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淆擔心地道:“他要不打算幫忙,不會將我向他求救的事,跟別人說吧?萬一傳到了張家耳裏,可就要不得了了。”


    安然道:“放一百個心,他不會這樣做的,因為王丞相比張家人有底線,要麵子,想在曆史上留個好名,可不想說出去,讓人在曆史上記一筆,皇帝向他求助,他將皇帝賣了,讓後世人給他一個不中聽的評價。這也是我選他做求救目標的原因,要換了其他一些人,隻看重眼前利益,不在乎在曆史上的名聲,那還真要擔心,他們會不會不但不幫忙,還要將這事說出去,當投名狀,拿給張家求富貴。”


    李淆聽安然說王丞相不會將這事說出去,不由鬆了口氣。


    當下便道:“也就是說,看王丞相有沒有答應幫忙,隻看張家女會不會成功入宮就知道了?”


    安然點頭道:“大體上是這樣。”


    “這麽短的時間,他能解決張家嗎?”李淆懷疑。


    安然道:“就算解決不了張家,總能解決得了張家女,隻要張太後預備的人選發生了意外,進不了宮了,張太後就隻能另選他人,才提進宮的事,那樣的話,就能拖一段時間,為王丞相爭取時間了。”


    李淆驚訝地道:“發生意外?你是說……王丞相會對張家女下手?”


    安然道:“我不知道他會怎麽做,但不排除會發生這樣的情況。”


    看李淆臉有憐憫之色,安然便道:“如果是這樣,張家女也是挺可憐的,不過,當她沒拒絕這門親事,想進宮的那天起,就意味著鬥爭已經開始了,就算沒遇上王丞相的事,她將來也會遇到其他事。她姑姑是太後,宮裏是什麽樣凶險的地方,就算她年紀小,不知道,相信她母親不會不跟她說,不說其他的,隻說前幾年,先帝在時,汪貴妃橫行一時,張太後在宮中處境艱難,她也應該知道的,知道還想往宮裏闖,那麽遭遇到什麽,也就不能怪別人了,畢竟這就是皇宮,天下最凶險的地方。”


    李淆想起自己問那姑娘願不願意,那姑娘說願意的話,瞬間打消了同情。


    他同情張三姑娘,誰來同情他?當初自己故意將皮球踢給那姑娘,就指望著那姑娘能拒絕,結果那姑娘沒拒絕,這要不是自己找上了王丞相幫忙,這姑娘就會如張太後和張家所願進了宮,最後生下皇子,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對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人,李淆自然瞬間沒了同情心,想著就像方姑姑說的,就算這姑娘出事了,也是她自找的,要不是她非要威脅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也不會找王丞相幫他。


    於是當下聽了安然的話,連連點頭,道:“你說的對,是我婦人之仁了。”


    安然道:“也不是什麽婦人之仁,隻是陛下有仁心罷了,而有仁心,又不是什麽壞事。”


    這話聽的李淆高興,畢竟好話誰不喜歡聽呢。


    兩人都想看看王丞相有沒有行動。


    不過顯然,安然看人沒錯,王丞相的確如他們所料,開始行動了。


    王丞相的確對張家女出手了,不過做的事很克製——張家女在準備進宮前的一次宴會中,落水了,然後感染了風寒,當然了,自然沒事,但,風寒在這個時代,自然不會一時就能好,當然了,就算一時能好,估計王丞相也會動點手腳,讓她一時好不了。


    安然看王丞相做的很克製,便明白,王丞相這是怕自己做的太過分,將來這事會成為新帝的把柄,所以才做的克製,這樣一來,將來新帝就是把這事說出去了,他沒怎麽著張家女,隻是讓她受了場風寒,也不算大事。


    顯然,王丞相是個做事謹慎的人。


    不過這樣謹慎顯然是好事,畢竟安然需要這樣謹慎的人幫李淆,要真是那種不謹慎的人,很快就會被張家整下去,還有什麽用呢。


    其實,從王丞相跟張家作對,卻一直沒被如今權勢滔天的張家如何,安然就知道,王丞相不是那種好對付的人,現在這事一出,更加印證了這個道理。


    張太後挑好的人得了風寒,一時沒好,張家上下,在等張三娘病好,以及重新挑個人進宮之間反複橫跳,沒辦法,一想到進宮就能當皇後,將來有可能當太後,家裏封公封侯,發達起來,這樣大的利益,誰不想搶,而搶到了的張三娘父母,又怎麽願意讓出去呢,所以因為內部在爭這個進宮的名額,導致一時沒決定好,送誰進宮,也就很正常了。


    而這,就給安然和王丞相爭取了行事的時間。


    光憑王丞相一個人,顯然是鬥不過張家的——要不然王丞相早將張家整了下去,大權在握了,沒成功就說明張家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所以王丞相需要盟友,而這個盟友,別人且不說,安然自然是第一位的。


    王丞相對宮中的情況雖了解一二,但自然比不上在宮中深耕多年的安然,所以起碼宮中的最新情況,王丞相需要安然跟他說,尤其是張太後和張家的動向。


    之所以張家的動向,王丞相也打算問安然,是因為,張家有時進宮跟張太後密謀,不是他這樣一個外人能知道的,自然還是安然這個地頭蛇更清楚,所以他自然要找安然打聽消息。


    事實上,宮中張太後跟張家人的商量,往往是張家下一步動向的第一手資料,因為一般,張家人都是跟張太後商量後,才進行下一步的,很少做沒請示張太後,就自顧自行動的事。


    這也很好理解,張家要自顧自行動,惹的張太後不快,到時不配合張家的行動,張家豈不是要內部分裂?張家自然不能做這樣的事,所以張家想做什麽,第一步才會先去宮裏跟張太後商量,而這,就給了王丞相料敵於先的機會,畢竟,有什麽比張家人才決定做什麽,王丞相就知道了更給力呢?


    所以可以說,安然給王丞相的助力,可不比他那些朝堂上的追隨者差,甚至可以說,王丞相更需要安然的第一手消息,畢竟有些事,如果不知道的話,往往就會錯過應對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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