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身穿縣尉的官服,他們卻從來沒有見過,都紛紛露出疑惑的神色。


    麵對眾人不解的目光,王也徑直走上首位坐下,笑著說道。


    “諸位,是不是心有不解啊?”


    下麵頓時開始互相對視,交頭接耳。


    一陣混亂的議論聲後,一位垂垂老矣的亭長,被推舉出來問話。


    “大人,請問您就是新任的縣尉嗎?”


    “沒錯,正是我!”


    王也沒有多繞彎子,直接點頭承認下來。


    這下可把一眾亭長,遊繳驚住了,感情麵前這位虎背熊腰儀表堂堂之人,就是新任縣尉!


    如此一想,他們剛才的舉動實在太過於無理了,很多人當場汗如雨下,有些機靈的卻已經跪倒在地,向王也請安。


    “卑職,參見縣尉大人!”


    “起身說話,不知者不怪,我才上任縣尉沒幾天,你們不認識我,情有可原。”


    王也坐在高位,眼神如鷹般銳利,看得清楚每個人臉上的惶恐不安,他虛抬手掌,表示赦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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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這才敢起身,齊聲答謝。


    “多謝大人。”


    王也小呷一口茶,等這些家夥稍微平息一下心情,他才開始訓話。


    “諸位百忙之中,能夠抽空來見我一麵,給足了我王某人麵子,本尉多謝了。”


    “王大人言重了,我們理應聽候大人調遣,這是份內之事而已。”


    一眾亭長,遊繳紛紛笑道。


    從第一句話來看,似乎這王縣尉很好說話的樣子,並沒有一上來就咄咄逼人。


    “嗬嗬,是嗎,你們知道這是份內之事,可有人卻不知道!我通知今日縣衙相商大事,如今已是午時三刻,卻還有人沒到,大家覺得對於那些不知禮數的家夥,該如何懲處為好?”


    王也臉色一變,瞬間冷若寒霜,如戴鐵麵,有一股不怒自威的震懾人心之感。


    眾人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變就變,不禁滿堂駭然,都低下了頭,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


    畢竟都是同縣為官的亭長,多少有些相熟,一個個都不願意得罪其他人,而且誰敢保證下一次自己不會犯同樣的錯誤,若是貿然出口,很可能會為自己招來大禍見滿堂皆寂,所有人都變成了埋著脖子的鴕鳥,王也越加提高音量,朗聲說道。


    “諸位,我大漢朝能夠延續至今,講究的就是一個令行禁止,言出必達!若是誰都可以不聽上官之令,整個朝廷豈不是直接成為了一盤散沙,行同虛設!”


    “大人,我覺得應該按照抗命之罪論處。”


    一開始說話的那個老頭,第一個站起身來,說出自己的觀點。


    王也這才留意起了這位老人,他的麵板稀鬆平常,卻是一個挺有勇氣的老倌。


    “你是何人?姓甚名誰?”


    王也對老人問道。


    “卑職黃唯尤,忝為黃家村亭長。”


    見王也問道自己,老人挺了挺腰杆,恭敬作答。


    他的話卻讓王也皺起眉來,黃家村,怎麽聽起來那麽耳熟?


    腦中靈光一閃,王也終究回想起來,這不就是坑了他弟弟五十兩銀子彩禮錢的村子麽?而且據母親所言,那戶人家還有一人是為亭長。


    這就串聯得通了,感情就是麵前這位刁難自家弟弟啊,可惜此人行事順應律法,倒是無法懲處他,不然馬上就要為弟弟討回公道。


    王也按下心中的想法,麵上微微兒一笑。


    “原來是黃亭長,不錯,你這提議真心不錯,一切依法而行,方能不失分寸!”


    聽到王也的讚賞,黃維尤麵露喜色,呼吸都急切了幾分,畢竟他已經到了不惑之年,若是能夠再得到王也的欣賞,說不定還能將亭長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給黃家再帶來一世的興旺。


    這,也是他敢率先帶頭的理由,反正已經要在任上退了,還不如放手一搏呢,至於會不會得罪其他人,他也顧不上了。


    “多謝大人讚賞,卑職隻是提出建議而已,怎麽執行,還要大人來掌控。”


    黃唯尤不愧是人老成精,一句話就把自己摘了個幹淨,他這話不像是對王也所言,倒像是對其它同僚所說。


    意思是,我隻是隨口說的,真正執行的是上位的大人,你們即便是要嫉恨,也請嫉恨他,與我無關。


    王也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好一個滑溜的老狐狸,可你是老狐狸,我也不是小鬆鼠,都是千年的九尾,咱們還談什麽聊齋?


    他可不願意這位老狐狸就這麽抽身,於是點頭說道。


    “黃亭長所言,的確有理,這樣吧,等會兒那些抗命不來的家夥,就由黃亭長親自執行律法!給眾人做個表率!”


    “我……!”


    黃唯尤滿臉的慌亂,剛要開口推辭,王也卻不給他插嘴的機會,直接忽略了他的存在,對身邊的一位小吏問道。


    “公平吏,說說吧,按照大漢律法,抗命不尊者,當處何等刑法?”


    那位公平吏,當即起身回稟。


    “稟告大人,第一次抗命,視其命令之急緩,罰一到三月俸祿,處以鞭打杖罰之刑。”


    王也點點頭,這才看向一臉茫然的黃唯尤,神色揶揄的笑道。


    “黃亭長,您聽到了吧,待會兒那些家夥我會全部捉拿歸案,每人處以五十鞭刑,到時候由你親自執行。”


    “這……我……”


    黃唯尤是真的慌了,要他打五十鞭,這不是罰別人,也是在罰他,以他如今老邁的身子骨,這五十鞭子打下來,怕是骨頭都要當場散掉。


    “既然沒有異議,那就這般做吧,下麵我們商議正事。”


    王也沒有給黃唯尤解釋的空擋,直接跳到了下一個議題。


    “不瞞諸位,我前些天,才剛剛料理了王家村的亭長,那廝包庇惡黨,禍害鄉裏,百姓無不想寢其皮,食其肉,已經被我按律賜死。”


    “啊!”


    “竟有此事!”


    堂下眾人驚駭萬分,瞠目結舌,很多人嘴巴大張著,汗水流到嘴裏而不自知。


    有些人,甚至還在不久前見過王長貴,跟他喝過酒,吃過飯,沒曾想這才幾日功夫,那位王亭長,已經魂歸天涯。


    這可嚇怕軟了一大票人,他們這時候才明白,上位坐著的大漢,可不是一位好相與的主子。


    這才剛剛上任,就弄出了人命,重刑下屬,當真是一個嚴酷之官,狠辣之吏!


    “你們也不用緊張,隻要自己底子幹淨,又有何懼哉?”


    王也不陰不陽的笑了這笑容讓所有人遍體生寒,一個個正襟危坐,連動都不敢亂動一下。


    “既然有前車之鑒,那本官就不得不萬分小心,縣下這麽多鄉,如此多的縣,我都將要全部清掃一遍,而且每個月例行檢查,所有亭長,遊繳,都要一道陪同!”


    王也可不管這些家夥怎麽想,若是他下轄的地方,有蛀蟲和害蟲,那決不允許,一定要掃清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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