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晚上印度人民也要吃飯休息,路上的車已經不多,除了一路上依舊還得小心那些亂竄的動物外,範舉和倫勃朗再次回到機場時,隻用了不到20分鍾。


    上了飛機後,一個多小時的飛機也沒有耽擱,抵達勒克瑙的時才不過10點半,放在範舉居住的不夜城上海,對很多夜生活一族而言,夜晚才可能剛剛開始。


    可是在勒克瑙,到了夜晚即沒有大城市璀璨的燈火,也沒有行走在路上嬉鬧的年輕人,一片漆黑的街道上,除了蟲鳴就很少見到人影,就好像是一個無人的大農村,寂靜的讓人覺得有些可怕,偶爾從夜色中竄出的動物還會讓坐在車裏的兩人嚇上一跳。


    “太可怕了,我可不敢在這座城市裏一個人出門,誰知道會從角落裏跑出什麽東西來吃了自己。”別以為大胖子倫勃朗見多識廣,遇到勒克瑙的夜晚膽小鬼的屬性暴露無遺。


    伴隨著顛簸的道路,偶爾才能在道路遠處的民居中看到一些燈火的亮光,直到抵達了兩人訂下的酒店後,才總算有了回到文明世界的感覺,這一路上印度的名勝古跡是一點都沒看到,不過兩人絲毫不覺得可惜,一路上那些黑漆漆的道路和能閃瞎狗眼的車燈,足以讓他們此時有些劫後餘生的感覺。


    抵達酒店兩人也沒有多餘的交流,範舉這邊是抓緊時間休息調整時差,至於比賽登記和抽簽的事都不用他擔心,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以最好的狀態迎接4天後的比賽。


    而倫勃朗則卻還沒到休息的時間,他還要處理地球另一頭其他年輕運動員的問題,他怕他不在身邊,一切也都需要安排妥當才行。


    連續的飛行和旅程已經讓範舉非常疲勞,一到酒店躺在床上,甚至都顧不上看看周圍的環境就已經倒頭睡下了,在第二天早上他卻起的很早,而這卻不是因為時差的關係,實在是這座城市的早晨太熱鬧,和它寂靜的夜晚呈現出巨大的反查,甚至比範舉呆過的東非大草原還要熱鬧的多!


    撓了撓腦袋上的呆毛,還有些迷糊的範舉眯縫著眼梳洗幹淨後,便拿上球拍找地方練球去了,雖然才剛到印度,不過適應狀態這種事卻是越快越好,要是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放鬆一下,等到比賽恐怕連球都不不知道該怎麽去打了。


    相比起範舉的勤奮,倫勃朗也沒有偷懶,雖然起的比範舉晚了那麽一點點,那也是因為昨天的工作,作為一名專業的職業經紀人,等到範舉晨練回來時,倫勃朗已經告訴他報道的事已經搞定,連下午練球用的場地和陪練都已經解決了。


    晚上沒能好好看看這座城市,吃完了早飯,範舉總算有時間打量這個地方,勒克瑙其實在印度算是挺有名的城市,可以說是北印度的音樂歌舞之都,生活很講究體麵,也同時非常有文化。


    “好吧,如果那些導遊和介紹說的不是騙人的,那麽我怎麽覺得這裏更像是個大農村呢?”範舉看著路旁雜亂的街道和斑駁的老舊建築,怎麽也感覺不出那種體麵文明的感覺來。


    當然如果不是那些能在城市裏讓人眼前一亮的古老建築,範舉很難感覺出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什麽文化底蘊,當然那些針對國外遊客高出幾十倍的門票價格讓他沒有選擇進入,他畢竟是來比賽的,不是來被印度人當凱子宰的。


    他不知道的是,那些讓他唯一感覺不錯的建築可不是給普通人用的,光亮的牆麵和金碧輝煌的建築,不是清真寺,就有可能是某個貴族陵墓,或許城市裏唯一看上去體麵點的建築就隻剩下市政府和那些殖民者留下的建築了。


    一路上除了清真風格的建築外,還有不少英國殖民時期留下的雕像,不過這一切都很難吸引到範舉,對他而言觀賞這種缺乏生氣的人造建築,還不如欣賞一下非洲大草原的自然風光來得更美一些。


    午飯吃了一頓本地風味的特色餐點“塔利”,其實就是蔬菜還有拌上作料的米飯和印度餅還有一些辣椒醬洋蔥和一些綜合配菜組成的餐點,和其他印度餐吃起來的差別並不大,酸辣酸辣的倒是挺開胃的。


    不過總體給範舉的感覺卻依舊有點像流食,不像國內的菜式那麽“硬”,稀裏糊塗的下去肚子雖然是飽了,可以牙齒卻沒怎麽費力的感覺。


    “這兩位是印度本地的職業陪練,他們一直在擔任林達佩斯的陪練員,英語方麵可以直接交流。”倫勃朗介紹著兩人給範舉認識,而範舉也很禮貌的對兩人笑了笑。


    第一眼看到兩人的感覺那就是皮膚很黑,和那些電視上的寶萊塢明星不同,兩人皮膚中透露著濃濃的黑色,更像範舉在街頭看到的那些衣服破爛的窮苦人家一樣。


    兩個人的話不多,隻是詢問了範舉的訓練要求,而範舉本身今天也隻是做適應訓練,隻需要針對回球感覺和場地適應這兩方入手,需要的變化並不大,所以也不用太複雜。


    兩名陪練的工作其實很簡單,無非是把範舉打向左右兩邊場地的回球再打回來,至於角度和力度都不用太講究,隻要控製好落點,別讓範舉在球場上兩邊練往返跑就行了。


    不過訓練一開始,範舉就感覺到了兩人的不同,他們的回球精度很好,而且應對範舉的各式回球也顯得遊刃有餘,甚至範舉特意在回球中加了些旋轉和力量,精度控製上也沒有太大的變化,光從這一手回球來看,兩人的水平就足以比擬普通級別的職業選手了。


    在國內範舉根本找不到這種級別的陪練員,而讓範舉不解的是,這樣的陪練員的要價其實並不高,一周內陪練隨叫隨到,加上場地租金也隻要500美元,這個價格想要在歐美國家雇一名職業級別的陪練都未必夠,更何況還是兩人帶上場地的費用了。


    “你們的實力很不錯,年紀也不大,為什麽沒有去參加職業比賽呢?我想如果參加比賽,你們獲得積分的機會應該不低吧?”範舉在休息期間好奇的問道。


    兩人的英語不錯,最少比那個司機正宗多了,聽到範舉的疑問,都紛紛搖頭,臉上絲毫沒有透露出一絲的期望。


    “我們隻是出生布依亞種姓的奴仆,能為先生們服務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多虧當初有林達佩斯先生,我們才能學習網球這項隻有貴人們才能參與的運動。”


    種姓?奴仆?範舉對這兩個單詞非常陌生,還是在來印度前略微補習了一下印度相關的文獻時才學到的詞匯,印度的種姓製度範舉也略有些耳聞,隻不過沒想到眼前竟然就有兩個活生生的例子。


    他們雖然沒有忍受饑餓和病痛,但是明明有實力和天賦卻隻能心甘情願地做陪練,顯然印度的自由解放並沒有徹底改變人們的思想,階級製度隻是從明麵轉向了暗處。


    兩人的情況的確非常令人惋惜,不過範舉不是聖人,就算兩人主動向範舉尋求幫助,除非在生死問題上,範舉也未必會為兩個才剛認識的人出手幫忙。


    更何況範舉隻在兩人眼中看到了慶幸,他們雖然有網球選手的技術,但卻沒有網球選手的榮耀,這樣的選手在範舉眼中是打不好球的,哪怕他們會為了金錢去努力,但是一旦獲得了足夠生存或者足夠富裕在自己國家生活的金錢後,他們勢必就會失去再往前進步的動力。


    或許在有了金錢和地位後他們會追求更多的榮耀,但是這並非對網球的喜愛,而隻是那些網球帶來的附帶品而已。


    休息過後依舊還是枯燥的練習,不過範舉逐漸在找回了在紅土球場上的感覺,按照老尼克和那些與他對練過球員的說法,範舉特別的下旋球進攻在紅土賽場上其實並不可怕,但不同的是側旋和上旋卻又完全不同。


    那種令人捉摸不透的彈起後角度,和讓人氣悶的延遲彈跳,幾乎能讓那些不習慣範舉擊球的對手們想要摔拍離場。


    有時候哪怕網校有學員想要使用那塊僅有的紅土場地,隻要有範舉在那練球,都會下意識選擇回避。


    就連那些已經進入職業中低排名選手,也情願跑到劣質一些的沙石球場,而不是去和範舉一起進行那種讓自己鬱悶的底線對練。


    更別說範舉穩定的下盤,讓腳下的極速轉向和緊急製動能力更加出色,就算在單純的硬地移動速度上還比不上那些頂級的快腿選手,可是單純的在紅土場上,很少有人能比範舉在跨球場跑動後的回落位速度更快的球員了。


    有了跑動和擊球的優勢,範舉其實並不擔心紅土場上的成績問題,甚至他對有沒有適應訓練都不太在乎,如果不是考慮之後還有整整三周的比賽,範舉就連這500美元都懶得去花。


    沒有了旅遊的興致,也不用範舉擔心賽程安排的問題,這讓他在酒店和練習場的兩點一線的日子中,總算等到了1月6號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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