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很想知道,應天府那群文武大臣,是否撐起大明一片天,在應天府擁護新皇,可他內心卻有些不甘心,他才是真正天子啊,可聆敬陽卻給潑了一盤冷水。


    “失望過後是無盡的紛爭,有人擁護福王,有人擁護璐王,福建還有唐王,還有你朱家在廣西的某個不肖王爺,想陰謀稱帝,都拜你所賜,死也要拖著全家一起去死。”


    語言就是最犀利的武器,把朱由檢靈魂刺的遍體鱗傷,


    他陷入瘋狂和迷茫之中,什麽福王,潞王,唐王都是支係,可他不甘心為傀儡,在一年前,李自成擊敗孫傳庭,大明在江北野戰軍隊幾乎被消滅,剩下的軍隊不是飛橫跋扈不停調遣,就是和大順軍眉來眼去,他不去應天府,就是不想成為江浙文官集團的玩物。


    有大臣進言,讓太子去應天府監國,可又有人揚言,太子監國,是想效仿唐明皇乎?


    於是他沒有讓太子去應天府,又有人請求他去應天府祭拜先祖,又被其他人阻擾,再後來,就沒有大臣建議他去應天府,都在等著大順軍攻破京城,成為新朝的新貴。


    朱由檢淚如雨下,聆敬陽奉勸他不要多生是非,如果他還想挽救大明王朝,就老老實實成為一個吉祥物,他保證在他轄區裏,朱家皇室都能夠得到活下去,要是想陰謀奪權,那就莫要怪他手中大刀不認人。


    朱由檢和王承恩兩人喪氣看著彼此,聆敬陽這才和老饅頭說道:“老饅頭,我把他們性命放到你這裏,你可要好生‘護著’陛下。”


    老饅頭終於回過神來,蹭的一下跑到聆敬陽麵前,左腿下跪請聆敬陽放心,他會盡心盡力‘護衛’陛下和王總管,隨後他停了一下,又和聆敬陽說起炮營主要將領,是殺還是放?


    “全部並入到鐵拳營和直屬部隊,往死裏操練。”


    十多個炮營將領成不了事,聆敬陽解決炮營骨幹後,帶著鐵拳營來到炮營營地,炮營在城內還有二十多門大小火炮,但是炮彈不多,保留炮營沒有意義,但是軍中又不能缺少火炮,


    他思來想去,最終想到一個兩全其美辦法,將炮營士兵和火炮打散到各個部隊,其中鐵拳營就分到三門火炮,五十個炮手,這樣做也是為提升各部兵馬火力,讓其實力穩健提升。


    城內風雲變幻,城外清軍也拉開陣勢,開始攻城前備戰,攻城前,博洛讓薑瓖去勸降,能收降數千大順軍,總比用血肉之軀強行攻城要實惠得多。


    薑瓖帶著親兵來到城下,大聲喊道:“城內諸位弟兄,我乃大清總兵官薑瓖,諸位開門投誠,我薑瓖帶你下半輩子榮華富貴。”


    城牆上沒有人回應他,薑瓖有些尷尬,但還是厚著臉皮繼續勸降。


    “大清恩重如山,爾等殺大明皇帝,實屬大逆不道,大清入關為大明皇帝報仇雪恨,是我華夏江山社稷天選之人,爾等莫要逆天而


    行啊。”


    此時威遠城沒有普通百姓,百姓都在王牧等文官帶領下,去大同右衛等邊緣城池避戰,隻有石營數千兵馬駐守,都尉以上將領隻有董大器,王堡等地方軍還不知道朱由檢還活著,薑瓖在城下喊的歡,城牆上大順軍將領卻都想笑,他們什麽時候殺了朱由檢,朱由檢在鐵拳營活得好好的呢?


    博洛讓薑瓖繼續勸降,薑瓖喊了半天,城內仍舊是靜悄悄,要不是城牆旌旗招展,他真以為大順軍早就撤走,在城牆上留下旌旗來忽悠人。


    他剛轉身離去,突然,城牆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兄長,莫要明珠暗投。”


    薑瓖回頭一看,是親弟弟薑瑄,他已經剪掉辮子,重新穿起大明副總兵鎧甲,在城牆上冷冷的看著他,


    他心裏又氣又喜,氣的是薑瑄投降大順軍,折羞他的顏麵,喜的是薑瑄還活著,親兄弟感情畢竟是血濃於水,但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到位,他和薑瑄罵道:“薑瑄,你小子怎和賊軍廝混,還不自殺成仁,保全氣節。”


    此言一出,整個威遠城大順軍笑了,都在笑薑瓖數次投降,數次背叛,怎麽不自殺成仁,卻要弟弟為了所謂的氣節去自殺,這不是讓人笑掉大牙嗎?


    薑瓖被嘲諷的羞愧難當,掩麵而去,博洛見薑瑄在城牆上,不僅沒有憤怒,還有起點竊喜,隻要薑瑄在大順軍,薑瓖就不敢不為大清賣力,否則就以薑瓖家族私通大順軍,將薑瓖兵權奪了。


    撤回軍營後,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拜見博洛,請求博洛處罰他,理由是沒有管教好家人,給大清蒙羞,他政治能力一般,可這點還是看得到的。


    博洛假惺惺扶起他,語重心長說道:“薑總兵,令弟不過是一時蒙蔽雙眼,城破以後,我一定會留薑瑄一條性命,還請薑總兵早攻破威遠城,將薑瑄從大順中救出來。”


    薑瓖把頭點的和搗蒜一樣,請求由他帶領麾下兵馬擔任主攻,並且還簽下軍令狀,五天時間必破威遠城,如不破威遠城,他提頭來見。


    博洛激動地拉著他的手,和他說道:“薑總兵真是猛虎之姿,本貝子遙祝你旗開得勝,破威遠城,滅大順軍。”


    城外圍攻威遠城清軍越來越多,等所有部隊排兵布陣完成後,城下已有八旗兵四千,綠營兵兩萬,薑瓖在當天中午回到軍營,和部將下令,四天內攻破威遠城,攻不破威遠城,全部都掉腦袋。


    眾將領有的有把握,有的則是不看好四天內攻破威遠城,薑讓作為薑瓖兄長,有些責怪薑瓖:“你怎麽變得這麽魯莽,這威遠城一看就是易守難攻,你看看這城牆,城垛,是不是比我們駐守的時候,要高得多,厚的多?”


    “哼,我們有紅夷大炮,從下午開始,日夜轟炸,直到轟倒城牆,全軍殺進去和順賊打巷戰,都給老子聽好了,誰要是殺了薑瑄,就算是破城,老子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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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砍他腦袋。”


    薑瓖和薑瑄感情非常深,部將也都默默放在心裏,城破後不能殺薑瑄,薑讓卻還是繼續說道:“紅夷大炮都在阿濟格大軍,用來進攻大同城,我們這裏哪有紅夷大炮?”


    其實清軍早就來了援兵,但這一次援兵是以炮兵為主,還是清軍精銳炮兵部隊烏真哈超,在昨天夜裏悄悄抵達戰場。


    烏真哈超是清軍重炮部隊,在入關後,清軍重炮部隊始終追著李自成打,李自成撤退到陝西後,烏真哈超暫時沒有進攻方向,被多爾袞下令支援到山西戰場,阿濟格也很重視烏真哈超,特意下令由王承允領兵五千去北直隸,護送烏真哈超部隊抵達大同府。


    這一次烏真哈超帶來四十門紅夷大炮,阿濟格將其中二十五門調到大同城,剩下的十五門大炮都調給博洛進攻威遠城。


    有這麽多紅夷大炮和精銳炮兵相助,在薑瓖看來,威遠城加固後的那點城牆又算什麽呢?


    清軍狂妄自大,城內大順軍將士嚴防死守,威遠城在金大手規劃下,雖然隻有十多天時間用來加固,可效果很好,幾乎每一段城牆都得到加固。


    金大手跟著王牧疏散百姓後,也來到大同右衛,在大同右衛待了一天,在清軍圍城前一天晚上,又悄悄回到威遠城,想看看加固後的威遠城城牆,能夠抵抗清軍的進攻?


    可當他看到清軍拉來十多門紅夷大炮,還有其他雜炮數十門,連忙跑到鐵拳營,請求聆敬陽出城突襲,將清軍炮兵部隊消滅。


    聆敬陽也見識到紅夷大炮威力,這是17世紀東亞最強火炮,十多門紅夷大炮一字排開,向著威遠城開炮,不用多久,就可以轟開一道口子,可聆敬陽並不懼怕,他先是狠狠表揚金大手能夠回來,卻又責罵金大手不聽指揮,瞎子一樣跑來跑去,這個月金大手俸祿減半。


    金大手不在乎俸祿,隻關心城牆能否擋住清軍進攻,聆敬陽和金大手說道:“我軍這次作戰,並不依靠城牆,這城牆就算是被清軍轟沒了,隻要我軍還在城內,清軍就必須衝進來短兵交界,我軍依靠威遠城巷戰,消耗清軍。”


    “大人,城牆沒了,清軍不就可以直接轟炸我軍軍營嗎?”


    聆敬陽也曾想到這個問題,但是他又想到就算是日夜轟炸,紅衣大炮又不是後世大口徑火炮,哪有哪個能力能轟平城內軍營,且火炮平射能力一般,也沒有那麽多炮彈,以及足夠堅固的炮管來支撐持續發射。


    他又讓金大手去城牆上往城內看看。


    金大手一眼望去,果然城中布滿坑坑窪窪的坑道,壕溝,很多石營將士趴在掩體後麵,就等清軍衝上來在壕溝裏廝殺,這給金大手打開一道新世界大門,從此在他的世界裏,不僅僅是城市規劃,還有戰場防守。


    他和聆敬陽說道:“大人,等打完這一戰役,可否讓我也跟著部隊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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