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正在屋裏說話,外麵‘啪嗒’一聲,閆婆子急忙出去看,外間堂屋窗子被風刮開,閆婆子把窗子掩上,又走回來,看主子凝神思索,就知道主子已有了主意,“主子,想好了?”


    沈綰貞把幾個侍妾在腦中過了一遍,“兩個側妃不能動,動了就有人站出來說話了,兩個側妃娘家也要討個說法,到時就驚動了皇上,發賣個把侍妾,沒人當回事,我和王爺新婚,看不慣那個小妾,也屬於情理中,至於發賣誰…..“


    沈綰貞端起茶盅,呷了一口茶水,“沈綰珠不足為慮,蕭夫人的心機比誰都深,留下必成後患,可是她對我平常恭恭敬敬,算是入了一夥,送走她說不過去,外人看了,這事就不足取信與人,剩下就燕夫人和小韓夫人,小韓夫人,王爺沒有多大意思,燕夫人至情至性,對王爺用情至深,我主意已定,送走燕夫人。”


    “主子說的有道理,老奴也是這麽想的,不過燕夫人自打王爺有命不讓彈琴,她就消停了,她屋裏現在很肅靜,沒有一點聲響,發賣她,要再找一個理由才成。”


    “我自有道理”


    閆嬤嬤處事老道,凡事想得深,反複一掂量,有點顧慮,“既然要打發,就要盡早打發,不過徐氏姊妹如和燕夫人一起發賣,府裏定然掀起不小的波瀾,做得過急,容易露出破綻,一次就發落三個小妾,王爺裝聾作啞,不出聲,有點說不過去。”


    “媽媽的顧慮有道理,雖然事情急,不容空,可也要盡量做得圓融,徐氏姊妹和燕夫人就分別處置,另外王爺那邊也要做做樣子,做得像是被我拿捏住,為了討好我,不敢吭聲,任由我胡鬧。”


    “這樣就天衣無縫了,不過主子是要先發作徐夫人姊妹,還是先發作燕夫人?”


    “自然是先燕夫人,若直接奔徐氏姊妹去,過於直接,用心明顯,處置了燕夫人,府裏人有了心裏準備,回頭在處置徐氏姊妹,就不會引起太大的震動和猜疑,這樣能掩人耳目,不容易讓人懷疑真正動機。”


    沈綰貞喘了一口氣,略做停頓,“具體實施細節,我還要詳加考慮,細節決定成敗,也是重要一環,不容忽視,想好了,我同媽媽商榷。”


    這時,外間堂屋傳來腳步聲,沈綰貞知道是趙世幀回來了,就跟閆婆子不說了。


    是晚,夫妻躺著說話,“局已布好,就盡快辦,我怕那邊先下手,若讓那邊搶了先,咱們再好的計策也白費了。”趙世幀果斷地道。


    “我明日就開始實施計劃,不過有些事還要王爺配合一下?”


    “怎麽配合?本王聽王妃指揮,王妃要本王做什麽,本王全力配合,保證演好這出戲,讓王妃滿意。”


    “王爺有這句話就行了,事情就成功了一半。”黑暗中,沈綰貞的語氣輕鬆,顯然所有行動步驟,已深思熟慮。


    趙世幀暗中抓過她的手,握住,歉意地道:“你跟我,委屈了你,我想給你安定的生活,可是事與願違,讓你嫁進王府,反而給你帶來更大的困擾。”


    “我不怕,我既然認定了你,就打算跟你共同麵對所有的困難,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隻要你好,隻要你平安。”


    月光灑入帳中,沈綰貞的神情篤定,趙世幀莫名感動,突然道:“你為何對我這麽好?”


    “因為你對我好?你是我這世上最親近的人。”沈綰貞輕輕地道。


    趙世幀頗為感慨, “我自小在深宮長大,看盡世態炎涼,兄弟反目,父子相殘,夫妻算計,冷漠沒有真情,我何其幸運,上天對我如此厚愛,讓我遇見了你。”


    “我也是。”沈綰貞的聲音清脆堅定。


    二人的手放在被子上,緊緊地交織在一起。


    翌日,一縷晨光照進紗帳,沈綰貞闔眼,用手一摸,旁邊榻上空空的,趙世幀人早已走了,趙世幀是個難得的好丈夫,天不亮就上朝,從來不驚動她,夫妻相處的點點滴滴,都讓她感動。


    “主子醒了”外間巧珊的聲兒,昨晚是她值夜,下人練就耳聰目明,主子一點微小的動靜,都能知道。


    房門打開,繡菊和巧珊、墨荷魚貫進來,服侍她梳洗。


    她洗臉當口,閆婆子也上來,主仆沒有言語交流,眼神交匯,今兒好戲就開始了。


    小丫鬟們算準主子用膳時間,剛巧主子洗完臉,一出來,早膳正好擺上,桌子擺早了,飯菜冷了,擺晚了,要主子出來等,耽誤工夫,主子不高興,不早不晚,要剛剛好。


    沈綰貞走出西間門,徑直走去桌子邊,隨口說了句,“讓側妃夫人們進來吧!”沈綰貞定下規矩,用膳時才許她們進來侍候,來早了主子沒起,就在外麵先等著,不許出聲,驚擾王妃。


    沈綰貞剛一坐下,幾個姬妾就排著隊進來,站齊了,行禮,“婢妾給王妃請安。”


    沈綰貞眼皮微抬,撩了一眼,好嗎,來得齊整,竟沒一個告假的,沈綰貞方才還想,若燕夫人告假,那正好,一點心思都不用費了,可她偏偏就好模好樣的上來了。


    幾個側妃和夫人也就象征性的侍候,王妃有一幹下人,那輪得上她們動手。


    幾個側妃夫人早起都是空著肚子過來,王府的早膳,不能因為她們先開,她們若等到用完早膳在來,就遲到了,因此起了個大早,有的人就吃一塊點心墊墊底。


    沈綰貞貴為王妃,分例要比側妃高許多,一桌子的粥菜,動不了幾口,一餐飯就吃得了。


    看主子一撂箸,下人就知道主子早膳用完了,往下撿桌子,剩下的飯菜就賞給下人們吃。


    沈綰貞接過墨荷遞過來的青鹽水,漱口,一般這個時候,沈綰貞就讓側妃夫人散了。


    沈綰貞接過巧珊遞給來的熱茶,端在手上,朝一側站立的燕夫人看去,“我這幾日無聊,王爺上朝忙著正事,燕夫人一會留下,我想聽夫人彈一曲,還有年下夫人的歌舞,我也甚愛之,一來賞玩,二來也好打發時間,”


    沈綰貞語氣帶著輕漫,對燕夫人無疑是一種侮辱,燕夫人彈琴被王爺派人斥責一事,府裏早已傳遍,她已成為大家笑柄,沈綰貞今兒又提起,無非是想故意羞辱她。


    就有幾個姬妾手裏捏著帕子,掩嘴,偷笑,燕夫人騰地臉紅,忍住氣,垂眸柔聲道:“王爺那日已下令不讓婢妾彈琴,王爺的話,婢妾不敢違。”


    沈綰貞心底一聲冷笑,慢條斯理地道:“這事我已同王爺說了,王爺說既然我愛聽,他又不在家,讓你彈唱,就當是給我解悶。”


    沈綰貞的話刻薄,有幾分惡毒,這是明著說燕夫人在王爺心裏,就是舞姬一流,供主子開心解悶,聽不出有一分尊重。


    燕夫人聽見耳邊輕聲嗤笑,是身旁的薛側妃發出的,一陣羞惱,冷漠地道:“婢妾今兒身子不舒服,恕婢妾不能從命。”


    “大膽,夫人連王爺的命也敢違。”閆婆子嗬斥道。


    燕夫人正自羞惱,被個下人婆子鎮斥,回嘴道:“你算什麽?也敢數落王爺的姬妾。”


    “她算我的人,替我教訓你,怎麽不對嗎?”


    “妹妹怎麽糊塗了,王妃屋裏的三流丫鬟也比我等尊貴。”一旁蕭夫人幫襯道。


    “來人,去燕夫人屋裏取琴,今兒本王妃就想看你歌舞,彈琴,願不願意的,由不得你。”


    一個小丫鬟忙跑出去燕夫人屋裏取琴去了。


    沈綰貞把茶盅蓋子輕扣茶盅邊,臉色暗沉,“你這眼睛裏若沒有我這王妃,就別怪我心狠,王府廟小,容不下你這尊金佛,你另擇高枝,憑你的才貌,和這身邀寵的本事,沒準會攀上權貴,像我做個正室也不是沒有可能。”


    燕夫人咬著唇,淚在眼眶,一聲不吭,站著不動。


    “既然不想離開王府,就乖乖的聽我的話。”


    燕夫人忍淚,垂眸,低聲道:“婢妾願意博王妃一笑。”


    “這就好”沈綰貞瞅瞅幾個幸災樂禍的小妾,“你們退下去吧!”


    “是,王妃”幾個妾,行禮退下,走時都瞄了燕夫人一眼。


    ‘啪啪’清脆兩聲,沈綰貞拍了兩下巴掌,帷幔後走出兩個梨園女弟子,一個抱著琵琶,一個抱著琴。


    二人進來行禮,“參見王妃。”


    “賜座”沈綰貞輕啟朱唇。


    丫鬟在廳邊擺上兩個繡墩,二人告座。


    曲聲徐徐響起,正是年下燕夫人那段配舞的曲子。


    燕夫人含羞忍辱,脫去外麵大衣裳,隻著內裏紗衣,極不情願,走到廳堂中間,一甩雲袖,翩然起舞。


    沈綰貞坐在湘妃竹榻上,旁邊擺著海棠填漆描金小炕桌,丫鬟把一碟碟零食擺上,沈綰貞一行喝著茶水,一行口中嗑著瓜子,閑適地看眼前歌舞。


    古代歌舞卻是好看,舞姬衣著薄透,極具飄逸之感,同樣一支舞,看著也美妙,燕夫人舞技嫻熟。就是沒有真正打動到她。


    一曲終了,燕夫人憋著委屈,蹲身一福,退過一旁。


    沈綰貞站起身,緩步走到她身邊,含笑盯著她看,燕夫人目光微垂,沈綰貞從袖中露出十指春蔥,抬起玉臂,用兩指勾起她的下顎,目光炯炯對上她的俏臉,“我不懂,但是能看出來夫人可沒有那日上心,我明白,是王爺不在,夫人沒情沒趣,沒有心思。”


    燕夫人眼神委屈,隱有淚光,櫻唇抿緊,也不答。


    沈綰貞放下手臂,抽出腋下帕子,抹了把手,隨手把帕子扔在地上,


    “我方才沒品出來個中滋味,也許是我對歌舞悟性不好,總覺得夫人這舞跳得缺少點靈性,過於呆板,像是應付了事,這可不成,就算王爺不在,夫人也該像王爺在一樣,以為本王妃是那麽好糊弄的嗎?夫人再跳一曲。”


    燕夫人手絞著衣襟,這種委屈和屈辱,她何曾受過。


    沈綰貞拍拍巴掌,曲子聲響起,那兩個梨園女弟子還是彈奏的方才那首曲子。


    燕夫人站立不動,沈綰貞嘲嗤一笑,“燕夫人,看來本王妃是指使不動你,那麽誰能讓你心甘情願?看來也隻有一個人,哎!可惜,那個人怎麽就是不懂你的心思。”


    “夫人不過就是舞姬,既然卑賤,就不用扮作高貴,王妃愛看你跳舞,是抬舉你,圖個便宜,王妃若嫌你,對你舞技不滿意,王爺花大把銀子買幾個舞姬也不算什麽。”閆嬤嬤一席話,徹底打擊燕夫人的自尊,說得在明白不過,就這種功夫,花銀子就買得到。


    燕夫人心裏清楚,王妃在王爺跟前說話的分量,王妃想看歌舞,王爺別說是花錢買幾個舞姬,就是整個京城當紅的舞姬全包下來,也不是做不到,若真是那樣,自己這點本事就不稀罕了。


    “曲子從來”沈綰貞命令道。


    燕夫人隻好輕移蓮步,站在廳中央,隨著曲子聲舞起。


    一支曲子剛跳了一半,沈綰貞突然大喝一聲,“夠了,應付我嗎?跳得渾身無力,像是帶死不活的,我懶得看你這無病□□的嬌態,王爺麵前你也是這麽跳的嗎?離了王爺的眼,你就舞也跳不好了?”


    一旁跟著燕夫人的丫鬟忙道:“王妃恕罪,我家主子今兒早起身子不舒服,強撐著說來給王妃請安。”


    那小丫鬟用手捅了捅她,意思是讓她服軟,燕夫人垂頭,勉強說了句,“婢妾身子不爽,王妃擔待。”


    “十天有九天不舒服,是不是看不見王爺之故,別以為我不知你的心思,一個舞姬,竟敢癡心妄想。”


    “主子,燕夫人的琴取來了。”小丫鬟抱著琴進來。


    沈綰貞示意擺上,繡菊放在長條案幾上。


    “夫人請吧”


    燕夫人忍辱走過去,坐下,片刻,食指輕挑,一串流暢的曲調從指間流出。


    沈綰貞聽著真心覺得好,曲子就像是清澈的溪水緩緩流淌,就像是清風,舒爽愜意,柔柔的光線灑在她發絲,肩頭,淡綠的紗衣,燕夫人側影極美。


    曲子終了,沈綰貞意猶未盡,“再彈一首曲子,這曲子彈得不錯。”


    燕夫人終於忍無可忍,從琴凳上站起身,“婢妾不舒服,改日給王妃彈奏。”


    沈綰貞斜倚在竹塌上,手拄著頭,歪頭看她,一絲嘲諷的漫上唇角,“我若記得沒錯的話,夫人可是大冷天的,一彈就是幾個時辰,我這才聽了一曲,夫人就不耐煩了。”


    沈綰貞神態鄙視,燕夫人深感屈辱,態度不由冰冷,“婢妾實在力不從心,求王妃高抬貴手,放過婢妾。”


    沈綰貞直起腰,懶懶地站起身,走到她跟前,附耳輕聲道:“我知道你愛王爺,可惜王爺不愛你,心高命薄,自取其辱。”


    沈綰貞近處看得清楚,燕夫人渾身顫抖,唇哆嗦,連薄薄的衣衫都簌簌抖動,也不避開而是迎著她的目光,激動地道:“你是王妃又怎樣?不過仗著你命好,我是舞姬,身份低賤,也不該受你這般侮辱。”


    沈綰貞臉一寒,厲聲道:“大膽,竟敢以下犯上,家規不容,來人。”


    幾個丫鬟仆婦躍躍欲試,就要上前,沈綰貞卻話鋒一轉,“找個牙婆來。”


    一幹眾人一愣,沈綰貞大聲道:“沒聽清楚,找個牙婆,王府容不得這樣的狐媚子,堂堂王府不是勾欄,本王妃也看不慣她這個放蕩樣。”


    燕夫人聽王妃說發賣她,初時一愣,隨即氣憤,卻並不驚慌害怕,冷眼瞧著,高傲地道:“婢妾不是王妃說賣就賣的,婢妾不與王妃說話,隻跟王爺說。”


    沈綰貞冷笑,“好,那就看看今兒我賣得了你,還是賣不了你。”


    沈綰貞眉梢挑起,眼風淩厲,“即刻找個牙婆來,不苟多少銀錢,把人領走。”


    “帶下去,我看不了她的張狂樣。”


    眾丫鬟仆婦上前,就扯燕夫人,燕夫人事到如今,也不顧禮法,上下尊卑,尖利聲喊道:“你勾引王爺,偏寵你一個,鎮日一個人霸著王爺,不許別人染指,我喜歡王爺怎麽了?我也是他的姬妾,和你一樣,有喜歡王爺的權利。”


    沈綰貞嗬嗬笑著,“簡直就是笑話,他是我丈夫,我們是正頭夫妻,夫妻恩愛,何來勾引?你和我不一樣,他是我丈夫,卻是你主子,這就是我們倆最本質的區別。”


    一幹丫鬟仆婦不容她多說,推搡著她下殿,“你蛇蠍心腸,迫害妾室,王爺知道也不會繞你。”燕夫人聲嘶力竭地叫喊。


    叫喊聲漸漸遠了,最後消失在門外,沈綰貞朝閆婆子遞了個眼色,閆婆子出去,等那牙婆來領人。


    沈綰貞心道,這就大功告成,且看明日重頭戲碼。


    過來一會,閆婆子進來,“燕夫人作死作活,吵著要見王爺,說見不到王爺,就是死那裏都不去。”


    “我去看看她,媽媽前麵帶路。”


    燕夫人就押在西廂房裏,門口幾個仆婦看著,沈綰貞和閆婆子順著抄手回廊剛拐過正房,就聽見西廂房第二間屋從裏麵捶門聲,合著燕夫人的悲悲切切肝腸寸斷的呼喊聲兒。


    看主子過來,門前看守的媳婦忙退後,“回主子,燕夫人大喊大叫,奴婢們勸說不聽,非吵著要見王爺不可。”


    “把門打開。”那媳婦取出鑰匙,開了鎖,燕夫人聽見門口動靜,就不鬧了,門一開,看是沈綰貞,把脖子一梗,“我要見王爺,見不到王爺,我就是死也不離開王府半步。”


    沈綰貞進屋裏,跟前隻留下閆婆子,其她的下人都讓外麵等。


    沈綰貞在一張椅子上坐下,輕蔑地看著她,唇角噙著淺笑,“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惦記王爺,還想著王爺能來護著你嗎?把自己當成什麽人了?”


    “不管你怎麽說,我就是要見王爺,見不到王爺我就死在這裏。”燕夫人柔弱的身軀,似乎有種力量支撐,毫不畏懼。


    “你就這麽自信,王爺會幫你,實話說吧,我若不得王爺同意,敢擅自做主嗎?王爺已然答應我,把王府中不規矩的小妾送走,你就是第一個我要送走的,你應該感到榮幸,我這麽看重你,接下來,還會有人和你一樣。”


    燕夫人吃了一驚,還有點不信,“王爺不會的,王爺不會那麽絕情。”


    沈綰貞輕笑了幾聲,“絕情,王爺對你可曾有過情意?既然沒有情意,就談不上絕情。”


    燕夫人有點臉紅,“王爺不是心狠之人,對付王府妾室的是你,不是王爺的本意,王爺是受了你的魅惑。”


    沈綰貞搖搖頭,嘖嘖道:“你可真是癡情,可惜用錯了地方,王爺不會見你,我也不會讓你見王爺,他隻屬於我一個人的,聽清楚了嗎?這一點上我半分都不會讓。”


    說吧,沈綰貞起身,徐徐往外走,經過燕夫人身邊,小聲道:“要死,出了王府大門,你盡管死,沒人攔著你。”


    她前腳邁出房門,吩咐,“看好了,別讓她死在這裏,弄髒了地,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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