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


    華山楊府。


    秦堯正於閉關室內修行如常,地藏與彌勒爭論起了新的分歧,楊嬋坐在一把遮陽傘下,看著前幾日剛從昆侖找過來的哮天犬施展混元錘,被陽光刺激的昏昏欲睡。


    就在這一片靜謐間,一身紅色戰甲的哪吒腳下踩著倆風火輪,如流星般劃過晴空,刹那間落在楊嬋麵前,令其瞬間清醒過來。


    “哪吒。”


    “三姐。”


    雙方相互打了聲招呼,楊嬋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戰場又有新變化了?”


    哪吒點點頭,回應道:“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我哥呢?”


    “我在這兒。”


    秦堯飛出閉關室,縮地成寸,眨眼間來到兩人身旁:“兄弟,什麽壞消息?”


    見他出來,論道的兩個小和尚紛紛閉上嘴巴,練功的哮天犬也收起了自己的大骨頭,隨他一起共同看向哪吒。


    哪吒視野中卻隻有秦堯,肅穆道:“壞消息是相對於好消息而來的,我先說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十天君死後,聞太師又請來了強援,這次的強援是峨眉山羅浮洞的截教高人趙公明,也就是你先前給我說的那位。


    壞消息是,不知因何緣故,咱們闡門的副教主燃燈下山了,入了周營,並且提出自己有辦法解決趙公明。”


    秦堯抿了抿嘴,暗自思索。


    哪吒不知燃燈因何下山,他卻心知肚明。


    原因大概有二,其一是闡教對佛門的無間道開始了,領頭人便是副教主燃燈,足見元始天尊對這件事情的看重。


    其二是燃燈這老登,本身就是趙公明的命劫,老登的證道之基二十四諸天,就應在了趙公明的二十四顆定海珠上麵。


    這兩個原因,無論哪一個都事關重大,且都是燃燈必須要爭,不得不爭的東西。


    如果自己現在去戰場的話,多多少少會對這老登有些影響,所以能不去,還是不去為好。


    更何況以他對燃燈這老陰比的了解來說,自己這時候出現在戰場上,少不得會被這廝算計。


    指不定會弄出來什麽幺蛾子,他沒興趣將精力用在與一個老棺材板鬥智鬥勇上麵。


    隻不過,不去的理由這麽多,但讓他放棄趙公明,他心裏還是有些難受的。


    畢竟這哥們是個猛人,就像高考中的文科狀元,自己這“招生辦主任”怎舍得將其放棄?


    思來想去,秦堯抬手間召喚出封鬼榜,凝聲說道:“石磯何在?”


    “石磯在此。”


    伴隨著一道回應聲在榜內響起,一道金光頓時飛出竹卷,在哪吒身旁顯化成石磯身影。


    秦堯看了看哪吒,又看了看石磯,隻感覺命運玄妙。


    在許多個神話故事中,這兩人都是彼此間最大的對手,其中最經典的,大概就是動畫片《哪吒傳奇》了。


    可在這個時空中,因為自己,兩人卻要一明一暗的聯手了,真可謂是造化弄人……


    “石磯娘娘,你與趙公明的關係如何?”未幾,秦堯笑著問道。


    石磯沉吟道:“關係一般,聯係也少,不過因為同是女性的原因,我與三霄關係還挺好的,而三霄與趙公明的關係極好。”


    秦堯微微頷首:“這關係就夠用了……煩勞娘娘待會隨我哪吒兄弟一起奔赴戰場,暗中勸諫趙公明速速歸山,以免應了神仙殺劫。


    你甚至可以告訴他,自己心生所感,或者是做了一個夢,夢中看到他被人暗害致死,一定要強調暗害,否則以他的脾性來說,恐怕會起到相反效果。”


    石磯麵帶遲疑,緩緩開口:“神使,這趙公明據說是個極其固執的人,我隻怕勸不動他。”


    秦堯坦然說道:“我知道你勸不動他,讓你前去的主要原因也不是為了勸動他,而是為封鬼做鋪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石磯恍然大悟,頓時間心情複雜。


    她不是很想領這任務,但卻實打實的想要積功,這就難辦了。


    “我有個問題想問……”


    “你是想問,我為何能斷其生死?”秦堯打斷說。


    石磯點點頭:“不是我想質疑你,而是我清楚的知道趙公明實力如何。


    說句不好聽的,縱然是你們闡教的燃燈副教主,再加上幾名昆侖金仙一起對趙公明動手,都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秦堯道:“你了解趙公明,卻不夠了解殺劫。如果你實在好奇這問題,在向趙公明傳完話後,可以不用著急著回來,就地看一下趙公明是怎麽死的。”


    “好!那我沒問題了。”石磯輕輕呼出一口氣,低聲說道。


    “哪吒,你帶她去戰場吧。如果有什麽新消息的話,你不方便脫離戰場,可以讓她傳遞回來。”秦堯吩咐說。


    哪吒笑了笑,抬目看向石磯:“娘娘,請跟我來……”


    石磯不語,隻是默默點頭,旋即跟隨在哪吒身後飛天而起。


    目送兩人離開後,庭院中的倆童子相互對視一眼,心底共同浮現出一道聲音: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之外……


    封神戰場。


    周軍大營。


    一名麵相古拙,形容精怪,身上卻帶著莫名異香的老者闖入營中,衝著一眾望來的目光說道:


    “那金蛟剪的威力確實驚人,無論我掏出任何法器,均被一剪剪斷。便是我那梅花鹿,也被剪斷了。”


    聽他說到這裏,一眾闡教仙們盡皆心驚膽寒,一時無言。


    許久後,武吉緩緩抬頭,環目四顧,輕聲說道:“不知楊戩師兄能否對付得了這趙公明?”


    老者眉頭微蹙,心底不喜。


    什麽意思?


    我堂堂闡教副教主都沒打過趙公明,他楊戩一個三代弟子就能打得過了?


    薑子牙轉頭看了武吉一眼,輕喝道:“別亂說話。”


    他知道這徒兒揣著什麽心思,隻不過同為闡門弟子,他又豈能以這種借刀殺人計對付自己的師侄兒?


    “元帥,帳外有一道人求見。”突然間,帳篷外傳來一聲大喝。


    薑子牙心中一動,道:“值此危難之際,應是有高人應運而來……”


    說罷,他衝著帳外朗聲喊道:“快請道人入帳。”


    轉眼間,道人跨入帳內,笑著看向眾人:“列位道兄請了。”


    燃燈仔細看去,卻是不識此人真身,因而問道:“敢問道兄何名何姓,在哪座仙山修行?”


    道人笑了笑,對答說:“貧道乃西昆侖閑人,姓陸,名壓,隻為解決趙公明而來……”


    半個時辰後。


    商軍陣營內。


    趙公明正與聞仲對飲,忽地聽聞轅門外有人挑戰,笑道:“太師且稍候,某去去就來。”


    聞仲連忙端起酒杯,道:“道兄喝了這杯酒再去吧……”


    趙公明擺了擺手:“不用,料想那敵人也撐不過三個回合,某回來時,酒應正溫。”


    聞仲道:“既是如此,我便安坐於此,等候道兄歸來。”


    趙公明哈哈一笑,跨步出門。


    沒過多久,他竟果真歸還,聞仲大喜道:“道兄可是得勝歸來?”


    可與先前出帳時不同,趙公明此刻麵帶不解,捋著胡須說道:“某也不知算不算得勝,那道人遠遠看了我一眼,在我祭起金蛟剪時便化作神虹逃遁了,簡直莫名其妙。”


    聞仲暗自心驚,道:“道兄,隻怕有些古怪……”


    趙公明笑著開口:“僅僅是遠遠看了我一眼,我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麽古怪。倘若這都能傷了我,我死而無怨!”


    聞仲:“……”


    他心裏莫名有些不安,但也不知亂在何處。


    隔空殺人?


    殺的還是趙公明這種大羅金仙?


    不能吧?


    是夜。


    月明星稀,晚風習習。


    趙公明飲了一些酒,正在軍帳內默誦黃庭經,突然感到帳外來了一人,輕喝道:“誰?”


    “趙師兄,是我,石磯。”帳外倩影行禮道。


    “石磯?”


    趙公明臉上閃過一抹詫然,詢問道:“不知師妹深夜前來,有何見教?”


    說話間,他眼中倏而閃過一道金光,卻是開了天眼,暗中查明對方身份虛實。


    石磯道:“相信師兄已經看出來了,我現在是陰魂身,未來仙道斷絕,隻能靠神道過活。”


    趙公明沉吟片刻,大步來到帳篷前,伸手打開帳門,望著一襲黑袍,遮蔽住大半個臉頰,以及整具身軀的石磯道:“師妹進來詳談吧。”


    石磯微微頷首,跨門入帳,轉身看向趙公明:“師兄,我知你是豪爽性子,所以就開門見山的直說了。


    我這次過來,是想勸你回山的。不知你有沒有聽說師尊的那兩句偈言,靜誦黃庭緊閉洞,如染西土受災殃。”


    趙公明眼中精芒一閃,直率問道:“師妹,誰讓你來的?”


    石磯咬了咬嘴唇,低聲說道:“闡門三代弟子——楊戩!”


    “楊戩?”


    趙公明挑了挑眉,道:“我聽說過他,魔家四兄弟乃至於十天君都是死於他手,大抵是闡門三代中的最強者。隻不過,師妹為何會聽他號令?”


    石磯不好直說積功一事,避重就輕地說道:“我便是不聽師尊之言,沒有閉門靜頌黃庭,這才有了殺身之禍。


    死後,仙道斷絕,無依無靠,他便給了我一個入神道的機會,才有了我今日之行。”


    趙公明說道:“這就對得上了,他是闡教仙,定然會為闡教考慮。目前西岐軍中的闡教仙無人是我對手,他才讓你過來勸我回山。”


    石磯搖了搖頭,道:“絕非如此。師兄,他斷言你必死!”


    趙公明放聲大笑:“我承認他是有些戰績,但區區一個三代弟子,有何本領斷我生死?師妹,這隻是他的謀算而已。”


    石磯忽地直視趙公明眼眸,道:“師兄,倘若被他料中了呢?”


    趙公明感到好笑:“師妹這是想與我賭鬥?”


    石磯頷首,故意激將道:“師兄可敢?”


    “我有什麽不敢的?”趙公明笑著搖頭,旋即說道:“師妹想賭什麽?”


    石磯順勢說道:“若是師兄的命運被他料中了,還請師兄上封鬼榜,接受地府敕封。”


    趙公明笑著說道:“可若是沒料中呢?”


    石磯咬了咬牙,道:“若是如此,師妹便任由師兄處置!”


    趙公明訝然:“你對這麽一個小輩竟有如此信心?”


    石磯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也覺得荒唐,但不知為何,我內心偏偏認為他能做到。”


    趙公明:“……”


    到了這會兒,他也被石磯說的有些心慌了,因此在送別對方後,連覺也不睡了,徹夜念誦黃庭經,以此守護神魂。


    接連數日,他都沒感覺到任何神魂攻擊,一直高高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了些,隻當這也是那楊戩小兒的算計。


    其目的,便是讓自己泄了膽氣,喪了精神,不便出戰迎敵。


    可到了第五日時,他忽然感覺不對了,自打從清晨起,便心悶氣短,魂似油煎,明顯是受到了詛咒邪術。


    正欲催功抵抗,然眼皮卻好似有了千斤重,沒一會兒便閉合了,徹底昏睡過去。


    半個時辰後。


    聞仲來找趙公明議戰,見此情況,立即施法將其喚醒。


    而當趙公明醒來後,立即掐指推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伸手抓住聞仲衣袖道:“有邪修要隔空射殺我,殺陣便在西岐山。速去,速去……”


    說罷,他便再度昏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趙公明再度被喚醒,看到聞仲後,立即問道:“可曾破了殺陣嗎?”


    聞仲羞愧難耐:“不曾,闡門群仙傾盡全力,保衛岐山,而我等也沒有公明兄的實力……”


    趙公明全身一僵,內視神魂,麵露苦澀:“悔不聽楊戩之言……楊戩,楊戩……”


    聞仲愕然。


    這其中怎麽還有楊戩的事兒?


    問題是,楊戩並不在西岐軍中啊?


    看著聞仲滿臉不解的樣子,趙公明沉默許久,忽地說道:“太師能否幫我一個忙?”


    聞仲隻當他是在交代後事,心痛如絞,老淚縱橫:“道兄請講,莫說是一件事情,便是十件百件,我也做的。”


    趙公明深吸一口氣,強打精神道:“沒有十件百件,一共就兩件。


    第一件,在我死後,煩勞太師將我神魂送至楊戩處,我神魂受損,隻怕無法自己前往了。


    第二件,將我遺留下來的金蛟剪送回三霄處,並且告訴她們,不要為我報仇,千萬不要來為我報仇!”


    聞仲:“……”


    他現在心裏憋著很多疑問,可這些疑問,看來隻能見到楊戩後才能得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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