。


    小丫頭第一堂課即講君子六藝,可見她是準備以最嚴格的要求教養其弟,也可見她對弟弟寄與了厚望和疼愛。


    真正的疼愛,不是一味的放縱溺愛,而是從嚴教導,讓他成材,將來能獨擋一麵。


    真正的疼愛,不是毫無原則的遷就,而是教人立世原則,讓其懂得如何為人處世,懂得適者生存的原則。


    樂家小丫頭疼愛弟弟,所以,從他還在娘胎裏即開始教導,出生後也隨時進行言傳身教,在小娃娃很小時就已開蒙教學,三歲正式啟蒙,以六藝為原則教學。


    兩位老人家心頭震驚之餘又覺得很正常,小丫頭自己學識淵博,涉及甚廣,識古禮古藝,不可能膚淺到隻教現代的必學課。


    一口吃不出一個胖子,凡事要腳踏實地一步步來,教學又講究循序漸進,樂韻也沒有妄想把各種知識一股腦的塞進弟弟腦子裏,講課講得很慢,讓弟弟能跟得上節奏。


    而且,講君子六藝同時鋪教拚音,比如給禮、射等字加注拚音,繁簡對比,再聯想展開釋義。


    樂善學得很認真,會做筆記,學習生字,他用的是他姐為他特製的小號毛筆,用的墨汁也是不摻化學添加劑的純天然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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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家夥一歲多始讀書識字,別人初學握鉛筆,他從一開始即用毛筆,已經習慣,哪怕因為人小手勁兒小,寫得字沒什麽氣勢,但絕對端正整潔。


    學習講究勞逸結合,樂小同學定於每天上午兩節課,八點到十點屬於文教,十點安排武學。


    兩節課每一節課五十分鍾,中間十分鍾為自由活動時間。


    上午的兩節課僅僅隻講了君子六藝所包括的內容有哪些。


    文化課結束,蟻老岩老圍觀小丫頭給小娃娃講學的教材,當看到小丫頭用的教村和小娃娃的“書”本,以及小丫頭準備的一箱子的手寫教材,整個人都不好了,想搶,怎麽辦?


    蟻老不好意思搶自己小徒兒的那份課本,巴著小丫頭裝教材的箱子,眼底一片渴望:“小丫頭,我們打個商量吧,你看我小徒兒一個人讀書怪冷清的,我們宗門已經有第五輩第六輩第七輩的小徒孫,我回去挑選三兩個稚齡小兒過來給我小徒兒當伴讀,你看行不?”


    岩老同樣對教材垂涎三尺,也想送幾個家族弟子來樂家當伴讀,可是,他不好意思說出口,畢竟他是被請當鎮宅獸的“保鏢”,不像蟻老有樂家小娃娃的師父那層關係。


    “……”樂韻眼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幽幽的斜眼瞅著某個老人:“蟻老,是不是我家的飯菜他不香,還是你小徒兒不可愛?”


    “不,小丫頭家的飯菜非常香,我小徒兒最可愛了。”蟻老沒弄懂小丫頭的意思,但是,他求生欲強大,絕對不會捋小丫頭虎須。


    “我家的飯菜很香,我弟弟也很可愛,那你還想坑我?”樂韻臉都皺了包子:“您老上下牙一磕,叫您老宗門挑幾個小家夥送來讀書不出三天就能實現,可我就頭痛了,信不信您宗門的小孩子前腳送來,後腳就有其他宗門或家族想辦法把小孩子送來我家,您老是想讓我開私塾?”


    蟻老懂了小丫頭的意思,想了想,涎著笑臉討好:“小丫頭,要不,你幹脆開私塾授課?”


    “蟻老,我覺得您老當我弟弟的大師父相當不靠譜,看來我下半年有必要帶弟弟去拜訪某幾位前輩。”


    讓她開私塾?


    難道是藥植物它不香嗎?或者是研究丹藥不好玩嗎?


    她堂堂中醫傳人,有神醫潛質的未來醫學界大師,好好的醫生不當,當什麽孩子王?


    像這樣慫恿她放棄醫學開麽私塾的餿主意,也就蟻老想得出來。


    樂韻對蟻老的認識再次被刷新,感覺蟻老也越來越不靠譜,她覺得有必要再給弟弟找幾個師父。


    小丫頭覺得他不太可靠,蟻老瞬間如臨大敵,立馬一本正經臉:“小丫頭,我就說著玩兒,我隨便說說,你隨便聽聽,開私塾太累人,要請夫子還要供應小孩子食宿,多麻煩啊,你是未來的醫學界泰鬥北星,哪有那個閑功夫操那些閑心。”


    “蟻老也知道開私塾要供應食宿啊。”樂韻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把教材收拾裝箱,從多寶閣架子上捧出一隻陶瓷筆洗,倒水清洗毛筆。


    蟻老裝傻充愣,再不提之前的話題。


    岩老也裝聾作啞。


    課上完了,樂善記好了筆記,把最後一頁紙的字紙吹幹,再把筆記碼整齊,連同教材書本放進一隻小書箱裏,再清洗自己用過的毛筆。


    毛筆醮墨用完不清洗,墨汁幹涸,筆毛就膠在一起,筆頭僵硬,天長日久,毛筆的壽命會變短,而且下次再使用時,毛筆頭因墨水凝涸而變僵硬也不好使。


    因此,每次使用完毛筆需及時清洗,這個時候,筆洗便用了英雄用武之地。


    筆洗有大小兩個,大筆洗為初洗墨汁之用,當毛筆上的墨汁洗得差不多,再在小筆洗裏清一遍。


    本著節約原則,從毛筆上洗下的墨湯可以再回收提煉成墨汁。


    樂韻以身作則,洗好了毛筆,把它掛在一件樹形筆山瀝水,再把大筆洗的水倒進放在多寶閣架側的一隻圓肚窄頸收口形的冰玉壇子內儲存,小筆洗裏的水裝在另一小壇裏,沉澱後下次可以再次洗毛筆。


    休息一陣,喝了水,到點即授武學課。


    樂小同學正式教弟弟打坐修煉法和一套最基本的煉體武技,那套武技是她從東辰大陸的某些修煉功法裏化繁為簡簡化來的一套武技,適合男孩子修煉。


    兩位老人精再次被小丫頭一波神操作給驚豔到了,如果沒弄錯,那套武技是樂氏家學吧?


    小丫頭就這樣當著他們的麵教學,不怕他們偷師?


    小丫頭毫無防人之心,蟻老岩老也是君子,立即主動回避,抱著茶壺和茶具爬三樓頂喝茶賞景。


    樂善是超級姐控,但凡是姐姐說的,他必定是百分百的執行,因此,不管是文化課還是武學課,都十分投入,姐姐上課時用心聽,認真做筆記,姐姐教煉體技法,也一板一眼的跟著學。


    一個用心教,一個用心學,姐弟倆配合默契,那教學畫麵特別有愛。


    自己外甥的假生日,周奶奶也是一直記在心頭,上午割回紅薯藤煮了豬食,再給雞鴨換了一次水,添了食,自己再衝個澡,洗掉身上沾著的一些味道,收拾得整整齊齊,提著一隻雞和雞蛋去女婿家。


    她十點多鍾才到樂家,在樂家的小帥哥和陳捷陳豐年父子與樂家夫妻都去幫人幹農活,陳康夫妻、晁老夫妻和王師母武老太太在家,當然還有俊美的燕少和大狼狗。


    晁老太太看到周奶奶又拎來一隻雞和用木瓢子裝著的雞蛋,責怪了一句:“妹子,你咋又拿樂西來了?樂清是你女婿,你這樣老補貼他,哪天把樂清給慣壞咋辦喲。”


    “我呀從沒慣樂清,經常逮著他罵呢,今天是樂善長尾巴,我拿幾個雞蛋給伢崽吃。”


    周奶奶笑眯了眼,把雞和籃子遞給來接自己的俊後生,望了望,沒看到兩個伢崽:“噫,樂樂今天又哪去了啊?”


    “樂樂在南樓教樂善讀書,從今天起,樂樂給樂善調整了學習時間,每天上午上半天課,下午讓樂善自己玩。”


    “小樂樂真疼樂善。”


    “哎喲,樂善滿打滿算今天才三周歲,這麽小就要學很多東西,很辛苦的,你不心疼樂善啊?”


    “三歲看老,娃娃們就得從小嚴加管教,長大了才有出息。”


    周奶奶親眼見證了樂樂的成長,對於樂家的教娃方式那是萬分佩服的,樂樂怎麽教樂善必定有她的道理。


    老爺子老太太們沒其他事,有小孩子話題就一樣子,轉繞著小孩子的話題聊得熱火朝天。


    負責當煮夫的燕行,把雞蛋放八仙桌上,再將土雞關在樂家家畜房,回頭洗了手,再進冰箱房給取甜品、


    小蘿莉昨晚熬通宵做了一份翡翠涼粉,冰鎮了幾個鍾,已可以開吃。


    翡翠涼粉是用鮮榆錢葉和涼粉果搗碎榨汁而成,顏色濃如帝王綠翡翠,配以湯汁,猶如一塊塊綠翡翠浸在水裏,煞是好看。


    燕行用碗裝好涼粉,再衝湯,將帶著點薄荷味道的消暑品端到堂屋,請老太太老爺子們品嚐。


    涼粉不僅消暑,還有祛濕除燥、潤喉健胃功效,因此不用擔心吃多了會增加體內濕氣。


    老爺子老太太們看著那漂亮得像藝術品似的涼粉,都舍不得下口,欣賞夠了才一口一口的喝,涼粉香氣沁人,喝下去有冰透感,他們的心頭卻是甜蜜蜜的,有個懂藥膳的小伢崽就是幸福啊,這樣的幸福生活,誰給他們個村長都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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