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宴席需要的食材多,晁家在村民家預訂了六頭豬,樂家收到了三中師生和教局送的八頭肥豬禮物,勻四頭給兩家辦宴。


    大城市辦宴,菜色花樣多,原材料豐富多樣,晁家預備了十頭豬已經足夠用。


    程家兄弟與劉路、張破鑼和陳大臉不在家,他們的娘老子或婆娘在家,都去樂家幫忙。


    何嫂略晚一點,她等小女兒去上學後才去樂家,到達時趙嫂子柳嫂子等人已經燒開了殺豬燙毛用的水。


    即將要放國慶長假,又進入秋季,森林火險是大事,周村長上午去村委開會,沒在家,周滿奶奶和扒嬸也去給樂家做零活。


    周奶奶和李女士自然也沒落下。


    幫忙的人員先用兩口大灶燒開水,再去去村民家將預訂的豬趕到樂家宰殺。


    除了要殺豬,樂家的羊也要宰八隻,有隻母羊懷了崽,留下養,還留一頭公羊給母親作伴。


    幫忙的眾人,先殺豬。


    男男女女們在幹活,樂同學起鍋了煲了鹵湯,當豬宰殺好了,先收拾豬頭,分割出豬耳朵,豬頭皮全下鍋鹵。


    豬頭隻有豬耳朵要做用宴席的食材,頭殼和豬頭皮都用不上。


    將近中午時分,十頭豬都處理得差不多,忙碌了半天的男女老少們也得以緩口氣。


    隻是,那口氣還沒完全緩下來,又被突然而來的人給氣得想爆走-——蒙嫂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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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先發現蒙嫂的是程五,他喜歡抽旱煙,為了不嗆著別人,自己搬了個小椅子去了外麵抽煙。


    他抽了半鍋的煙,有鄰村的人去往後山經過樂家,看到他打了個招呼,程五自然就起身,到村道上站著與人說話。


    兩人隻說了幾句話,就看見蒙嫂步伐蹣跚地走來。


    程五看到厚顏無恥的蒙某人,大叫了一聲,通知了樂清周秋鳳和其他人。


    周滿奶奶等人聽說蒙女人又來了,全衝出樂家,跑到了樂家樓外。


    樂韻知道蒙某人來了梅村,甚至知道她是什麽時候到的九稻鄉街,又去了哪,就算知道她來了,也沒管。


    直到程五爺爺發現了人叫起來,她才與眾人一起去出去看。


    蒙嫂原本不是特意來梅村,她是身體疼痛得厲害,不得不來鄉醫院打止痛針,聽路人說樂家姑娘昨天回來了,打完針才轉來梅村。


    路上也有遇到梅村的人,因她生病後人瘦得厲害,身軀都佝僂了,與以前的模樣大相徑庭,當時別人沒認出她來,也就沒人向樂家或周家人報信兒。


    打了止痛針,身上的疼痛減輕了些,蒙嫂的腿腳也有力些,走路還算平穩,看到程五時,以為頂多有一二個串門的人在樂家,誰知程五一聲喊,從樂家湧出一大群的人。


    看著人似鯉魚過江似的湧到了路道上,蒙嫂驚得背皮子都張緊了,腳步也放緩了。


    她看向人群,竟沒看到樂韻,放緩的步子又加快,離得更近一些時,地發現樂韻不是在場,她就在人群前麵,隻是因為沒穿漂亮的寬袖大服,沒那麽打眼。


    看到了樂韻,蒙嫂的腳步又沉重了幾分,心裏的不甘越來越濃烈,打起了精神,頂著一道道視線走到了一群前。


    “喲,你又來了啊,這次來是想撞牆還是撞柱子?或者想跪下給我磕頭想折我的壽?”周滿奶奶看到蒙某女人就氣不打一處來,上次臭婆娘竟然用下跪的方式逼迫她家男人,難不成這次是又想撿軟杮子捏?


    張三奶奶劉路媽等人都沒說話,實在是因為蒙麗麗那模樣看著太脆弱了,他們要是逞一時快耍嘴皮子,萬一氣死了蒙某人,那可真是“沒吃著羊毛空惹得一身膻腥”。


    周滿奶奶不怕呀,某人上次給她男人下跪,逼她男人,她心裏不舒服罵人一頓是人之常情。


    還沒開口就遭了劈頭蓋臉的諷嘲,蒙嫂忍下了委屈,望著把臂而站的女孩子,卑微的央求:“樂韻,我今來不是論以前的對與錯,我是來求醫的,你能治癌症,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求你救救我,我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


    蟻老岩老想笑,許諾後下輩子當牛馬的話就是一句空話,某婦女妄想用那樣的空白支票讓小丫頭給她治病,真不知她是無知還是天真。


    蟻老覺得蒙某婦女直接捧上醫藥費也許可能會讓小丫頭多看兩眼,這許空頭支票,嘖嘖……


    “在我這裏打悲情牌也不頂用,你想不想死是你的事,跟我沒任何關係。”樂韻眼皮子都沒揭,伸手指指自家的樓房:“你睜大眼睛看看,我家哪個地方有掛診所的牌子,我什麽時候有在家坐堂給人看過病,我家不是藥店也不是診所,你找人治病去醫院。”


    “……”蒙嫂沒想到樂韻竟然無視自己求救命的哀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明明是醫生啊,你治好了那麽人……”


    “那又如何?”樂韻眉眼冷涼:“我救的那些人,要麽就是為這個國家流血拚命的英雄,要麽就他們是英雄的家屬,要麽就是國家出錢養著的孤兒,我為國家分憂,我心甘情願。


    不算公家請我出診救的人,另兩種,一種是我認可的親人朋友,對於我承認的親友,我樂意為他們的健康勞心費力。


    另外一種就是自費求醫,求醫的人得找到擔保人,還必須有能力付得起醫藥費,我見錢下藥,不見醫藥費不用藥,概不賒帳。


    你算哪種?前麵幾種跟你不沾邊,最後一種,你要是自費求醫,有擔保人嗎?醫藥費準備足了嗎?”


    蒙嫂的臉上的肌肉似觸電似的輕顫:“我……我沒那麽多錢,以後……以後一定還……”


    “說得比唱得還好聽,”周滿奶奶翻白眼:“你們還欠著樂樂四百多萬,兩年了一分沒還,現在還想不花錢求樂樂救命,這空手套白狼的招數用得好順手的啊。”


    “主意打得挺好的,先哄小樂樂救了命,欠的錢不說不還,就一直拖著,千年不少萬年不還。”


    “就她聰明,當別人都傻啊。”


    張三奶奶劉路媽一人一句,眼裏滿是嫌棄,虧她們當初以為蒙某人是個明事理的,結果卻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挨人嘲諷,蒙嫂眼淚都出來了:“我沒有想賴帳,家裏是真的拿不出錢,我活著才能掙錢還,人死了更沒錢還。”


    “喲,這是真的想賴帳了,你忘記了麽,玉是你女兒摔碎的,欠錢的人是你女兒,小樂樂要帳也是找你女兒。


    有道是人死帳在,父母死了,欠的帳還在,兒女們得還,李小妍欠的錢她死了她的孩子得還,除非你女兒沒後代,她死了,她欠樂樂的那筆錢隻能當是送她買棺材了。”柳嫂的嘴一向快,一下子就揭了真相。


    趙嫂子等人頻頻點頭,欠錢的人是李小妍,蒙某人沒死,李小妍要還錢,蒙某人死了,李小妍仍然要還錢。


    被人變相的詛咒自己的女兒絕後,蒙嫂眼裏的淚珠子滾出了眼窩,人直哆嗦:“你……你……太過份了,嘴巴不積德,也不怕爛嘴。”


    “柳嬸說得是事實,不積德的人是你們一家仨口。你女兒李小妍欠我錢,你掙錢幫她還債是你家的事,作為債主,我討債時肯定找李小妍。”


    樂韻閑閑地揭了一下眼皮:“我家事多,沒功夫跟你耍嘴皮子,就一句話,想賴帳沒門,想訛人更沒門,想求醫備齊醫藥費找了擔保人給你擔保再來,沒備足醫藥費沒擔保人別找我,我這概不賒賬。”


    樂韻說帶足醫藥費就能找她,說明自己的癌症還有救,蒙嫂心裏又有了希翼:“大概要多少錢?”


    “兩億。”


    “兩……兩……億?”


    不說蒙嫂,連程五等人也倒吸了口涼氣。


    “兩億已經是最低限額了,這個價僅隻是藥材成本費,不包括我的工錢,要是算上我的工錢和尋找藥材製藥的辛苦費,得再加一千萬。


    而且,能付得錢還不行,必須得有人做擔保,沒人擔保,我不接診。”


    樂韻簡略地作了一下解釋,蒙某人的身體破敗得厲害,治癌症不難,如何保住她治好癌症好的身體根基不崩潰才是最難的。


    蒙嫂心中的希翼變成憤怒:“樂韻,就算我女兒摔壞了你的東西,你不想救我就算了,用不著故意獅子大開口,用這樣的方法羞辱我!”


    “你說我用錢來羞辱你?你配嗎?”樂韻挑眉:“你有骨氣就別來梅村找羞辱啊,自己一而再的跑來刷存感,現在還在這裏裝什麽硬骨頭?


    你若有誌氣,就是死也不來找我救命,我倒是會敬佩你是個人物,你自己求上門來,想一分錢不花讓我倒貼藥救你,我沒有傻乎乎的當爛好人,你又在這裏裝清高裝硬氣,誰給你的臉?


    還是你為你有病,我就得讓著你順著你?呸,姑奶奶賴得跟你計較你想訛樂家的事,沒直接一頓老尿潑你,你還真當你是根蔥了是吧。


    自己心胸狹窄目光短淺,自私自利,以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樣。你以為我閑得無聊,羞辱你一個行將就木的人?


    錢是國家貨幣,地位何等崇高,讓我拿錢羞辱你,你沒那麽大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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