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姑娘收了詹少庭的通房,別人猶可,眾人聽‘咕咚’一聲,往後一看,見英姨娘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有家下婆子上前趕緊掐住人中,英姨娘總算緩過一口氣來,詹少庭方才心裏著急,此刻見她醒了,才放了心,擰著眉頭,心裏不樂,暗道,我睡了個丫鬟,你就嫉妒成這樣,當堂暈倒,醋勁太大了。


    沈綰貞命把英姨娘扶著躺到炕上,又著人去請大夫,這表麵功夫,不得不做,看這英姨娘就是虛弱,心裏厭惡,卻做關心狀。


    過了盞茶功夫,英姨娘臉色才緩過來,芍藥一直站在那裏,沒動,心裏賭氣,怎麽看英姨娘都是裝的。


    忙亂一陣,弄走英姨娘,總算消停了,詹少庭外麵來了客人,管事媳婦又來上房回事,眾人有眼色告退出去。


    付家的帶人收拾了西偏院正房,芍藥自去下處收拾了東西,把平常換洗衣裳用藍碎花布包袱皮兒裹了,小丫鬟稟兒分來侍候她,提著包袱後麵跟著她來到西偏院,付家的站在正房門口,老遠看她進院,趕著叫:“姑娘,都收拾妥了,姑娘進去看看,那不中,告訴奴婢。”


    裏麵忙活的下人,也都各個奉承,笑著道:“給姑娘道喜。”


    尚香站在西廂房廊簷下往正房望,看熱鬧,看一幹眾下人皆奉承芍藥,體麵是她家主子不能比,府裏人牆頭草,慣常會看主子臉色,逢高踩低,跟紅頂白,這也是人之常情。


    尚香沒了瞧熱鬧的興趣,進屋,看英姨娘已坐起來,直打蔫,詹少庭當著她麵公然要了芍藥那丫頭,心裏還把她看重嗎?若看重,就不該如此對待她,沈綰貞一個不夠,接二連三的收用通房,讓她情何以堪,想明白自己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


    尚香也泄氣,跟著這樣的主子,能有何前途可言。


    “芍藥搬進去了?”英姨娘心裏不是滋味。


    “搬進去了,付媽媽親自帶人收拾的,巴巴的趕著問滿不滿意,姨娘搬來時也沒見她這樣。”尚香不忿,下人奴才看主母不喜,把她們作踐,看沈綰貞給足了芍藥的臉,就上趕著巴結。


    英姨娘哼了聲,怨詹少庭,恨沈綰貞也恨這些奴才。


    巧慧看西偏院出出進進的人,把少夫人感念,她一人住著一個寬敞院子,少夫人沒把人往她住的東偏院塞,卻讓西偏院幾個擠著,無非是想少生事端,保她腹中胎兒平安,這份情她記下。


    沈綰貞吩咐下去大廚房,安排值夜的人提早開飯,額外加了菜,允少量飲酒,下人們都念著二少夫人體恤,就都做好自己的本分。


    上燈時分,照例家宴,二房巧慧告假,芍藥是新人也未上來,隻有紅箋和英姨娘兩個,英姨娘一整天肚子裏沒油水,看滿桌子的菜,又不敢多吃,怕像三十晚遭罪,饞嘴巴舌的,忍不住夾了幾塊荷葉粉蒸排骨,解解饞。


    紅箋一旁看著,不是好眼睛瞅,心說,這吃相讓二爺看看,準保倒胃口。


    喚身旁的丫鬟玉兒,“拿幾根骨頭給狗吃,啃幹淨了,有日子沒見肉。”玉兒知道主子罵人,隻站著不動彈。


    桌上的人都知道所指,看向英姨娘有幾分輕蔑,英姨娘骨頭啃了一半,啃也不是,不啃也不是,嘴裏叼著,低頭拿眼角掃著桌子上眾妾。


    眾妾都知道紅箋指桑罵槐,都笑著不語,看熱鬧。


    英姨娘一時臉上下不來,羞惱成怒,‘啪’把骨頭仍在盤子裏,盯著紅箋,“姑娘是說我嗎?”


    紅箋似笑非笑地嘲諷道:“我說狗,是姐姐多想。”又對丫鬟道:“撥出半盤子給狗吃,留下半盤子骨頭,姐姐要啃,總得可著姐姐先來。”


    英姨娘氣得臉漲紅,安氏怕鬧起來,忙把話題轉了,問英姨娘:“聽說妹妹白日裏暈倒,身子好了?”


    英姨娘分神,不好不答應,隻好道:“謝姐姐惦記,不礙事,躺會就好了。”


    紅箋翻了她幾眼,故意跟旁邊的三房通房可人道:“我們二爺收了芍藥,不然席上也少不了芍藥姑娘的。”像是故意氣英姨娘,說給她聽。


    英姨娘聽了,想起堵心的事,食欲沒了。


    眾妾眼神諸多憐憫,想當初二爺心思全在她身上,二房主母何氏病著,英姨娘儼然二房當家理事,神氣活現,如今才三年不到,竟落得如此狼狽,可見男人是靠不住的,千萬別把男人一時的好,當成終身依靠。


    芍藥打扮齊整,等二爺過來,讓丫鬟稟兒出去看了幾回,回來都說前廳席未散,等到三更天,還不見二爺影兒,怕二爺過來,衣裳沒脫,胡亂睡下。


    晚家宴,詹夫人命早早散了,昨兒一晚沒歇,初一祭祖,兒孫又來上房叩頭拜年,府裏的下人給主子叩頭,足忙了一整天。


    詹夫人回房,正巧詹老爺也從前麵下來,回上房安置,詹夫人和詹老爺說了會話,剛寬衣要歇下,聽外麵院子裏熱鬧,隔著簾子問丫鬟,“外麵誰來了,這麽熱鬧?”


    “回夫人,是二少夫人帶著人巡夜,關照關好門戶,燭火小心。”小丫鬟答道。


    “二兒媳是個精細人。”詹老爺讚了聲。


    “今年過年我為大媳婦一個人忙不過來,讓她幫襯,大兒媳就把難纏的家事交了她管,這孩子還真用心,每日勤謹。”詹夫人這兩日看沈綰貞不辭辛苦,對她又多了幾分喜歡。


    “明兒太後娘娘在宮中設宴,皇親國戚、公侯伯爵,朝中三品以後的官員家眷恩準入宮,你不如帶了二兒媳去,她新婚也出去見識見識,還能賭一賭朝中一幹無事愛翻騰舊事人的嘴。”


    “老爺慮事周全,二媳婦上得了台麵,拿得出手,也讓太後知道我詹家對兒媳愛護有加,省得別有用心的人時不時念著前頭的事,說我詹家不厚道,苛虐兒媳。”


    初二,沈綰貞天一亮就醒了,招呼外間丫鬟進來侍候,繡菊早就等在外間,看主子熟睡,沒叫醒。


    聽主子屋裏喚,忙進去,“主子,今兒多睡會,不用起太早。”


    “撐過這幾日在歇吧。”說吧,沈綰貞就起來,雖頭天累了,可也不敢起遲了,節下事多。


    穿好衣裳,梳洗,早飯吃水點心,沈綰貞合著湯吃了一碗,就有幾個管事媳婦上來,她們早在外麵聽著裏麵動靜,打聽少夫人吃完飯,才傳話進來。


    沈綰貞每日讓幾個人來見,無事就散了。


    這幾個人才走,上房丫鬟走來,“回二少夫人,夫人讓奴婢告訴二少夫人今晚宮中設宴,太後娘娘賜酒席,宴請眾臣子家眷,夫人說讓二少夫人準備準備,穿上件好衣裳,打扮一下,同夫人進宮。”


    沈綰貞出乎意料,不敢輕視,這關係到伯府臉麵,都是朝廷重臣家眷,皇親國戚,不能給詹家丟臉。


    於是,和繡菊精心挑選了一條茜素深紅縷金舒袖齊胸廣綾襦裙,月色薄紗披帛,又搬出妝匣子,挑好一支赤金銜珠蝴蝶步搖,綴角水滴雞血紅寶石。


    掌燈時分,沈綰貞寶髻鬆鬆挽就,鉛華淡淡妝成,舉步裙動則飄逸舒展如風拂楊柳。


    出了詹府大門,扶著詹夫人藍呢銷金大轎,詹夫人握著她的手,囑咐,“宮裏的規矩,我都同你說了,雖規矩大,可也不用怕,太後娘娘極慈祥的。”


    沈綰貞點頭,把詹夫人說的話記下。


    行了約半個時辰,轎子停在皇宮順貞門,沈綰貞下轎,灰黑的夜色中,皇宮氣勢宏偉,巍峨壯觀,重樓疊嶂,金玉交輝。


    沈綰貞扶著詹夫人步入宮門,換乘太監抬的步攆,往北,宮廷禦宴,設在□錦華宮,外命婦多已早到。


    步攆行過甬道,兩側朱紫宮牆,透出一方天,月色朦朧,星辰寥落。


    步攆停在宮門前,沈綰貞和詹夫人進錦華宮門,上了大殿,太監引著按品級設座,詹夫人品級乃伯夫人,地位尊貴,座位靠前。


    大殿內按數盞琉璃燈,映得宮殿金碧輝煌,不少閨閣少女,俏麗多姿,花枝招展,衣香鬢影,看著愉悅。


    綰貞入席,二人一席,身前長條幾,就聽周圍小聲議論,“太後娘娘恩典,特許誥命夫人攜女前來,是有深意。”


    旁邊侯夫人蒲氏和詹夫人相熟,小聲耳語道:“如今皇子中多未大婚,太後娘娘有意牽線,以往選秀之時,方能見著,匆匆一麵,良莠不齊,借著賜宴,查看清楚,這也是太後娘娘的聰慧之處。”


    沈綰貞細看周圍,果見眾女精心打扮,舉手投足,一派大家風範。


    戌正,大殿外一聲高喊:“太後娘娘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眾命婦紛紛離席,跪地山呼,“恭迎太後娘娘,皇後娘娘。”


    “平身。”沈綰貞聽威嚴一聲,就見一抹明麗的銷金黃緞袍角從眼前滑過,太後和皇後上座,叫起,眾命婦紛紛落座。


    沈綰貞不敢正視,眸子低垂,餘光瞥見,正中席上,一中年美婦,這就是本朝最尊貴的女人,後宮第一人,郭太後,側座相陪的是中宮李皇後。


    總管太監伏在太後耳邊小聲道:“太後娘娘,酒菜齊備,是否開席。”


    郭太後點頭,就聽大殿上高聲喊道:“傳膳。”


    隨著這一聲,殿下魚貫上來宮娥太監,頃刻間,長條幾上擺滿美味珍饈,沈綰貞微低頭,看每碟子裏擺放著一個小銀牌,細看,上麵寫著菜品的名,和掌勺的廚師名字,宮裏吃食謹慎,如那道菜吃出毛病,好落實責任人,菜品好壞手藝立見。


    沈綰貞看哪些小字中,有鳳翅燕窩、山中糜鹿筋,蒸鹿尾兒、糟蟹,燕窩紅白鴨子,宮裏奢華,可見一斑。


    宮娥太監走馬燈似的轉瞬菜便上齊,眾人不敢動箸,恭敬地等太後娘娘訓誡。


    綰貞垂首,不敢亂看,大家閨秀的風度,隻聽上麵傳來略威嚴卻清脆動聽的聲兒,“今兒過年,大家不用拘禮,隨便享用,一會吃完了,還有煙花,都是皇上特意著人去外藩弄回來的,圖個熱鬧。”


    “最後一聲,用膳。”


    眾命婦等太後娘娘動箸,等皇後娘娘抬手,方才敢吃。


    酒過三巡,總管太監擊掌,帷幔後轉出宮娥彩女,伴著細細絲竹,飄然起舞。


    沈綰貞看宮娥彩女手挽輕紗,如神仙妃子,翩翩起舞,紙醉金迷恍若夢幻一般。


    眾人逢迎太後娘娘,太後幾杯酒下肚,臉色威嚴退卻,竟露出幾許慈祥。


    掃視殿下,和藹地一一詢問眾芳齡女子,似閑聊,各家閨閣少女自報名諱,太後娘娘微笑,和藹可親。


    綰貞想這是給皇子選妃,觀各家名門女行為舉止,太後心裏有個譜,太後不好目的過於明顯,輪到詹夫人時,問:“玉芳,哀家記得你沒有這麽大的女兒,你身旁的姑娘……”太後在眾多臣子家眷中能叫出詹夫人閨名,可見太後記性之好,沈綰貞想普通人也坐不上這個位置。


    詹夫人趕緊起身,“這是臣妾二兒媳。”


    沈綰貞跟著詹夫人起身,蹲身低福,柔聲報出閨名“民婦沈氏綰貞。”


    郭太後在她身上的目光似乎停頓了下,比在別人身上的時候略長,最後和氣地笑著說,“好,詹夫人有福,能有這樣標致的兒媳。”


    詹夫人忙恭敬地道:“托太後娘娘的福。”


    沈綰貞自認為在眾多嬌花嫩柳中自己毫不出眾,但太後娘娘卻更為關注,顯然是詹少庭寵妾滅妻的在太後心裏留下印象,此番才特意對她多加關注。


    沈綰貞緊張手心都出汗,生怕出了差錯,影響伯府,令婆母不喜。


    總算太後的目光越過她,看向下首坐的允禮伯夫人。


    沈綰貞才鬆了口氣。


    禦宴至人定,小太監上來傳話,“太後娘娘,皇上在前庭預備煙花炮仗,一會請太後娘娘出去觀賞,皇上囑咐太後娘娘夜裏冷,多穿點衣裳。”


    郭太後笑容更深,對身旁的李後道:“你看咱們皇上可是心細。”


    李後忙賠笑道:“皇上整日惦記您老人家鳳體安康。”


    郭太後滿意笑著,朝大家道:“隨我老婆子出去看看,每年也放炮仗,可聽說今年的格外好看。”說吧,由皇後攙扶著,太監宮娥簇擁著朝殿外走。


    眾命婦後麵跟著,浩浩蕩蕩地出了錦華宮,進東門,往皇宮後苑。


    皇宮後苑奇石羅布,有歲寒不凋的蒼鬆翠柏,有秀石迭砌的玲瓏假山,樓、閣、亭、榭掩映其間,優美而恬靜。


    隻聽一聲炮響,頓時,寂靜的夜空,五彩斑斕,璀璨了整個天際.流星般絢麗,迸射出的光彩,映照皇宮驚人之美。


    人影晃動,阻礙視線,沈綰貞不覺移動腳步,不知覺中走到一處無人空地,如醉如癡欣賞這絕世的美麗。


    當最後一隻煙花滑落天際,沈綰貞仍癡癡的,回味她來的那個世界一樣的美麗的煙花。


    站的久了,身子有點冷,她才有知覺,四周望去,突然發覺自己一個人站在一塊空地上,周圍佳木蔥蘢,其古柏藤蘿,布滿園子四周,不遠處一座假山,投下黑漆的暗影。


    沈綰貞心底爬上一絲恐慌,這深夜,園子裏空無一人,也不知太後娘娘何時已走,寂靜得有些嚇人。


    沈綰貞不知身在何處,她不熟悉皇宮,東南西北都辨不清。


    偶而一點動靜,嚇得她心肝一顫,不敢移動步子,怕越走越遠,她豎耳聽聽,除了風聲,似隱含著一股危險氣息。


    ‘呼啦’一聲,好像樹木上什麽東西飛起來,她心咚咚亂跳,突然,她眼發直,隻見黝黑的假山後麵突然竄出一個白花花的東西,借著朦朧月色,沈綰貞看似四腳著地爬行,直奔沈綰貞站的地方過來,堪堪到了跟前,沈綰貞唬得‘啊!’地一聲,身子往後一傾,向後倒去。


    這一倒,卻不偏不倚正倒在一人懷裏。


    一個年輕男子沉聲問:“你是誰?那個宮裏的?”聲兒熟悉。


    沈綰貞機靈一下,睜大眼,對上一張熟悉的臉,頓時驚得身子像按了彈簧跳開。


    ‘嗬嗬、嗬嗬’,清冷空氣中飄過戲虐的笑聲,“原來是詹夫人,沒想到詹夫人還有懼怕的東西。”


    沈綰貞臉紅,羞怒地站穩身子,瞪視著他。


    “哈哈、哈哈。”一串開心的童稚的笑聲,地上那隻白色的四腳怪物直立起身,沈綰貞定定神,這才看清,原來小九王爺,沈綰貞拍拍胸口,籲了口氣。


    “夫人,暢春樓的酒菜如何,吃得可盡興?”安陽王看著她興趣濃厚,極想知道她拿自己的銀子禍害感覺有多好。


    沈綰貞緊張情緒緩和下來,雙眸盛著深深的笑意,“這是小婦人有生吃得最美味的東西,還不用花自己的銀子錢。”


    站在安陽王身後的成王低聲嘟囔,“沒噎著。”


    沈綰貞偏頭看他,對他無一分好感,輕揚地笑聲在清涼的夜空飄蕩“王爺說小婦人沒噎住,怎麽會呀?舒坦,氣順著呢!”


    成王一時接不上下話,瞪眼看她,眼神裏恨恨的。


    安陽王突然問,“你來宮裏做什麽?”


    “這就不勞多問,總之不是翻牆進來的。”


    安陽王臉又一紅,想起自己趴牆頭的尷尬,不甘心,一直有個事沒想明白,道:“小王怎麽看夫人像是很稀罕銀子,難道伯府缺銀子使。”


    這是變相說自己貪婪,沈綰貞卻也不怒,輕笑一聲,“小婦人有個怪癖,使別人銀子就開心。”


    安陽王瞪著她,心道:尼瑪,真貪財。


    沈綰貞不等他說話,掉轉身,翩然而去,涼風送來她婉轉嬌聲,“小婦人就是這壞毛病,貪財。”


    清涼的聲兒飄遠,安陽王趙世幀呆呆站著,回味著方才懷裏那嬌軀綿軟柔若無骨,仿佛鼻翼中仍殘留著一縷淡淡的清涼涼的暗香。


    “這女人該給她點顏色看”成王壞笑著。


    看趙世幀沒反應,又叫了聲,“三哥,我有個主意,整整她。”


    趙世幀瞅瞅他,不置可否,“什麽主意?”


    成王悄悄耳語幾句。


    “能行嗎?她是伯府的人,詹伯爺耿直性情,萬一告到皇上和太後那裏…….。?


    “三哥你信小弟的,準沒錯。”


    趙世幀猶豫,還未說話,九殿下就跳腳拍手叫道:“好、好,七哥的主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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